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接上文林墨死死盯着床头柜上的牛皮纸名片，哥特体字母在月光下像活物般蠕动。
他突然抓起名片狠狠揉成一团，可指缝间很快渗出暗红的黏液，展开手心时，
那张纸又恢复了平整，连边角的毛边都分毫不差。“阿墨，你在做什么？
”周玥的声音从枕边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林墨猛地转头，
她的眼睛在黑暗中明明是正常的深褐色，可当他伸手去触碰时，
指尖却穿透了那片虚无的瞳仁。“该喂我了。”这句话像生锈的发条突然启动，
周玥的眼球瞬间褪成惨白，嘴角裂到耳根的弧度让林墨想起解剖台上被撑开的胸腔。
他连滚带爬地冲出卧室，客厅的挂钟正指向三点零七分。墙上的全家福突然渗出黑色液体，
照片里周玥的脸正一点点被腐蚀，露出底下王宁那张平淡无奇的脸。
“第二轮游戏规则：共享代价。”王宁的声音从照片里传来，带着潮湿的霉味，
“现在你的痛苦会同步给所有见过面的顾客。”林墨的太阳穴突然剧痛，
仿佛有根烧红的钢针正在钻颅骨。他跌跌撞撞地扑到窗边，看到巷口的酒吧阁楼亮起灯光，
那个戴帽檐的男人正捂着左眼跪在地上，机械臂发出刺耳的警报声。“陈风！
” 林墨嘶吼着撞开房门冲进雨幕。酒吧后门的密码锁正在融化，液态的金属顺着门缝流淌，
在地面凝结成诡异的符号。林墨抬脚踹门时，手心的玻璃珠印记突然发烫，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 —— 潮湿的砖墙变成蠕动的肠壁，
门牌号 “719” 化作两只充血的眼球。“进来。”陈风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带着压抑的喘息。阁楼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穿红裙的女人瘫在沙发上，
半张脸已经变成了镜面的银色，手指深深抠进自己的太阳穴；调酒师蜷缩在吧台底下，
嘴里不断吐出玻璃碎片，每块碎片里都映着不同人的脸。“共享代价。” 陈风摘下义眼，
眼眶里的血肉正在结晶化，“王宁说这是‘共情试炼’。”他的机械臂发出不祥的红光，
金属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林墨这才注意到，陈风的右臂残端缠着浸血的绷带，
那些血迹正在自动排列成文字：“每轮游戏存活者少于三人，商店将吞噬所在街区。
”穿红裙的女人突然尖叫起来，
的半张脸开始渗出黑色液体：“我看到它了…… 商店的核心…… 在市政厅的地下档案室！
”她的手指指向窗外，林墨顺着望去，市政厅尖顶的避雷针正在扭曲，
顶端的光球里隐约能看到无数人影在沉浮，像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还有新玩家。
”调酒师突然开口，嘴里的玻璃碎片映出三个模糊的身影，“他们正在来的路上。
”二阁楼的门被推开，雨水裹挟着三个狼狈的人影冲进来。为首的是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
公文包上沾着暗红色的污渍；他身后跟着个戴眼镜的女生，
校服裙摆还在滴着墨绿色的液体；最后是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拐杖头的黄铜狮子正在融化。
“我是张诚，” 西装男掏出湿透的名片，上面印着 “市议员” 的头衔，
“用二十年阳寿换了读心术，现在每天都能听到亡妻的心跳声。
”戴眼镜的女生突然抽搐起来，校服口袋里滚出半块橡皮擦，
接触空气后立刻膨胀成畸形的肉块：“我叫苏晓晓，
用味觉换了预知考试答案的能力…… 现在尝到的所有东西都是人肉味。
”老太太的拐杖突然插进地板，黄铜狮子的嘴里吐出一卷泛黄的报纸：“李淑琴，
用记忆换了治愈能力。”她的眼神空洞得可怕，“但我忘了要治愈谁。
”三点零七分的钟声从市政厅方向传来，比之前更响亮，震得窗玻璃嗡嗡作响。
林墨的影子突然从地面升起，化作周玥的模样，纯白的眼睛死死盯着张诚。
“救我……”影子周玥的喉咙里发出气泡破裂的声音，指甲变得像鸟爪般尖锐。
张诚突然尖叫着捂住耳朵，西装领口渗出鲜血：“别吵了！我知道是你把合同藏起来了！
我知道你假死骗保！”他猛地抽出公文包夹层里的匕首，狠狠刺向自己的太阳穴，
“我不想再听到你的声音了！”鲜血溅在穿红裙的女人脸上，银镜般的皮肤开始剥落，
