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技术总监，临时请个假并不难。
早上我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下午有个约会"，助理就心领神会地帮我清空了日程。
透过落地窗，我能清楚地看到对面咖啡厅的每一个座位。
秋日的阳光斜斜地洒在玻璃上，像一层朦胧的面纱。
我点了一杯黑咖啡，没加糖。
这是我写代码时的习惯，苦涩能让人保持清醒。
桌上的笔记本亮着屏幕，是一段用来查询医保信息的爬虫程序。
作为程序员，我深知数据永远不会说谎。
李芸准时出现在约定的位置，她换了一条我没见过的连衣裙。
那是香奈儿今年的新款，上个月刚买的，一万八。
当时她撒娇说想要，我二话没说就刷了卡。
现在想来，或许她是特意为了这次见面才买的。
几分钟后，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男生走了进来。
隔着玻璃，我第一次见到了这位"助学对象"。
他看起来很懂得经营形象——整洁的短发，文质彬彬的笑容，衬衫上别着某名校的校徽。
连坐姿都刻意保持着谦逊。
如果我是一位同情心泛滥的主妇，大概也会被这样的学生打动。
但作为一个程序员，我的职业病让我本能地注意到一些细节：他的手表是浪琴，书包是Coach，这些可不是贫困生能负担得起的。”
张同学，这是这个月的钱。
“李芸从包里拿出了信封。
即使在这个移动支付的时代，她选择了最传统的方式。
那个信封很眼熟，是我们家专门用来装红包的那种。
去年过年，我们用这种信封给父母包了压岁钱。”
谢谢阿姨。
“张明接过信封，眼神真诚得令人作呕，”您真是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您，我可能己经辍学了。
“他说这话时微微低头，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
太完美了，完美得像是排练过无数次。
我打开了录音笔，一字不落地记录着他们的对话。
张明说他的论文即将发表，但版面费需要两万。
他说实验室的设备又升级了，需要另付三万。
他说导师要带他们去新加坡开会...... 一个接一个的谎言，编织得天衣无缝。
我注意到他说谎时会下意识地摸耳朵，这是测谎专家常说的微表情。
而李芸，我的妻子，那个把我备注成"捞男"的女人，正全神贯注地听着这些显而易见的谎言。
我看到她的眼里闪着心疼的泪光。
那种怜悯的表情，让我想起十年前我们刚结婚时，她心疼我加班到深夜的样子。
可现在，这种怜悯却给了一个满嘴谎言的陌生人。”
你妈妈身体怎么样了？
“她问道，声音里带着颤抖。
我知道她特别害怕癌症，因为她的外婆就是死于这个病。
张明显然也做足了功课。”
化疗效果不错，医生说再有两个疗程就可以出院了。
“张明低下头，声音哽咽，”这都要感谢您......阿姨，您就像我的救命恩人。
“他说这话时，眼角居然真的挤出了一滴泪。
我不得不佩服他的演技。
我冷笑一声，打开了社保医疗系统的查询界面。
作为IT从业者，这种基础的信息核查太容易了。
黑进系统的代码我早就准备好了，只需要输入几个参数。
果然，张明的医保卡一年内没有任何住院记录，他所谓患癌的母亲，不过是骗局中的又一个谎言。”
老婆，救助贫困生的感觉真好吧？
“我在心里默念，手指快速敲击键盘，将这一切编辑进PPT。
在第二章节，我专门加了一张图表，记录着他这些天编造的谎言。
用红色标注出每一个谎言，配上证据，就像写代码时的debug日志。
他们聊了将近两个小时。
期间，李芸还给他点了一份提拉米苏，那是我最爱吃的甜点。
看着张明优雅地用小勺挖着蛋糕，我突然理解了什么叫"白瞎了"。
分别时，李芸目送着张明离开。
我注意到她的眼神里有一种特别的光彩，那是我们婚后第一年买下大平层时，她看我的眼神。
那时她说：”老公，你真了不起。
“现在想来，或许她当时就觉得我是"捞"来的吧。
此刻的她一定觉得自己是个善良的天使吧？
可惜，这个PPT很快就会戳破她的美梦。
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捞男"的钱，是怎么被"善心"浪费的。
这就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只不过这次，蛇有两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