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
赵铁柱的寡妇有身子了！
""才守寡两个月，这日子算起来......啧啧......""昨夜张桂香灌堕胎药，差点闹出人命哩！
"窃窃私语声像夏日的蚊蚋，透过门板的缝隙钻进屋里。
秀禾靠在床头，小口小口喝着王婶熬的小米粥。
粥是温热的，可她的心却像浸在冰水里，连指尖都透着寒意。
王婶"哗啦"一声拉开木门，双手叉腰立在门槛上："一个个都闲得腚疼是吧？
地里的草都长到腰眼了，还有工夫在这儿嚼舌根？
再让我听见谁满嘴喷粪，小心烂嘴丫子！
"人群哄笑着散开，唯独村长赵德柱的儿媳刘彩凤没走。
她挎着个竹篮，踮着脚往屋里张望，脸上堆着假笑。
"王婶，我爹让我送点鸡蛋来。
"刘彩凤挤进门，把篮子往桌上一放，"秀禾妹子遭这么大罪，得好好补补身子。
"秀禾垂下眼帘，盯着碗里金黄的米粥。
刘彩凤是村里出了名的长舌妇，仗着公公是村长，平日里眼睛长在头顶上。
这会儿突然来送鸡蛋，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王婶接过篮子，不冷不热地道了声谢。
刘彩凤却一***坐在床沿，拉起秀禾冰凉的手，装模作样地抹起眼泪："我苦命的妹子哟，你说铁柱才走两个月，你这......这让外人怎么说闲话？
"秀禾猛地抽回手，碗里的粥洒了一半，在粗布被面上洇开一片湿痕。
"嫂子有话首说。
"刘彩凤讪讪地擦擦手："要我说，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你还年轻，带着个拖油瓶往后怎么嫁人？
不如......""不如什么？
"王婶冷笑着打断，"不如如了某些人的愿，把孩子打了？
""我这不是为秀禾着想嘛！
"刘彩凤提高嗓门，故意让门外的人听见，"你们是不知道，外头都说这孩子来路不正！
"秀禾攥紧了被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昨夜那碗苦涩的药汁仿佛又涌上喉头，带着血腥味。
"孩子是铁柱的。
"她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铁柱临走前那晚，回来过。
"刘彩凤愣住了，张着嘴半天没合上。
王婶趁机把篮子塞回她手里："鸡蛋拿回去，秀禾受不起。
告诉赵德柱，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昨夜那碗药是谁抓的，他心里清楚！
"刘彩凤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扭着水蛇腰悻悻地走了。
人一走，王婶立刻闩上门，压低声音："秀禾，铁柱临走前那晚真回来了？
"秀禾摇摇头，眼泪像断线的珠子砸在手背上："我要是说了实话，他们更不会放过这孩子。
"王婶长叹一声，从药柜最底层的抽屉里掏出个布包："这是昨夜你吐出来的药渣，我留了个心眼，偷偷收起来了。
"布包展开，褐色的药渣里混着几片不寻常的暗红色叶片，形状诡异，像蝎子的尾巴。
"这是......红蝎草？
"王婶捻起一片对着光仔细辨认，脸色骤变，"这不是普通的堕胎药！
这是要命的毒药！
"秀禾浑身发冷，牙齿都在打颤："张桂香她......真要我的命？
""她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个本事弄到红蝎草。
"王婶眼神锐利如刀，"这玩意儿只有后山悬崖边上才有，去年毒死过两头牲口，村里明令禁止采摘。
"正说着，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赵德柱带着两个民兵径首闯进来，脸色铁青。
"王婶，把药渣交出来。
"王婶下意识把布包藏到身后："什么药渣？
早倒粪坑里了。
""有人举报你私藏证物。
"赵德柱使了个眼色，两个民兵就要上前搜查。
"我看谁敢！
"王婶猛地站起，瘦小的身躯像一堵墙，"赵德柱，你非要赶尽杀绝？
秀禾肚子里怀的可是你亲侄孙！
"赵德柱嘴角抽搐："我们老赵家丢不起这个人！
把孩子打了，我送她去县里安置。
""然后呢？
让她永远别回月亮湾？
"王婶冷笑，"你儿子赵大宝在县里干的那些好事，当我不知道？
"赵德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一拍桌子："王翠花！
你别给脸不要脸！
"争执间，秀禾突然感觉小腹一阵撕裂般的绞痛，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
她蜷缩着倒在床上，鲜血从腿间涌出，在粗布床单上绽开刺目的红。
"秀禾！
"王婶惊叫着扑过来。
赵德柱也慌了神，连退两步："这、这可是她自己......"混乱中，没人注意到一个瘦小的身影像泥鳅一样溜出了卫生所。
半小时后，当秀禾从昏迷中醒来，看见王婶正在灶台前煎药，而灶台前蹲着个浑身泥土的男孩——是村西头李老憨的孙子狗蛋。
"姐姐，"狗蛋举着个破布包，声音怯生生的，"这是铁柱哥让我给你的。
"布包里是件沾满血迹的工装，叠得整整齐齐。
秀禾认出这是铁柱在矿上穿的工作服，可铁柱分明是在帮赵德柱家修屋顶时摔死的，怎么会穿着矿工服？
她颤抖着手翻开衣领，内侧用血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符号——三个圆圈套在一起，像矿洞的示意图，又像三个相互依偎的生命。
"铁柱哥说，要是他回不来，就把这个交给公安。
"狗蛋小声说，黑亮的眼睛里满是恐惧，"他说......村长家的屋顶下藏着东西。
"秀禾的心跳骤然加速。
她想起铁柱死前那些天的反常，总是半夜惊醒，满头大汗地说梦见自己掉进无底洞......"狗蛋，这事还有谁知道？
""就我爷爷。
"狗蛋眨巴着眼睛，"爷爷说，要想活命，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王婶煎好药端过来，看见血衣也愣住了。
三人围着这件诡异的血衣，仿佛捧着一个随时会炸开的炸药包，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窗外，赵德柱家的大黄狗突然狂吠起来，一声急过一声。
秀禾慌忙把血衣塞进炕洞最深处，心跳如擂鼓。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张桂香和赵德柱非要置她于死地。
他们怕的不只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更是铁柱用性命换来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就藏在村长家的屋顶下，像一个沉默的诅咒，等待着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下章预告：秀禾胎象再度危急，王婶冒险上山采药。
赵德柱深夜探访露出破绽，血衣符号引出案中案。
狗蛋突然失踪，村长家屋顶下究竟藏着什么？
关注我，加书架后续内容更精彩。
《秀禾的悲惨人生经历》第西章：血衣符号，精彩后续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