露出底下蠕动的肌肉组织。她发出非人的尖啸，扑到张诚的尸体上疯狂撕咬，
银色的半张脸在咀嚼中不断闪烁着其他人的面容。“第一个祭品。
”陈风的机械臂突然弹出刀刃，“规则二：每小时必须献祭一个‘代价’，
否则商店会随机抽取玩家的记忆。”林墨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
脑海中突然多出些陌生的片段 —— 苏晓晓在考场偷换答案时的慌张，
李淑琴抱着病床上的人哭泣的背影，甚至张诚和亡妻争吵的画面。
“共享记忆也是代价的一部分。” 陈风的义眼投射出全息影像，
市政厅的平面图正在缓缓展开，“档案室的密码是存活者的生日总和。
”苏晓晓突然指向全息影像的某个角落：“那里有问题……”她的眼镜片映出奇怪的波纹，
“档案室的通风管道和代价商店的烟囱是连通的！”老太太的拐杖突然直立起来，
黄铜狮子的嘴里吐出一把生锈的钥匙：“我去过那里。”她空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光，
“在我忘记一切之前，我是档案管理员。”穿红裙的女人停止撕咬，
银镜般的半张脸映出市政厅的内部景象：“地下三层的防火门后…… 有个嵌在墙里的心脏，
上面插着七把钥匙。”林墨的手心突然剧痛，玻璃珠印记裂开细小的血缝。他低头看去，
自己的影子正在变得透明，边缘处开始消散成烟雾。“你的影子快耗尽了。
” 陈风将一个金属瓶塞到他手里，“这是我用三年寿命换来的‘影子补充剂’，
能撑三个小时。”金属瓶里的液体泛着诡异的银光，
林墨拧开时闻到了檀香混合旧书的气味 —— 和代价商店里的味道一模一样。“走！
”陈风的机械臂展开成盾牌形态，“在三点零七分再次到来前，必须拿到第一把钥匙。
”三市政厅的大理石台阶正在融化，每级台阶上都浮现出不同人的遗照。林墨踩上去时，
脚底传来被灼烧的剧痛，那些遗照突然睁开眼睛，无数双瞳孔死死盯着他。
“他们都是商店的祭品。” 李淑琴的拐杖敲击着地面，遗照纷纷让开道路，
“1943 年至今，已经有三百七十二人了。”地下档案室的密码锁是个正在跳动的心脏，
表面覆盖着细密的血管。当陈风报出所有人的生日总和时，血管突然爆裂，
墨绿色的血液溅在他们身上，凝结成临时通行证。“第三排的 C 区档案柜。
”李淑琴突然加快脚步，拐杖头的黄铜狮子发出低吼，
“《城市建设档案 1943-1945》的夹层里藏着钥匙孔。”档案柜正在扭曲变形，
每个抽屉都变成了张开的嘴，里面塞满了泛黄的契约。林墨在翻找档案时，
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一份标着 “王宁” 名字的契约，上面的签名正在蠕动，
逐渐变成他自己的笔迹。“找到了！” 苏晓晓的校服口袋突然鼓起，
半块橡皮擦化作的肉块正在发光，“这里有东西！”档案里夹着一把青铜钥匙，
钥匙柄上刻着和名片上一样的哥特体。当林墨拿起钥匙时，整面墙突然渗出黏液，
一个巨大的心脏从墙体里浮现，表面插着六把不同的钥匙，唯独缺了他们手里的这把。
“它在呼吸……” 陈风的机械臂发出警报，“这不是心脏，是商店的‘味觉器官’。
”心脏表面的血管突然暴涨，卷向离得最近的苏晓晓。她尖叫着后退，
却被自己的影子绊倒 —— 她的影子正在地面上快速爬行，化作无数条银色的触手。
“共享代价！” 陈风将机械臂插进心脏的主动脉，“她的恐惧会让我们所有人产生幻觉！
”林墨的眼前突然出现周玥的身影，她穿着米白色围裙站在厨房，
煎锅里的太阳蛋正在渗出鲜血。“阿墨，为什么不喂我了？
” 她纯白的眼睛里流下黑色的眼泪，“你的影子…… 很快就不属于你了。”“别信她！
” 陈风的机械臂爆发出强光，“这是心脏制造的幻象！”强光中，周玥的身影开始剥落，
露出底下蠕动的黑色触须。林墨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正不受控制地抓向心脏表面的血管，
指甲缝里渗出的血液正在被吸收。“苏晓晓！”穿红裙的女人突然扑过去，
银镜般的半张脸反射出真相 —— 女生的影子已经和心脏连接在一起，“她被同化了！
”苏晓晓的校服正在变成银色，皮肤下浮现出血管状的纹路。她抬起头，
：“它说…… 只要献祭你们…… 我就能找回味觉……”她的手指指向林墨：“特别是你，
它最想要的就是‘现实修正’的契约者。”四心脏突然剧烈跳动，
所有契约都从档案柜里飞出来，在半空中组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