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称颂冷樱神君斩魔救世,将那滔天魔气锁进了时光尽头。
可谁还记得三百年前那座叫青冥城的废墟?没人记得城砖在神火里炸裂的脆响,
没人记得晚樱树在魔焰中蜷成焦黑的骨架。只有我站在新建的城门前,
指尖还能触到当年滚烫的灰烬——那日,我看着爹娘冲进火里找妹妹,
看着玩伴最后递来的半块糖在掌心融成焦黑的印记。世人都说神君救了世间,可他们不知道,
那天被烧掉的,是我的全天下。,㈠昆仑之巅的风雪像刀子般割在脸上,
冷樱却感觉不到疼痛。三百年的仇恨在她血管里燃烧,足以抵御世间任何严寒。
"就是这里了。"她握紧手中的紫焰魔刃,指节发白。身后,
仙界仙尊司珩和人皇苏玖紧随其后,三人合力破开了最后一道结界。风雪突然静止了一瞬。
冷樱的瞳孔骤然收缩——在那万年玄冰之上,站着一位银发女子。她赤足素袍,
仿佛与这片冰雪融为一体,却又格格不入。那种疏离感不是故作姿态,
而是与这个世界真正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赤铃..."这个名字从冷樱牙缝里挤出来,
带着三百年来夜不能寐的恨意。神君转过身来,那张脸美得令人窒息,也冷得令人心颤。
最让冷樱愤怒的是,赤铃看她的眼神里竟带着一丝...怜悯?"魔界圣女,人皇,
仙尊..."赤铃的声音像冰晶碰撞,清脆却毫无温度,"真是难得的组合。
"冷樱的魔刃燃起紫色火焰,她上前一步,铠甲在雪地上踏出深深的痕迹:"三百年前,
你灭了整座青冥城!今日,我要你血债血偿,向世人揭露你的罪行!
"她期待着看到神明惊慌或愧疚的表情,但赤铃只是轻轻摇头,银发在风中飘舞:"可惜,
就凭你们,还伤不到我分毫。"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冷樱的怒火。
三百年前那个夜晚的画面再次闪回——她醒来之后,看到的不是熟悉的城门,
而是一个巨大的、冒着黑烟的深坑。整座城,
她的父母、妹妹、玩伴、师长...全部灰飞烟灭。而罪魁祸首,
就是眼前这个自诩守护者的神明!"狂妄!"冷樱暴起发难,魔刃划出一道紫色弧光。
与此同时,司珩的仙剑和苏玖的人皇印同时出手,三股力量交织成天罗地网,
朝赤铃笼罩而去。紫焰魔刃的弧光撕裂风雪,司珩的仙剑引动九霄清辉,
苏玖的人皇印则凝起万里山河的磅礴气韵。
三股分属魔、仙、人三界的本源之力在半空骤然交织,竟打破了彼此的壁垒,
化作一张流转着三色神光的巨网——弑神大阵应声开启,符文如活物般在网间游走,
瞬间将赤铃罩在其中。冷樱厉声催动魔元:“此阵以三界之力为锁,看你如何挣脱!
