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南宋奸臣贾似道的当晚,系统要我毒杀文天祥。>“新手福利:毒酒已备好,
三天内送他上路。”>暴雨中我放走文天祥,系统电击惩罚如约而至。>“检测到宿主抗拒,
即将执行灵魂污染程序。”>剧痛中我看见自己变成真贾似道:残害忠良,贪得无厌。
>最后我故意被仇家捅死,尸体被丢进西湖。
>仇家却从我血衣里摸出张纸:“贾似道怀里怎么会有文天祥的《正气歌》?
”---临安城那晚的雨,下得邪乎。雨点子砸在宰相府密实的青瓦顶上,噼啪作响,
听着不像下雨,倒像有无数冤魂在头顶上咚咚咚地擂鼓,闷得人心口发慌,喘不上气。
我猛地睁眼,后脑勺结结实实磕在硬邦邦的木头榻沿上,疼得眼前金星乱冒,直抽冷气。
空气里那股味儿也怪得很,甜腻腻的熏香霸道地盖过一切,
底下却顽固地透出老书卷的霉味儿,最底下还搅着一股子……怎么说呢,
像金银铜钱捂在暗箱里太久,闷出的那股铁锈腥气,闻着让人浑身发毛,不得劲儿。
我撑着酸软的身子坐起来,身下是张宽得能躺下三四个人的紫檀木大榻,摸着冰凉滑溜,
活像摸着一条冻僵的蛇,一股子寒意顺着指尖直往骨头缝里钻。屋里黑黢黢的,
就桌上一盏铜鹤灯,豆大的火苗在又潮又冷的空气里哆哆嗦嗦,顽强地亮着,
把那满屋子镶金嵌玉的博古架、雕花屏风的影子投在墙上,影影绰绰,
跟一群沉默又狰狞的鬼影似的,无声地窥伺着。我下意识地,带着点刚醒的懵懂,
往旁边一面巨大的落地铜镜里一瞅——嚯!镜子里是谁?!一张完全陌生的脸!皮肉松弛,
眼泡肿得跟水袋似的沉甸甸往下坠,就算在这昏昏暗暗、鬼气森森的光线下,
也透着一股子被酒色财气彻底泡烂了的灰败气儿,像块发了霉的肥肉。
最扎眼的是身上那件紫得发黑的袍子,金线绣着张牙舞爪的蟒,
那蟒眼珠子镶着不知名的宝石,幽幽地反着光,腰上束的玉带,嵌的宝石快赶上鸽子蛋大了,
沉甸甸地,几乎要把这副老朽臃肿的躯壳压垮。这绝不是我!心口像揣了只发狂的兔子,
咚咚咚地要撞碎肋骨蹦出来!一股子寒气从尾巴骨“嗖”地窜上天灵盖,手脚瞬间冰凉僵硬,
动弹不得。这是哪儿?这身腌臜皮囊又是谁的?冷汗,毫无征兆地浸透了里衣。
“滴——”一个冰冷得没有一丝人味儿的电子音,像生锈的铁片在玻璃上狠狠刮过,
猛地在我脑子里炸响!尖锐得让人头皮发麻。宿主身份确认:南宋权臣,贾似道。
核心任务激活:三日内,清除目标人物——文天祥。
任务道具:‘鸠羽’毒酒已就位。新手福利:目标人物当前因弹劾宿主失败,被贬归乡,
途经临安,已入宿城西驿馆‘望湖居’。 一个清晰的坐标信息流冰冷地嵌入意识。
任务失败惩罚:灵魂抹除程序。贾似道?文天祥?毒酒?抹除?
这几个词儿像烧红的铁钉,带着滋滋的焦糊味儿,狠狠扎进我混乱的脑子里。
南宋那个祸国殃民、最后据说被人锤死在茅坑里的头号奸相?我……成了他?
还要我去毒杀……那个在零丁洋上留下“人生自古谁无死,
留取丹心照汗青”、光耀千古的文天祥?!一股子荒谬绝伦、混合着巨大恐惧的寒意,
像条冰冷的毒蛇,猛地缠住了我的喉咙,胃里翻江倒海,恶心得直想吐。
我“腾”地从那冰冷的蛇皮榻上弹起来,宽大得累赘的紫袖子猛地一甩,“哐当”一声脆响!
