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村里卖掉滞销的300万斤香蕉,村民却骂我丧尽天良。黑心钱赚得爽吗?
”他们举着横幅围堵我的货车。村支书在祠堂开批斗会,让我跪在祖宗牌位前忏悔。
我默默掏出收购明细:“市价三毛,我收你们五毛。”>愤怒的香蕉皮砸在我脸上,
账本被撕得粉碎。一个月后,冷库堆满腐烂香蕉,无人问津。
他们终于想起我电话里的报价:“八毛一斤,要吗?”电话那头,只有雨声。
---暴雨抽打着泥泞的村路,空气里弥漫着腐烂甜腻的气味,
那是堆积如山的绝望——三百多万斤香蕉,正无声无息地走向溃败。我的卡车碾过坑洼,
泥浆飞溅,车灯在雨幕中劈开两道昏黄的光柱,像两柄疲惫的剑。车斗里空空如也,
后视镜里映出的,是村口那座在风雨中瑟缩的破败冷库,一个巨大而沉重的阴影,
压在每个人心上。我疲惫地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推开车门。双脚刚踏上被泡软的泥地,
村道上几束手电筒的光柱便如同嗅到血腥的猎犬,猛地扫射过来,
冰冷的光柱直直刺在我的脸上。人群像从雨幕和黑夜中凝结的鬼魅,无声地围拢,
堵死了卡车离开的路。“李有根!站住!”一声尖厉的呼喝刺破雨声。我认得那声音,
是赵老倔,村里出了名的倔老头。人群聚拢过来,泥水在他们脚下发出粘腻的声响。
一张巨大的、刺眼的白底红字横幅猛地在我眼前抖开,被雨水打湿的布面沉重地垂着,
上面是墨汁淋漓、力透纸背的四个大字:**丧尽天良!**字迹狰狞,如同控诉的符咒。
“黑心钱赚得爽吗?李有根!”赵老倔的声音嘶哑,充满了被欺骗的愤怒,
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的脸上。他浑浊的眼睛在雨水的冲刷下瞪得溜圆,死死盯着我,
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坑害乡亲,你的良心让狗啃了?!
”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堵满了那些烂香蕉粘稠的汁液,腥甜又苦涩。
冰冷的雨水顺着我的头发、脖子灌进衣领,身体里仅存的一点热气也迅速流失。解释?
此刻任何声音都会被这暴雨和愤怒的浪潮彻底淹没。我低下头,
避开那些锥子一样扎在身上的目光,只默默握紧了口袋里那个硬硬的、浸了汗水的旧笔记本。
那里面,每一笔数字都曾是我熬红的双眼和磨破的嘴皮换来的凭证。“跟他废什么话!走!
祖宗面前说理去!”另一个声音高喊着,是王老四,村里有名的暴脾气。
几条粗壮的胳膊立刻从人群里伸出来,不由分说地架住了我的胳膊,
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我的脚在泥泞中拖出长长的痕迹,像一个没有生命的麻袋,
被拖拽着,跌跌撞撞地穿过湿漉漉、黑漆漆的村巷。雨水冰冷地抽打着我的脸,
视线一片模糊。祠堂那两扇沉重的木门被“哐当”一声猛地推开,门轴发出刺耳的***,
一股混合着陈年香灰、霉味和湿木头的气息扑面而来。昏暗的白炽灯泡悬挂在高高的房梁下,
光线微弱而惨淡,在弥漫的烟雾中摇曳不定,
将祖宗牌位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黑色名字映照得影影绰绰,仿佛无数双冰冷的眼睛,
正从幽冥高处俯视着下方。牌位前香炉里几炷残香,青烟袅袅,更添了几分肃杀和诡秘。
“跪下!”一声断喝如同惊堂木拍下,是村支书王守田。他站在供桌侧前方,脸色铁青,
平日里那种装出来的和善早已被一种审判者的威严取代。
他的声音在空旷肃穆的祠堂里嗡嗡回响。膝盖重重地砸在冰冷的、布满灰尘的青砖地上,
骨头撞击的钝痛瞬间传遍全身。我挺直脊背,雨水混合着冷汗,从鬓角流下。“李有根!
”王守田的声音拔高了,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痛心疾首,“当着列祖列宗的面,
你给大伙儿说清楚!你勾结外头的奸商,压我们乡亲的价,昧着良心发黑财!
