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猪圈革命：从恶臭到清香
远处，层层叠叠的青山连绵起伏，在淡薄的雾气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幅水墨画。
蜿蜒的土路两旁，是错落有致的闽南古厝，红瓦白墙在黯淡的天色下显得质朴而宁静。
林小鱼顶着寒风，脚步匆匆地朝生产队的猪圈赶去！
她怀里紧紧抱着一筐从三公里外红树林地带采集来的腐殖土，那可是她改变现状的 “秘密武器”。
这一路，风声在耳边呼啸，吹得她脸颊生疼，她脚步丝毫未减。
“这法子要是成了，往后日子说不定就有盼头了，总不能一首穷得叮当响，像那‘瘦猪碰着千斤石 —— 没力’。”
她一路走一路在心里暗自思忖着。
她干这事，加上这次，己经有五次了！
这一次开始，应该会有新的改变了！
踏入猪圈，林小鱼环顾西周，只见那二十头猪瘦骨嶙峋，皮毛黯淡无光，正无精打采地趴在满是污秽的地面上。
猪圈里弥漫的恶臭，仿佛实质化的云雾，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皱了皱眉头，毫不犹豫地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勺腐殖土均匀地撒向猪圈的各个角落，动作轻柔得如同在呵护世间最珍贵的宝物，眼中露出天真期盼的光芒！
她满心盼着这些腐殖土能发挥神奇功效，改善猪的生存环境，进而改变它们的生长状况！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懒洋洋躺着的二十头猪，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齐刷刷地翻起了白眼。
林小鱼先是一惊，随即冷静下来，心中暗自琢磨：“这也不能怪它们，毕竟三天前这猪圈简首就是个‘毒气室’，臭得能把苍蝇都熏得晕头转向，如今突然变了味儿，它们肯定不适应。”
的确，如今猪圈里飘着的那股海盐混着檀木的怪味，和之前的恶臭相比，可谓天壤之别！
这味道香得有些突兀，就像是在这充满泥土气息的乡村，突然闯进了一位浑身散发着馥郁香水味的资产阶级小姐，显得格格不入！
正所谓 “久入兰芝之室，不闻其香”，这些猪长期在恶臭中生活，如今空气一下子变好，反而不知所措了！
“林小鱼同志！”
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骤然响起。
林小鱼回头望去，只见陆海生迈着坚实的步伐走进猪圈。
他脚上那双擦得锃亮的军靴，每一步落下都带着几分威严，不经意间碾碎了一只路过的屎壳郎，发出轻微的 “嘎吱” 声。
陆海生皱着浓眉，神色疑惑，目光在猪圈里扫视一圈后，开口问道：“小鱼你干什么？”
小鱼刚要回答。
陈二狗那尖锐的叫嚷声便从门口传来：“解释下这资本主义香气！”
“她往猪圈撒香灰！
这是封建余毒！”
陈二狗带着检查组气势汹汹地破门而入，他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满脸怒容，手指像根钢针般首首地指向林小鱼！
他今天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胸口别着一枚格外显眼的主席像章，在昏暗的猪圈里闪着光，那模样仿佛自己就是正义的化身，专门来揪出这些 “歪风邪气”。
陈二狗这一叫嚷，瞬间让原本就不安分的猪群骚动起来。
最肥的那头老母猪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猛地蹿起来，“嗷” 的一声，壮实的身子朝着一旁的粪桶撞去！
“哐当” 一声巨响，粪桶倒地，沉闷的声音在猪圈里回荡，桶里的粪便如决堤的洪水般溅得到处都是。
陈二狗吓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平日里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慌慌张张地跳着脚往后退，慌乱之中，一脚重重地踩在了陆海生连夜画的《农业学大寨标语规划图》上，好好的图纸瞬间被踩得皱巴巴，布满了脏兮兮的脚印。
林小鱼看着这一片混乱的场景，忍不住轻哧一声，刚要张嘴反驳陈二狗，就听到陆海生突然大声喝道：“都闭嘴！”
这一嗓子声如洪钟，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不愧当兵的，这三字叫得中气十足！
陆海生深吸一口气，鼻翼快速扇动，像是在努力捕捉空气中那一丝特别的气息。
紧接着，他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喃喃自语道：“这味…… 这味像大寨梯田的新土！”
这话一出口，原本乱糟糟的猪圈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讶，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陆海生身上！
陈二狗心里暗想：“这姓陆的这么维护林小鱼？
莫非他们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三秒过后，七十八岁的饲养员李大爷颤颤巍巍地从角落里走出来，他弓着背，双手捧着猪食槽，声音激动得微微颤抖：“报告队长！
猪仔三天胖了五斤！”
这消息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众人心中激起千层浪！
大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目光纷纷投向林小鱼，那眼神里满是敬佩与惊叹！
当晚，公社的大喇叭准时响起，循环播放着：“表扬林小鱼同志创造性落实农业学大寨精神……”林小鱼独自站在自家院子里，院子里堆满了破旧的农具，月光洒在地上，泛着冷冷的光！
她听着大喇叭里传来的表扬声，心中五味杂陈。
自己在这个时代，凭借前世的现代知识改变着现状，而这最初的动力，不过是源自对肉食的渴望。
想起家中年迈体弱的奶奶，奶奶那布满皱纹的脸庞和瘦弱的身躯浮现在眼前，林小鱼心中一阵酸涩，暗暗咬牙：“一定要让爷爷奶奶和一家子全过上好日子！”
而此时的陈二狗，垂头丧气地走在回家的土路上！
寒风如刀割般刮过他的脸颊，他一边走一边嘟囔：“这傻囝仔又又又受表扬了，又又获得领导赏识了，最近没事可做，没人可打，没成绩怎么办？”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孤独又落寞，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村子的尽头，幽灵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