带倒了旁边小几上一个白玉酒壶。酒壶摔在厚厚的地毯上,没碎,但盖子开了,
深紫色的液体汩汩地淌出来,一股子甜腻得发齁、让人闻了就想吐的杏仁味儿,
像只无形的毒手,直直地掐住了我的鼻子,冲进脑门儿!
那液体迅速在地毯上洇开一大块不祥的、深不见底的黑斑。鸠羽!这就是那杯要命的毒酒!
新手大礼包直接塞我手边上了!那死亡的气息呛得我肺管子生疼,窒息感排山倒海。
我踉跄着后退,后背“咚”地撞在冰凉的博古架上,
架上那些价值连城的瓶瓶罐罐稀里哗啦一阵乱响,摇摇欲坠。镜子里那张脸,
此刻惨白得像刚从坟里爬出来的鬼,浮肿的眼皮下,眼珠子因为极致的惊吓瞪得溜圆,
瞳孔缩成了针尖。“不…不可能…” 喉咙里挤出干涩嘶哑的声音,听着自己都瘆得慌,
陌生得可怕。毒杀文天祥?那个光耀千古、撑起一个民族脊梁骨的忠魂?
就因为脑子里这个鬼系统一句冰冷的指令?
就因为这身臭皮囊顶着“贾似道”这个遗臭万年的名字?
这比直接让我魂飞魄散、挫骨扬灰还让人窒息!一股巨大的、源自本能的抗拒,
如同火山岩浆在我胸腔里奔涌咆哮。“咔嚓——!”一道惨白的闪电,
像天神震怒挥下的巨剑,猛地劈开黑沉沉的夜幕,
瞬间把整个奢华又死气沉沉的书房照得亮如白昼!每一个角落的阴影都无所遁形!紧接着,
雷公爷劈柱子似的炸雷“轰隆”一声,几乎就在头顶炸开!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连灵魂都跟着战栗!那雷声的余威瞬间盖过了窗外风雨的喧嚣,也像一记沉重的丧钟,
狠狠敲在我乱成一锅粥的脑子里。三天。系统只给了三天。
地上那滩“鸠羽”留下的深紫污痕,像一块丑陋的、流着脓血的疮疤,刺眼地烙在地毯上。
空气里那股甜腻得发邪的杏仁味儿,吸一口都让人心头发紧,喉咙发堵。
文天祥……这个名字像烧红的烙铁,带着浩然正气滚烫的温度,狠狠烫在我的心尖上。
他就在城西的望湖居,一个因仗义执言而刚刚被赶走的孤臣,
一个即将被“我”——顶着贾似道这身臭皮囊的“我”——亲手送上黄泉路的忠魂!我!不!
能!绝不能当这刽子手!这念头像黑暗里迸溅出的火星子,猛地燎着了冻僵的心房和血管。
一股悲愤混合着决绝的力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我豁然转身,
不再看镜子里那张让人作呕的脸,不再理会地上那片象征死亡的印记。
房——紫檀木的沉重压抑、金玉器皿的冰冷反光、熏香里腐朽的甜腻……它们非但没压垮我,
反而像一桶油浇在心头那把火上,激得我想把这满屋子的腌臜砸个稀巴烂!
我冲到那张巨大得能当床睡的紫檀书案前,双手猛地一挥,
把那些碍事的、价值不菲的玉笔架、端砚“哗啦”一声扫到地上,
在一堆华而不实的珍宝摆设里急赤白脸地翻找。
手指头掠过冰凉的玉镇纸、沉甸甸的黄金官印,
最后猛地抓住一个沉甸甸、冰凉凉的黄铜小匣子!匣盖中央,
一只线条流畅、振翅欲飞的仙鹤浮雕,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
直觉像警铃一样在脑中尖啸:就是它!“咔哒”一声轻响,铜扣弹开。
匣子里是厚厚一沓崭新的“关子”——南宋朝廷发行的大额纸币,带着新纸特有的油墨味儿。
我顾不上许多,抓起一大把就胡乱塞进怀里,粗糙的纸边儿摩擦着里衣柔滑的丝绸,
发出沙沙的声响,那声音钻进耳朵,竟像无数冤魂在黑暗中凄厉地絮语、控诉。钱,
这玩意儿,眼下就是敲门砖,是买路钱,或许……也能买一条生路,一条忠良的生路!
