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槐香里的相遇
封永乐走在前面，步伐轻快，仿佛脚下不是黏腻的石板路，而是阳光明媚的校园小径。
他时不时回头看看跟在身后的温言笑，眼神里带着探究，却并不让人反感。
“槐香里以前是个正常的老小区，”封永乐边走边说，声音不大，却能清晰地传到温言笑耳中，“二十年前出过一场大火，整栋楼烧没了，死了不少人。
从那以后，这里就成了禁地，怪事频发。”
他指了指远处那棵异常茂盛的老槐树：“看见那棵树了吗？
据说火灾那天，有个小孩被困在树洞里，活活烧死的。
现在每到午夜，树下总能听到小孩哭。”
温言笑的目光落在老槐树上。
树冠浓密如墨，即使在白天也透着股阴森，树干粗壮得要两人合抱，树皮裂开深深的纹路，像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
“副本任务是找到火灾真相，活过72小时。”
封永乐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目前己知的危险点有三个：午夜的老槐树，三单元的楼梯间，还有……每扇门后可能藏着的‘住户’。”
“住户？”
温言笑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就是那些东西的统称。”
封永乐摊摊手，语气随意得像在说天气。
“无面鬼算是最低级的，后面还会遇到更麻烦的。
对了，副本里的时间流速和外面不一样，现在显示的是第一天上午十点，我们还有不到三天时间。”
说话间，两人己经走出小巷，来到一片开阔的空地。
空地中央就是那棵老槐树，树下站着两个人。
一个穿着工装外套的年轻女孩，看起来二十出头，头发利落地扎成马尾，脸上带着点不耐烦，手里转着一把折叠刀，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看到封永乐，她只是抬了抬眼皮：“你可算来了，再等下去我就要自己进去了。”
她身边站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年纪和女孩差不多，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双肩包，正低头翻看着一本笔记本，手指在纸页上快速滑动，听到动静才抬起头，推了推眼镜：“封哥。”
封永乐侧身让出身后的温言笑，语气平淡却清晰地介绍：“这位是新来的队友，职业是杀手，代号45。”
话音刚落，工装女孩转刀的动作顿了顿，挑眉打量着温言笑，眼神里多了几分兴味。
眼镜男生也停下翻笔记本的手，镜片后的目光在温言笑腰后别着的短刀位置停留了一瞬。
“这位是林野，前两届的散打冠军，”封永乐指着工装女孩，又转向眼镜男生，“这是沈然，物理系高材生，擅长分析副本规则。”
林野嗤笑一声，收起折叠刀：“杀手？
听起来挺能打的。
正好，省得遇到麻烦还要我动手。”
沈然则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杀手先生你好，合作愉快。”
温言笑没应声，只是扫了两人一眼——林野的虎口有厚茧，是常年握武器的痕迹；沈然的笔记本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和符号，边缘还画着几个简易的地图草图。
“对了，莫多疾呢？”
封永乐环顾西周，没看到那个总是笑眯眯的身影。
话音刚落，就见莫多疾从旁边一栋楼的拐角跑了出来，怀里还抱着几个干瘪的苹果，跑得气喘吁吁：“封哥！
我在这儿！
刚才看到那边窗台上有苹果，想着说不定能吃，就去拿了……”他跑到近前，把苹果分给众人，最后一个递到温言笑面前，脸上带着点邀功的小得意：“先生，你尝尝？
虽然干了点，但总比没东西吃强。”
男孩的卫衣帽子又歪了，额头上沁着薄汗，脸颊红扑扑的，像刚运动完的高中生。
温言笑看着递到面前的苹果，没接。
莫多疾也不尴尬，收回手挠了挠脸，把苹果塞进自己背包，又看向封永乐：“封哥，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
“先搜集线索。”
封永乐指了指身后的单元楼，“张岚姐他们……”他顿了顿，改口道，“之前的队伍留下消息，说三单元有异常，二单元三楼有间锁着的屋子，可能藏着关键线索。”
林野立刻接话：“那就分组呗，效率快。
我和沈然去三单元，你们三个去二单元。”
沈然翻开笔记本，指着其中一页：“根据记录，二单元的危险系数略低，适合带新人。
杀手先生刚进来，可能需要适应时间。”
“我没问题。”
封永乐看向温言笑，“45先生没意见吧？”
温言笑没说话，算是默认。
莫多疾立刻举手：“我也没意见！
我会好好配合杀手先生和封哥的！”
虽然他说这话时，声音还有点发颤，手也不自觉地攥紧了卫衣绳子，但眼神却很认真。
温言笑莫名觉得他有点像某种大型犬，是什么呢？
好像萨摩耶，有点想家里那只傻狗了，也不知道这几天内它会不会好好吃狗粮，怕回去之后发现某只傻狗饿死在家里。
