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瓷砖渗着隔夜的潮气，像无数只冰冷的手在皮肤上爬行。我拧开热水阀，
金属旋钮转动时发出 “吱呀” 一声，像是生锈的关节在活动。镜面瞬间蒙上白雾，
带着水汽的热气中，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那味道和多年前学校器材室里，
那把生了锈的旧铅球散发的气味如出一辙。右手拇指蹭掉一小块雾，
左眉骨那道划痕突然跳出来 —— 红得像刚凝固的血，边缘还泛着发炎的肿，
仿佛能看到皮下跳动的血管。指尖戳向自己的眉骨，冰凉的玻璃印在皮肤上，激起一阵战栗。
镜子里的划痕随着我的动作微微颤动，像条被困在玻璃后的活物，急于挣脱束缚。
“又是幻觉。” 我扯下浴帘，塑料环在金属杆上滑出刺耳的响，
那声音尖锐得像是指甲划过黑板，刺得耳膜生疼。浴巾裹到第三圈时，
床头柜的手机突然炸响，震得玻璃杯在桌面跳了三下，杯壁上的水珠被震落，滴在地板上，
发出 “嗒、嗒、嗒” 的声响，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高中同学群的红色数字像道血痂，突兀地趴在手机屏幕上。班长连发三条消息，
字里行间透着难以掩饰的慌乱，最后附上的黑白照片里，林薇的笑脸被框在粗黑的边框里，
显得诡异而阴森。她左眉骨那道月牙形的疤特别显眼，那是高二那年抢李雪的日记本时，
被李雪手里的铅笔刀划的。我至今还记得，当时血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滴在李雪那本画着兔子的日记本上，晕开一小片暗红。“林薇今晨五点从十七楼坠落，
警方初步判定意外。”我盯着屏幕直到眼眶发酸，酸涩感顺着鼻梁蔓延，
带着一股咸腥的味道。三天前镜子里出现的手腕淤青突然浮现在眼前，
那青紫色的纹路像是一条狰狞的蛇，缠绕在记忆里。张昊被钢管砸断的右手腕，
也是同样的位置。他死前一天还在群里发工地的视频，背景里是嘈杂的机器轰鸣，
他咧着嘴笑，露出两排泛黄的牙，说要攒钱娶媳妇，给未来的孩子买最好的奶粉。
后颈的汗毛猛地竖起来，像被人用冰锥扫过，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
我踢掉拖鞋踩在地板上，凉意顺着脚心爬上来 —— 明明开了地暖，客厅却像浸在冰水里，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冻结的湖面，随时可能碎裂。玄关的穿衣镜不知何时亮了，
月光从窗帘缝钻进来，在镜面上割出一道银线，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将镜面劈成两半。
镜中的我正歪着头，嘴角咧到耳根，露出的牙床泛着青黑，那笑容陌生又诡异，
绝不是我会做出的表情。“别吓自己。” 我抄起玄关柜上的相框砸过去，
相框里是我去年生日时拍的照片，照片上的我笑得一脸灿烂。玻璃碎裂的瞬间，
发出 “哐当” 一声巨响，镜中人的锁骨处浮出暗红的勒痕，像条褪色的红领巾，
边缘还带着不规则的褶皱，仿佛能看到绳索勒进皮肤的印记。手机在这时震动，
震感微弱却持续不断，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匿名彩信带着刺啦的电流声弹出来，
屏幕上瞬间出现陈铭的脸。他被吊在教室吊扇上，旋转的扇叶把他的影子甩得像团破布，
在墙壁上扭曲、变形。脖颈处的淤痕和镜中那道勒痕重合得丝毫不差，
连最细微的褶皱都一模一样。美工刀从掌心滑到地板，发出金属落地的脆响，
在这死寂的房间里回荡。我盯着自己的锁骨，那里只有去年夏天晒出的浅痕，
呈淡淡的小麦色，和镜中的勒痕形成鲜明对比。“不是我干的。” 我对着镜子后退，
脚后跟撞到鞋柜，鞋盒倒出来的瞬间，一股尘封的气味扑面而来，
混杂着旧纸张和皮革的味道。我看见最底层那双白色帆布鞋 —— 是李雪的。
当年她被我们堵在器材室时，穿的就是这双鞋，鞋跟处还有块洗不掉的蓝墨水渍，
像一块丑陋的伤疤，印在洁白的帆布上。记忆突然撕开道口子，汹涌的画面争先恐后地涌出。
高三那年的器材室，阳光被铁皮窗筛成碎块，落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像一地的碎玻璃。
陈铭把铅球举到头顶时，肌肉紧绷的手臂上青筋暴起，李雪的辫子垂在地上，发梢沾着灰，