没工夫犹豫了!每一秒都像在滚烫的刀尖上跳舞!
我裹紧身上这件沾满权势和滔天罪孽的紫蟒袍,那沉重的布料像裹尸布一样令人窒息。
我深吸一口混杂着死亡甜香和腐朽气息的空气,
猛地拉开了那扇厚重无比、雕满繁复花纹的紫檀木门!
门轴发出“吱呀——”一声悠长而艰涩的呻吟,仿佛打开了地狱的入口。“相爷?
”门外廊下阴影里,一个挎着腰刀、皂衣短打扮的家丁立刻像受惊的虾米一样猫下腰,
声音里揉着谄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雨正大呢,跟瓢泼似的,您……您这是要出府?
”他飞快地瞟了一眼我身后昏暗的书房,又迅速低下头。“备马!”我嘶哑着嗓子,
几乎是吼出来的,硬挤出记忆中权臣那种不容置疑的、带着血腥味的腔调,“立刻!
去望湖居!” 声音在空旷的回廊里撞出回音,显得格外突兀。
家丁脸上那惊疑和困惑瞬间凝固,藏都藏不住。深更半夜,顶着这能把人砸懵的瓢泼大雨,
去看一个刚弹劾自己失败、被皇帝金口玉言贬黜出京的死对头?这唱的是哪一出?
脑子进水了还是……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支吾着,试图阻拦:“相爷,
您看这雨势……天又黑路又滑,万一……”“耳朵塞驴毛了?!”我猛地拔高音量,
这具身体里积攒多年的、属于贾似道的积威和暴戾,仿佛被这危急关头本能地激发出来,
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如同实质般碾过去,连我自己都感到心尖儿一颤,
那感觉陌生又令人作呕,“备马!马上!误了事,扒了你的皮!” 最后一句,
几乎是咬着牙缝挤出来的,带着血腥的威胁。家丁吓得浑身一哆嗦,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再不敢有半个字的废话,猫着腰应了声“是!”,转身就像被鬼撵似的,
一头扎进了门外狂暴的雨幕里,身影眨眼就被密集的雨帘吞没。不一会儿,
一辆双马拉的青篷马车碾过相府湿漉漉的青石板路,车轮在积水的凹凼里发出沉闷的咕噜声,
溅起浑浊的水花,如同垂死巨兽的喘息。马车一头扎进了临安城墨汁般浓稠的雨夜里。
车厢里,我死死攥着拳,指甲陷进掌心,试图用这点微不足道的疼痛压住心头的惊涛骇浪。
车帘子捂得严严实实,挡住了外面世界被风雨扭曲的轮廓,却挡不住我脑海里翻腾的巨浪。
每一次颠簸,都像踩在悬崖边缘,离望湖居近一步,也离那能把灵魂彻底碾碎的惩罚近一步。
文天祥那双寒星般的眼睛,仿佛穿透了雨幕和时空,冷冷地注视着我。望湖居,名字雅致,
临水而建,此刻在狂风的撕扯和暴雨的疯狂抽打下,
却如同一艘在惊涛骇浪中剧烈颠簸、随时可能粉身碎骨的破船。
稀疏的几点灯火在风雨中明灭不定,透着一股子行将就木的死气。
马车在驿站不起眼的侧门“吱呀”一声停下,泥点子溅起老高,糊在车轮和车辕上。
我裹紧早已湿透、冰凉贴在身上的紫袍,那沉重的布料吸饱了水,更像一副铁铸的枷锁。
推开车门,冰冷的雨水如同无数细密的钢针,瞬间兜头盖脸地浇下来,激得我浑身剧颤,
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那家丁还想撑开油纸伞跟上来遮挡,
被我一个凌厉得如同淬毒匕首的眼刀子狠狠钉在原地:“等着!不准跟来!”我一个人,
深一脚浅一脚,像喝醉了酒似的踉跄着冲进驿站破败不堪的前堂。
值夜的小吏蜷缩在角落里一条破长凳上打盹,
被我沉重而慌乱的脚步声和身上滴落的雨水惊醒,迷迷糊糊地抬起沉重的眼皮。
待昏黄的油灯光线勾勒出我湿淋淋的紫袍轮廓和那张在摇曳光影下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脸时,
他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直接从凳子上滚落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砖上,
舌头打结,声音抖得不成调:“相……相爷!
