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席无涯，我教你一句。”
“什么？”
“我命由我不由天！”
“……你有病吧，本来就该到我献祭了啊。”
他如此理所应当。
“拜托，你可是我的弟弟，酷炫狂拽***炸天地say no！
然后库库打脸所有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呔！
你这妖道，入我人皇幡！”
“赛诺？”
听不太懂。
席无涯抱起双臂，扔了两颗***的白色糖豆进嘴里，嚼嚼嚼：“我为什么要打脸所有人，他们跟我没关系，我又不用刷存在感吸引谁的注意。”
关心旁人干什么。
献祭就献祭呗，本来就抽到他了，这个世界破破烂烂，就是需要他们炽灵一族缝缝补补啊。
“……”与自身三观相驳的言论怎么听怎么不顺耳。
那张俊美到甚至有些妖异的脸微微扭曲，席离笙陷入沉思，在想自己的教育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这世上还有比她更好、更负责、更牛逼、更温柔的姐姐吗？
稍加思索，席离笙跃上树梢，一把弯月似的长弓像冰晶般瞬息便凝结，她侧身躺在了跟她人一样高的弓上，如依残月。
“你不是急着炼弓吗？”
席无涯问。
二十几年前，席离笙为了给弓换根弦，把这个世界上唯一一条老蛟龙的筋给抽了，炼成如今这把东风。
说是什么东风快递，出箭必达。
还把蛟龙切块拿给他炼丹了，回想当老姐把蛟龙切块后扔给自己的样子，他不得不承认有个姐真好啊，好帅，希望这种材料多来点。
才过几十年，他都没反应过来，席离笙的修为跟炸上天的炼丹炉一样，刚看见影，一眨眼便嗖一下就成了这遮那界第八个地仙，战力天花板。
那把弓自然匹配不上她的等阶。
“这个世界……是地狱啊……”幽幽的嗓音从头顶飘下来，席无涯拿木枝戳了戳跳跃的篝火，并不介意姐姐的答非所问：“灵昆道人那里有一块神铁，具体怎样不知道，你可以去抢过来看看能不能炼。”
“你要死了诶，席无涯，不害怕吗？”
“你能打过那老怪物吗？”
刚问出这个问题，席无涯觉得自己明知故问，将手里的木枝扔进篝火，爆出火星：“……或者起白星君？
我记得他道门里有个秘境，天地初开时的天材地宝有不少，等他们道门弟子试炼，你可以溜进去找找。”
清冷的银灰辉不及那似月的弧度，微弱的华光照不尽这片天地。
席离笙恨铁不成钢，CPU持续燃烧，寻常时候利落的嘴皮子都有些不好使了。
“献祭后，你连轮回都入不了，这个世界早晚完蛋，你那点小火苗根本不够，杯水车薪。”
戳戳篝火，噼里啪啦爆起火星。
“木虚子有些神秘，可他本就修的炼器，肯定有不少好东西，你可以去跟他‘友好交流’一下？”
“你不会有什么远大梦想吧……比如，当救世主？
奉献精神什么的，在这种地方就免了吧。”
姐弟俩各说各的。
话落，气氛忽然陷入沉默，只剩噼里啪啦的火星在暮色下跳跃。
“姐。”
火光在脸上跳跃，席无涯盯着出神。
“闭嘴！
我在酝酿情绪！”
“哦……嗷！”
依然是毫无察觉，席无涯的脑袋承受了一次来自地仙的暴扣，只是痛呼，没有炸开。
席离笙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不过不是她自己的头发：“你这辈子就这么过了？”
“不然呢？”
捂着头，席无涯疼地龇牙咧嘴，实在不理解自己的姐姐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仍试图沟通：“上次献祭的那个才176岁，刚诞生没多久呢，我好歹活了快三百年了。”
“有什么区别吗？”
再转念一想，席离笙火气噌地一下爆了：“特么的你还没成年！”
更不理解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这种不成文的沙币规定。
炽灵一族每隔100年就要献祭一名族人补天地，这破天谁埃及吧补谁补，劳资补你个锤子！
“你能不能像个女人？”
席无涯拯救回自己的头发，无语得地往旁边挪了一***。
“我特么的也没成年！”
一想到自己跟席无涯一个岁数，席离笙后知后觉，忽然有点小高兴：“人家竟然还是个未成年的美少女！？”
“啧。”
谁家美少女徒手抽龙筋，一拳能把龙鳞砸裂了，提着砍刀把人剁成碎肉啊。
席无涯翻了个白眼，又往旁边挪，而这小动作自然逃不过席离笙的电光眼。
“滚过来！
……劳资蜀道山！
三！”
“……姐姐您吉祥。”
早就知晓反抗无用的席无涯挪了回去，他可不想再尝尝爱的铁拳。
“不行！”
“啊？”
仍是不甘心。
席离笙揪着席无涯的衣领，跟拎小鸡似的提起来，黑红的双眸满是愤懑，倒映着席无涯怯怯的怂包脸。
“你不能献祭，你献祭有什么用？
这个世界己经死了！
没看天上破那么多的大洞吗！？”
她伸手一指。
席无涯跟随着抬头。
自诞生，在他认知里天空就是这样的，晦暗的幕布上部着不规则的裂缝，坑坑洼洼的空洞大大小小数之不尽，还不停地往下坍塌碎片，属于是密集恐惧症患者看一眼都想死的那种。
“你这小身板能补哪一个！？
你连金丹都没有，战五渣一个，但凡来只大点的灵兽都是生死局！
吼一声你就炸了！”
“你以为我想啊！
死就死嘛，你怎么这么多事！”
被这么说，席无涯根本高兴不起来，嘟囔着顶嘴。
“密码的爱死不死！”
这小兔崽子竟然还顶嘴！
“啪！”
席无涯得到一个耳巴子，半张脸肿了起来，但他没吭声，狠狠瞪了回去，转身就走，留下一个倔强的后脑勺。
造反了！
并不是觉得身为姐姐的威严受到挑衅。
席离笙脸都气歪了，她根本不能接受这个世界的规则，自己养了两百多年的弟弟为一个无可救药的破世界献出生命，而弟弟却是土生土长于这个世界的土著，觉得这样没什么问题。
她才是那个异类。
或者说，他们姐弟俩都是异类。
天生地养的炽灵一族向来独来独往，虽是同族，但各自都没什么干系，各过各的，到献祭了就用最简单的抽签，抽到谁谁就献祭。
这并蒂诞生的姐弟俩是古往今来头一例，且瞳色都与普通炽灵有差异，所以也不太受炽灵待见。
甚至，姐姐席离笙是极世罕见地的鬼才中的鬼才，变态！
还未成年便成就地仙之位，放在就爱炼丹且普遍虚阶的炽灵一族，那完全是独一家。
放在整个遮那界，两百多岁的地仙更是闻所未闻，让那些数万岁都没成仙的老怪物颜面扫地，地板蹭亮，踩上去都能当场来段太空步。
天才只是见她的门槛。
没人质疑她的地仙是虚阶，毕竟她把曾经的某个战力天花板之一切块撒葱花、香菜、折耳根涮火锅了。
而弟弟席无涯就是另一个极端，干啥啥不行，炼丹炸炉如喝水，修炼更是一塌糊涂，有个天花板姐姐西处搜罗天材地宝给他堆境界都堆不上去，虚阶都难如登天，运气也是黑如锅底。
席离笙质疑过，没拿到剧本全靠自行发挥的她怀疑这娃到底是不是天道之子，怎么不像儿子，反而像仇人呢？
说逆袭打脸吧……金手指呢？
老爷爷呢？
人都要死了诶！
太幽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