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年夜饭上的下马威张雨溪,北京土生土长的白领,曾经风光无限。
丈夫吴雪松是大学学长,一个靠助学贷款从农村走出来的公务员,也是初恋。
父母曾极力反对这门婚事,母亲甚至扬言断绝关系。可意外怀孕,加上吴雪松跪求一周,
张雨溪的母亲终于松口。遗憾的是,母亲没能等到外孙女丹丹出生,便因车祸离世。
守孝三年,丹丹已经三岁,张雨溪和吴雪松的婚礼却仍未举行。
一家人住在四环外父亲张江宁买的小复式里,而公婆则一直在农村老家。除了两次来京旅游,
双方几乎没见过面。在张雨溪的印象里,公婆都是淳朴的农村人,特别是婆婆王春芳,
吃面连汤都喝干净,还会给丹丹讲故事。所以这次回老家过年,张雨溪是真心想好好表现的。
可事实证明,婆婆永远不可能变成亲妈。—年二十九晚上一到家,第二天一早,
婆婆王春芳就用布袋勒住额头,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头疼得厉害,年夜饭怕是做不成了。
”吴雪松解释道:“我母亲头疼是老毛病,准是过年累着了。”张雨溪点点头,没说什么,
开始打扫起来。家里蛛网密布,对联和鞭炮还是大哥吴雪阳现买的。至于年货,
就是几袋子花生瓜子,动都没动过。感情这位婆婆,就是背了不到三十斤的麻袋给累着了。
但毕竟是过节,人在屋檐下,张雨溪忍了。早饭和午饭都是大嫂刘晓美做的。
刘晓美刚出二胎月子,做饭时汗珠滚滚,刚满月的儿子在炕上哭得撕心裂肺。
而公公吴长胜和大哥吴雪阳,一整天不见人影,只在开饭时才准时出现。
这一切让张雨溪心里堵得慌。好在吴雪松是个“二十四孝好老公”,见妻子脸色不好,
立刻包揽了年夜饭的准备工作。饶是如此,等一桌大菜上齐,张雨溪也累出了一身汗。
晚上七点,亲戚坐了两大桌,一共二十一个人。正当公公吴长胜举杯要说话时,
院子里闯进来一男一女,黑瘦,六十多岁。
吴雪松在张雨溪耳边低语:“这是四表姑和四表姑父,专门来看你的。
”张雨溪赶紧起身笑着打招呼,丹丹也奶声奶气地叫了人。可那两人像没听见似的,
只是上下打量着母女俩。四表姑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问王春芳:“咋生了个丫头?
不说是小子吗?”王春芳脸上挂不住,尴尬地笑:“他们就准备生老二了,这回准能生小子。
”这话像根刺,扎进张雨溪心里。吴雪松在桌下安抚地拍了拍妻子的手,眼神里满是恳求。
张雨溪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大过年的,忍。这时,王春芳已经站起来找凳子。
吴雪松起身:“妈,我去隔壁借两个凳子吧?”“这个时辰去借东西不吉利,不能干这事。
”王春芳一把拉住儿子,目光落在张雨溪身上。下一秒,王春芳走过来抱起丹丹,
塞进张雨溪怀里。张雨溪一脸懵逼的看着婆婆王春芳。
只听婆婆王春芳用施舍般的语气说:“雨溪啊,我给你们拨点菜,你带着丹丹去厨房吃吧。
”“妈,你说什么?”张雨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春芳已经端起丹丹的碗,
胡乱夹了几筷子菜:“让你和丹丹给表姑腾个位子,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眼力见?
