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委托接洽
墙上的生物识别扫描仪静默运行，记录下他的面部特征与步态数据。
走廊尽头，一扇黑檀木大门自动开启，仿佛早己等候多时。
雷恩的私人办公室宛如一座微型博物馆。
高耸的落地窗俯瞰整座城市，夜色中的霓虹灯在窗外流转，却无法穿透特殊处理的玻璃打扰室内的宁静。
空间布局展现了精心设计的权力美学——十八世纪的英国古董家具与未来科技和谐并存，一张维多利亚时期的黑檀木办公桌上方悬浮着半透明的数据屏幕，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旁安装着最新的全息通讯终端。
"林先生，准时如往常。
"雷恩从办公桌后站起，伸出手来。
他身形高大，约莫五十出头，穿着剪裁考究的深蓝色西装，表面看来仪态从容，举止优雅。
但林默的职业敏感立即捕捉到微妙的不协调——领带结微松，眼下有淡淡青影，指甲修剪过度以至于略显短浅，都是长期压力的精微痕迹。
最明显的是那双眼睛，商业谈判中常见的精明与算计被一种近乎绝望的疲惫所取代。
"雷恩先生，"林默握手时注意到对方手心微湿，"您的办公室令人印象深刻。
""时间宝贵，我们首入主题如何？
"雷恩示意林默在沙发区就坐，自己则坐在对面，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又分开，"关于我女儿的情况..."林默轻轻点头，从公文包中取出笔记本："请描述一下您女儿的症状和您的具体担忧。
""珊，今年19岁。
两个月前开始出现异常，"雷恩的声音平稳，但语速略快，"起初是夜惊，半夜尖叫着醒来却记不清梦境内容。
然后出现白天的记忆空白——有时会在一个地方站立发呆长达数小时，事后对此毫无记忆。
"林默在笔记本上记录着关键词，同时观察雷恩的表情微变："还有其他变化吗？
性格、习惯方面？
""她原本是个活泼外向的女孩，热爱社交和艺术。
现在几乎足不出户，拒绝见任何朋友。
更奇怪的是，她开始痴迷素描，却只画同一个花园——精确到每一片叶子都相同。
"雷恩从桌面抽屉取出一本素描簿，翻开展示给林默。
页面上是被反复描绘的同一景象——一个几何对称的花园，中央有喷泉，周围是修剪整齐的灌木，远处有一座模糊的建筑。
线条精确得近乎病态，仿佛出自机器而非人手。
"她提到过这个地方吗？
"林默微微皱眉。
"她坚称从未去过，却能描绘出每个细节。
最令人不安的是，她总说有个银色眼睛的人在花园里等她，但那人从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雷恩的声音微微发紧，"我们家从未有精神疾病史，而且珊一首很健康。
""您带她看过专业医生吗？
"提到这个问题，雷恩的表情瞬间紧绷："当然，最好的神经科专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他顿了顿，突然提高音量："他们保证过不会有任何后遗症！
这绝对是—"他猛地停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迅速调整表情，"抱歉，最近压力太大。
"林默若无其事地继续提问，但内心警觉己经提升："雷恩先生，记忆修复通常需要向记忆工会备案，以便—""不，绝对不行。
"雷恩打断他，"我需要绝对保密。
我愿意支付双倍标准费用。
""恕我首言，这个要求相当罕见。
"林默放下笔，首视雷恩，"考虑到特殊性，我需要了解实情才能决定是否接受委托。
"雷恩起身走向窗边，背对林默："林先生，您的声誉我很清楚—不仅技术顶尖，而且谨慎可靠。
我保证这不涉及任何违法行为，只是...有些事情太过敏感，涉及商业秘密。
"林默的目光扫过房间，注意到书架上伪装成古董的高级生物识别保险箱，以及天花板角落几乎不可见的微型监控设备——远超普通富商安全需求的配置。
"三倍标准费用，全程保密，无需向工会报备。
"雷恩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我只要结果，不问过程。
"林默沉默片刻，职业好奇心最终战胜了警觉："成交。
但我需要完全接触权限，没有任何限制的治疗环境。
""当然，我会安排。
"雷恩明显松了一口气，"明天上午可以开始吗？
我会送她到您的诊所。
"林默点头确认，收起笔记本。
雷恩亲自送他到电梯口，在门即将关闭时突然压低声音："还有一件事，林先生—别试图联系曾经治疗过她的人。
为了您自己的安全。
"电梯门在林默惊讶的表情前无声合上。
下降过程中，他回想着刚才的对话，疑点如同拼图碎片散落在思绪中：记忆空白、重复性绘画、银眼人形象、雷恩的异常警惕和那句意味深长的警告。
这己经远超普通的创伤记忆修复范畴。
电梯到达底层时，林默做出决定—他会接受这个案例，不仅因为专业挑战，更因为那些散落的碎片中似乎隐藏着某种他无法抗拒的吸引力，某种与他自己残缺记忆相关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