像一蓬枯萎的杂草。“说不说？” 他的球鞋碾过她的手指，发出 “咯吱” 一声轻响，
我站在人群里数她校服上的泥点，一颗、两颗、三颗…… 林薇在旁边笑，笑声尖利，
张昊正用手机录视频，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显得格外兴奋。手机疯狂震动，
同学群里的消息像潮水漫出来，几乎要将屏幕淹没。有人说陈铭的尸体是今早保洁发现的，
吊扇还在转，把他晃得像个钟摆，在空旷的教室里来回摆动，发出 “吱呀” 的声响。
我冲进浴室拧开水龙头，冷水砸在脸上的瞬间，刺骨的寒意让我打了个寒颤。
镜子里的太阳穴鼓出个淡粉色的包，形状不规则，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砸过。
“不……” 我伸手去摸，镜面突然变得滚烫，烫得像器材室那盏爆掉的白炽灯。
那年李雪被砸中后，太阳穴也肿得这么高，血顺着她的额角流进眼睛，把整个世界染成红的，
她看我的眼神，就像透过一片血色的滤镜，充满了绝望和不解。走廊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咔哒、咔哒”，每一声都像敲在我的心脏上。我明明在睡前检查过三道锁，
每一道都拧得很紧，钥匙就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谁也不可能拿到。
镜中人的手指按在自己的脸皮上，指甲缝里还嵌着暗红的血垢，像是干涸的血迹。
它慢慢掀起嘴角，露出和李雪当年一模一样的眼神 —— 像结了冰的湖，
底下沉着化不开的恨，那恨意浓稠得仿佛要从镜子里溢出来，将我吞噬。
门 “咔嗒” 开了条缝，霉味混着铁锈味钻进来，和器材室的味道一模一样。
我看见门缝里有只鞋，白色帆布鞋，鞋跟处的蓝墨水渍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像一只窥视着我的眼睛。镜中的我终于彻底揭开脸皮，露出底下那张布满伤痕的脸，
每一道伤痕都清晰可见，仿佛能感受到当时的疼痛。
第二章 帆布鞋我抓起浴缸沿的防滑垫砸向浴室门，橡胶垫撞在门板上发出闷响，
像是沉闷的鼓点。门外的动静停了，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在瓷砖间反弹，
像头困在笼子里的野兽，粗重而急促。镜面上的水汽重新凝结，
刚才那张布满伤痕的脸消失了，只剩下我惨白的脸，嘴唇毫无血色，像是刚从冰窖里捞出来。
左眉骨的划痕不知何时淡去，倒像是从未出现过，仿佛之前的一切真的只是我的幻觉。
“幻觉，全是幻觉。” 我扶着洗手台直起身，指节按得发白，骨头的轮廓清晰可见。
镜中倒影的瞳孔里，却映出身后门缝里的那只鞋 —— 白色帆布鞋，
鞋跟处的蓝墨水渍像块腐烂的淤青，边缘已经发黑，透着一股腐朽的气息。猛地回头，
浴室门紧闭着，门缝里只有走廊灯的昏黄，那光线微弱而摇曳，像是随时会熄灭。
我摸到门后的插销，金属杆滑进锁扣时，发出 “咔” 的一声轻响，手腕突然一阵刺痛，
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三天前看到的淤青赫然出现在手腕内侧，
青紫色的纹路像条蜷着的蛇，鳞片的纹路都清晰可见，仿佛下一秒就会张开嘴咬我一口。
手机在这时又震起来，这次是条短信，提示音尖锐刺耳。发件人显示 “李雪”，
那个我以为早已从我的世界里消失的名字，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撬开了我尘封的记忆。
“轮到你了。”屏幕的光映得我嘴唇发白，连带着牙齿都开始打颤。
李雪明明在高三下学期就转去精神病院了，张昊偷偷去看过一次，回来后脸色苍白，
说她穿着拘束衣，坐在窗前对着墙笑，太阳穴的疤像条蚯蚓趴在皮肤上，
笑得时候那道疤也跟着扭动，看得人心里发毛。我点开通讯录，
翻到 “李雪” 那个早已失效的号码，备注还是当年存的 “书呆子”，
那三个字此刻像针一样扎眼。手指悬在拨号键上，突然想起她被我们堵在器材室那天，
也是这样攥着手机，指节泛白，手机壳上的兔子图案被她攥得变了形。“谁让你告老师的？
” 林薇抢过她的手机摔在地上，屏幕裂成蛛网，像一块破碎的冰。李雪扑过去捡，
膝盖重重地磕在水泥地上，发出 “咚” 的一声。张昊一脚踩在她手背上，
鞋底的纹路清晰地印在她的皮肤上，陈铭举着铅球在旁边笑，说要给她 “开开窍”，
