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崔松疼的惨叫一声,那本已破损的丹田如遭重击,仿佛正在里面来回拉扯,要挣脱出来。
“肉芝生根合乎道体,发机妙于百骸,生变化而多端,果然没骗我,真是太好了!哈哈哈哈……”
“安玲”感知完丹田,在他面前纵声狂笑,那笑声在房间里嗡嗡回响,然后抬手抓住崔松手腕,目光狰狞的如同一头择人而食的猛兽。
“你想干什么,究竟是谁指使你过来的?快放手!”
崔松强忍剧痛,当对方手掌从丹田上挪开后,痛苦才慢慢散去,同时脑中急转,脸色变的愈加阴沉起来。
对方竟然知道他生服过肉灵芝,而且还说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话,难道和那个暗算过自己的散修有关?可那名散修已经被族长打的重伤而逃,消失的无影无踪!
再度回想当初,一张颧骨高耸,蜂目乱发的怪脸从心底冉冉浮出,这怪脸的主人名叫程不疑,炼气五层修为,是族长在外面结交的道友。
程不疑曾多次在镇上盘桓,结识崔松后二人慢慢变得熟络起来,然后,程不疑掏出一篇秘术来引诱他,说是从某个筑基高人洞府里流落出来的好东西。
只要按照上面的法子,用肉灵芝来修炼,就能在体内开启出第二丹田,从而拥有双倍实力。
崔松当时眼高于顶,加之年纪小,心智不成熟,一下就被吸引住了,但他也不傻,瞒着对方又到藏经阁中查阅古籍。
发现肉灵芝在凡间又名太岁,此物喜欢随着地脉游走,多生于裂缝松土之下,因为沾染了地煞气,误食之人容易滋生邪气,所以普通人往往避之不及。
但放在修真界,肉灵芝却只是一种普普通通的灵材,多被用作炼丹辅料,似乎并没有什么危害。
所以,他立刻答应下来,在程不疑的辅助下,开始偷偷生服肉灵芝,起初,他还能感觉到丹田在一点点生出变化,仿佛里面又多了一个“丹田”。
结果一段时间之后,当他再度生服完一块肉灵芝,那个新生出的“丹田”突然破碎。
而旁边的程不疑则突然出手,想要将他从族中掠走,好在他在被封住感知前大声急呼引来族长。
等他再次醒转过来,丹田已经出现破损,只要一修炼,就会从丹田里生出一丝古怪,将吸收来的灵力中和掉,而一旦停止修炼,破损的丹田立刻变得针扎火燎,让他痛不欲生。
如此八年过去,他非但没有找到修补丹田的方法,反而因为不断修炼而沾染上一种古怪的毒气,从而种下病根。
每天都要用灵力来压制毒气,而那本就不见增长的修为也彻底凝滞下来。
……
“程不疑?”
崔松知道事情不妙,瞬间从丹田里激发出一丝古怪之气,绕着胸口快速游走一遍,被点住的几处穴位立刻出现松动。
接着,他拼命的想抽回手臂,对方却纹丝不动,如何也无法摆脱。
“快放手,你还敢回来,就不怕再被族长追杀么”?
“区区炼气一层,竟能冲开穴位,你很不错”!
“安玲”冷笑着抬头和他对视,撇嘴道:
“程不疑,嘿嘿~,你果然对他念念不忘。”
不是程不疑!
崔松这下就有点糊度了,对方不是曾经暗算过他的那个散修,又如何一上来就查看他的丹田。
难道族中有人要谋害自己?
“咄!”
在他狐疑不解之时,“安玲”突然爆喝一声,他顿觉两耳轰鸣眼前发黑,身体摇摇晃晃的站立不稳,当场就顺着墙角瘫软在地上。
而也就是这往后一蹭,原本挂在墙上的一个包袱被他刮落下来,梆噹一声掉在他左手旁。
“糟糕”!
崔松刚摆脱穴位束缚,身体又不听使唤了,好在他脑中异常清晰,既然已经被对方接连占去先手,在这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如果不能奋起反抗,那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我劝你安分一点,如果惹怒了老子,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安玲”一举得手,脸上顿时生出得意之色,接着甩手往怀中一拉,就把崔松扯到他脚下,然后俯下身子伸出两根手指再度向他胸前要害落去。
“噹~噹~”
没想到,他的手指仿佛戳在了铁板上,陆续发出两声沉闷之音,手指戳过去隐隐吃痛,又被反弹回来,那要点中的穴位自然也没能成功。
“区区炼气一层,怎么可能使用术法!”
“安玲”一愣,面色瞬间变得阴沉。
“不对不对,这更像武者路数,难道是横练铁布衫?”
口中喃喃,目光在崔松胸口扫视而过,发现并没有气血搬运的迹象,反而能感觉到一层若有若无的灵力波动,这让他也开始犯糊涂了。
而就在他走神的一刹那,崔松的身体终于恢复过来,他的这份耐痛能力远比对方预料的快出很多。
毕竟崔松在忍耐了八年剧痛折磨的同时,也并没有把所有精力都浪费在应付丹田上,他为了谋求自保,转而一直在偷学武道功法。
不过武道毕竟是不入流的匹夫之勇,在没能入道之前,只能勾连穴位搬运周身气血,走十二正经的路子。
而崔松作为修者,起步就是奇经八脉,灵力灌体,想要再按武道法门修炼,必然会自相冲突。
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他吞服肉灵芝后,所生出的那一股毒气却可以代替精血之力,而且还能包裹着灵力一道搬运,这就让他在修炼武道上变得轻松起来。
这八年间,他几乎把藏经阁里的武道书籍都偷看了一遍,所以和人动起手来丝毫不虚!
只见他抬手往包袱中一抽,将一件灰色长袍闪电般披在身上。
而此时,“安玲”也抹去脑中杂念,扣着崔松手腕刚要发作,却觉得原本被他牢牢抓住的手腕突然变得滑腻松软,诡异的扭动两下,就要脱出掌控。
他赶紧加大力气,想要捉住崔松手腕,却只听嗖的一声,那手腕如灵蛇般直接从他的指尖滑落而出,这下“安玲”真的大吃一惊!
崔松可不管他如何反应,顺着抽劲两只脚落叶般漂浮而走,右手一缩一伸将那件灰色长袍彻底穿戴牢靠。
等脚步落定,已然出现在另外一处墙角,跟“安玲”拉开了一段距离,面无表情的望了过来。
他已经懒得废话了,虽然不清楚对方为什么要针对自己,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此人绝对没安好心!
不过有一点他还是觉得很奇怪,作为一个炼气三层修者,他为什么不动用术法和神念?要知道,这两种东西对于此刻的他来说,完全是碾压级的存在!
目光落在“安玲”身后的房门上,四周静悄悄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将他和整个小镇彻底隔绝开了。
想要逃走,谈何容易!
崔松缓缓的从长袍中抽出了一柄短剑,这剑通体清冷,幽光闪闪,看上去十分锋利。
“看来今晚,只能有一个人活着从这间屋子里走出去了。”
呼出一口浊气,崔松语调冰冷的撂下了一句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