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的小店开在西安回民街的拐角处，招牌上写着"郑家小吃店"，字是我爸写的，
丑得很有特色。每天早上六点，我都会准时拉开卷帘门，让肉夹馍的香气飘满整条街。
"老板，你这肉夹馍的肉是不是昨天剩下的？"一个戴金链子的大哥咬了一口，
皱着眉头问我。我擦了擦手，咧嘴一笑："哪能啊大哥，这肉新鲜着呢，
跟您脖子上那条链子一样闪亮。"周围排队的人哄笑起来，金链子大哥摸了摸脖子，
也笑了："你小子嘴皮子比肉夹馍还香。"这就是我的日常——卖非遗小吃，讲段子，
逗乐每一个走进店里的客人。我叫郑彦，三十岁，单身，自认为是个风趣幽默的帅哥。
至少在佳依出现之前，我一直这么觉得。那是个阴雨绵绵的下午，店里没什么人。
我正在后厨研究新配方，门铃响了。"欢迎光——"我掀开帘子，话卡在喉咙里。
站在门口的女孩打着一把透明雨伞，雨水顺着伞沿滴在她脚边。她穿着一条紧身黑色连衣裙，
衬得皮肤白得发光。最要命的是那双眼睛，又大又亮，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听说你们家的葫芦鸡很好吃？"她收起伞，甩了甩头发。香水味飘过来，
是某种昂贵的玫瑰香。我回过神来，露出招牌笑容："美女有眼光！
我们家的葫芦鸡可是非遗手艺，祖传秘方，吃了保证让你——""让我什么？"她微微歪头，
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让你忘不了我。"我眨眨眼，"当然，主要是忘不了这味道。
"她轻笑一声，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我注意到她的指甲涂成了暗红色，
像极了熟透的车厘子。"我叫佳依。"她突然说，"佳人的佳，依靠的依。""郑彦。
"我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郑成功的郑，颜值的彦。"她噗嗤笑了："真不要脸。
""要脸干嘛？要脸能当饭吃吗？"我转身往厨房走，"等着，给你做最好吃的葫芦鸡。
"厨房里，我发现自己心跳有点快。这不对劲，我郑彦什么美女没见过？但佳依不一样，
她身上有种危险的气息，像玫瑰，美丽但带刺。十分钟后，我端着葫芦鸡出来，
还附赠了一碗自己熬的酸梅汤。"尝尝，保证让你——""忘不了你？"佳依接过话茬，
用筷子夹起一块鸡肉。她的动作很优雅，连吃东西都像在拍广告。
我拉过椅子坐在对面："怎么样？""还行。"她嘴上这么说，却一口接一口地吃着。
"美女，'还行'在我这儿就是'超级好吃'的意思。"我撑着下巴看她，"你知道吗？
你吃东西的样子特别下饭。"佳依抬起头，眼睛眯起来："你经常这样撩顾客吗？
""只撩好看的。"我诚实地说。她放下筷子，突然凑近："那你说，我好看吗？"太近了。
我能数清她的睫毛，能闻到她呼吸里的玫瑰香。这女人不按套路出牌。"好看是好看，
"我往后仰了仰，"就是有点凶。"佳依笑了，坐回椅子上："你挺有意思的。
""你更有意思。"我指指她面前的盘子，"一个人吃完一整只鸡的美女可不多见。
"她擦擦嘴，从包里拿出手机："加个微信？"我挑眉："这么快就要我联系方式？
""少自恋了。"她翻了个白眼，"我是美食博主，想给你写篇推广。"就这样，
我加上了佳依的微信。她的头像是一只黑猫，朋友圈全是美食和穿搭照片，
偶尔夹杂几张半露不露的自拍。那天之后，佳依连续三天都来我的店里，每次都点葫芦鸡，
每次都坐在同一个位置。我开始习惯在做饭时抬头看一眼窗外，
期待那个打着透明雨伞的身影。第四天，她没来。我发现自己时不时看手机，
看她有没有发消息。"老板，心不在焉啊？"常客老王敲敲桌子，"我的肉夹馍里怎么没肉？
"我回过神："啊？哦，抱歉抱歉，马上换一个。"老王挤眉弄眼："等那个漂亮姑娘呢？