”司珩剑指虚空,将仙元灌注阵脚,苏玖则以人皇血脉沟通地脉,让大阵与昆仑山脉相连,
借天地之势加固禁锢。赤铃周身的淡光剧烈震颤,那些符文锁链如附骨之疽般缠上她的四肢,
银白的发丝被阵力牵扯得微微凌乱。她尝试调动神力冲击,却发现大阵总能借三界之力化解,
几番交锋后,竟真的被牢牢缚在原地。冷樱眼中杀意暴涨,
紫焰魔刃裹挟着三百年的怨毒直刺赤铃心口。然而刀锋未及寸许,
便被一层骤然炽烈的神光狠狠弹开——她整个人如遭重锤,踉跄着倒飞出去,
撞在冰崖上才勉强稳住身形,喉头一阵腥甜。“可恶!”她抹去嘴角血迹,
魔刃在掌心剧烈震颤,“你屠戮满城生灵时那般狠戾,如今倒有脸凭这神力护身?这样的你,
也配称神?”目光扫过赤铃被锁链缚住却依旧波澜不惊的侧脸,
那抹淡然像根毒刺扎进冷樱眼底,恨意几乎要冲破胸膛。她攥紧魔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声音淬着冰碴:“别再装模作样了,把时空镜交出来!”赤铃的目光在三人脸上逡巡片刻,
最终落在冷樱紧攥魔刃的手上。赤铃唇边漾开一抹极淡的笑意,
银发随风雪轻轻拂动:“好啊,时空镜可以给你们。”她抬眼看向冷樱,
被锁链勒出红痕的手腕微抬,“现在,能松开我了吗,这阵法压制下我可没法运用神力。
”冷樱盯着她眼底那抹始终未散的淡然,指尖凝着的魔气缓缓收势,
弑神大阵的符文光芒渐弱却也只是能让赤铃运用神力: “你最好别耍任何花招。
”她声音冷硬如冰,“这阵法专为锁神而设,纵你神力通天,也插翅难飞。”“自然,
只是你们可要想清楚了,空镜可以逆转时空,却没法改变因果。”赤铃的话语轻得像雪落,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被束缚的从不是她自己。㈡赤铃闭上眼,
周身神光与大阵的三色流光碰撞处,忽然绽开一朵冰晶般的花。花瓣层层展开,
露出里面悬浮的青铜古镜——镜面蒙着层白雾,正是传说中执掌时空的神器。冷樱心头剧跳,
几乎是扑到时空镜前,迫不及待地将磅礴魔气注入镜面。
紫黑色的魔元如潮水般涌进青铜古纹,镜面骤然闪过一道刺目流光,却在刹那后归于沉寂,
连一丝涟漪都未曾留下。“怎么会……”她难以置信地盯着毫无反应的镜面,
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司珩皱眉上前,修长手指按在镜背,清冽的仙气顺着指缝漫入,
如月光般淌过每一道纹路。可任凭他将仙元催至极致,镜面依旧死寂,仿佛一块顽石。
苏玖沉声道:“让开。”他抬手划破指尖,殷红的人皇血珠滴落镜心,
在古纹间晕开淡淡红痕。血脉中蕴含的山河气运与地脉之力共振,
却依旧没能撬动分毫——镜面连血痕都未曾吸收,只静静躺着,冰冷而漠然。
三人面面相觑的瞬间,苏玖猛地转身,
目光如刀般射向不远处被锁链缚着的赤铃:“是你动了手脚!”赤铃被锁链牵扯着微微侧头,
银发扫过肩头,唇边噙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这话可就冤枉我了。
”她抬眼看向那面沉寂的古镜,声音轻得像风拂冰棱,“只是时空镜嘛,
自然得靠时空之力才能催动啊。”也就是说,这世间能催动此镜的,唯有赤铃一人。
冷樱攥紧了魔刃,指尖因隐忍而微微颤抖,
语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你要怎样才肯帮我们动用时空镜?”赤铃眼尾轻扬,
锁链在她腕间划出细碎的银光:“简单。我要同你们一起回去。”“休想!”苏玖厉声打断,
人皇印在他掌心发出沉沉嗡鸣,“谁知道你心怀什么鬼胎,若在过去动了手脚,
后果不堪设想!”“那就耗着呗。”赤铃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反正对我而言,也没什么影响。”风雪在昆仑之巅呼啸,弑神大阵的光芒仍在流转,
