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明回到阳台,又一次点燃一根烟,眺望黑夜里的城市。不久之后,闪烁的警灯由远及近,它们没有拉响警笛,估计是害怕打破城市里难得的宁静。
看到维安队车辆缓缓停下,南北明终于有了下楼的勇气。刚走到三楼,手机就提示有电话呼入,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他猜测是维安队队员的电话。于是,三步并做两步,在对方挂断前赶到了事发点。
果不其然,有名身着制服,身材健硕的队员正听着手机,不时抬头看向还亮着灯的五楼房间,听到有脚步声接近便将注意力投向南北明。
“长官您好,我就是报警人。”南北明挥了挥手机,朝他走去。
维安队员闻言挂断电话,收起手机,他微微点头,上下打量穿着迷彩五分裤,踢着人字拖的南北明。
南北明同样在打量维安队员,他有一对英气剑眉,单眼皮双眸不大却很有力与坚定,脸廓俊朗刚毅,很有男人味,皮肤偏黄,有着独特的东方硬汉风格,年纪应该不大,顶天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他察觉到南北明正在打量他,两人的目光瞬间相交。南北明与这突如其来的犀利眼神对上,压力感油然而生,他怯怯低头,没有言语。
“真特么又俊又飒,好看的大老爷们果然应该主动献身给国家。”南北明心里冒出这样的想法。
“你好,我姓蒋,蒋正源,队号01014,是金市维安局维安大队第三刑侦支队副队长。”蒋正源说罢,伸出右手。
“你好,我是这里的租户,住在五楼509房间,是我报的警。”南北明同样伸出右手,握住他壮实有力的右手。想起还没自我介绍,立刻补充道,“我叫南北明,南方的南,北方的北,光明的明。”
蒋正源愣了一下,微微颔首,心里莫名冒出“南边不亮北边亮的意思么?”的想法。
“南北明,麻烦带我到你房间看看。”蒋正源的语气不容拒绝。
南北明听着心里一紧,他能感觉到维安队员的强硬态度。他明白,部分职能部门的工作人员,再怎么平易近人,说出的话都会自带不可拒绝的BUFF。
“当然可以!”南北明果断点头,深怕迟疑几秒就被蒋长官视为心虚。
南北明带着年轻的蒋副队走进单元楼内,碰巧撞见另一名上完夜班刚回家的租户。他正趴着楼梯转角处的窗户往下看,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就看到了南北明。
“南北,这是出啥事儿了?”他用混淆家乡口音的普通话问道。
“这是住我对门的邻居老张,他应该上夜班刚回来。”南北明不知该不该回答老张的问题,只能扭头向蒋副队介绍。
老张这才注意到落后南北明一步台阶的蒋副队,看清他的着装顿时也愣了。
老张个头不高,瘦瘦小小,下巴总有刮不干净的胡茬。他年纪不到四十岁,平日里蓬头乱发,几乎每天都穿着厂里的工作服。因为他是油漆工,所以衣服上总有花花绿绿的漆斑,手上也常被沾上各种颜色。
他和妻子背井离乡,在金市打工,住在关西社区已有五六年。
“别看了,你也跟我上楼,配合回答几个问题。”蒋副队习惯性的打量一番老张。
“我都不知道发生了啥事,有啥好问的!”老张嘴里嘀咕着,见蒋副队只是瞥他一眼,不再吭声。
“说下事发经过!”蒋副队在出租房里来回走动,不时触摸家具或者其他物件。
南北明所租房间属于自带厨卫的一室一厅,在这栋楼里算是顶配。然而总体面积却只有不到40平方,客厅相对较小,只能摆下一张双人位小沙发和茶几。
卧室则要宽敞许多,不仅有单人床和大型壁柜,还有四开的飘窗,南北明非常喜欢坐在飘窗上耍手机或者打游戏。他认为只有都市小资才配得上飘窗,而他是走了大运的***丝。
“我正准备吃炸鸡来着,好像瞟到有东西从那边掉下去,接着听到落地声响就过去看了……”南北明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蒋副队没有吭声,只是听着。
“也就是说你没有看到坠落过程是么?”站在阳台上观察四周环境的蒋副队皱眉,平淡问道。
“是的。”
忽然,手机***从安静呆在一旁的老张那里响起,老张一看是妻子打来的电话,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他走出房间,敲了敲对面房间的房门。
不多时,房门打开,老张挪动脚步挡住半开的间隙,他对着门后的人轻声轻语解释着什么。
“你老婆没睡的话叫她也过来,我了解点情况。”蒋正源走到老张身后,拍了拍他肩膀,听语气显然没有商量的余地。
还没等老张说话,房门被彻底拉开,里面的女人带着好奇神色站在房内,与蒋正源对视。
她上下打量蒋正源,发现他穿着维安局的制服,不由有些紧张与不解。
蒋正源没有解释,转身回到南北明屋内,在玄关处停步,等待老张夫妇过来。夫妻两人相视一眼,缓步跟了进来。
整个问询过程超乎想象的简单,蒋正源只是问了几个简单问题,比如说有没有听到异常响动,有没有遇见形迹可疑的陌生人等。
蒋正源临走前吩咐几人保持电话畅通,后续没准还会叨扰他们。直到他消失在走廊尽头,老张媳妇才跑到南北明房间阳台往下张望,随后拉着老张回到对面房间。
南北明关上房门,抱起从沙发底探出脑袋的银渐层,轻轻抚摸圆滚滚的猫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