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燃,烬成烟第3章 初入凡尘在线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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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独自在小竹屋住了三天。哑婆婆总在睡梦中冲我探来蜡黄的脸。

我一身冷汗地惊醒,方觉为梦。于是每日潜心默念《道德经》,期盼能送她一程。

三天后,墨染来了。带来一套崭新的衣衫,短衣小袖,抱腰革靴。

我讶异:“胡服?”

墨染淡淡点头,“看看合不合身。”

待我换上新衣走到镜前,左瞧右看,喜上心间。

墨染走到我身后,拢起我长发,为我挽起个男儿髻,又戴一顶小胡帽。转眼镜中只剩一个鬓若春风裁的少年。

我对镜望他,“好看吗?”

他淡淡一笑,如秋水泛起涟漪。

他说要带我去江湖。我问他何为江湖,他只言:人间。

当日,我随他下了山。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回顾来路,不觉茫然。巫山七百里,巴水三回曲。笛声下复高,猿啼断还续。无尽蜀道曲折盘桓,勾结纠缠入茫茫大山。好在有人相伴,行路不孤单。

我俩一路北上,过锦官、巴州、南江。翻山越岭终于步入一条康庄大道。尽头就是长安。

正值晌午,秋阳高挂。官道上脚夫络绎,商贾不绝。

我被阵阵香气吸引,抻起脖子望见路边茶摊里一笼屉刚出锅的包子,边上还有鲜肉馄炖、羊汤馎饦、芝麻胡饼…我咽了咽口水。再看墨染,他全然不理会这些人间俗物,回望我们的来路尽头,眉宇轻锁。

我也不管他,径自去茶摊前要了碗大馄饨,美滋滋捧着入座。

墨染坐在我对面,我递筷子给他,“师哥你也吃!”

他淡淡推拒。我只当他不饿,自顾自大快朵颐。忽闻一阵奇香,便问:“师哥,这是什么味?”

墨染嗅了嗅,道:“酒。”

“酒是什么?”

“……”他似无语,腰来一只小黑坛子,面着一个大大的“酒”字,“这便是了。”

“能喝?”他点头。我便咂了一小口,直摇头。这是什么人间毒药?又辣又苦。谁料墨染接过我的酒碗,仰头一饮而下。一滴清酒自他唇角滴落,顺着下巴滑入颈窝…

凤眸含星皎无尘,墨白清明映乾坤。春风拂面青丝乱,风华绝代正少年~

他放下酒碗,看我愣神,在我面前打了个响指。

我忙回神,不好意思地笑笑。继续偷偷看他。墨染一抬眉睫,不经意撞上我的目光。四目相对一瞬,只觉心跳加快,两颊一热,忙移开目光。

不经意一瞥,撞见邻桌一张脸,眉目英挺,劲装裹身,虽长得顺眼,行径却惹人生厌。他朝我扬扬眉毛,咧嘴一笑,露出皓白牙齿。

忽觉耳热,心生一丝不快。此人目光透电,有种贼兮兮的感觉。淡淡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会。

谁料他突然起身朝我走来。好个自投罗网。我暗伸左脚,准备使绊。谁料这家伙泥鳅似的完美绕道,贴着隔壁桌溜了。

我腹诽两句,继续吃鲜肉馄炖。

这时,官道上敲起声声铜锣。不见有人高喊,只见两块大红牌匾高高举起,老远就能看见漆黑的大字“宜都”、“回避”。

队伍前策马而行一个身着白衣的家伙,离得稍远,看不甚清。他身后官兵簇拥着一驾马车,轿帘轻晃,隐隐透出里面坐着一个穿官服的人。

“师哥,那宜都是何意思?谁的轿辇啊?”

墨染始终紧盯仪仗队伍,淡淡道:“宜都王宇文毓,身兼岐州刺史之位,也是当朝柱国。”

“柱国是个什么东西?”

“手握开府之兵,掌一方军农。”墨染放下酒碗,目光含电,锁定那轿辇队伍。

好奇之下我也望去,细想一路来的道听途说:

时维闵帝元年,丁丑九月。江山代迭,纳新吐故。前朝恭帝拓跋廓年前禅位,拱手江山送予宇文家族,让年仅十五岁的宇文觉承接大统,正月称王,国号大周。奇就奇在,这十五岁的天王即位不满一年便在中秋退了位,自贬略阳公。

耳闻邻座好事者窃谈:“...听说这略阳公退位后不到一月就暴毙在自己寝宫,听说当时尸体都烂了,死得凄惨。我表兄在宫里当差,他跟我说,这略阳公是被人杀死的。然而官家讣告说略阳公是病死的,到底怎么死的谁知道呢?”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喏,这不就来了?”

