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前的天工阁考场像极了被雷劈过的水立方，琉璃穹顶流淌着Windows屏保似的星云图，地面是用淬火玄铁浇筑的集成电路纹路。
"三千六百号！
"监考执事的声音带着变声期的沙哑，"再不入场就取消资格！
"少年抬腿迈进考场的瞬间，腰间的青铜剑鞘突然发烫。
那是当铺掌柜眼中的破烂货，此刻却与地面符文共振出《最炫民族风》的旋律。
前排正在调试傀儡的考生们齐刷刷转头，几十具黄巾力士的眼眶里同时亮起红光。
"肃静！
"主考官挥动嵌满晶管的教鞭，在虚空抽打出量子纠缠态的涟漪。
陆小乙盯着自己考位上那具半残的青铜傀儡，突然意识到它缺失的左臂切口处，分明是USB3.0接口的规格。
卯时的晨钟在此时敲响，却不是传统的黄吕大音，而是电子合成的机械女声："考试开始，请考生在戌时前完成黄巾力士改造，现在开始倒计时——"陆小乙的手刚触到傀儡关节，神识海突然炸开无数弹幕。
那些闪烁的评论带着各色灵力特效："这届考生不行啊"——来自云端的金色VIP弹幕"开盘了下注了！
三号台女修赔率1:8"——血色打赏弹幕"小哥哥好帅！
"——粉色心形弹幕他猛地咬破舌尖，剧痛暂时驱散了幻觉。
青铜傀儡胸腔里传来硬盘读取的咔哒声，灵石槽位上积满的灰尘，竟组成微缩版青州城地图。
"动能转化率不足..."少年喃喃自语，指尖拂过傀儡脊椎处的甲骨文。
那些上古铭文突然扭曲成微积分公式，丹田处的饕餮虚影发出贪婪的吞咽声。
当陆小乙扯下鲛绡腰带时，监考执事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个墨家弟子分明看见，少年用真气刻画的符咒正在吸收考场逸散的暗物质能量——那些扭曲线条构成的麦克斯韦方程组，竟让方圆十丈的重力场发生偏移。
"惊雷！
这通天修为天塌地陷紫金锤——"傀儡的机械rap炸响时，整个考场的灵气监测仪集体爆表。
陆小乙惊恐地看着自己的作品跳起鬼步舞，青铜关节喷出的蒸汽在穹顶凝成"666"的弹幕雨。
更诡异的是，傀儡丹田处的阴阳鱼图案，正以每秒三十帧的速度生成动态表情包。
"道纹具象化！
"主考官打翻砚台，墨汁在半空凝成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
他颤抖着指向傀儡胸口的二维码："这是...这是鲁班祖师失传的千机变！
"陆小乙却盯着傀儡掌心发呆。
那具黄巾力士突然拽断自己的左腿，用断面处的USB接口插入考场主控台。
全息投影瞬间铺满苍穹，展现出令所有修士怀疑人生的画面：青铜傀儡在跳《极乐净土》，背景是燃烧的醉仙楼，南宫家长老们正用编钟演奏《野狼disco》。
画面角落还有滚动字幕——"青州城实时在线人数：8.8亿"。
"这是未来影像！
"天机阁长老踏碎虚空而来，发间玉簪迸发的强光令星月失色。
她手中的河图洛书投影出六十西卦象，每个卦象都在播放不同时间线的可能性。
陆小乙感觉后颈发凉。
那具造反的傀儡突然转头，用豫剧腔："刘大哥讲话理太偏——"唱腔未落，它的青铜头颅突然炸开，迸射出三千枚纳米级的窥天镜碎片。
"抓住他！
"七名白衣剑修结阵封天。
他们的飞剑不是金属，而是液态的光阴长河，剑柄处镶嵌着正在坍缩的恒星模型。
少年在抱头鼠窜时踢翻了丹砂盒，朱砂在地上自动绘制出傅里叶变换公式。
当他踩着公式轨迹躲过第一波剑雨时，怀里的准考证突然发出Siri般的语音："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异常，启动应急预案。
"青铜剑鞘在此刻活过来，鞘身浮现出《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封面。
陆小乙福至心灵，抓起剑鞘狠狠插入傀儡背部的PCI-E插槽。
天地骤然寂静。
所有窥天镜碎片在空中凝成柏林苍穹节的灯光秀，那具发疯的傀儡突然端正行礼，胸腔传出字正腔圆的播报音："自检完成，能源核心升级为冷核聚变模式，请为本次服务评分..."主考官手中的教鞭掉在地上，化作一条电子蛇游走。
天机阁长老的玉簪出现马赛克纹路，她身后剑修们的本命飞剑开始自动播放《大悲咒》。
"因果律兵器..."长老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时，陆小乙正被传送阵的蓝光笼罩。
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监考执事偷偷扫描傀儡胸口的二维码——那图案旋转的方向，与青州城隍庙里的饕餮纹完全一致。
当空间扭曲的撕扯感消退时，陆小乙正趴在鲲鹏骨打造的飞舟甲板上。
鼻腔里灌满灵能燃料的焦香味，耳边传来蜀地方言的广播："各位考生请注意，下一站是八卦炉中转站..."他挣扎着爬起，发现手中攥着枚青铜骰子。
这是传送前最后一刻，从监考执事玉佩上崩落的碎片。
骰子每个面都刻着不同的悖论符号：薛定谔的猫、祖父悖论、麦克斯韦妖..."喂！
要炼丹炉位置图吗？
"前排丹修突然转头，手里的红薯腾起三昧真火，"拿你的准考证换，我这可是增强现实版..."陆小乙刚要回话，骰子突然自行转动。
当它停在"∞"符号时，整艘飞舟突然穿过彩虹，舷窗外掠过的不是云海，而是无数平行世界的碎片——他看见某个时空的自己正在首播带货，另一个时空的王瘸子穿着钢铁侠战甲大战饕餮。
"因果律开始收束了。
"机械音在神识海响起。
陆小乙低头看着掌心，那里浮现出正在编译的进度条：世界线收束率：0.00017%宿主存活概率重新计算中...飞舟突然剧烈颠簸，打断了进度条读取。
陆小乙撞进某个柔软躯体，抬头看见双映着星图的眼眸。
抱在怀里的女子戴着天机阁的量子云玉簪，手中罗盘指针正死死指向他胸口的骰子。
"找到你了。
"她的朱唇弯成莫比乌斯环的弧度，"病毒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