您…您老…大驾光临…下官…下官……”“文天祥住哪间?”我的嗓子眼儿干得冒烟,
火烧火燎,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嘶哑的破音,雨水顺着发梢、脸颊不断往下淌,
流进脖领,冰冷刺骨。时间就是文天祥的命!
“回…回相爷…”小吏抖得跟寒风里的枯叶似的,几乎匍匐在地,
…丙字…丙字三号…”他手指头胡乱地、痉挛般指向后面黑灯瞎火、风雨声更急的院落深处,
仿佛那方向藏着吃人的猛兽。我没再看他一眼,也顾不上什么宰相威仪,
转身就冲进了通往后院的狭窄过道。甫一踏入后院,风雨的狂暴瞬间提升了一个量级!
豆大的雨点砸在瓦片上、泥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噼啪爆响,如同千军万马在耳边奔腾!
狂风卷着雨雾,抽打在脸上,生疼!后院一排低矮简陋的客房,大多漆黑一片,死寂无声。
只有最角落那间,丙字三号破旧窗棂的缝隙里,
顽强地透出一线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被这无边的风雨彻底扑灭的昏黄烛光。那点微光,
在无边的黑暗和狂暴中,显得如此孤独,又如此坚韧。就是那儿了。
那个在煌煌史册上光芒万丈的名字,那个此刻孤灯下、于风雨飘摇中坚守着信念的身影。
我狠狠吸了一口混杂着雨水腥冷和泥土潮湿气息的空气,那冰冷直灌肺腑,
却奇异地让我狂跳的心脏稍稍平复了一丝。抬手,用尽全身力气,
重重叩响了那扇薄薄的、仿佛一阵大风就能吹倒的破旧木门。指节敲在湿冷的木头上,
发出沉闷的声响。“笃、笃、笃。”敲门声在风雨的咆哮怒吼中,显得那么微弱,
那么不合时宜,却又异常刺耳。门内一片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雨的喧嚣在门外肆虐。
过了几息,久得让我几乎以为里面的人已遭遇不测,才传来极轻微、极谨慎的脚步声,
踩在老旧的地板上,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门轴发出一声干涩艰深、如同垂死老人叹息般的“吱呀——”,向内拉开一道狭窄的缝隙。
昏黄摇曳的烛光,如同流淌的熔金,从门缝里小心翼翼地流泻出来,勉强照亮门口方寸之地,
也清晰地勾勒出门后那个挺拔如松的身影。文天祥。比后世画像和想象中要年轻许多。
眉宇间虽有长途跋涉、餐风露宿刻下的疲惫痕迹和被贬黜离京的沉郁,但那双眼睛,
即使在昏黄摇曳、如同风中残烛的灯影下,依旧如寒星般明亮、锐利!
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虚伪的皮囊、世俗的尘埃,直抵人心最深处,拷问灵魂。他身形挺拔,
没有丝毫佝偻,穿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甚至边缘有些磨损的旧青衫,
在这简陋得近乎寒酸的驿站斗室里,那份凛然不可侵犯、视富贵如浮云的气节,
却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压得我胸口发闷,几乎喘不上气。
他看清门外浑身湿透、泥水淋漓、狼狈不堪的我时,那双锐利如电的眼眸深处,
瞬间翻涌起巨大的惊愕,随即迅速沉淀为毫不掩饰的警惕与……深切的厌恶。那厌恶,
像冰水,泼在我因奔跑和紧张而滚烫的脸上。“贾……丞相?”他的声音低沉,
带着一种穿透风雨的沙哑,每一个字都清晰、冷硬,如同冰雹砸在冰冷的石地上,字字千钧,
“夤夜至此,风雨如晦,不知有何贵干?” 那“贵干”二字,咬得极重,
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讥诮。那目光,像两把烧红的、淬了剧毒的锥子,狠狠扎在我的脸上,
火辣辣地疼。巨大的羞愧让我下意识地偏过头,避开了他那仿佛能焚毁一切阴暗的视线。
目光仓促扫过他身后——一床打着补丁的薄被,一张摇摇晃晃的旧木桌,
一把吱呀作响的椅子。桌上,只有一盏孤零零跳跃着微弱火苗的油灯,
和一叠堆放整齐、墨迹犹新的书稿。这就是大宋状元郎、未来在零丁洋上书写绝唱的忠魂,
此刻唯一的栖身之所?这就是贾似道这祸国巨蠹,要亲手用鸠羽毒酒扼杀的国之柱石?!