“哼,狡兔死,走狗烹。说来奇怪,大冢宰位高权重,包办先王,这次怎么不取而代之?”

“我看呐,是怕自己名不正言不顺,倒不如学学王莽,待时而动...”

看客们继续交谈,我已不再去听。改朝换代,江山易主,与我何干?

随车马队经过,周围百姓纷纷避让,不少退到了茶摊子里,周遭拥挤起来。

墨染将我拉到他身边,在我耳边低声道:“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去管,一定入城,我在陌上花满楼等你。”说着,我手心一凉,他递给我一枚物什,“这是信物。”说罢,他已退入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我踮脚去望,“师哥?”无人响应。我忙看手里,是一枚精工雕琢的红玉,正面雕蛇,反面刻字。我依稀认出那古篆体,曰“司命”。正摸不着头脑时,四周人群开始涌动,潮水一般推着我往前。

就在这时,一声竹哨子响彻天际。

紧接着,人群里杀出四个人,手握兵器,劲装裹身,与官兵厮杀在一处。

几乎同时,仪仗队前端的白衣人从马上一跃而下,高喝:“保护王爷!”说着拔出手里的剑,扬身杀入混战。但见他手挟青虹,寒光万丈,凌空横扫四方,左削右斩,眨眼间击退其中两人。

而剩下两名刺客已见缝插针杀向马车。

白衣人神色一紧,身形陡疾,玉剑惊风,化作游龙,配合他绝妙身法溃退围扑而至的两名刺客。他已一飞冲天,当空一剑横扫而下,击退冲向轿辇的两名刺客,保得马车相安无事。

忽听一声哨响,道旁林子里窜出一群黑衣鬼面斗篷人。刹那我意识到,他们与蜀山那群挡路的“幽灵”是一拨人。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人群顷刻炸开了锅。那群鬼面“幽灵”提刀便杀,见人就砍,也不管杀得是无辜百姓还是官兵。

一把刀冷不丁砍我后背。我感应到疾风,侧身一闪,顺势给那人一脚。同时宝剑出鞘,和两三个欲杀我的鬼面幽灵缠斗起来。过了两招,发觉这帮人也不过三脚猫的功夫,轻松被我击倒。绝情剑当真不俗,挥舞起来犹若奔雷,一剑断刀,一剑夺命,不禁暗叹生死剑法的威力,果然剑如其名,非生即死。

不及多虑,周遭仅剩寥寥官兵和寥寥鬼面幽灵。忽见道旁一条健影一闪而过,手挟白虹,翩若游龙,瞬间逼近马车。

电光石火的刹那,我看清那人的侧脸,墨染?

几乎同时,墨影与马车擦肩而过,仅觌寒光惊现,横扫而过——

墨影遁入丛林消失不见。马车“喀嚓”一声裂作两半,顶盖轰然倾塌,将里面的人一趟压在废墟下。

变故太快,措手不及。官兵和那白衣人皆愣神无措,须臾之间,那四名刺客不知谁喝了句:“扯呼!”紧接着四人作鸟兽散,分别没入道旁丛林中,再难寻踪。

仅剩一小撮鬼面幽灵,转眼亦被训练有素的官兵斩杀殆尽。

仿佛他们只是炮灰,而四名刺客仅为最后那墨影杀手争取时间,好教他一击毙命。

我忽然很想看看那马车残骸下的宜都王怎么样了。忽觉头皮一麻,顺而望去,恰好对上一双清冷美艳的桃花眼。

好一双善睐明眸,好一个白衣少年,白衣胜雪,迥无纤尘,手摘玉剑,风神秀异。玉焉能作剑?定睛一看,那只是一把清奇绝伦的宝剑,不逾三尺,刃泛青波,流光辉映,宛若美玉。

他正冷冷盯着我,美目暗光汹涌,似有一丝狐疑和几分不确定。

几乎瞬间我就笃定了一念,再不逗留,追寻那一闪即逝的墨影奔入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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