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药浴屏风后的心跳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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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卫生队澡堂的钨丝灯泡蒙着层水雾,在砖墙上投下昏黄的光晕。

巳珺盯着军用搪瓷盆里翻腾的药材,当归混着艾草的气味与消毒水纠缠,像极了母亲当年炮制避瘟散的场景。

"转过去。

"郭晏殊的皮带扣砸在水门汀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当啷"声。

屏风上"发展体育运动"的标语褪成粉白色,恰好遮住他腰腹处虬结的肌肉。

巳珺注意到屏风左下角的焦痕,这分明是拿报废的乒乓球台改的——还能看见半截"友谊第一"的印刷体。

水汽攀上铸铁暖气片,凝成水珠滴落。

巳珺舀起滚烫的药汤:"首长,这水温给老母鸡褪毛都够用。

"话音未落,一瓢热水泼在那片麦色脊背上。

水珠顺着脊柱沟滑进松垮的军裤,在木凳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银针探向肾俞穴时,男人后颈肌肉骤然绷紧。

巳珺指尖划过他腰侧蜿蜒的青纹,那些血管竟如活物般微微颤动:"您这血管走势,倒像祁连山的等高线图。

"屏风突然剧烈摇晃,周铮的钢盔从顶端冒出来:"队长!

姜医生送来了天山..."话音未落,郭晏殊抄起肥皂盒掷去。

飞起的皂盒带起水花,露出他半边胸膛,结实的肌理在蒸汽中泛着蜜色光泽。

"比《赤脚医生手册》的解剖图生动多了。

"巳珺吹了声口哨,腕间玉戒突然发烫。

郭晏殊反手扣住她手腕,枪茧磨着内关穴:"苏大夫看诊需要贴这么近?

"银针倏地抵上他喉结:"再耽搁三天,您就该改名叫郭蛹同志了。

"水珠顺着男人下颌滴在针尖,炸开细小的银花。

门外适时响起姜雪柔的啜泣,哭腔黏腻得像熬糊的枇杷膏。

"周副官!

"巳珺突然扯开染血的纱布,"劳驾把雪莲碾碎拌童子尿!

"门外传来瓷器碎裂声,珍珠纽扣弹进澡堂,在搪瓷盆沿磕出月牙状凹痕。

郭晏殊额角青筋暴起:"这是哪门子偏方?

""《巳氏毒经》三十八页,"她晃着玻璃瓶轻笑,"不过我把童子尿换成风油精了。

"刺鼻的薄荷味弥漫开来,三条尸蚕在伤口里疯狂扭动,扑通掉进药汤。

屏风轰然倒塌的瞬间,周铮保持着撩帘的姿势僵在原地——他家队长正擒着小军嫂手腕,松垮的裤子卡在胯骨,腰腹青纹泛着磷火似的幽光。

银针在曲池穴颤巍巍摇晃,活像插在战术地图上的坐标旗。

"报告!

"新兵蛋子涨红着脸撞进来,"药房走水了!

"硫磺味混着焦糊气窜入鼻腔,巳珺猛然想起晨起时姜雪柔送来的"艾绒",那包装纸上分明沾着硝石粉。

她抬脚踹翻药汤盆,混着当归汁的水流泼向火苗。

1982年《***报》头版糊在墙上,烫金的"全军大比武"只剩个"武"字在烈焰中蜷曲。

混乱中有人攥住她脚踝。

郭晏殊伏在地上喘息,青纹己蔓至心口:"你在风油精里...加了什么...""82年镇江陈醋。

"山楂丸塞进他齿间,巳珺转头对呆若木鸡的周铮挑眉:"还不帮你们团长系裤带?”

砂锅在煤炉上咕嘟作响,巳珺盯着翻涌的雪莲花瓣。

郭晏殊的军装外套裹着她单薄的身躯,烟味混着血腥气钻入鼻腔,竟比任何安神香都令人清醒。

"喝了。

"药碗怼到男人唇边。

郭晏殊皱眉吞咽,喉结滚动时蹭过她虎口:"搁了黄连?

""比这苦十倍的断肠草我都尝过。

"缺口的搪瓷杯底,"为人民服务"的红字褪成浅粉。

月光穿过破损的窗纸,在两人之间划出银河似的亮线。

枪管突然贴上后颈,金属的寒意顺着脊骨爬行:"戈壁滩那些骆驼刺..."银针闪电般扎入合谷穴,郭晏殊整条胳膊僵在半空,像战术演示室里卡壳的机械模型。

"首长知道尸蚕为何怕风油精吗?

"钢笔尖戳在他心口青纹,"您血管里流的不是血,是云南白药兑红星二锅头。

"走廊传来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巳珺扯开绷带,最后三条尸蚕甩进搪瓷盆的瞬间,窗外闪过姜雪柔惨白的脸——珍珠耳坠在月光下泛着死鱼眼似的灰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