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闭上眼。”顾明哲的声音像上好的大提琴,温柔地在耳边流淌。我听话地闭上眼睛,
长长的睫毛像蝶翼一样轻轻颤动,嘴角是抑制不住的、蜜糖般的笑意。
今天是我们的三周年结婚纪念日。三年前,我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
嫁给了云城首富之子顾明哲,成了全城女人艳羡的对象。这三年来,他把我宠上了天,
给了我一个女人能幻想的、关于爱情的一切美好。“好了,可以睁开了。”我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家顶级奢华酒店的总统套房。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云城最璀璨的夜景,
仿佛银河坠入了人间。而顾明哲,我英俊、深情的丈夫,正单膝跪在我面前,
手里举着一枚我只在杂志上见过的、名为“永恒之心”的粉色钻石戒指。“苏晚,
嫁给我三年,委屈你了。”他的眼眸里,是能将人溺毙的深情,“往后余生,我只会更爱你。
”我的心跳得像擂鼓,幸福的眩晕感几乎让我站不稳。我伸出手,
任由他将那枚冰凉的戒指套上我的无名指。“明哲……谢谢你。”我的声音带着哭腔。
他站起身,温柔地吻去我眼角的泪,然后递给我一杯红酒。“庆祝一下,我的顾太太。
”我毫不犹豫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液甘醇,却似乎比平时更烈一些,
一股热意迅速从胃里升腾起来,涌向四肢百骸。我的视野开始变得有些模糊,
身体也有些发软。“明哲,我好像……有点晕。”我靠在他怀里,像一只慵懒的猫。“乖,
累了就去床上躺一会儿。”他打横将我抱起,一步步走向那张柔软的大床,
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他将我放在床上,为我盖好被子,
又在我的额头印下一个滚烫的吻。“晚晚,你先休息,我去给你准备真正的惊喜。
”他的声音里,似乎藏着一丝我当时并未察觉的、异样的兴奋。我点了点头,
意识在酒精和幸福感的双重作用下,逐渐沉入了黑暗。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再次恢复意识,是被一阵粗暴的、震耳欲聋的踹门声惊醒的。“砰!
”酒店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紧接着,无数道刺眼的闪光灯疯狂地向我涌来,
像一把把利剑,刺得我睁不开眼。“警察!别动!”“顾太太,
请问您对您婚内出轨的行为有什么解释?”“天哪!这就是豪门贵妇的私生活吗?太劲爆了!
”无数嘈杂的声音像潮水一样灌入我的耳朵。我头痛欲裂,茫然地从床上坐起。
薄薄的真丝睡裙下,身体的燥热感还未完全褪去。而我身边,竟然还躺着一个男人!
一个只穿着一条短裤的、陌生的中年男人!我的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这时,
人群分开,我的丈夫顾明哲,在一群记者和警察的簇拥下,缓缓走了进来。
他脸上的温柔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痛心疾首的愤怒和被背叛的屈辱。他指着我,
声音通过记者的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房间,也通过那些冰冷的镜头,传向了全网。
“苏晚!我把你当成宝,你就是这么对我的?!”我看着他那张写满“正义”的脸,
看着那些疯狂闪烁的镜头,看着身边那个陌生的男人,一个荒谬到极致的念头,
像毒蛇一样钻进了我的心里。这,就是他说的,真正的惊喜?2. 全网直播,
我成了史上最贱的出轨女主“不……不是这样的……明哲,
你听我解释……”我的声音干涩而颤抖,但在这场精心策划的“正义审判”中,
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我的大脑一片混乱。酒精的后劲和药物的作用,
让我的思维像一团被猫玩弄过的毛线。我只记得我喝了他给的酒,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可现在,我却衣衫不整地和一个陌生男人躺在一起。“解释?”顾明哲冷笑一声,
那笑声像淬了毒的冰凌,狠狠扎进我的心脏,“苏晚,证据确凿,你还想怎么狡辩?
全网几千万人都在看着!看着你,我顾明哲的妻子,是如何给我戴上这顶绿帽子的!
”全网直播!这四个字,像一道天雷,把我劈得外焦里嫩。我下意识地抬头,
看向那些黑洞洞的镜头。我能想象到,在无数块屏幕的后面,有无数双眼睛,
正在津津有味地欣赏着我的“丑态”。我的尊严,我的名誉,我的一切,在这一刻,
被扒得干干净净,扔在地上,任人践踏。“顾太太,
请问您和这位先生保持不正当关系多久了?”“顾先生是满足不了你吗?
