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的夜风带着太平洋特有的微咸和慵懒，吹散了白天的燥热，
却吹不散比弗利山庄某间私人会所露台上氤氲的酒意与音乐的低鸣。角落的卡座里，
两个年轻男人姿态放松地陷在柔软的沙发里，面前的矮几上，
威士忌琥珀色的酒液在方冰间折射着迷离的光。小鬼放下沉重的玻璃杯，
杯底磕碰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冰球在里面懒洋洋地转了个圈。
刚结束高强度工作的大脑皮层还残留着创作的兴奋余韵，此刻被酒精一浸，
思绪反而更加清晰起来，像被擦拭干净的镜头，清晰地聚焦在万里之外的那个人身上。
这个点……北京应该是午后吧？她肯定窝在沙发上，抱着平板追她那部永远看不完的狗血剧，
旁边说不定还摆着半杯喝剩的冰奶茶。想到那个画面，
小鬼的嘴角就忍不住向上弯起一个柔软的弧度。
一种强烈的、想要立刻看到她、听到她声音的冲动毫无预兆地攫住了他。思念像藤蔓，
在酒精的催化下疯狂滋长，缠绕着心脏。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摸出手机，
指尖带着点微醺的急切，在屏幕上划拉着找到那个置顶的头像。视频通话的请求拨了出去，
手机屏幕上“正在等待对方接受邀请……”的字样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清晰。
“Calling your girl?” 旁边的Jxdn晃着酒杯，挑眉看他，
脸上带着心照不宣的笑意，揶揄地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小鬼没否认，只是咧开嘴，
露出一口白牙，做了个“嘘”的手势，眼神却牢牢锁在亮起的屏幕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期待。
……北京。午后两点。七月的阳光像融化的金子，慷慨地泼洒下来，
晒得窗外香樟树的叶子都蔫蔫地卷了边。屋内，空调兢兢业业地吐着冷气，
与窗外的酷暑形成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我整个人陷在客厅柔软得能吞掉人的沙发里，
空调被拉到下巴，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兔子抱枕。面前的平板电脑屏幕亮着，
正播放着一部我随便找出来打发时间的小甜剧。剧情有点无聊，
午后特有的困倦感像温吞的水，一点点漫上来。我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正犹豫着是换个剧还是干脆眯一会儿，搁在一旁的手机就毫无预兆地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出那个熟悉到刻进骨子里的名字——“小鬼”。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随即又像被注入了兴奋剂，砰砰砰地加速跳动起来。所有困意烟消云散。
我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抓起手机，指尖划过屏幕接通。“鬼哥？” 声音带着些微哑，
还有掩饰不住的雀跃。屏幕亮起，信号连接成功的瞬间，画面清晰起来。
没有预想中嘈杂的背景音或人声鼎沸的聚会场景，镜头里只有他一个人，占据了大半个屏幕。
光线不算明亮，带着夜晚特有的暧昧和朦胧。他就那么随意地靠坐着，
镜头是从侧面稍低的角度拍的，清晰地勾勒出他优越的下颌线和脖颈流畅的线条。他没化妆。
一点都没有。平日里舞台上张扬的浓妆、耀眼的亮片、夸张的发型通通消失不见。
洗去所有铅华，露出的是一张清爽干净、甚至带着点少年气的脸庞。
皮肤在屏幕光下显得格外白皙，大概是洛杉矶阳光的馈赠，
脸颊处透出一点运动后或微醺带来的健康红晕。额头光洁，眉毛浓密而自然，眼睫毛很长，
在屏幕像素下也能看出根根分明的影子。嘴唇是自然的、健康的粉润色泽，
此刻唇角正微微上扬，勾着一个懒洋洋的、带着点痞气的弧度。
最要命的是他的动作——他手里正握着一个厚底的威士忌杯，杯壁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
他微微仰着头，脖颈拉出一道利落又性感的线条，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
清晰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一滴晶莹的水珠顺着杯壁滑落，滴在他握着杯子的指节上，
又蜿蜒着流向他骨节分明的手腕。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沙发扶手上，手指修长。“宝贝。
” 他开口，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点电流的质感，比平时更低哑一些，
像被砂纸打磨过，还裹挟着太平洋彼岸夜风的微醺气息。“在干嘛呢？” 他明知故问，
眼神透过屏幕直直地看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专注和笑意，
像夜空中最亮的星子落在了他的眼底。我的呼吸不自觉地屏住了。不是没见过他素颜。
私下里，刚睡醒时，汗流浃背练完舞后……但此刻，隔着屏幕，
在异国深夜模糊暧昧的光线下，他这副慵懒、随意、带着点微醺性感的样子，
杀伤力简直呈几何级数倍增。那滚动的喉结，那沾着水珠的手指，
那专注的眼神……大脑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关于剧情的吐槽、午后的困倦通通消失，
只剩下屏幕里这张帅得惊心动魄的脸。时间仿佛凝固了。
我就那么傻傻地、直勾勾地盯着屏幕，忘了说话，忘了动作，甚至忘了眨眼。
整个世界都虚化了，只有他的影像在视网膜上无限放大、聚焦。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失神。
