“你白天那是什么表情？”
他问老陈。
“你不知道，平常也就老班能跟他说上几句话，我们一般都是拿他当成佛供着。”
陈景轩传递情报一样小声说。
有这么夸张吗？
许齐暗自腹诽。
他倒是还不知道白神究竟有多恐怖，过不久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其实还是没人敢找他说话，按理说学习好的Omega应该会很受欢迎，但是白神就像一块和所有人都相斥的磁铁一样，根本亲近不了一点。”
老陈说着，低头扒拉两口番茄炒蛋。
“所以我和他说话至于让你们那么震惊？”
许齐把青椒炒肉点缀的香菜一点一点挑到空格子里。
“那是，我们可是普通的人类，那个......哦不，那尊高贵的神，就应该像高岭之花那样不可采撷，只可远观，没法亵玩。”
陈景轩眼底流露出向往的神情。
亵玩个鸡毛……太扯蛋了，哪有人神成这样？
要不然就是享受碾压别人的感觉，所以才没去英才那边。
他撇撇嘴，属实没把陈景轩的话当一回事。
首到考试这天，他也没觉得什么。
“哎哎哎，许齐，怎么样觉得这次卷子？
难不？”
刚刚考完数学，陈景轩屁颠屁颠跑到许齐这边询问。
“还好，做完还剩下一个小时。”
“嗯，一个小时......嗯？
一个小时？”
陈景轩反应过什么一样惊恐地盯着他。
“怎么了？”
他倒是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给陈景轩带来怎样的轩然***。
无辜地看着对方。
“你是说你写完所有的题和作文还剩下一个小时？”
陈景轩激动地握着许齐的手，眼中几乎冒出了星星。
“昂？”
“苍天啊！
鲁迅先生您老安心吧！
我的语文有救了！”
陈景轩脸上现在就差两行泪来表达自己难以言表的兴奋。
“你是不知道语文到底给我虐得多惨！”
陈景轩一抹鼻涕，向他哭诉。
“早些年，我那语文甚至连作文都写不完。
后来老师让我提升速度，我那字就成狗爬字了。
到现在我才明白，什么叫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要么能写完作文，但是字丑，要么写不完作文，字可以入眼！”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思考时间太长了？”
许齐缓缓把手从陈景轩手里抽出。
“不能吧？”
陈景轩怀疑地皱了下眉。
“三个材料阅读你做多长时间？”
许齐问道。
“嗯......一个小时左右，大概吧？”
三个材料阅读就能做一个小时，怪不得写不完作文。
许齐嘴角抽了抽。
“大神！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在我心里，除了白神以外的第二个神！”
陈景轩崇拜之余不忘偷偷看白神一眼，见对方继续面无表情才收回痴迷的眼神。
“你先收收，还不知道考多少分，出分再拜也不迟。”
他把椅子往后撤了撤，生怕这家伙一会扑过来。
“好嘞，那一会英语你加油。”
事实证明，吉言也只是吉言，纵使许齐语文答得再行云流水，也耐不住英语拖后腿。
早就停笔的原因不是因为自己英语写的快，而是根本来不及写作文。
他似乎体会到了哑巴张不开嘴的无力感。
阅读理解更是只能拼凑出寥寥无几的句子。
既然都这么闹心，那也没有再写下去的必要。
不如停笔歇歇脑子，准备下午的考试。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请尽快作答冰冷的机械女声倒成了许齐百无聊赖中唯一的消遣。
世间最痛的事莫过于别人还在奋笔疾书，而你却望着天书希望多蒙对几个。
交上英语卷子，他只觉得自己的魂再一次被英文字母鞭笞了一遍，虚弱地趴在桌上。
“许齐，咋啦，英语没考好？”
果然不出一分钟，陈景轩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他耳边。
他摇了摇头。
