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他从古籍馆带回那盒北宋颜料后,开始惧怕一切光源。
此刻他蜷缩在紫外线消毒灯照不到的墙角,右手背那道救我留下的烫伤疤消失得干干净净。
当我举起那盏改造过的日照灯时,他的皮肤在紫光下浮现出陨石般的结晶脉络 —— 就像那卷《天工秘录》里吃人的朱砂画。
第一章:光之囚徒我蹲在画室地板上组装紫外线灯管时,苏澈正在啃指甲。
这是他从古籍修复部回来后的新习惯,那些总泡在福尔马林味里的指甲盖被他啃得坑坑洼洼的。
"姐,窗帘。
"他把卫衣兜帽又往下拽了拽,声音闷在加厚口罩里。
我抬头看见一束光正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在地板上切出金黄的伤疤。
这是本周换的第三副遮光帘。
我把最后颗螺丝拧进灯罩,起身时膝盖骨发出脆响。
二十二岁的身体不该有这样的动静,但自从父母留下的车祸赔偿金见底后,带着色弱症在美院打工的日子,早把我的关节腌成了老咸菜。
"番茄肉酱意面。
" 我把特制餐盒推过去,锡纸内胆在紫外线灯下泛着冷光。
苏澈突然伸手抓饭盒,袖口滑落的手腕让我顿住呼吸 —— 那道暗褐色的烫伤疤消失了。
去年今日的画面突然刺进眼眶。
煤气灶爆燃的瞬间,十四岁的少年把我撞开时,手臂撞上滚烫的锅沿。
那声皮肉粘在铁锅上的滋啦声,此刻突然在耳膜里复活。
"防晒霜。
" 我拧开铝管挤出乳白色膏体,薄荷味混着锌氧化物特有的金属腥。
指尖触到他后颈时,皮肤下传来不正常的灼热,像是摸到了裹着天鹅绒的暖手炉。
苏澈突然转头,茶色镜片后的眼睛眯成缝:"姐,你手在抖。
"我才发现挤出的防晒霜在颤抖中糊了他一脖子。
窗外炸开的闷雷让灯管闪烁,刹那间,我看见镜面画板上映出的苏澈没有影子。
"停电了!
" 隔壁画材店的尖叫穿透雨幕。
苏澈突然弹起来撞翻画架,绷直的帆布画布上还钉着我临摹的《千里江山图》。
他扑向紫外线灯的动作像饿极的兽,膝盖压碎一地丙烯颜料管。
当备用电源启动时,我正趴在满地群青与赭石色浆里。
苏澈抱着恢复供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