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些歪歪扭扭的数字,手指紧紧攥着铅笔,指节发白。
数学老师的声音从讲台传来:"昨天的算术作业,现在交上来。
"我的心猛地一沉。
交作业时,我的手微微发抖,纸张边缘已经被我捏得皱皱巴巴。
老师接过我的作业,眉头轻轻皱了一下,我的心跳得更快了。
果然,放学铃响时,她叫住了我:"夏宛禾,留下来。
"我低着头,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桌角的木屑,直到教室里只剩下我和老师。
黑板上的算术题像一群张牙舞爪的小怪物,我怎么也算不对。
老师一遍又一遍地教我,声音温和却让我更加紧张。
终于,我勉强算出了答案,她笑了:"你很聪明嘛,是哪里人?
""党校那边的。
"我小声回答,目光不自觉地往窗外瞟,仿佛能从那里看到我家那栋矮旧的红砖楼。
"好了,回去吧。
"老师合上书本。
我抓起书包冲出门,校园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孤零零地贴在地面上。
路过小卖部时,玻璃柜台反射着橘红色的光,我一眼就看到了他——林嘉屹,那个住在十一楼的男孩。
他正踮着脚,指着柜台里的校牌:"阿姨,我要买一个新的。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裤兜——空的。
校牌又忘带了。
我的零花钱只有一块,而校牌要三块,对我来说简直是天价。
我攥紧书包带,加快脚步往家走。
回到家,我翻遍了书包、枕头底下,终于在床缝里摸到了校牌。
我长舒一口气,把它塞进裤兜最深处,发誓明天一定不能忘。
第二天,我特意早起,可刚跑到校门口,一摸裤兜——空的。
我的心跳骤然停了一瞬,随即疯狂跳动起来。
我慌乱地翻遍书包每一个夹层,甚至抖出了所有书本,可校牌就像蒸发了一样。
眼眶瞬间热了起来,我死死咬住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就在这时,有人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同学。
"我抬头,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眼睛——是林嘉屹。
他递过来一个崭新的校牌:"你先用我的吧,把照片撕下来,写上你的名字就行。
"我愣住了,手指微微发抖地接过校牌。
他的指尖碰到我的掌心,温暖干燥。
"谢、谢谢……"我结结巴巴地说,赶紧用涂改液覆盖他的名字,匆匆写上自己的班级和姓名。
值日生拦住了他:"你的校牌呢?
""忘带了。
"他耸耸肩,语气轻松,仿佛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而我攥着他的校牌,头也不回地冲进教学楼,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口。
中午放学,我站在三班后门,手指紧紧捏着已经被我擦掉名字的校牌。
我随便拉住一个路过的男生:"能……能帮我叫一下林嘉屹吗?
""他不在。
"对方摇摇头。
我失望地转身,却差点撞上一个人——他就站在我身后,手里拿着一瓶汽水,微微歪头看我。
我僵住了,舌头像打了结:"这、这是你的校牌……还给你。
"我把校牌塞进他手里,转身就跑,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直跳。
直到回到家,我还在想——他为什么帮我?
"加一。
"他爷爷是这么叫他的。
可他的名字,明明是林嘉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