""谁？没有的事。"我矢口否认，却感觉耳朵发热。直到打烊，佳依都没出现。
我收拾着店面，门铃突然响了。"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我转身，话戛然而止。
佳依站在门口，没打伞，头发和衣服都湿透了。她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怎么了？
"我赶紧走过去。她一把抓住我的衣领："你前女友来找你了？"我懵了："什么前女友？
""别装傻！"佳依的声音突然拔高，"我看到了，今天下午有个女的从你店里出来，
你们还拥抱了！"我这才想起来，下午表妹来给我送老家特产。这女人居然在监视我？
"那是我表妹。"我无奈地说，"亲的，有血缘关系的那种。"佳依的手松开了，
表情从愤怒变成尴尬，又变成委屈。雨水从她的发梢滴下来，落在我的手上，凉凉的。
"对不起。"她小声说，"我...我就是...""就是什么？"我拿过毛巾递给她，
"先擦擦吧，别感冒了。"她接过毛巾，突然扑进我怀里。我僵在原地，手不知道该往哪放。
"我喜欢你。"她的声音闷闷的，"从第一次吃你的葫芦鸡就喜欢你了。
"我哭笑不得："我的魅力还不如一只鸡？"佳依抬起头，眼睛湿漉漉的："你认真点！
我在表白！""好好好，认真认真。"我扶着她肩膀，"但你得先告诉我，为什么监视我？
"她咬了咬嘴唇："我...我害怕你喜欢别人。"这回答让我心里一软。我叹了口气，
揉揉她的头发："傻不傻？我要真喜欢别人，你监视有用吗？
""那我就会想办法让你喜欢我。"佳依的眼神突然变得危险，"不惜一切代价。
"我后背一凉。这女人是认真的。"那个...我们先换个话题？"我试图缓和气氛，
"你饿不饿？我给你做点吃的？"佳依点点头，终于松开了我。我逃也似地钻进厨房，
深呼吸几次才平静下来。这发展也太快了，我连她喜欢什么颜色都不知道，
她就说要"不惜一切代价"得到我？十分钟后，我端着热腾腾的羊肉泡馍出来，
发现佳依正拿着我的相框看。"这是你爸妈？"她问。"嗯，去年拍的。"我放下碗，
"我爸做葫芦鸡的手艺可是一绝，可惜——""可惜什么？""没什么。"我转移话题，
"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佳依没有追问，安静地吃起了泡馍。雨还在下，敲打着窗户，
像某种轻柔的背景音乐。"郑彦。"她突然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因为我帅？""因为你很温暖。"她认真地说，"就像这碗泡馍，暖到心里去。
"我没想到会得到这么走心的回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而且，"她狡黠地笑了，
"你确实挺帅的。"我大笑起来："这才对嘛！来，为我们的审美干杯！
"我们以酸梅汤代酒，碰了碰杯。佳依的笑容在暖黄色灯光下格外好看，
我发现自己移不开眼。就在这时，门被猛地推开，一个浑身酒气的男人闯了进来。"佳依！
果然在这里！"男人指着她，"你就是为了这个厨子甩了我？
"佳依的脸色瞬间变了："张昊，你跟踪我？"我站起来，挡在佳依前面："先生，
我们打烊了。""滚开！"张昊推了我一把，"你知道这女人多可怕吗？
她在我家装了摄像头！"我惊讶地回头看了佳依一眼，她咬着嘴唇不说话。"她就是个疯子！
"张昊继续吼道，"占有欲强到变态！"佳依突然抓起桌上的碗砸了过去，正中张昊的额头。
碗碎了，张昊惨叫一声，血顺着额头流下来。"你再说一遍试试？"佳依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惊呆了，这女人下手也太狠了。张昊捂着额头，骂骂咧咧地冲上来要打佳依。
