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曹宇摸索着浴室墙壁，寻找开关。"该死，这破灯又坏了。

"他咒骂一声，拿起毛巾擦干身体。推开门，卧室里一片漆黑。"灯全坏了？不对，

难道又停电了？"他拧开手机的闪光灯，晃向卧室正中间的双人床。床上隆起一个人形，

被子安静地起伏着。曹宇下意识屏住呼吸。他一个人住，床上怎么会有人？"谁！

"他大喊一声，手指在紧急通讯录上悬停。被子里的人翻了个身，露出一张精致的脸。

"几点了？你洗完了啊，把灯关了干嘛？"女人睡眼惺忪地问道。曹宇凝固在原地。

"你是谁？怎么在我床上？"他的声音不自觉提高。女人一下子清醒了，坐起身。"曹宇，

你又开始了？我是张莉啊，你老婆。"她打开床头灯，灯亮了，驱散了房间的黑暗。老婆？

曹宇大脑一片空白。他没结婚，怎么会有老婆？他连女朋友都没有。"不，我不认识你。

你到底是谁？快滚出我家！"张莉叹了口气，翻出手机点了几下，递到他面前。"看，

这是我们的结婚证，上个月刚领的。"手机屏幕上，曹宇和这个陌生女人站在民政局门口，

举着红色的结婚证，笑容灿烂。照片上的自己穿着他根本不记得买过的西装。"这不可能！

这照片是PS的！"曹宇把手机推开，摇头否认。"我没有结婚，我不认识你！""又来了。

"张莉无奈地起身，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一个小药瓶。"医生说你会有短暂性失忆，

让你按时吃药。今天的药你又没吃，对吧？"曹宇后退一步，警惕地盯着她。"我没病！

你别想骗我！""墙上有我们的婚纱照，床头有我们的合影，衣柜里挂着我的衣服。

"张莉指向四周，"你觉得这些都能作假吗？"曹宇扭头看向墙壁，

果然挂着一张巨大的婚纱照。他和张莉站在一片花海中，笑得幸福。床头柜上，

他们的***照里，两人挤在一起，张莉亲吻着他的脸颊。"不，这不可能！"曹宇摇头，

手指紧紧抓着毛巾。"我昨天明明一个人睡的！""你每次发作都这样说。"张莉拧开水杯，

递给他一颗药片。"吃了药，睡一觉，明天就会好了。"曹宇没接药片，而是冲向衣柜，

拉开门，里面整齐地挂着女装和男装，一边一半。他的衣服旁边，挂满了他从未见过的女装。

他又冲向卫生间，洗漱台上摆着两把牙刷，一蓝一粉。镜柜里放着女性化妆品，

浴缸旁挂着两条浴巾。"这不是我家！"他大叫，"我家不是这样的！"张莉跟在他身后，

担忧地看着他。"曹宇，你冷静点。这就是我们家，我们结婚后一直住在这里。

"曹宇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疼。这不是梦。他跑到客厅，墙上挂满了他们的合影，有旅行的，

有日常的，有正式场合的。茶几上摆着她的口红，沙发上扔着她的外套。

一切都显示着这里住着一对夫妻。但曹宇的记忆里，这房子一直只有他一个人。"我不相信！

"曹宇揪住头发，"我昨天还一个人看球赛，怎么今天就多了个老婆？!"张莉无奈地摇头，

拿出手机。"我给王医生打个电话，你这次的症状比上次严重多了。

"曹宇一把夺过她的手机，滑动屏幕。通话记录里有"老公"的标签，短信里有他们的对话，

照片库里满是他们的合影。"这不可能..."曹宇喃喃自语，跌坐在沙发上。

"你每次都说'不可能'，然后吃药，然后恢复记忆，然后向我道歉。"张莉坐到他身边，

声音放软，"吃药好不好？医生说你需要按时吃药。"曹宇看着她递来的药片，迟疑地伸手。

就在这时，他眼角瞥见茶几下面有什么东西在闪光。他弯腰捡起来，是一枚精致的袖扣，

上面刻着"DL"两个字母。"这是什么？"他问道，袖扣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张莉的表情僵了一秒，飞快地从他手里抢过袖扣。"是我爸的，上次他来吃饭掉的，

