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数到门牌时,雨伞骨突然"咔"地折断,冰凉雨水顺着后颈滑进衣领,激得她打了个寒颤。
"苏小姐确定要租?
"房东陈伯的钥匙串撞在雕花铁门上,发出指甲刮黑板般的锐响。
老人佝偻的背影像团发霉的棉絮,浑浊眼珠透过老花镜上沿打量她,"之前租客都...住不满三个月。
"她攥紧帆布包里的租房合同,七百块的月租在上海滩如同天降馅饼。
昨夜视频看房时,顶楼画室的弧形窗棂将月光筛成碎银,窗外圣尼古拉斯教堂的尖顶刺破雾霭,像支蘸满群青的画笔——对刚被画廊辞退的美院毕业生而言,这简直是命运馈赠。
"这是民国二十年的地契。
"陈伯枯槁的手指划过堂屋神龛,香灰簌簌落在泛黄的宣纸上,"原主人姓苏,做丝绸生意..."话音未落,阁楼突然传来重物滚动声,惊得梁间燕子扑棱棱撞碎雨幕。
搬进首夜,阁楼的弹珠声在凌晨三点准时响起。
苏晚晴正用钛白调和钴蓝,试图在画布上捕捉教堂尖顶的轮廓。
松木画架突然"咯吱"摇晃,调色刀"当啷"坠地。
她弯腰去捡时,一滴粘稠液体砸在后颈——抬手抹下满掌猩红。
"谁?!
"她抓起裁纸刀冲向螺旋铁梯。
手电筒光束扫过积灰的横梁,在第三级台阶照见半枚带泥的童鞋印,37码,左脚。
月光从老虎窗斜劈进来,给蒙着白布的立式钢琴镀上银边。
琴盖边缘的积灰有新鲜擦痕,仿佛有人刚趴在上面写字。
手机突兀震动,闺蜜林晓的语音在空荡阁楼炸开:"晴宝你到凶宅了吧?
我查档案发现1941年这里死过一对双胞胎..."她慌忙按停语音,背后传来布料撕裂的脆响。
白布正缓缓滑落,露出琴键上四只透明手印——两大两小,像两对母女在合奏。
冷汗浸透睡衣的刹那,楼下传来玻璃爆裂声。
她踉跄着冲回画室,只见调色盘扣翻在地,朱红色颜料化作粘稠血珠,正顺着橡木地板缝蜿蜒成藤蔓状。
未完成的《夜上海》上,墨绿色旗袍女子的身侧浮现两个孩童轮廓,她们的指尖正在触碰画中人的翡翠耳坠。
晨光初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