”吴雪松连忙打圆场:“妈,我带丹丹去厨房吃,雨溪你坐下。”张雨溪瞪着丈夫,
一字一顿地问:“为什么,我和丹丹,要去厨房吃饭?”四表姑阴阳怪气地开口:“雪松,
你这媳妇不行啊,眼里没长辈。”吴雪松涨红了脸,眼神卑微,祈求妻子息事宁人。
整个房间鸦雀无声,电视里的欢声笑语显得遥远而刺耳。公公吴长胜一拍桌子,
沉声喝道:“张雨溪,别不懂事了,快把孩子抱走,菜都凉了。
”大嫂刘晓美怯怯地说:“做菜辛苦了,让雨溪吃吧,我带西静大嫂大女儿去厨房。
”四表姑立刻拦住:“小美你可得坐着,你是生了儿子的大功臣,上桌吃饭天经地义。
”说完,还挑衅地扫了张雨溪一眼。张雨溪再次看向吴雪松,丈夫满脸通红,眼神卑微,
只求息事宁人。再看看桌上那满满一桌菜:三只大龙虾,黄油松茸,九两的大闸蟹,
五年份的金华火腿,黑金鲍……再看看婆婆给丹丹碗里夹的青菜和土豆。张雨溪的火气,
再也按不住了。“你真打算让我的丹丹去厨房吃年夜饭?”吴雪松低下头,不敢对视。
四表姑又凑上来,伸手指点着张雨溪的胳膊:“嫁到我们吴家,就得守吴家的规矩,
赶紧把你的赔钱货领走。”“您说得太对了!”张雨溪气极反笑,那笑声清脆,却带着冷意,
“可这桌菜,都是我爸怕丹丹吃不惯,从北京带来的。既然要赶我们去厨房,菜我得带走!
”说完,张雨溪把丹丹塞进吴雪松怀里,手稳稳端起龙虾盘,目光扫过全场,
硬是让每个人都噤了声。张雨溪昂首转身,就往厨房走。所有人都愣住了。张雨溪端走龙虾,
又端走松茸,然后是大闸蟹、火腿。当端起那盘五花肉炖黑金鲍时,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皓皓突然拽住盘子大哭。“好吃的都端走了,我要吃大鲍鱼!
”公公吴长胜再次拍了桌子:“张雨溪,你还有没有一点教养?”张雨溪把盘子夺回来,
冷笑道:“我爸只教过我,教养是跟有教养的人讲的。”王春芳脸色铁青,
试图打圆场:“张雨溪,闹够了没有?赶紧把菜端回来。”“你们眼前这一大桌子菜,
都是我这个没规矩的、家里宠坏了的媳妇,忙活了一整个下午做出来的。
”张雨溪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一个亲戚脱口而出:“三嫂,你不说菜都是你做的吗?
”王春芳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一起做的,雨溪打了点下手。”当着面撒谎,脸不红心不跳。
张雨溪笑了:“妈,您今天头疼,一天没下床,早饭中饭都是嫂子伺候的。
您什么时候跟我一起做饭了?”丹丹奶声奶气地补刀:“奶奶躺床上玩了一天的手机,
还让西静姐姐倒尿盆。”真是神助攻!吴雪松拉住妻子,低声哀求:“老婆,别闹了行吗?
给我个面子。”“面子?我女儿都要被赶到厨房吃饭了,还有面子吗?”“农村就这样,
愚昧,别跟他们计较。”身后传来公公的暴喝:“让她端走,雪松,明天你就跟这人离婚!
”房间里死一般寂静。张雨溪站在厨房,双手撑住灶台,浑身发抖。离婚?
这就是三年来红包礼物不断的公婆?原来那些笑脸和夸赞,全是假的。冷笑一声,
张雨溪看到了地上的大冰包。那是父亲最喜欢的冰包,里面曾装满了童年的冰淇淋和父爱。
张雨溪拿出备用保鲜袋,开始把所有端来的菜,一股脑倒进冰包。她要带走属于自己的一切。
这时,一个怯怯的声音传来:“妈妈,你干嘛呢?”是丹丹。张雨溪蹲下身,
强忍泪水:“妈妈给你做折罗吃,好不好?”丹丹伸手抱住母亲:“妈妈,你别伤心。
”张雨溪顿时破防。抹掉眼泪,张雨溪再次冲进堂屋,端起另一桌上的名贵菜肴。
“既然都要离婚了,我做的菜,想必也入不了各位的眼,我还是带走吧。”吴雪松想拦,
张雨溪冷冷道:“松手,不然扣你头上。”吴雪松听话地松了手。一桌人如痴如傻,
看着张雨溪把所有好菜都收进冰包,只剩下些肉鸡和素菜。张雨溪回到客房,
飞快地收拾行李。原本准备的礼物,十几条丝巾,全都拆了包装塞进行李箱,
空盒子丢了一地。吴雪松跟了进来,反锁了门,当着女儿的面,“扑通”一声跪下了。
“雨溪,我求你,去给爸道个歉,这事就能翻篇了。”丹丹哭了:“爸爸我们走吧,
他们都欺负妈妈。”张雨溪拉过女儿,给孩子穿上羽绒服,看着丈夫。“吴雪松,现在,
我要带丹丹走。你是留下,还是跟我们回北京?”吴雪松犹豫了。“你想好了再说。
”张雨溪的声音很冷。足足一分钟后,吴雪松长叹一声,站了起来:“我跟你走。
”“手机给我,我现在改机票。”张雨溪鼻子一酸,“租村头那家的车走。
”“那家跟妈有点矛盾。”“那正好就租他们家的!”晚上八点,
一家三口在吴长胜的破口大骂和王春芳的哭天抢地中,逃离了吴家小院。
跟王春芳有仇的出租车司机早已等在门口,殷勤地接过行李,还递给丹丹一盒温热的酸奶。
吴雪松不解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女儿没吃上饭?