让你宁愿找这样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听说今天是你们的结婚纪念日,
您就是用这种方式给顾先生‘惊喜’的吗?”记者的提问一个比一个恶毒,像一把把刀子,
将我凌迟。我拼命地摇头,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不是的……是陷害!明哲,
是你陷害我!那杯酒……那杯酒有问题!”顾明哲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但立刻被更浓的愤怒所掩盖。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苏晚!你还要脸吗?为了脱罪,连这种谎话都说得出口!我顾明哲瞎了眼,
才会娶了你这种水性杨花的贱人!”他的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我的脸上。
三年的恩爱,三年的缱绻,难道都是假的吗?那些海誓山盟,那些温柔缠绵,
难道都是他演出来的戏吗?我不信!我不能信!我挣脱他的手,疯了一样扑过去,
想要抓住他,质问他。但两个高大的警察立刻上前,将我死死地按住。“放开我!顾明哲!
你这个伪君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声嘶力竭地嘶吼着,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
而顾明哲,只是冷漠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微乱的衣领,
恢复了他那副高高在上的、贵公子的模样。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厌恶和鄙夷,
仿佛在看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苏晚,我们完了。”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每一个字,
都像一颗钉子,将我钉死在耻辱柱上,“明天,我的律师会把离婚协议送到你面前。你,
净身出户。”说完,他不再看我一眼,转身就在保镖和记者的簇拥下,
像一个得胜的君王一样,离开了这个由他亲手为我打造的地狱。房间里,只剩下闪烁的镜头,
虎视眈眈的警察,和我那颗被碾碎得四分五裂的心。我成了全网的笑话,
一个在结婚纪念日被丈夫捉奸在床的、史上最贱的出轨女主。而我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看清,
那个用来陷害我的男人,究竟长什么样。3. 床上的男人,
竟是我一跪不起的亲人当那场荒诞的直播闹剧终于散场,警察留下两个人看守现场时,
我才像一具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玩偶,瘫软地坐在床上。我的世界,安静了。
安静得只剩下心脏破碎的声音。这时,一个怯懦的、带着浓重乡音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
“对……对不起……”我缓缓地、机械地转过头,看向那个从始至终都用被子蒙着头,
此刻才敢露出脸的男人。那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黝黑的皮肤上布满了深刻的皱纹,
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愧疚。他的嘴角,有一颗很小的黑痣。我的目光,
死死地定格在了那颗痣上。一股冰冷到极致的寒意,瞬间从我的尾椎骨窜上天灵盖。
我的血液,在这一刻,仿佛完全凝固了。这个场景,这张脸,
这颗痣……在我被尘封了二十多年的、模糊的童年记忆里,有一个男人,也曾在无数个夜晚,
这样温柔地哄我入睡。他会用粗糙的大手摸我的头,告诉我,我是他最宝贝的侄女。
他的嘴角,也有着一颗一模一样的黑痣。“叔……叔?”我的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发出了一个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音节。那个男人浑身一震,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你……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苏建国?”我的声音,像生了锈的齿轮在摩擦,
“你的左手手腕上,是不是有一道被镰刀割伤的疤?”男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下意识地将左手往被子里缩了缩。就是他!真的是他!
我失散了二十多年的,我唯一的亲人——我的亲叔叔!五岁那年,父母意外去世,
我被叔叔婶婶收养。婶婶嫌我是个累赘,对我非打即骂。只有叔叔,会偷偷给我塞糖吃,
会背着我去看镇上的花灯。后来,一场洪水冲垮了我们的村子,混乱中,我被人贩子拐走,
辗转流落到了云城的孤儿院,从此和叔叔失去了联系。我做梦都想找到他。
可我做梦也想不到,我们会在这样的场景下,以这样不堪的方式,重逢。“为什么?
”我看着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疯狂地滚落,“为什么是你?顾明哲给了你多少钱?
让你来这样陷害你的亲侄女?!”“晚晚……真的是你……”苏建国终于确认了我的身份,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狠狠地扇着自己的耳光,哭得老泪纵横,“叔叔对不起你!
叔叔不是人!叔叔该死啊!”“别叫我晚晚!”我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随手抓起床头的台灯,就朝他狠狠地砸了过去,“我没有你这样的叔叔!
”台灯砸在他的头上,鲜血顺着他的额角流了下来。但他不躲不闪,只是跪在那里,
任由我打骂。我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断线了。丈夫的背叛,亲人的出卖,
全世界的羞辱……这世上最残忍的酷刑,莫过于此。我疯了。
我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男人,看着满地的狼藉,
感受着身体里那股还未消散的、屈辱的药性,突然,我笑了。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笑得前俯后仰,笑得像一个真正的疯子。顾明哲。你好狠。你不仅要我身败名裂,
还要用我最深的亲情伤疤,来对我进行最恶毒的凌迟。你想让我万劫不复,永世不得翻身。
好。很好。我苏晚,今天就从这个地狱里,起一个毒誓。你不是要我身败名裂吗?