那笑声里满是恶意。走廊传来拖沓的脚步声，从客厅挪到卧室，又挪回玄关，
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那声音很轻，像有人拖着断了的腿在走，
每一步都伴随着布料摩擦地板的 “沙沙” 声。我摸到淋浴喷头的金属管，
冰凉的触感顺着手臂爬上来，像一条毒蛇在皮肤上游走。当年李雪的校服袖子被撕开时，
胳膊上也是这样的凉，她的指甲在地板上抓出四道白痕，血珠从指尖渗出来，滴在地上，
形成一个个小小的血点，像散落的红珠子。“别装死，快说谁跟你一起举报的？
” 陈铭用铅球蹭她的脸，铅球上的铁锈蹭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一道黑痕。林薇在旁边录像，
手机屏幕的光在她脸上闪烁，张昊把她的书包倒过来，课本和作业本撒了一地，
其中一本语文书上，还留着我借给她的钢笔写的笔记。我站在门口，
看着李雪的日记本从书包里滑出来，封面画着只歪歪扭扭的兔子，
兔子的眼睛是用红墨水点的，此刻像在流眼泪。脚步声停在浴室门外，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死死攥着金属管，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听见布料摩擦门板的声音，像有人把脸贴在门上，
透过门缝在窥视我。镜子里突然泛起涟漪，像有人在镜面上泼了水，波纹一圈圈扩散开来。
镜中的我缓缓抬起手，指尖划过太阳穴，那里的淡粉色凹陷正在加深，边缘渗出细密的血珠，
血珠慢慢汇聚，顺着脸颊往下流。手机 “叮咚” 响了，是同学群的新消息，
提示音在这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赵磊发了张照片，他站在警局门口，
背景是闪烁的警灯，配文 “陈铭的事警方在调查，有线索的联系我”，
字里行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我盯着照片里赵磊的左手，他的小指缠着纱布，
纱布边缘露出点青黑，像是淤血的颜色。记忆里，赵磊的小指是被李雪咬的。
那天他抢李雪的日记本，手指刚碰到封面，就被她死死咬住小指不放，
她的牙齿像锋利的刀片，嵌进他的肉里。直到林薇用拖把杆砸她的背，“咚、咚” 两下，
她才松口，嘴里全是血，嘴角还挂着一丝肉沫，眼神凶狠得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小兽。
镜中的血珠顺着脸颊往下淌，在下巴处汇成小滴，悬而未落，像一颗随时会滴落的血泪。
门外的人开始轻轻敲门，节奏和那天器材室的敲门声一模一样 —— 李雪妈妈来找她时，
也是这样敲了三下，停一下，再敲三下，那声音里带着焦急和不安。“谁？
” 我的声音在发抖，像被风吹动的树叶，连我自己都几乎听不清。门外的人没说话，
却传来翻书的声音，沙沙的，像有人在翻那本画着兔子的日记本，每一页翻动的声音，
都像在我紧绷的神经上划了一刀。我突然想起，那本日记最后被林薇扔进了垃圾桶。
垃圾桶里全是腐烂的果皮和废纸，散发着恶臭。我趁他们不注意，偷偷捡回来藏在床底，
用一个旧鞋盒装着，直到高考结束才敢烧掉。火堆里飘出片没烧完的纸，
上面是李雪的字迹：“他们说，明天还要来。” 那字迹歪歪扭扭，透着难以言喻的恐惧。
敲门声变成了抓挠，指甲刮过门板的声音像在撕胶布，“刺啦、刺啦”，听得人头皮发麻。
镜中的血珠滴落在锁骨处，晕开一朵暗红色的花，和陈铭尸体上的勒痕渐渐重合，
每一个纹路都分毫不差。手机再次震动，
赵磊在群里说：“警方发现陈铭的指甲缝里有蓝墨水。” 那蓝墨水的颜色，
和李雪帆布鞋上的那一块，一模一样。第三章 蓝墨水我踹开浴室门时，走廊的灯突然灭了，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了电源。黑暗里飘着股墨水味，不是钢笔水的香，是蓝黑墨水的腥，
混着灰尘的味道，和当年李雪打翻墨水瓶时一模一样。那墨水瓶是她攒了很久的零花钱买的，
英雄牌，蓝色的瓶身上印着金色的字，那天被张昊一脚踢翻，墨水在地上蔓延，
像一汪蓝色的血。左手在墙上乱摸开关，指尖触到片潮湿，黏糊糊的，像是某种液体。
借着手机屏幕的光一看，墙上抹着道蓝黑色的痕迹，像有人用手指蘸着墨水划的，线条扭曲，
像是一个诡异的符号。客厅的窗帘被拉开道缝，月光从缝隙里挤进来，把沙发照得像口棺材，
