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姐，这是你父母十五年前留下的转让协议。
"中介擦着汗把文件袋塞给我，"他们预付了五十年房租，但要求必须在你二十一 岁生日当天交接。
"我盯着门楣上褪色的八卦镜，镜面倒映出的不是我的脸，而是一张青灰色的老人面容。
眨眼的瞬间，幻象消失了。
"这房子闹鬼吧？
"我把钥匙***生锈的锁孔，"最近三个月换了七个租客，每个都连夜逃出来说见鬼了。
"中介的苹果肌抽了抽："他们说...半夜会听到打算盘的声音。
"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霉味裹着灰尘扑面而来。
我踢开脚边的外卖包装，塑料袋上印着"吃了么-往生***套餐"。
送达时间是昨天凌晨三点。
"等等，"我叫住准备开溜的中介，"你说我爸妈是十五年前失踪的？
""准确来说是留下钥匙就消失了。
"他倒退着往外挪，"不过每月1号都有匿名汇款交物业费，上周还收到个快递......"话没说完人就跑没影了。
我摸到墙上的开关，吊灯滋啦闪烁，照亮满屋狼藉。
前任租客逃跑时碰倒的博古架上，一尊唐三彩马正用前蹄刨着空气。
手机突然震动，银行短信显示入账250元，备注是"往生阁本月分红"。
我盯着发件人号码，回拨过去只有阴冷的机械音："您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请来阴曹地府再试。
"后背蹿起一阵凉意，我抄起门后的扫把当武器。
扫帚柄上歪歪扭扭刻着"欣欣五岁生日礼物"，这竟然是我爸亲手做的桃木剑！
记忆突然翻涌。
五岁那年发烧住院，迷迷糊糊看见爸妈在病房墙角糊报纸，后来护士说那间病房再没闹过鬼。
现在想来，那些报纸上的文字都是反的。
"叮铃——"铜***从二楼传来，我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梯上去，在转角处差点撞飞一副铠甲。
生锈的护心镜上映出我左眼突然泛起的红晕，像滴入清水的朱砂。
阁楼中央摆着台老式电报机，按键正在自动跳动。
泛黄的纸带沙沙吐出，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摩斯密码。
我鬼使神差地念出声："欢迎回家，我的祭品。
"纸带突然缠上手腕，电报机迸出火花。
我抡起桃木剑劈下去，木屑纷飞中掉出半张泛黄的照片——五岁的我穿着红肚兜，被父母按在法阵中央，头顶悬着九枚青铜钱。
"发现惊喜了？
"带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抄起手边的青瓷花瓶砸过去，却被两根修长的手指轻轻夹住。
黑衣男人倚着窗棂，月光给他的侧脸镀上银边，腰间玉佩与我颈间的怀表同时泛起微光。
"陆昭，你的阴间快递员。
"他晃了晃手中的鎏金请柬，"恭喜成为往生阁第43代掌柜，现在为您开通阴阳两界VIP服务。
"我盯着他脚下。
扫帚机器人正在满屋子追蟑螂，每当抓住一只就播放《大悲咒》，被超度的蟑螂居然排着队钻进墙缝。
"解释。
"我把桃木剑抵在他喉结。
他忽然贴近，冷香沁入鼻尖："子时到了。
"楼下传来拨算珠的脆响。
我冲下楼时，看见血玉镯正在玻璃柜里冒泡，猩红的液体漫过价签，把"民国冥婚文物"泡成了"***打折促销"。
"第一单生意上门了。
"陆昭指尖划过我眼尾的朱砂痣，"不想看看你父母真正的职业吗？
"柜台上的老式座钟开始倒转，当指针停在亥时三刻，店门被阴风吹开。
穿阿玛尼西装的男人踉跄进来，领带夹着张泛黄的当票，后脖颈赫然印着青黑手印。
"典当...我要典当..."他瞳孔扩散成诡异的全黑，"用三十年阳寿换她活过来..."血玉镯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啸，我左眼灼痛难忍。
在陆昭骤然收缩的瞳孔中，我看见自己眼中映出的画面——穿凤冠霞帔的新娘正从玉镯里爬出，她盖头下的脸竟然与我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