我就要你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让你顾家百年的基业,在你手里,化为灰烬!我们,
不死不休!看看谁,比谁更狠!4. 一无所有,
我从地狱里爬出来当恶鬼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我像一个游魂,
走在云城空旷的街道上。手机早就被记者和愤怒的网民打爆,我直接关了机。身上,
还穿着那件单薄的、象征着耻辱的真丝睡裙,外面是警察借给我的一件宽大的外套。
我无处可去。我和顾明哲的婚房,那个我曾以为是天堂的地方,
现在成了我最不想面对的噩梦。而我的养父母,在我嫁入豪门后,早已与我断绝了关系,
此刻,恐怕也正和亿万网民一样,唾弃着我这个“不知廉耻”的养女。我真的一无所有了。
除了刻骨的恨意,和一身洗不掉的污名。我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了整整一天。从清晨到日暮,
看着人来人往,看着那些投向我的、鄙夷或同情的目光。我的心,像一口枯井,
再也泛不起一丝波澜。天黑的时候,顾明哲的律师给我打来了电话。“苏小姐,
顾先生已经签好了离婚协议。协议内容很简单,您净身出户,并需公开向顾先生道歉,
承认自己婚内出轨,以挽回对顾先生声誉造成的损失。”律师的声音,冷得像一块铁。
“你告诉顾明哲,”我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说完,
我直接挂了电话。道歉?承认?做梦。从今往后,我的字典里,再也没有“妥协”二字。
深夜,我凭着记忆,摸到了警局门口那条街的垃圾桶。直播当晚,
我砸向叔叔苏建国的那盏台灯,被当成“证物”带走,而我的包,
则被警察随意地扔在了警局门口。我发疯的时候,包里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后来应该被保洁员当成垃圾收走了。我在散发着馊味的垃圾桶里,疯狂地翻找着。我要找的,
是我那串从不离身的钥匙。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可以打开的挂坠,那是我五岁前,
叔叔给我编的。里面,藏着我对他最后的念想。终于,我在一堆烂菜叶底下,
找到了那串熟悉的钥匙。我打开那个小小的挂坠,里面没有照片,也没有纸条,
只有一小块被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洗得发白的布头。这是叔叔当年从他自己的衣服上撕下来,
给我包扎伤口用的。我展开布头,一行用血写成的、歪歪扭扭的小字,赫然出现在眼前。
“晚晚,别信他,救我女儿,城西破船厂。”我的瞳孔,在一瞬间收缩到了极致。
这是……叔叔留给我的?他是什么时候写下的?是在被顾明哲收买之后,在我们见面前?
他早就预料到了一切?别信他。这个“他”,指的是顾明哲。救他女儿?叔叔有女儿?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城西破船厂……这短短的一行血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沌的绝望。
叔叔的“背叛”,似乎真的另有隐情!我死死地攥着那块布头,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掌心。
一股强烈的求生欲和复仇的欲望,像岩浆一样,从我冰冷的心底喷涌而出。我不能死,
也不能疯。我要活下去。我要查明真相,我要搞清楚叔叔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
我要让顾明哲,血债血偿!我不再是那个天真柔弱的苏晚了。那个苏晚,
已经在昨晚那场盛大的羞辱中,被彻底杀死了。现在,从地狱里爬出来的,
是一个准备好索命的、披着人皮的恶鬼。5. 他的钱,我的命,
复仇的第一颗子弹城西破船厂,是这座繁华都市里一块被人遗忘的疮疤。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柴油混合的刺鼻气味,废弃的船只像巨大的钢铁骨架,
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狰狞。我按照血布条上的地址,找到了这里。
这里根本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我几乎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
直到我看到一艘破旧渔船的船舱里,透出了一丝微弱的灯光。我悄悄靠近,船舱的门没有锁。
我推开门,一股浓烈的药味和霉味扑面而来。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看到,
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上,躺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她瘦得皮包骨头,脸色蜡黄,嘴唇干裂,
呼吸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停止。床边,挂着一个简陋的输液瓶。而在床边的地上,
蜷缩着一个女人,面容憔悴,正是我的婶婶。听到动静,婶婶警惕地抬起头。
当她看清是我时,眼中先是闪过一丝震惊,随即被巨大的恐惧和恨意所取代。
“你这个丧门星!你来干什么?!”她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着扑过来,“都是你!