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我强迫自己转回头,用尽全身力气,
再次迎上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审判灵魂的星眸。喉咙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声音嘶哑得几乎被窗外的风雨声吞没:“文大人……” 我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从灵魂深处艰难地挤出来,却又异常清晰、急迫,
如同濒死者的最后警示:“快走!立刻离开临安!一息都别耽搁!再晚就来不及了!
”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胸骨跳出来。
文天祥眼中的惊愕瞬间化为浓烈的困惑和更深沉、几乎凝成实质的不信任。他眉头紧紧锁起,
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身体微微绷紧,
像一头感知到致命威胁、随时准备暴起反击的猎豹:“丞相此言何意?下官奉旨离京归乡,
行程自有朝廷法度,岂能……” 他的声音带着金石之音,充满了对规则和秩序的坚守。
“没工夫掰扯这些狗屁规矩了!”我急得火烧眉毛,感觉每一秒都像赤脚踩在烧红的烙铁上,
每一滴雨落下都像是催命的鼓点!我猛地打断他,声音因极度的恐惧和紧张而尖锐变形。
手忙脚乱地从湿透冰凉的紫袍怀里,掏出那个沉甸甸、沾着泥水的鹤纹铜匣,
不由分说地、几乎是粗暴地塞进他骨节分明的手中!冰凉的黄铜触感冻得我指尖发麻,
也让我心头一颤。“拿着这个!路上使!立马走!水路、陆路……能跑多远跑多远!
永远别再回这鬼地方!听见没有?!” 我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嘶吼。铜匣入手,
那份沉甸甸的质感让文天祥的身体明显一震,仿佛接过的不是钱财,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他低头,锐利的目光飞快地扫了一眼手中冰冷的铜匣,又猛地抬起,再次死死钉在我的脸上。
那双星眸深处,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
惊疑、戒备、极度的困惑……种种复杂的情绪如同沸水般交织、冲撞。但他终究是文天祥,
心思之敏锐、洞察力之强,远超常人。他死死盯着我的脸,
那目光仿佛要穿透这张属于贾似道的、令人憎恶的皮囊,
直刺下面那个截然不同的、正在绝望嘶吼、发出警告的陌生灵魂。
他的嘴唇抿成一条冷硬如铁的直线,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似乎在压抑着巨大的情绪波动。“丞相…你…”他的声音低沉下来,
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穿透性和探寻,仿佛在确认一个惊天动地的、绝不可能的可能,
“此举……究竟为何?”“别问!!” 我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
声音因极度的恐惧和濒临崩溃的压力而彻底扭曲变形,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开,
震得油灯火苗都疯狂摇曳起来!“记住我的话!快走!再磨蹭就真他娘的来不及了!!
” 巨大的恐惧和催促让我失去了理智,我猛地伸出双手,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
将他往门里狠狠一推!自己也因反作用力向后踉跄一步,差点摔倒。站稳的瞬间,
我朝着门内那张震惊到极点的脸,用尽生命最后的气力发出嘶吼:“关门!闩上!快!
快啊——!!”吼声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绝望和不容置疑的命令,在狭小的驿站房间里回荡,
如同垂死野兽的哀鸣。文天祥被我推得猝不及防,向后连退两步才稳住身形,
眼中的震惊如同凝固的寒冰,达到了顶点。
趁着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和嘶吼冲击得失神的空档,我猛地转身,
像一头被无形鞭子抽打的困兽,一头扎回门外无边无际、冰冷刺骨的狂暴雨幕之中!