深色的沙发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我看见茶几上放着个玻璃瓶，标签已经模糊，
但瓶身的蓝黑颜色不会错 —— 是学校小卖部卖的那种英雄牌墨水，
和李雪当年用的一模一样。瓶盖上压着张纸条，字迹歪歪扭扭，像用左手写的：“还差三个。
” 那 “三” 字的最后一笔拖得很长，像一条毒蛇的信子。手机在这时亮了，
屏幕的光刺破黑暗，赵磊打电话过来，背景音里有警笛的尖啸，尖锐得让人耳鸣。
“你看到群里的消息了吗？” 他的声音在发抖，像被冻住了一样，
“警方在陈铭的口袋里找到半块橡皮，上面有你的指纹。”我攥着手机后退，
后背撞到身后的穿衣镜，冰凉的镜面贴在背上，像一块寒冰。镜面映出我惨白的脸，
还有我身后站着的 “人”—— 它穿着李雪当年的蓝白校服，领口别着枚歪掉的校徽，
校徽上的漆已经剥落。脸藏在阴影里，只有嘴角的笑露在月光下，那笑容冰冷而诡异。
“不是我。” 我对着镜子摇头，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镜中的 “李雪” 却抬起手，
指尖指向茶几上的墨水瓶，那手指苍白而纤细，指甲缝里还残留着蓝黑色的墨水。
“当年你也在场。” 赵磊在电话那头喊，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李雪被砸的时候，
你就站在门口！你什么都看见了！”记忆里的器材室突然旋转起来，像一个失控的陀螺。
铁皮窗被风吹得哐哐响，像是有人在外面疯狂地砸门。李雪的鼻血滴在日记本上，
晕开那只兔子的眼睛，让兔子看起来像在流血泪。陈铭把铅球塞进我手里，
那铅球冰冷而沉重，他说：“你也来一下，不然我们就把你偷看她日记的事说出去。
”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威胁，像一头盯着猎物的狼。我把铅球扔在地上，
金属球砸在李雪的鞋边，蓝墨水渍被震得发颤，仿佛要从帆布上脱落。她突然抬头看我，
眼睛里全是血，说：“我知道是你告的老师。”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锋利的刀，
刺穿了我所有的伪装。电话那头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咚” 的一声闷响，
接着是赵磊的惨叫，那惨叫声凄厉得不似人声。我听见墨水打翻的声音，“哗啦” 一声，
还有什么东西被拖拽的响动，布料摩擦地面的 “沙沙” 声，最后是忙音，
“嘟嘟嘟” 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像死神的倒计时。穿衣镜里的 “李雪” 笑出声，
像用指甲刮玻璃，尖锐刺耳，听得人心脏抽搐。它缓缓抬起手，露出缠着纱布的小指，
纱布正在渗血，血珠透过纱布渗出来，滴在镜面的蓝墨水上，晕开一朵朵紫黑色的花，
妖艳而诡异。我抓起墨水瓶砸向镜子，玻璃炸裂的瞬间，发出 “哗啦” 一声巨响，
碎片四溅。我看见镜后的墙是空的，里面塞着堆发霉的作业本，纸页已经泛黄发脆，
散发着霉味。最上面那本的封面画着兔子，正是李雪的日记，日记的边缘已经被虫蛀了，
露出一个个细小的洞。日记本翻开着，最新的一页写着今天的日期，
字迹和纸条上的一样：“赵磊的小指，和当年咬的位置一样呢。
” 那语气带着一丝诡异的兴奋，像在炫耀自己的杰作。窗外突然亮起警灯，
红蓝交替的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两道晃动的影子。一道是我的，
扭曲而慌乱；另一道站在我身后，正慢慢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碎镜片，那动作优雅而从容，
仿佛在捡拾什么宝贝。第四章 碎镜片警笛声越来越近，由远及近，
像一头咆哮的野兽在逼近。我抓起日记本塞进怀里，纸张粗糙的边缘摩擦着胸口，
带来一阵刺痛。踩着碎镜片往阳台跑，脚底被玻璃划破，血珠滴在地板上，
像串红色的省略号，预示着未完待续的恐惧。阳台的推拉门被锁死了，锁孔里插着半截铅笔，
笔杆上还留着淡淡的牙印，和当年李雪用来锁日记本的那支一模一样。
她总喜欢在思考的时候咬铅笔，说这样能想到更好的句子。我拔铅笔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