我忘记还给他了。"曹宇皱眉。"你爸的名字是D打头的？""丁力，我爸姓丁。

"张莉把袖扣塞进口袋，催促道，"快吃药。"曹宇握着药片，突然想起什么，"等等，

我们昨晚怎么认识的？"张莉愣了一下，"什么昨晚？我们四年前在公司年会上认识的，

谈了三年恋爱，上个月结的婚。""我是说，你昨天晚上看见我做什么了？"张莉眼神闪烁，

"你昨晚加班到很晚，我已经睡了，你回来后就直接洗澡睡觉了。"曹宇握紧拳头，

"我昨晚在家看球赛，曼联对阿森纳，90分钟曼联进了两个球，最后3比1赢了。

""亲爱的，你记错了，昨晚没有这场比赛。"张莉伸手摸他的额头，"你是不是发烧了？

"曹宇推开她的手，"你撒谎！这场比赛昨晚直播，我还跟老王下了赌注。

"他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体育APP，寻找比赛回放，

却发现这场比赛被标记为"今晚22:00直播"。"不可能！"他惊呼，"我明明看完了！

我还跟老王庆祝赢了钱！"张莉摇头，"亲爱的，你肯定是梦到的。来，吃药。

"曹宇推开药片，冲向电视机，打开，调到体育频道。主持人正在预告："今晚十点，

欧冠淘汰赛，曼联VS阿森纳的较量即将打响..."曹宇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他明明记得看完了比赛，为什么比赛变成了今晚？"我疯了吗？"他抱住头，大脑一片混乱。

张莉蹲下身，轻声说："你没疯，只是生病了。医生说这种短期记忆混乱很正常，

吃了药就好了。"曹宇抬头，看着张莉的眼睛。她的眼神真诚又关切，

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我要打电话给老王。"张莉突然紧张起来，"现在才早上六点，

别打扰人家休息。"曹宇不理会，找出老王的号码拨了出去。电话响了很久，无人接听。

他又找出父母的号码，拨打过去，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们怎么都联系不上？

"曹宇急了，翻找通讯录，挨个打电话，要么无人接听，要么关机。"大家都在睡觉呢，

别着急，"张莉劝道，"等他们起床了你再打。"曹宇盯着她，突然说："咱爸妈呢？

你说我们结婚了，他们怎么没来？"张莉叹了口气，"他们来了啊，婚礼上都来了。

你是不是连这个都忘了？"她拿出手机，找出一张全家福，他们和两对父母站在一起的照片。

曹宇盯着那张照片，照片上的父母笑容灿烂，和蔼可亲，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仔细一看，