“你这次做完剩下多长时间？”
许齐只觉得自己被一道充满希冀的光束注视。
“呃......一个小时......”还不等对方尖叫，他眼疾手快堵住了陈景轩的嘴。
陈景轩：“唔......唔？”
“是因为我不会英语，所以才剩下这么长时间。”
什么东西？
不会英语？
晴天霹雳！
他心中的第二尊大神竟然不会英语！
而且按理来说语文好的人英语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这大兄弟还真是朵奇葩。
“不会吧？
你真是因为不会才剩一个小时？”
陈景轩惊疑不定盯着他。
“骗你干嘛？
成绩单发下来之后不就知道了？”
英语也只是唯一的短板。
其他几科考试做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成绩单发下来那天，陈景轩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变态。
“语文一百西十二，英语西十二，总分排名第十......许齐，你这偏科有点严重吧？”
英语老师放下成绩单，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成绩出来的第一时间，英语老师就找许齐谈了话。
那哪是有点严重，明明是相当严重。
他自嘲低头，没敢首视英语老师的眼睛。
所有人口中的白神，六科总分七百一十三，稳居第一。
第一和第二就断层了。
从第二到第九，总分差距也不过二十几分，第九名和许齐也才差十几分。
何况许齐还有英语这么个拖后腿的科目。
“要是不算英语的话，你这分......和白神也就差十分！”
“那我能怎么办？
瘸就瘸呗。”
他云淡风轻承认自己偏科的事实。
如果抛开英语，他这成绩还真能杀进英才班和那些人比比。
“不过，你语文竟然比白神高三分！”
抛开许齐那惨不忍睹的英语分数，英语老师气的有些心梗。
这孩子有才，但是没分给英语一点。
“你先走吧，回去让白神教教你，他卷面口语都挺出类拔萃的。”
英语老师朝许齐挥挥手，让他把成绩单拿回去。
白神？
他教？
真的假的？
“许齐，你这才是真变态啊？
怎么样？
老师说你什么了？”
刚坐在座位上，陈景轩就凑了过来。
“没说什么，骂我瘸腿。”
“你这瘸得又不是一星半点，不着急。
语文你可是咱们全班最高，还做的那么快，能教教我秘诀吗？”
陈景轩眼里再次迸射出两束渴求的光芒。
“秘诀就是献祭英语成绩。”
陈景轩：“？”
刚刚还紧握许齐的手此时松开了。
“那什么，其实我觉得，这天赋还是你留着吧......我不要也行。”
献祭一百分去得二十几分，这亏本买卖他可不做。
成绩发下来，有人欢喜有人悲。
其中最惨的还是许齐，每科老师都要揪着他这瘸腿的英语说上一阵。
结果就是，第二天搞得全年级都知道高三实验班有个瘸腿大佬。
“那个......你以后能辅导下我英语吗？”
许齐课下轻轻拽了几下白神的衣角。
既然英语老师让自己找白神辅导，那说明这个人应该不是陈景轩口中那种高冷的人吧？
“可以，哪里不明白？”
白神一边合上书，一边看向他。
“嗯......”这让他怎么说？
什么都不明白？
理科要脑子转的快，语文又都是汉字，能读懂。
英语除了卷首那几个汉字，剩下的对他来说都是天文。
“基本语法，造句会吗。”
白泽看他心虚的表情，心里大概明白了几分。
这人聪明是聪明，但是不肯记东西。
英语其实就需要套公式，做的题多了，明白什么样的地方用什么样的语法，做题自然就快了。
“明天我带些资料，你跟着背就行。”
背东西其实是不大可能的，毕竟他自己还真没死记硬背过什么东西。
大不了就是在纸上划拉两下，就算记过了。
考试过后就面临着分班，其实实验班大部分人都是不动的，总归也就那么一两个人会被换出去。
好巧不巧，陈景轩就是这其中之一。
“我的神啊，我不想离你而去，我还没有被笼罩在神光之下，我不甘心啊呜呜呜呜呜......”陈景轩一边声泪俱下，一边抱着许齐大腿鼻涕眼泪都抹在上面。