屏幕里，他嘴角那抹懒洋洋的笑意加深了，带着点促狭和了然。他没提醒我，也没说话，
只是好整以暇地又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液，喉结再次缓慢而清晰地滑动了一下。
眼神里的戏谑和某种“我就知道”的得意，简直要溢出屏幕。“咳……咳咳！
” 直到喉咙被空气呛到，发出一阵突兀的咳嗽，
我才猛地从那种被美色暴击的呆滞状态中惊醒。脸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热度迅速蔓延到耳根。我赶紧垂下眼，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手忙脚乱地调整了一下坐姿，
把滑下去的空调被往上拉了拉，试图盖住一点脸上的燥热。“没……没干嘛，在家追剧呢。
” 我的声音还有点不稳，带着点被抓包的窘迫，“你那边结束啦？合作得怎么样？顺利吗？
” 我赶紧抛出几个问题，试图转移注意力，也掩盖自己刚才的花痴行为。屏幕那头，
他看着我慌乱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浓了，像盛满了细碎的星光。他调整了一下坐姿，
把酒杯放到面前的矮几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嗯，刚聊完，挺顺利的。” 他点点头，
声音依旧带着点微醺的慵懒，但提到工作时，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的神采，
“Jxdn想法挺酷的，碰撞出不少新东西。”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
凑近了一点镜头。那张素颜下干净帅气的脸在屏幕里放大，
清晰得连他眼睑下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阴影都一览无余。然后，他忽然眨了眨眼，
长长的睫毛扇动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带着点狡黠和恶作剧意味的弧度，
话锋一转：“不过宝贝，我们……说英语吧？”“啊？” 我完全没反应过来，
怀疑自己听错了，“说英语？” 我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用的是中文。
“Yeah.” 他非常自然地切换了语言，
那带着独特颗粒感的、在英文发音里显得格外有磁性的嗓音透过听筒传来，
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English. Now.”我彻底懵了。
这又是什么新奇的脑回路？两个中国人，隔着太平洋打视频电话，突然要求说英语？
虽然这家伙平时就没少搞怪，经常蹦出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鬼言鬼语”，
但这操作也太清奇了吧？“Why？” 我哭笑不得，也用英文问道，尾音扬得高高的，
充满了难以置信。“Just… feel like it.” 他耸耸肩，
一脸理所当然，身体又放松地靠回沙发里，拿起酒杯轻轻晃了晃，
琥珀色的液体和冰块碰撞出悦耳的声响。他透过屏幕看着我，
眼神带着点促狭的期待和不容拒绝的坚持。
ice makes perfect, right? 而且……”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
嘴角的坏笑更深了，“听听你的口音，挺可爱的。”我的脸更热了。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但看着他亮晶晶的、充满期待的眼神，
还有那副“你不配合我就一直这样看着你”的无赖架势，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Fine.” 我认命地叹了口气，切换了语言频道。一开始还有些磕绊，
遣词造句也显得笨拙。
ession? Must be… uh… tiring?”所以…你们刚结束工作？
肯定…呃…累坏了吧？“Exhausted.” 他夸张地做了个擦汗的动作，
随即又笑起来，在昏暗光线下，他的两颗虎牙格外醒目，
But worth it. The vibe was insane.”精疲力尽。
但值了。感觉超棒。话题被他自然地引导着，从工作聊到洛杉矶的天气，
再聊到我这边北京的酷暑。我偶尔的用词错误或奇特发音，
也会换来他毫不留情的、带着宠溺的嘲笑。气氛越来越放松，越来越……肆意。
看着屏幕里那张在夜色和微醺中显得愈发迷人、毫无防备的素颜，
听着他用那低沉磁性的嗓音说着英文，一种奇异的、带着点冒险感的冲动悄悄滋生。
反正隔着屏幕，反正万里之遥，反正……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我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
心脏在胸腔里小鹿乱撞。那句在脑海里盘旋了好一会儿的、带着点撩拨意味的话，
终于借着英文的掩护，以一种连我自己都惊讶的流畅和胆大，
llow…”你知道么…当我看你吞咽喉结滚动的时候… 我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些，
带上了一丝平时绝不会有的、刻意的沙哑和暧昧，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
视线大胆地锁住屏幕里他的眼睛，看着他瞳孔深处似乎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讶异，
……makes me want to bite it.”…让我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最后一个单词落下，屏幕那头陷入了短暂的、令人心跳加速的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