三百多万斤香蕉啊!你…你这不是丧尽天良是什么?!”他气得手指都在哆嗦,
指向我的鼻尖,“你爹妈老实巴交一辈子,怎么生出你这个祸害!”祠堂里黑压压站满了人,
每一道目光都像淬了毒的针。沉默,死一样的沉默。只有屋外暴雨哗啦啦砸在瓦片上,
如同急促催命的鼓点。“说话啊!哑巴了?”赵老倔在人群前排跳着脚骂,“你的良心呢?
被狗吃了?!”我抬起头,目光扫过那一张张被愤怒扭曲的脸,
扫过王守田那张义正辞严的脸,最后落在那些沉默的牌位上。祠堂里的空气仿佛凝固的油脂,
沉重得令人窒息。那些牌位上的名字,那些被香火熏染得模糊的字迹,
此刻都像化作了无形的枷锁,沉甸甸地压在我的肩头。
王守田的斥骂和赵老倔的怒吼在耳边嗡嗡作响,
但更清晰的是外面冷库里香蕉无声腐烂的气息,丝丝缕缕,钻进鼻孔,钻进心里。
不能再沉默了。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祠堂里浑浊的空气带着香灰和绝望的味道涌入肺腑。
我用尽全身力气,猛地甩开了还架在我胳膊上的那只手。
在所有人惊愕、愤怒、鄙夷的目光注视下,我的手,那只沾满了泥水和雨水的手,颤抖着,
却异常坚定地伸进了湿透的外套内袋。指尖触到了那个熟悉的、硬壳的旧笔记本。
它被我的体温捂得微热,但封皮却早已被雨水浸透,边缘微微发软。我把它掏了出来。
蓝色的塑料封皮上沾着污泥,边角卷曲磨损,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是我熬过无数个通宵、打了无数个电话、跑了无数个市场的见证。“支书,
”我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祠堂里的嘈杂,“各位叔伯兄弟。
”我举起了那个本子,在昏黄的灯光下,它显得那么单薄,却又那么沉重。“账,都在这里。
”我翻开了第一页,纸张因为湿气有些粘连。
我指着上面一行行用蓝色圆珠笔仔细记录的数字,每一个数字都力透纸背:“市价!
外面那些大贩子,压到三毛,三毛钱一斤啊!”我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一种积压已久的愤懑,“三毛!够什么?够咱们的肥料钱?还是够咱们起早贪黑流的汗?
”我的目光扫过人群,扫过一张张或惊疑、或依旧愤怒、或茫然的脸。“我收的,是五毛!
”我几乎是吼了出来,手指重重戳在那“0.50”的数字上,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
“整整五毛!一斤!是我,李有根,一家家超市、批发市场跑断了腿,电话费打爆了,
脸皮磨穿了,求爷爷告奶奶,才谈下来的价!”我猛地抬起头,
迎向王守田那双骤然收缩的眼睛:“支书,你摸着良心问问,我李有根,是赚了黑心钱,
还是给乡亲们多扒拉出了两毛钱的血汗钱?!”祠堂里死一般的寂静。
连屋外狂暴的雨声似乎都小了下去。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
还有笔记本纸张在湿冷空气中发出的细微颤抖声。“放屁!”一声尖厉的嘶吼打破了沉寂。
是王老四!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双眼赤红,猛地从人群里冲了出来,
带着一股浓烈的酒气和汗臭味。“花言巧语!账本?谁知道你这黑心账本怎么做的假?
糊弄鬼呢!”话音未落,他蒲扇般的大手已经带着风声狠狠扇了过来!目标不是我,
是我手中那个摊开的、浸透了汗水和希望的笔记本!“嗤啦——!
”一声刺耳的、令人心碎的撕裂声,在死寂的祠堂里炸响!硬壳封面被粗暴地扯开,
内页像脆弱的蝴蝶翅膀般被撕得粉碎!写满了数字、联系人、电话的纸张,
瞬间变成无数惨白的碎片,雪花般在空中四散飘飞!“假的!都是假的!
”王老四疯狂地挥舞着手臂,将那些碎片打得更散,任它们飘落在冰冷的地砖上,
落在积着薄薄雨水的坑洼里,落在祖宗牌位下的香灰上。“黑心肝的东西!
还想用这破本子骗人!”几乎在王老四动手的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