他父亲的领带是歪的，这不可能——他父亲是退役军人，做事一丝不苟，

从不允许自己衣着不整。"这照片是PS的！"他指着父亲的领带，

"我爸从来不会让领带歪着！"张莉神色一变，随即恢复平静。"那天太忙了，

可能没注意到吧。"曹宇站起身，环顾四周，突然冲向门口。"我要出去！

"张莉冲上来拦住他，"你不能出去！你现在状态不好，万一在外面发作怎么办？

"曹宇推开她，"我要去找我父母！"张莉死死拽住他的手臂，力气大得惊人。"你不能去！

你一出门就会更严重！"曹宇挣扎着，"放开我！"他用力过猛，张莉踉跄一步，撞到墙上，

挂在墙上的相框掉下来，玻璃碎了一地。趁着张莉愣神的瞬间，曹宇打开门冲了出去。

电梯太慢，他直接冲向楼梯，三步并作两步往下跑。他听到身后张莉的喊声，但没有停下。

冲出楼道，曹宇呆住了。外面不是他熟悉的小区，而是一片陌生的建筑群。高楼林立，

道路宽阔，行人匆匆，一切都那么陌生。"这不是我家小区！"他惊恐地环顾四周，

发现自己站在一栋豪华公寓前，而不是他熟悉的老旧小区。张莉追了下来，上气不接下气。

"你冷静点好不好？都怪我，不该跟你吵。"曹宇后退几步，"告诉我，这是哪里？

为什么不是我住的小区？"张莉伸手想拉他，被他躲开。"这就是我们的家啊，

我们结婚后买的新房子，搬来快一个月了。"曹宇摇头，不断后退。"不，

我住在南城的老小区，每天公交车上班，不是这里！"这时，一个保安走过来，

关切地问："张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张莉摇头，"没事，我丈夫有点不舒服。

"保安点点头，看向曹宇的眼神有些奇怪，然后走开了。

曹宇注意到保安手腕上有个奇怪的纹身，一个圆环套着一个三角形。

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图案。"我们回家好不好？"张莉恳求道，"外面冷，

你还穿着睡衣呢。"曹宇这才注意到自己只穿了睡衣和拖鞋，引来路人的侧目。他咬咬牙，

"先回去，但我有问题要问你。"回到公寓，张莉关上门，长舒一口气。"你吓死我了，

我以为你要跑走。"曹宇环顾公寓，目光落在墙上的日历。今天是3月15日，星期二。

他印象中昨天应该是星期天才对。"今天是星期几？"他问。"星期二啊，怎么了？

"张莉回答，嘴角有细微的抽动。曹宇走到日历前，指着3月13日，"这个星期日，

我做了什么？"张莉思考片刻，"你在家睡了一天，说是工作太累了。""说谎。

"曹宇断然道，"那天我和老王去钓鱼了，钓了一整天，晚上回来煮了鱼汤。"张莉摇头，

"你又混淆现实和梦境了。"曹宇走向厨房，打开冰箱，里面整齐摆放着食物，

但没有鱼的痕迹。他翻找垃圾桶，里面干干净净。"垃圾呢？"他问，"昨天的垃圾去哪了？

""我早上倒了啊，和往常一样。"张莉回答，眼神闪烁。曹宇走回客厅，盯着她，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假装是我老婆？"张莉叹气，"我就是你老婆啊，

我们上个月才结的婚，你怎么就不记得了呢？""证明给我看。"曹宇冷声道。

"我已经给你看了结婚证照片，婚纱照，全家福...""不够。如果我们真结婚了，

婚礼视频呢？婚礼现场照片呢？我的父母电话呢？"张莉咬唇，"视频在我电脑里，

等我找给你。照片太多了，要一张张翻。至于你父母的电话，你自己手机里不是有吗？

"曹宇摇头，"我的通讯录里找不到他们的号码了，只有你发给我的那个，打过去关机。

"张莉叹气，"他们去云南旅游了，那边信号不好。""你说我们结婚一个月，搬来这里住，

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为什么我记得的完全是另一种生活？"曹宇逼问。

"因为你生病了啊！"张莉提高声音，"你得了短暂性失忆症，医生说会有这种情况。

你经常突然忘记一段时间的事，然后把梦境当记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那你给我看看诊断书，医生的联系方式，医院的记录！"张莉停顿了一下，

"在医院的系统里，我现在哪找给你？"曹宇冷笑，走向茶几，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调到新闻频道。"今天是几号？""3月15日啊。"张莉回答。屏幕上的新闻画面显示，

右下角日期：3月16日。曹宇盯着张莉，"你说谎。"张莉脸色变了，

"电视台日期错了吧。"她走过去想换台，被曹宇拦住。"不对，是你在说谎。

你不是我老婆，这不是我家，所有照片都是假的。"曹宇坚定地说，"告诉我实话，

否则我报警。"张莉的表情突然变得冷漠，与刚才判若两人。"报警？

你觉得警察会相信一个精神病患者的话吗？"曹宇心头一震，

"你刚才还说我只是短暂性失忆，现在又说我是精神病？"张莉冷笑，

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证件，丢在茶几上。曹宇拿起来一看，居然是一张精神病院的就诊卡，

上面有他的名字和照片。"这是假的！"他把证件扔回茶几。张莉不为所动，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每天照顾一个随时会发病的丈夫，提心吊胆，寝食难安。