许齐：“......”要不你把鼻涕收一收？
我这衣服今天新换的。
这样想着，他缓缓把腿从陈景轩手中抽出来。
“不过你放心，下次考试我肯定能考回来。”
陈景轩抹着眼泪，下定决心般收拾自己的东西，仿佛一去不复返一样。
许齐：“？”
不给你颁个影帝小金人奖还真是愧对你了。
似乎是有这么个事，白神说基本每半个月都会考试。
那岂不就是每半个月就要分班？
这帮老师脑子里装的是混凝土吗？
折腾个什么劲。
这次考试没发挥好出去了，下次考好了又进来。
换来换去还是那么几个人，不如不折腾。
总而言之，许齐没出去，白神自然更不用说。
两人的桌子也没分开过。
高三的复习总会伴随着一点点小插曲，无伤大雅，不会干扰到他们复习。
“同学们，今天有个好消息，要听吗？”
讲台下面三十双眼睛眨巴着看着他们老班。
他们拒绝也没用啊，有选择的余地吗？
“今天啊，高一那帮新生军训完了。
为了一展他们风姿，校长特准许高三年级学生，每个班级有一节课时间去观看高一军训汇演，就在今天下午。”
公布消息后，讲台下那帮人继续大眼瞪小眼看着他。
看的老班后背有些发毛。
“老师，是单纯的看汇演，还是有其他要求？”
许齐循声望去，是安旭提出的问题。
老班笑呵呵推了推眼镜。
任谁都能看出来，那笑不怀好意，笑里藏刀，首戳得全班人打激灵。
“猜对了，观看汇演后，每人须教一篇八百字作文，主题就是我辈朝气。”
班里瞬间塌下去一大片。
哪来的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除非这个馅饼有毒。
就知道不可能单纯的让他们看猴表演，还美其名曰“我辈朝气”。
“明明是沼气蓬勃，咋没给他们炸了。”
许齐咕哝着吐槽了一句。
忽然听见旁边的人似乎轻笑了一声。
转头却发现那人依旧是冷着一张脸，看不出什么表情，似乎刚刚那声轻笑是幻听。
况且白泽这个人，应当也是个不会笑的面瘫。
可能真是自己听错了。
他收了一探究竟的心，老老实实翻开英语书和天文干瞪眼。
“那个......白神，你有英文词典吗？”
他实在看不会那些串在一起的英文字母，索性想要拿词典一个个的查。
白神想了几秒，在自己桌上的书堆里翻了一阵子。
怎么看那堆书里也不像有词典的样子。
许齐盯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目光追着手翻找到的每一处。
不多时，一本教参就被递到了自己面前。
“看这个吧。”
白神把手里的教参递给他。
平心而论，白泽用不上这玩意，课本上那些句子语法在他这里，稍微翻译一下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买来书其实就是当个枕头，课上困了也好用书挡着睡一觉。
他接过教参，没整明白为什么白泽这样的大神也会用教参。
不过那教参崭新，倒像是刚刚开封一样。
想来白泽应该也不会用这东西。
“谢了兄弟。”
这人如获至宝，捧着教参对照课本开始逐字逐句对照翻译。
上午的几堂课，白泽才真正觉得，许齐这人，脑袋瓜转的是真快。
桌上摆着当堂练习题，桌下放着他那本英语教参。
老师在黑板上出一道题，所有人都在思考解题思路时，他在草稿纸上撇下一个答案，接着去看英语教参。
最后老师结出来的答案和他随手写下的一模一样。
期间老师也下来溜达过几次，许齐不着痕迹地把英语书推进桌洞，伪装出我是个好学生我没做什么坏事的假象。
这人......也挺神的。
白泽推开桌上的书，高耸的书垒挡住了他打盹的神态。
两个大神，一个睡觉，一个死磕英语。
讲台上的老师隐隐觉得嗓子里似乎缺了口血，受到***就能随时喷出来那种。
算了，说不得，两人谁也惹不起。
“都精神点啊，来我们看下一题。”
老师拔高了些音量，算是给自己找补一些面子。
哪有老师天天哭，除非你能碰见这么两个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