”司机不好意思地笑了:“你们老吴家吵架的事,你三表姑正偷偷在网上直播呢,
全村都在看,比春晚还精彩!”第二章:不速之客与惊天秘密凌晨,机场候机厅。
一家三口就着冰包,吃着山珍海味堆成的折罗,却味同嚼蜡。丹丹努力耍宝,
想让气氛活跃起来,看着懂事的女儿,张雨溪心如刀绞。
吴雪松小心翼翼地看着妻子:“雨溪,别生气了,老公都跟你走了,跟他们划清界限了。
”“我总不能跟我爸妈吵架吧?我上大学他们都出过钱的。”吴雪松揽住妻子,
“回去你打我骂我,跪键盘都行。”张雨溪有些恍惚,
看着眼前的老公: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他?是那个懦弱的儿子,
还是眼前这个委曲求全的好好先生?“你少打我新键盘的主意。”张雨溪语气软了下来。
丹丹见状,举起小拳头打着吴雪松:“妈妈,我现在就帮你打爸爸。”父女俩笑成一团。
张雨溪盯着碗里的松茸,突然想到,父亲送来的那些干货,瑶柱和辽参,全被婆婆藏起来了。
这次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说起来,你妈不让我上桌,倒给我省了不少钱。
”张雨溪从行李里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只沉甸甸的素圈金手镯。“本来想送给你妈的,
现在好了,我自己留着。”吴雪松的脸色变了:“雨溪,你要是早把这东西拿出来,
估计妈也就不为难你了。”“什么意思?”“妈问了我好几次今年你准备了啥金子,
我说买了海鲜干货,就没准备金子。她可能……心里有落差吧。”张雨溪看着丈夫,
觉得眼前这个人无比陌生。丹丹歪着头问:“爸爸,奶奶想要金镯子,为啥还欺负妈妈?
”张雨溪不想在女儿面前争吵,只能把火气压下去。—飞机上,张雨溪做了个梦。梦里,
一颗炸弹精准地将吴雪松的村子夷为平地。惊醒时,一身冷汗。看着吴雪松熟睡的侧脸,
张雨溪第一次认真地考虑离婚。这个男人能为了自己和女儿,与原生家庭彻底决裂吗?
大年初二,一家人回了丹丹外公张江宁家。开门时,父亲的眼眶有点红,
客厅茶几上摊着好几本旧影集。张雨溪心里一酸,自己在外受气时,
父亲却一个人孤零零地过年。“手机坏了?那么多菜,一张照片都没拍?
”父亲显然对没看到年夜饭照片耿耿于怀。张雨溪强笑着撒谎:“太好吃了,
一上来就抢光了,来不及拍。”“就知道贫。”父亲高兴起来,“走,下馆子去。
”丹丹欢呼:“披萨汉堡薯条可乐。”等披萨时,吴雪松接了个电话,之后便心神不宁。
“老婆你出来一下。”店外,寒风刺骨。“是不是跟你爸妈有关?”张雨溪问。
吴雪松点点头:“他们……来北京了……在咱家。”自然是吴雪松把密码告诉了他们。
“他们来干什么?兴师问罪?”“我妈说……大哥养了他们这么多年,该……该换我了。
”养老?这是要在北京常住?赤裸裸的挑衅。“雨溪,给我一个星期,我一定把他们劝回去。
”吴雪松恳求道。话音未落,张江宁领着丹丹走了过来,脸色铁青。“吴雪松,
你爸妈是不是来北京了?”“爸,你怎么知道的?”“你爸妈刚才在我酒楼里打砸抢,
把招牌都给砸了,徐经理已经报警了。”吴雪松傻眼了。张江宁转向女儿:“雨溪,
你到底在他们村里干什么了?”丹丹抢着回答:“奶奶不让我们上桌吃饭,
好多人都为难妈妈,后来我们就回来了。”秘密全抖落出来了。吴雪松顾不上这些,
焦急地拨打父母的电话,无人接听。—派出所里,张雨溪再次见到了公婆。
二老被铐在椅子上,却还理直气壮。王春芳一见儿子就哭诉:“雪松啊,你媳妇连面都不露,
我们想问问亲家,这是什么规矩。”张雨溪冷冷地说:“雪松根本没告诉我您要来。况且,
这也不是你们砸我爸酒楼的理由。”“谁砸了?是那个经理先动手的。”这时,
酒楼经理徐红然走了出来,举着手机:“老太太,现在这社会,可不兴睁眼说瞎话了。
”监控视频里,吴长胜一进门就推倒了花瓶,王春芳则撕破了徐红然的衬衫。
吴雪松面如死灰。吴长胜还在叫嚣:“马上就不是一家了,我让你离婚,你离了没有?