我不知道你今天醒来会不会又忘记我是谁，会不会又歇斯底里地闹一场。"曹宇摇头，

"你演技很好，但漏洞太多。我不信。"张莉盯着他，突然换了一种语气，

冷静而专业："曹宇，实验已经超出预期时间，我们需要中止了。"曹宇一愣，"什么实验？

"张莉走到墙边，按了一下看似普通的开关，墙壁突然分开，露出一个隐藏的门。门外，

站着几个穿白大褂的人。"记录显示受试者已经开始质疑实验设定，记忆干扰失败，

建议终止实验。"张莉对他们说，语气冷漠。那群人点点头，其中一个拿出一支注射器，

朝曹宇走来。"你们干什么？别过来！"曹宇后退，抓起茶几上的花瓶作为武器。

张莉叹了口气，"安静点，打一针就没事了。"曹宇环顾四周，找到逃生路线，

一个箭步冲向阳台。公寓在高层，但阳台连着消防通道。他翻过栏杆，踩上消防梯。

"抓住他！"张莉大喊。曹宇顾不得恐高，沿着消防梯往下爬。底下已经有人在等着，

他只能横向移动，爬到隔壁的阳台上。用力一跃，他翻进了陌生人的家。"对不起！

"他对呆若木鸡的住户喊了一声，冲出房门，跑向电梯。电梯门正好开着，他跳了进去，

拼命按下关门键。电梯门缓缓关闭，他看到张莉和那群白大褂冲到电梯口，

却来不及阻止门关闭。他松了口气，按下一楼按钮。电梯下行，曹宇大口喘气。怎么回事？

为什么张莉说是在做实验？他们想对他做什么？电梯到达一楼，门开了。

曹宇警惕地探头看了看，见没人追来，迅速冲出大堂，跑向街道。他现在衣着单薄，

只穿着睡衣，但顾不得这么多了。街上行人匆匆，没人注意他。曹宇拦了一辆出租车，

报出父母家的地址。司机狐疑地看着他的装扮，但还是发动了车子。车行驶在陌生的街道上，

曹宇紧张地通过后窗观察，看有没有人追来。暂时安全。"哥们，你这是怎么了？

被老婆赶出门啊？"司机打趣道。曹宇苦笑，"比那糟糕多了。"司机耸耸肩，不再多问，

专心开车。车子驶入曹宇熟悉的老城区，他的心稍微放松了些。很快，

车停在一栋老旧的小区前。曹宇付了钱，下车冲向父母的单元楼。电梯坏了，他只能爬楼梯。

父母住在六楼，他气喘吁吁地爬上去，敲响了熟悉的门。"谁啊？"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他母亲。"妈，是我，曹宇！"他急切地喊道。门打开了，母亲惊讶地看着他。"宇儿？

你怎么这副样子？出什么事了？"看到母亲熟悉的面孔，曹宇终于崩溃，扑进母亲怀里。

"妈，出大事了，有人想抓我..."母亲拍拍他的背，"别怕，进来说。你爸刚出去买菜，

一会儿就回来。"曹宇跟着母亲进屋，环顾四周，一切都和记忆中一样，家具的摆放，

墙上的照片，甚至茶几上的果盘，都熟悉得让人安心。"妈，我想问你件事。

"曹宇坐到沙发上，紧张地问，"我结婚了吗？"母亲奇怪地看着他，"什么结婚？

你连女朋友都没有，哪来的结婚？"曹宇长舒一口气，"果然！我就知道张莉是骗子！

""张莉？谁啊？"母亲一头雾水。曹宇把早上发生的事告诉了母亲，母亲越听越惊讶。

"这太离谱了！我得给你爸打电话，让他快点回来。"母亲拿出手机拨号，

曹宇趁机环顾客厅，确认一切都和记忆中一样。这才是他的家，他的现实。"喂，老曹，

你快回来，出事了..."母亲焦急地说。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曹宇和母亲对视一眼，

母亲起身去开门。"可能是你爸回来了。"曹宇松了口气，但很快，

他听到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阿姨好，我是曹宇的同事，他在这吗？"是张莉的声音！

曹宇浑身一僵，躲到沙发后面，从缝隙中观察。母亲疑惑地看着门外的人，"你是？

""我是曹宇的同事张莉，公司有急事找他。"张莉微笑着，声音甜美。"哦，进来吧，

他刚到。"母亲侧身让她进来。曹宇看到张莉走进客厅，今天她穿着一身职业装，

完全不是早上在公寓里的居家打扮。她的身后跟着两个男人，穿着西装，看起来像保镖。

曹宇冲出来，躲到母亲身后。"妈，别信她！她不是我同事，她是骗子！

就是她把我关在陌生的公寓里，说是我老婆！"母亲震惊地看着张莉，"这是怎么回事？

"张莉无奈地摇头，拿出一张证件，"阿姨，我是市精神卫生中心的医生。曹宇是我的病人，

他今天逃出了医院。"母亲接过证件，仔细看了看，脸色变了。"这...""别信她！

"曹宇大喊，"她在骗你！我没有精神病！"张莉叹气，"曹宇患有妄想症，

总认为别人要害他。今天凌晨他逃出医院，我们找了他一上午。""她撒谎！

"曹宇激动地说，"妈，我昨晚在家看球赛，今早起来她突然出现在我床上，说是我老婆。

她有同伙，他们想给我打针！"母亲的表情变得复杂，看看曹宇，又看看张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