我赶紧拦住他，结果挨了一拳在脸上。"够了！"我一把推开张昊，"再闹我报警了！
"张昊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佳依，最终悻悻地走了。临走前还丢下一句："你迟早会后悔的！
"门关上后，店里安静得可怕。我的脸颊火辣辣地疼，但更让我担心的是佳依的状态。
她站在那儿，浑身发抖，眼里含着泪。"他说的是真的吗？"我轻声问，"摄像头的事。
"佳依点点头，
眼泪掉下来："我只是...太爱他了...想随时能看到他..."我倒吸一口冷气。
这已经超出"占有欲强"的范畴了。"郑彦，"她抓住我的手，"你不会因此讨厌我吧？
"我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样子，突然明白了什么是"病娇"。但奇怪的是，我并不觉得害怕，
反而有点心疼。"佳依，"我叹了口气，"喜欢一个人不是这样的。""那该怎么样？
"她急切地问，"你教我，好不好？"我擦掉她的眼泪："首先，要给对方空间。其次，
不能做违法的事，比如装摄像头。""还有呢？""还有就是..."我顿了顿，
"要相信对方也喜欢你。"佳依的眼睛亮了起来："那你喜欢我吗？"这问题来得太突然，
我一时语塞。说实话，我对她有好感，但她刚才的表现确实有点吓人。
"我..."我斟酌着用词，"我觉得你很特别，但我们需要更多时间了解对方。
"我以为她会生气，没想到她笑了："好，我给你时间。"她凑近我，
在我受伤的脸颊上轻轻一吻："但别让我等太久。"那晚之后，佳依来店里的频率更高了。
她不再只是安静地吃饭，而是会帮我招呼客人，收拾桌子，甚至学着做简单的菜品。
客人们都喜欢她，说她漂亮又能干。只有我知道，那双美丽眼睛背后藏着怎样的偏执。
一个月后的深夜，我正在关店，佳依突然从背后抱住我。"郑彦，"她在我耳边说，
"我已经等得够久了。"我转过身，看到她手里拿着一把钥匙。
"这是...?""我家的钥匙。"她直视我的眼睛，"搬来和我一起住吧。"我心跳加速，
这进展也太快了。"佳依，我们还没正式交往呢。""那就现在开始。"她不容拒绝地说，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我看着她坚定的眼神，
突然明白了什么叫"病娇的执着"。但奇怪的是，我发现自己并不想拒绝。"好吧。
"我接过钥匙，"但有个条件。""什么条件？""不准在我家装摄像头。"我严肃地说。
佳依咯咯笑起来，像只得意的小猫："成交。"就这样，我和佳依开始了同居生活。
她会在清晨用吻把我唤醒，会在我做饭时从背后抱住我，会在深夜蜷缩在我怀里看恐怖电影。
有时候，她还是会表现出过分的占有欲。比如删掉我微信里的女性好友，
或者因为我多看路人一眼而生气。但每次我都会耐心地和她沟通，告诉她爱情需要信任。
渐渐地，她变了。不再那么敏感多疑，不再动不动就吃醋。有一次，
她甚至主动帮我联系了一位女性美食博主，说要给我的店做宣传。"你不吃醋了？
"我惊讶地问。佳依靠在我肩上："吃啊，但我学会控制了。你不是说吗，
要相信对方也喜欢你。"我亲了亲她的额头，心里暖暖的。2同居第三周的周二清晨，
我在厨房熬制肉夹馍的卤肉时，佳依从背后环住我的腰。她刚睡醒的头发蹭得我后颈发痒，
玫瑰香水混着卤肉香气形成奇特的荷尔蒙反应。"郑彦，"她声音带着晨起的黏腻，
"你微信里那个'非遗传承人交流群'有个叫林姐的女人，
昨晚11:23给你发了'晚安'。"锅里的卤汁正咕嘟冒泡，
我手腕一抖把辣椒面撒多了："那是六十岁的非遗协会副会长，上次还说要给我介绍她孙女。
"佳依的指甲陷进我腰间软肉："哦？那你加她孙女微信了？""天地良心！"我关火转身，
看到她睡衣领口露出的锁骨上还留着我昨晚的吻痕，"我有颗痣长在哪儿你都登记造册了，
还敢搞小动作？"她突然踮脚咬我喉结，疼得我"嘶"了一声。"这是标记。