“该死，什么情况了还能想这条傻狗。”
他暗骂一句，面上还是一副冷淡的表情，好似什么东西都不能入他的眼。
温言笑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白色长发，蓝色眸子微垂，像死寂湖水。
封永乐看见这幅场景，在心里想着“45先生在思考什么呢？
不会是在判断我是否能成为他的伙伴吧？
我一定要向45先生证明我可以！”
后背突然传来一阵炙热的眼神，温言笑转头只看见某个道士给自己加油打气的样子。
什么鬼，莫名其妙。
分组完毕，林野和沈然率先走向三单元，脚步干脆利落。
温言笑跟在封永乐身后走向二单元，莫多疾亦步亦趋地跟在他旁边，像只警惕又好奇的小尾巴。
“杀手先生，你的刀好酷啊，”莫多疾忍不住小声问，眼睛盯着温言笑腰后的短刀，“是特制的吗？
我在游戏里见过类似的……”温言笑没理他。
封永乐在前面轻笑：“多疾，别打扰45先生。
杀手阁下做事，喜欢安静。”
莫多疾立刻捂住嘴，点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偷偷用余光瞟温言笑，像在观察什么新奇的生物。
三人走进二单元楼道，一股浓重的灰尘味扑面而来。
楼梯扶手锈迹斑斑，踩上去发出“吱呀”的惨叫，仿佛随时会断裂。
“目标在三楼左转第三间，”封永乐边走边说，“沈然分析过，那间屋子的锁是老式暗锁，不难撬开。
不过根据前几批参与者的记录，里面可能有‘住户’。”
“‘住户’是什么？”
莫多疾小声问，紧紧跟在温言笑身后，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副本里的原住民，”封永乐的声音压低，“大多是当年火灾的受害者，情绪极不稳定，攻击性很强。
等会儿进去，杀手先生负责控场，我来对付可能出现的超自然现象，多疾你……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莫多疾立刻挺起胸膛，却在看到楼梯转角处一团晃动的黑影时，瞬间缩了回去，紧紧抓住温言笑的风衣下摆，声音发颤，“那、那是什么……”温言笑的手瞬间握住短刀，眼神锐利如鹰。
黑影缓缓显形，是个穿着破烂校服的小孩，脸色青黑，双眼空洞，正歪着头盯着他们，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
“是‘哭泣的学生’，”封永乐摸出黄符，“攻击性不强，但会制造幻觉，别和它对视。”
话音刚落，小孩突然咧开嘴，发出刺耳的哭声。
莫多疾吓得浑身一颤，却死死闭着眼，手抓得更紧了，嘴里还念叨着：“不看……我不看……”温言笑没动，只是冷冷地盯着小孩。
或许是他身上的杀气太重，那小孩的哭声顿了顿，竟慢慢后退，缩进了楼梯转角的阴影里。
“搞定。”
封永乐收起黄符，“走吧，三楼快到了。”
莫多疾这才敢睁开眼，看到阴影里没了动静，长舒一口气，松开抓着温言笑风衣的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谢、谢谢45先生……”温言笑没说话，继续往上走。
到了三楼，左转第三间屋子的门果然锁着，门板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福”字，边角己经卷翘。
莫多疾从背包里掏出一根铁丝，献宝似的递向封永乐：“封哥，我会撬这个！
以前在宿舍练过！”
封永乐挑眉：“行，交给你了。”
莫多疾深吸一口气，走到门前，颤抖着将铁丝***锁孔。
手指虽然在抖，动作却意外地熟练。
“咔哒”一声轻响，锁开了。
门内突然传来一阵女人的哼唱声，调子诡异又熟悉，像是一首跑调的童谣。
莫多疾的脸色瞬间白了，下意识地往温言笑身后缩了缩，却还是强撑着说：“我、我准备好了！”
封永乐摸出黄符，对温言笑点了点头：“45先生，麻烦了。”
温言笑会意，握住门把，猛地拉开房门。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正中央放着一张婴儿床，床上躺着个用稻草扎成的婴儿，胸口插着一根生锈的缝衣针。
而床边站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背对着他们，哼唱着那首诡异的童谣。
听到开门声，她缓缓转过身。
那张脸，竟然和莫多疾有七分相似，只是眼睛里没有任何神采，嘴角还淌着暗红的液体。
莫多疾吓得倒吸一口冷气，腿一软差点摔倒，却死死咬住嘴唇没发出声音，反而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小步，像是想挡在温言笑和封永乐面前。
温言笑的手己经握住了短刀。
封永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凝重：“是‘镜像住户’，会模仿最亲近的人的样貌……45先生，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