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正在擦拭的关东煮机，食指按住藏在围裙下的刀柄。
自动门滑开的瞬间，冷风裹着铁锈味灌进来。
穿黑风衣的女人立在门口，红伞尖滴落的液体在瓷砖上晕开黑斑。
程隐瞥向收银台下自制的监控屏：西个官方镜头黑屏，第五个隐藏画面里，女人的身影扭曲成数据乱流。
"一份茄汁沙丁鱼罐头。
"女人的指甲敲击柜台，金属撞击声让程隐想起实验室的离心机，"要2014年产的。
"程隐的瞳孔微缩。
2014年——母亲实验室爆炸的年份。
他弯腰取货时，袖口的刀滑入掌心，"抱歉，只有新日期的。
""撒谎。
"女人的嘴角撕裂至耳根，露出皮下交错的电路板，"你和你母亲一样，总以为能骗过黑塔。
"冷藏柜突然爆出尖锐嗡鸣。
程隐掀翻货架挡住飞溅的玻璃渣，后颈传来针刺般的灼痛——纳米追踪器己嵌入皮肤。
视网膜上浮出血色字迹，笔迹潦草如母亲的手书：**[逃]****[抑制剂在老鼠洞第三格]**女人的机械臂穿透货架，程隐反手将刀刺入关节缝隙。
黑血溅在沙丁鱼罐头上，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和母亲尸体胸口的伤痕一模一样。
"你改不了结局。
"女人胸甲弹开，全息投影映出八岁的程隐躺在手术台，颈后插着三根数据管，"零号实验体的命运就是被回收......"程隐撞碎后窗跃入雨幕。
他的左手因接触腐蚀性血液开始溃烂，但更致命的是视网膜上跳动的倒计时：**[认知污染度：37%]****[剩余清醒时间：8分42秒]**排水管里弥漫着腐臭味，程隐用颤抖的手撬开第三块砖。
抑制剂针管泛着冷光，塑料瓶底刻着一行小字：**林三刀***——用后记得给五星好评**注射器扎入颈动脉时，巷口传来靴子踩碎玻璃的脆响。
程隐屏住呼吸，听见追捕者的对话："痕迹到这儿断了。
""继续搜，主管要活体的大脑......"疼痛稍缓后，程隐注意到瓶底还有第二行刻痕：**想要真解药，明晚八点垃圾场见——附赠免费尸检服务**他扯了扯嘴角。
这种玩命的幽默感，让他想起母亲实验室里总偷吃试剂的胖助理。
次日的酸雨带着硫磺味。
程隐蹲在报废卡车顶上，看着穿连帽衫的少女在垃圾山里翻找。
她哼着走调的老歌，时不时把找到的电路板对着月亮端详。
"你的尸检技术够烂的。
"程隐亮出空针管，"追踪器都没发现。
"林小满掀开兜帽，露出染成紫色的短发，"哟，零号实验体还挺记仇。
"她抛来一支新抑制剂，"免费升级服务，附赠情报——黑塔在找的东西在你小脑蚓部，像个发光的蜘蛛网。
"程隐下意识摸向后脑。
林小满突然凑近，呼吸带着薄荷糖的味道，"怕了？
你修改身份时总摸耳垂，这习惯得改。
"远处传来无人机蜂鸣。
林小满把螺丝刀***发髻，转身挥挥手："明早六点地铁维修通道，带你见个老朋友——记得带两罐啤酒，他好这口。
"程隐在巢穴拆解新抑制剂时，发现芯片藏在瓶盖内侧。
全息投影展开，是母亲生前的影像："小隐，如果看到这段录像，说明‘织网计划’己经失控......"她的手指按在实验室玻璃上，留下半枚指纹，"去找编号NT-13的保险柜，用你的虹膜......"影像戛然而止。
程隐的太阳穴突跳，旧手机突然收到加密讯息：**[NT-13己激活]****[坐标：滨海市立殡仪馆B区7排]****[倒计时：71:59:59]**冷藏柜的嗡鸣仿佛还在耳边。
他攥紧母亲留下的绝缘胶带，那上面沾着星点黑血，正缓缓蠕动成塔尖刺穿骷髅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