密集的雨点瞬间再次将我吞没,眼前一片模糊的水世界,
身后那扇破木门里透出的、代表着人间最后一点温暖和正气的昏黄烛光,
迅速被风雨切割、模糊,最终彻底消失在我的视野里。不知道他最后有没有关门,
有没有闩上。我甚至不敢回头确认一眼。只是凭着本能,
在泥泞湿滑、如同沼泽般的院子里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沉重的官靴陷在粘稠的烂泥里,
每拔出来一次都耗费巨大的力气。肺里火烧火燎,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儿,
喉咙里充斥着铁锈的味道。心脏在腔子里疯狂擂动,咚咚咚的巨响震得耳膜发疼,
感觉下一秒就要彻底炸开!跑!离望湖居越远越好!离文天祥越远越好!
离那个即将降临的、足以碾碎灵魂的惩罚……越远越好!
猴似的、狼狈不堪、像条被抽了筋的癞皮狗一样重新爬上相府那辆停在侧门阴影里的马车时,
整个人几乎虚脱,气儿都喘不匀了,只剩下拉风箱似的、破败的嗬嗬声。
那家丁看我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脸都吓成了死人般的灰白,嘴唇哆嗦着,
一个字也不敢问,连大气都不敢喘。“回…回府…”我像一滩彻底融化的烂泥,
瘫倒在冰凉湿透、散发着皮革和霉味儿的车厢软垫上,声音嘶哑虚弱,细若游丝,
像条离水濒死的鱼。车轮再次碾过湿滑冰冷的石板路,发出单调沉闷的咕噜声,
朝着那座在风雨中如同巨兽般蛰伏的宰相府邸驶去。车帘隔绝了外面狂暴的风雨世界,
车厢内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昏暗和死寂,只剩下我拉风箱般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
还有心脏在胸腔里沉重撞击的、如同丧钟般的闷响。任务……算是彻底砸锅了。
文天祥……应该能跑掉吧?他那么聪明,
一定能懂我的意思……这个带着一丝侥幸和微弱希望的念头,
如同在无边黑暗中想抓住一根虚无的救命稻草,刚刚在我混乱的脑海中升起——警告!
核心任务:清除文天祥,执行失败!新手福利保护期结束。
启动一级惩罚程序:灵魂电击。
那冰冷、毫无感情起伏、如同九幽寒冰凝结而成的电子音,像最恶毒、最无情的诅咒,
在我脑海深处轰然炸响!每一个字节都带着毁灭的寒意!“呃啊——!!!!!
”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剧痛瞬间攫住了我!
仿佛有亿万根烧得通红的钢针,从我的天灵盖狠狠扎入!瞬间贯穿四肢百骸!
撕裂每一寸意识!那不是肉体的疼痛,
灵魂本身被架在烈火上焚烧、被投入滚油中反复煎熬、被无形的巨手生生撕扯成碎片的酷刑!
身体像一尾被狠狠抛上岸的鱼,在冰冷滑腻的车厢软垫上剧烈地、不受控制地抽搐、弹跳!
四肢百骸完全不听使唤,疯狂地撞击着坚硬的车厢壁板,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牙齿疯狂地磕碰在一起,“咯咯咯咯”的声响密集得令人牙酸,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
眼前不是发黑,而是瞬间被一片刺目的、旋转的、带着灼烧感的金色光斑彻底吞噬!
伴随着一种灵魂被强行从躯壳里抽离、撕扯的恐怖失重感和眩晕感,
整个世界都在疯狂旋转、坍塌!“呃…嗬…嗬…” 喉咙被无形的力量扼住,
只能挤出意义不明的、如同老旧破风箱被强行拉扯般的嗬嗬声。冷汗混合着冰冷的雨水,
瞬间浸透了内外所有衣衫,粘腻地、冰冷地贴在身上,带来一种溺水般的绝望。
这酷刑似乎持续了永恒之久,又仿佛只过了一弹指的瞬间。
当那足以摧毁一切意志、碾碎一切思想的剧痛如同退潮般稍稍减弱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