如果不是为了找你,我们家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我女儿怎么会病成这样!
”我没有理会她的撕打,目光死死地盯着病床上的小女孩。这就是……叔叔的女儿?
我的堂妹?“她得了什么病?”我冷冷地问。婶婶愣了一下,随即哭喊起来:“白血病!
是急性白血病!要骨髓移植!要好多好多的钱!你叔叔那个没用的东西,去工地搬砖,
去码头扛包,都凑不够手术费!后来……后来他说找到了一个大老板,能给一百万,
只要他……只要他……”她没有说下去,但我们都心知肚明。一百万。顾明哲用一百万,
买了我叔叔的尊严,买了我叔叔的“背叛”,也买了我苏晚的毁灭。好一个一百万。“钱呢?
”我问。婶婶的哭声一顿,眼神开始闪躲。“什么……什么钱?
”“顾明哲给叔叔的那一百万,在哪?”我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
“我……我不知道……你叔叔被警察带走后,就再也没消息了……”看着她闪烁的眼神,
我瞬间明白了。钱,一定在她这里。她怕我来抢钱。我懒得跟她废话,直接上前,
在她藏身的草堆里翻找起来。很快,一个用塑料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包裹,被我找了出来。
里面,是一沓沓崭新的人民币,和一本破旧的笔记本。婶婶尖叫着想来抢,被我一脚踹开。
我打开那本笔记本,熟悉的、叔叔那歪歪扭扭的字迹,映入我的眼帘。这竟然是一本账本。
但记录的不是收入支出,而是一桩桩一件件,顾明哲父亲顾远山,早年间起家时的“黑料”。
偷税漏税、恶意竞争、侵吞国有资产……甚至,还有一桩牵涉到人命的悬案。
账本的最后一页,夹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和我的叔叔苏建国勾肩搭背,
笑得十分灿烂。那个男人,我认得,是顾明哲的父亲,顾远山年轻时的样子!原来,
我的叔叔,年轻时竟然和顾远山是朋友,或者说是……马仔?他知道顾家所有肮脏的秘密!
我终于明白了!顾明哲之所以选择我叔叔来陷害我,不仅仅是随机挑选,更是因为,
他查到了我和叔叔的关系!他要用这件事,彻底封住我叔叔的嘴,
让他再也不敢用这些秘密来要挟顾家!好一出“一石二鸟”的毒计!我将账本和那一百万,
死死地抱在怀里。“这些钱,我拿走了。”我看着婶婶,冷冷地说道,“你女儿的手术费,
我会想办法。但从今天起,你们一家,欠我一条命。”说完,我不再看她,转身走出了船舱。
婶婶的咒骂声,被我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夜风吹在我的脸上,很冷。但我心里,
却有一团火在燃烧。顾明哲,你以为你算无遗策。但你千算万算,
没算到你用来陷害我的那颗棋子,会反过来,
给我送来一颗足以炸毁你整个王朝的、最致命的子弹。这笔钱,是你给我的启动资金。
这本账本,是我复仇的投名状。游戏,现在才算真正开始。6. 与魔鬼联盟,
我的刀刃需要淬毒我需要一把刀。
一把足够锋利、足够冷血、能精准刺穿顾家那层厚厚盔甲的刀。凭我一个人,
我只是一个身负污名的弱女子。顾明清的势力,如同参天大树,我这点恨意,
最多只能算是蚍蜉撼树。而那本账本,就是我寻找这把刀的地图。账本里,
反复出现一个名字——秦峥。根据叔叔的记录,秦峥曾是云城最顶尖的商业律师,
以手段狠辣、从无败绩而闻名。他曾是顾远山的御用律师,帮他处理了无数肮脏的勾当。
但后来,似乎是因为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秘密,被顾远山设计,
以“泄露商业机密”的罪名,吊销了律师执照,并送进了监狱,身败名裂。这个人,
对顾家的恨,绝不会比我少。他,就是我要找的那把刀。我花了两天时间,
才在一家龙蛇混杂的地下**里,找到了秦峥。他早已没有了当年金牌律师的意气风发,
胡子拉碴,满身酒气,正双眼通红地盯着牌桌,像一头输光了所有筹码的赌徒。
我走到他面前,将一张银行卡和那本账本,推到了他面前。“卡里有一百万。”我开门见山,
“账本里,有你东山再起的机会。我只有一个条件,帮我,搞垮顾家。
”秦峥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扫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了嘲讽和不屑。“小姑娘,你谁啊?