”张江宁气得浑身发抖。吴雪松死命拦住岳父,突然大喊:“我爸……他有点老年痴呆了,
十月份就诊断出来了,您别跟他一般见识。”老年痴呆?
吴长胜暴跳如雷:“你他娘的才痴呆,老子清醒得很,赶紧跟这个城里媳妇离了。
”王春芳也疑惑地看着儿子。吴雪松压低声音:“妈,你忘了诊断书在红盒子里?
爸闯大祸了,那两个花瓶是古董,十几万一个,不让他有病,得赔钱坐牢的。
”王春芳眼神一凛,立刻配合起来。吴长胜也突然傻笑起来:“我城里的儿媳妇要回来了。
”一家人都是影帝!张雨溪借口去卫生间,给大嫂刘晓美打了个电话。“嫂子,
咱爸得老年痴呆了吗?”“啥?”刘晓美笑了,“他一天到晚打麻将,比谁都精,
怎么可能痴呆?”挂了电话,张雨溪一阵脱力。刚出卫生间,就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一个清瘦的男人,戴着眼镜。张雨溪愣了一下,随即想起前几天刷朋友圈,
看到这个高中同学晒出了律师执业证。“蔡……蔡晓庆?”“还能叫出我名字来,
可以呀张雨溪。”蔡晓庆擦干净手,声音欣喜,高中同桌,学霸蔡晓庆。
蔡晓庆总被张雨溪欺负,没想到如今成了精英律师。更巧的是,徐红然是蔡晓庆表哥。
三分钟后,家丑外扬。蔡晓庆听完前因后果,看张雨溪的眼神都变了:“哎呀,我说雨溪啊,
你怎么这么怂了,上学时你拎我领子的气势哪去了。
”第三章:派出所里的影帝们“我要和解,张叔叔好像有这个意思。
”徐红然皱眉:“既然老年痴呆,跑来北京晃什么?”“没痴呆,装的。”张雨溪咬住嘴唇。
蔡晓庆立刻抓住了重点:“我先问你一句话:你跟你老公的日子还打算过下去不?
”张雨溪沉默了片刻:“如果……没有他那个家,他是个很好的丈夫和父亲。
”“那就是不离了?”蔡晓庆摸了摸下巴,“那就铁定要和解。老年痴呆不好鉴定,
容易扯皮。咱们就在赔偿金上做文章,一次就让他们肉疼,再不敢来。
还要让你老公写保证书。”张雨溪看着眼前这个老同学,恍如隔世。
“可是我公婆要来我家常住了。”“这样,你把前因后果跟我详细说说。
”蔡晓庆收起了嬉笑。二十分钟后,一行人回到酒楼办公室。
张江宁问女儿:“你公公得病的事,怎么没跟我说呀?”张雨溪配合着演戏:“爸,
这不是还没确诊吗?没想到他们会突然跑来,他爸还犯病砸了店。
”吴雪松长舒一口气:“就是,都是误会,说开了就好了。”“不过呢,”张雨溪话锋一转,
“亲兄弟明算账。我爸这店大过节被砸了,多不吉利。那两花瓶,
吴雪松你也知道现在是什么价。”“雨溪你什么意思?”吴雪松的笑容凝固了。
“意思很清楚,赔钱。”张雨溪伸出五根手指,“至少这个数。”“啥?五万?
”王春芳脱口而出。“不,五十万。”张雨溪冷冷一笑。吴雪松暗暗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