"她舔了舔虎牙，"下次再让我发现深夜聊天..."手指划过我裤腰，凉得像把刀。
我正想辩解，门铃响了。佳依瞬间切换成甜美模式，变脸速度堪比川剧。来的是快递员，
她签收时笑得像邻家女孩，转身就阴沉着脸把包裹砸我怀里："你前女友寄的？
"包裹署名"小月亮"，是我发小张明的游戏ID。我刚要解释，
佳依已经用拆快递的剪刀划开了箱子——里面是《舌尖上的非遗》节目组邀请函，
和两包山西老陈醋。"张明是节目编导。"我举起醋包晃了晃，
"他知道我做肉夹馍必用这个牌子。"佳依把剪刀插回笔筒，
金属碰撞声让我膝盖发软："下次让他写全名。"她捏起邀请函，突然眼睛一亮，
"这节目在西安拍？我要当你的美食顾问。"我看着她在邀请函上涂涂画画的侧脸，
阳光透过她耳边的碎发在纸面投下晃动的光斑。这一刻的佳依，
像极了初见时那个坐在窗边吃葫芦鸡的姑娘。节目录制当天，佳依穿了件改良旗袍，
开衩处若隐若现的腿环上挂着我的钥匙扣。她给每位工作人员送自制点心，
却在递给我时低声警告："那个女主持人再贴你那么近，我就把辣椒面倒进她咖啡里。
"拍摄间隙，林副会长的孙女突然来探班。小姑娘刚上大学，
举着手机要和我拍"网红手势舞"。佳依端着酸梅汤走过来，
玻璃杯在她指节发白的手里咯吱作响。"妹妹，"她插进我们之间，笑容甜得发腻，
"你粉底液涂太厚了，姐带你去补妆。
"说着用沾冰水的纸巾猛擦对方手腕——那是我刚才扶人时不小心蹭到粉底的地方。
当晚回家，佳依把旗袍撕成破布条绑在吊灯上。我蹲在茶几旁给她泡脚，
她突然踩住我肩膀："郑彦，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那是你新买的玫瑰沐浴露..."我话音未落，她猛地拽动布条，吊灯哗啦作响。
我扑上去抱她，两人一起摔进沙发。她挣扎时踢翻水盆，洗脚水泼了满墙西安地图。
"疯够了？"我捏住她下巴，发现她在哭。眼泪冲花了她精心描绘的眼线，
在脸颊拖出黑色轨迹。我忽然想起她曾说，第一次见我那天，
她在雨中哭了三小时才敢进我的店。我叹口气，
用围裙擦她的脸："明天节目组拍葫芦鸡特辑，你要不要来当手模？
"她抽噎着瞪我："...真的？""鸡腿骨给你啃。"我亲她哭红的鼻尖，
"但得答应我件事。""什么？""把吊灯修好。"我指着天花板，
"上次你装摄像头把电线弄短路了，我摸黑上厕所撞了三次墙。"她破涕为笑，
脚趾勾住我裤管："那你抱我去修。"次日拍摄，佳依在镜头前乖巧得像换了个灵魂。
她纤长的手指摆弄食材时，连摄影师都夸"有非遗传承的古典美"。只有我知道，
她藏在案板下的脚正用脚尖磨蹭我小腿，
指甲油是新涂的番茄红——和我卤汁的颜色一模一样。收工后，张明拉我去喝酒。
佳依在电话里沉默十秒，突然说："带瓶冰峰回来，要玻璃瓶的。"我以为警报解除，
结果刚进家门就被佳依按在玄关。她扯开我衣领嗅了嗅，从我裤袋摸出酒水单，
眯眼核对消费时间："21:07-22:43，两打啤酒，三盘毛豆..."突然冷笑，
"毛豆壳呢？""扔、扔了啊...""撒谎。"她拽着我到厨房，掀开垃圾桶，
"家里垃圾今早是我倒的，现在只有半桶。"她打开手机计算器，"按你们五个人算，
人均应该产生..."我头皮发麻，扑通跪下："我错了！其实去了KTV！
但就唱了《爱情买卖》！"佳依愣了两秒，突然大笑起来。她蹲下揪我耳朵："笨蛋，
张明早给我发定位了。"她掏出我钱包数钱，"不错，私房钱还够给我买条新旗袍。
"后来我才知道，她在我每双鞋底都装了定位器。有次我开玩笑说要报警，
她眨着眼说："那你要解释为什么手机相册里存着我300张睡颜照？
"我们的关系就像她最爱的葫芦鸡——外表酥脆，内里滚烫，骨头都入味。
她会在凌晨三点把我摇醒，
只为问我"如果火灾先救她还是救秘制酱料"；也会在我感冒时熬一整夜小米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