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搞垮顾家?你以为是过家家?”他不认识我。那场直播后,
我憔ें悴不堪,和屏幕上那个“豪门荡妇”判若两人。“我是苏晚。
”当我说出这个名字时,秦峥的瞳孔猛地一缩。显然,
他也看了那场让他昔日仇家大获全胜的“好戏”。“原来是你。”他嗤笑一声,
又重新将目光投向牌桌,“顾家的家务事,我没兴趣。一百万?不够我今晚输的。
拿着你的东西,滚。”“是吗?”我没有动,只是不紧不慢地翻开了那本账本,
念出了其中一页的内容,“‘秦峥代持远山集团海外信托基金,总额三亿七千万,
受益人……林薇薇’。”秦峥抓着牌的手,猛地一僵。我继续念道:“林薇薇,
顾明哲的表妹,远山集团现任公关总监。也是……当初指证你‘泄露商业机密’的,
唯一的证人。”“啪!”秦峥手里的牌,被他生生捏碎。他猛地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
瞬间迸发出了骇人的、饿狼般的凶光。他被骗了!他一直以为是顾远山卸磨杀驴,却没想到,
自己是被一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丫头,和自己的老板联手送进了地狱!
而自己多年来为顾家卖命换来的血汗钱,竟然成了那个女人的囊中之物!“账本……给我看!
”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我将账本合上,重新推了回去。“秦律师,
我们现在,可以谈谈合作了吗?”我看着他,平静地说道,“你想要钱,想要复仇。我,
也一样。我们的敌人,是同一个人。顾家这块肥肉,凭你我,任何一个人都吞不下。
但我们联手,就有可能把它撕碎。”秦峥死死地盯着我,
眼神在我脸上和那本账本之间来回逡巡。他眼中的轻蔑和嘲讽,
渐渐被一种复杂的、重新燃起斗志的光芒所取代。他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这本账本,
是我给他的投名状,也是我拿捏他的把柄。我们之间,没有信任,只有共同的利益和仇恨。
这,是世界上最牢固的联盟。良久,他拿起桌上的那张银行卡,缓缓地站起身。“一百万,
不够。”他看着我,冷冷地说道,“事成之后,顾家倒下后所有资产,我要三成。”“成交。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他伸出手。那是一只因长久颓废而显得有些浮肿,
但骨节依旧分明、充满了力量的手。我伸出手,与他相握。冰冷,而坚定。从这一刻起,
我不再是孤军奋战。我这把复仇的刀刃,终于淬上了最致命的剧毒。顾明哲,你准备好,
迎接我的第一份大礼了吗?7. 让你破产,只是这场盛宴的开胃菜秦峥的效率,
远超我的想象。仅仅三天,他就用那一百万,
撬动了一个由顶尖黑客、前财经记者和私家侦探组成的、灰色的情报网络。
他像一头嗅到血腥味的鲨鱼,重新回到了他最熟悉的战场。而我,
则住进了他安排的一间安全屋里,每天的工作,就是将叔叔那本账本里的所有信息,
进行梳理、分类、和交叉验证。我们的第一个目标,很明确——打蛇打七寸。
顾明召最在乎的,除了他那可笑的声誉,就是钱。那我们就先从他的钱袋子下手。
根据账本记载和秦峥的补充,顾明哲的远山集团,
最近正在和一个海外的医疗科技公司洽谈一笔巨额的收购案。这个项目,是顾明哲力排众议,
准备用来稳固自己继承人地位的得意之作。整个集团的流动资金,几乎全都押在了上面。
而这个项目的核心技术,存在着巨大的、被刻意隐瞒的缺陷。“顾明哲太大意了。
”秦峥看着电脑屏幕上复杂的股权结构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以为他爹的那些老手段,
现在还一样好用。信息不对称,永远是资本市场里最锋利的刀。
”我们的计划很简单:在他签约前的最后一刻,把这个“雷”引爆。秦峥负责利用他的人脉,
将那些关于技术缺陷的、半真半假的“内幕消息”,不动声色地喂给几家最权威的财经媒体。
而我,
则负责一个更重要的环节——说服那个即将被收购的海外公司的首席技术官CTO。
这个人,是这项技术的发明者,一个典型的、有才华却没脑子的技术宅。
他早就发现了技术的隐患,但被顾明哲开出的天价收购款和花言巧语蒙蔽了双眼。
我通过加密邮件联系上了他。我没有说任何顾明哲的坏话,我只是把我自己的故事,
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我告诉他,我曾经也像他一样,相信了顾明哲的承诺,
以为自己遇到了伯乐,结果却落得一个身败名裂、家破人亡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