却掩不住三人脸上的焦灼。司珩望着沉寂的时空镜,又看了眼冷樱紧绷的侧脸,
终是沉声道:“冷樱,答应她吧。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
”冷樱死死盯着赤铃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三百年的恨意与此刻的无奈在心底翻涌,
最终化作一声咬着牙的回应:“好。”话音落下,三人同时收力。冷樱撤回魔气,
司珩散去仙元,苏玖中断了与人皇印的联系——流转的三色神光骤然黯淡,
弑神大阵如潮水般退去,缠在赤铃身上的符文锁链也随之寸寸消散,化作光点融入风雪。
赤铃活动了下被束缚许久的手腕,银发散落在肩头,目光平静地落在三人身上。
赤铃抬手轻抚过时空镜,青铜镜面立刻泛起一层柔光,那些沉寂的古纹仿佛活了过来,
顺着她的指尖流转。“三百年前青冥城的时辰,记清楚了?”她侧头看向冷樱,
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冷樱攥紧拳,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午夜三更,魔焰冲天的那一刻。
”“呵。”赤铃轻笑一声,指尖猛地按在镜心,“那便走吧。
”时空镜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将四人彻底吞噬。冷樱只觉天旋地转,
耳边全是呼啸的风声,待她勉强稳住身形,
鼻尖已闻到熟悉的烟火气——眼前竟是青冥城的街巷,灯笼在暮色里摇晃,
孩童的嬉笑声从街角传来,正是三百年前她离开前的模样。“这……”她浑身一震,
几乎要落下泪来。司珩与苏玖也警惕地环顾四周,仙剑与人皇印随时待命。
唯有赤铃站在原地,望着不远处那座巍峨的城主府,眼神复杂。“别高兴太早。
”她忽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魔种藏在地底深处,再过一个时辰,就会顺着地脉爬出来。
”冷樱猛地回神,魔刃瞬间出鞘:“这次我绝不会让它得逞!
”司珩沉声道:“我去布下天罗阵,封住全城地脉出口。”苏玖亦道:“我带人疏散百姓,
尽量减少伤亡。”三人各司其职,唯有赤铃站在原地未动。
冷樱回头瞪她:“你还愣着做什么?”“我不过是回来瞧瞧罢了,可没应下要帮你们。
”“哼,这般冷血无情,也配称作神?”赤铃闻言,只是淡淡瞥了冷樱一眼,
银发在暮色里泛着微光:“神的职责从不是做无意义的事。”她说着转身走向城主府,
素袍扫过青石板路,带起几片飘落的樱花瓣——那是冷樱记忆里妹妹亲手栽种的晚樱,
三百年前早已随城灰飞。冷樱心头一震,握着魔刃的手微微发颤。她想追上去质问,
却被司珩按住肩膀:“先处理魔种。”仙尊的目光扫过赤铃远去的背影,“她若想动手,
方才在昆仑便不会交出时空镜。一个时辰转瞬即逝。当第一声地脉崩裂的闷响从地底传来时,
苏玖已带着大半百姓撤出城外,司珩布下的天罗阵在街巷间亮起金光,与阵阵魔气缠绕。
冷樱守在天罗阵边,紫焰魔刃的火焰随魔气起伏。地底污秽之力疯狂撞向阵壁,
青石板裂开细纹,空气中满是腥甜。“阵脚要松了!”司珩在街角大喊,
他正用仙剑修补被魔气腐蚀的符文,仙袍已被黑气灼破,“这魔种比记载的凶,
天罗阵撑不过半个时辰!”苏玖刚送完最后一批老弱出城,就见城西阵角爆起黑雾,
金光黯淡,数道墨绿色魔藤破土而出,像毒蛇般缠向来不及撤离的孩童。
他怒吼着祭出人皇印,印化作巨石砸向魔藤,可那些藤蔓沾血就长,
竟顺着印上血痕蔓延开来。地脉深处的嘶吼越来越烈,天罗阵的金光已薄如蝉翼。
冷樱将紫焰魔刃插入阵眼,任由魔气顺着手臂攀上脖颈,
硬生生以魔元加固住摇摇欲坠的光壁;司珩剑指苍穹,引九霄清辉化作锁链,
将突破阵角的魔藤死死钉在石壁上,仙袍被魔气灼出的破洞渗出鲜血;苏玖则以人皇血为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