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的感觉就像被一辆重型卡车从脑袋上碾过,每一个脑细胞都在疯狂抗议。
我在陌生的房间里悠悠转醒,入目是陌生的丝绒床单和刺得人眼疼的水晶灯。
阳光从窗帘缝隙中挤进来,像无数根针直直扎向我的太阳穴。
“嘶……” 我抬手揉着胀痛的脑袋,陌生的环境让我瞬间清醒了几分。环顾四周,
奢华的布置让我愈发困惑,这到底是哪儿?就在这时,浴室传来的水声让我的心猛地一紧,
大脑开始飞速运转,试图拼凑起昨晚的记忆。酒吧的灯光迷幻闪烁,
酒杯碰撞声和嘈杂的人声交织在一起。我和朋友在卡座里尽情宣泄着工作的压力,
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我曾无数次在梦里见过,
却又拼命想要忘记的人 —— 沈慕言。他还是记忆中那般光风霁月,身姿挺拔,
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我读不懂的深邃。他一步步朝我走来,每一步都踏在我的心跳上。
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渐渐消失,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他越来越近的身影。我们说了些什么,
我已记不清,只记得他喉结滚动的弧度,还有那让我沉沦的气息。酒店走廊里,
暧昧的灯光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他的吻带着几分急切与炽热,
我竟鬼使神差地没有推开,沉沦在这久别重逢的冲动里。再之后,
便是这陌生的房间和此刻的狼狈。浴室的门 “吱呀” 一声被打开,
水汽裹挟着沈慕言一同走了出来。他只在腰间随意地围了条浴巾,水珠顺着他的锁骨,
一路蜿蜒滑进蜜色的胸膛。我的呼吸一滞,三年来好不容易筑起的心防,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醒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可那眼神里却藏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慌乱地移开视线,手忙脚乱地寻找着自己的衣服,试图遮住这不堪的局面。
“昨晚…… 我们……”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满心的懊悔与尴尬让我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还没等我理清楚思绪,
尖锐的门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这一室的尴尬与沉默。沈慕言微微皱眉,
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转身去开门。门开的瞬间,我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站在门口的竟然是沈慕言的母亲,沈夫人。她的眼神在我和沈慕言之间来回扫视,
最后定格在我手中抓着的衣服上,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冰,冷得让人发抖。“秦小姐,
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你。” 她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看来,
我们该好好谈谈责任了。”我张了张嘴,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半点声音。
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这下彻底完了。沈慕言把红本本拍在我面前时,
我正在打包回国不到一周的行李箱。行李箱里胡乱塞着几件衣服,
那是我这几天慌乱生活的写照。窗外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地板上,形成一片片光影,
可我却无心欣赏。“签字。” 他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低沉而不容置疑,
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力。他的指尖泛白,显示出他此刻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落在那本红得刺眼的结婚证上,心脏猛地一缩。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让我感觉像是一场荒诞的梦,可眼前的沈慕言,冷峻的面容,紧锁的眉头,
又提醒着我这就是现实。“或者让你父亲的公司明天就申请破产。” 他补充道,
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像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刺向我的软肋。我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脑海中瞬间浮现出父亲那日渐憔悴的面容和公司里员工们焦虑的眼神。
父亲一生的心血都倾注在那家公司里,若是因为我而毁于一旦,我怎么能心安?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那声音仿佛穿越了时光,恍惚间重叠成三年前医院走廊的影子。
消毒水的味道似乎还在鼻尖萦绕,惨白的灯光晃得人眼睛生疼。那时的沈慕言,
也是这样居高临下,站在爷爷的病床前,眼神坚定,对着病床上虚弱的爷爷承诺会娶宋雨薇。
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在我心上割开深沟,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重锤,
将我所有的幻想和期待砸得粉碎。“沈慕言,你真卑劣。” 我咬着牙,
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眼眶因为愤怒和委屈而微微泛红。我拿起笔,手却抖得厉害,
那支笔在我手中仿佛有千斤重。我在结婚证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墨水在纸上晕开,
像一滴无法收回的眼泪。我看着那渐渐模糊的字迹,心中五味杂陈,
曾经的甜蜜与如今的苦涩交织在一起,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曾经,
我以为我们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从校服到婚纱,携手走过一生。可如今,这一纸婚书,
却成了我们之间最无奈的束缚,是他用最残忍的方式将我留在他身边。“这婚,我结。
但我们得约法三章。”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坚定。
窗外的风呼啸着,拍打着窗户,仿佛在为我此刻的决定而感到愤怒。沈慕言坐在沙发上,
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目光紧紧地盯着我,似乎想要看穿我内心的想法。
“你说。” 他的声音低沉,没有一丝波澜。“第一,婚姻存续期间,
我们互不干涉彼此的生活,各过各的。” 我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第二,不对外公开我们的婚姻关系,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他微微皱眉,
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继续。” 他简短地说道。“第三,分房睡。
” 我咬了咬牙,说出了最后一条。话一出口,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沈慕言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可置信和愤怒。“秦念初,你觉得我们结婚是在玩过家家吗?
” 他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明显的质问。我心里一阵刺痛,
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沈慕言,这婚本来就是你逼我结的,我不想和你有过多的牵扯。
” 我转过头,看向窗外,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最终,沈慕言还是妥协了,他冷笑一声,
说道:“好,就依你的。”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嘲讽。婚后的日子,表面上平静如水,
实则暗潮汹涌。我们就像两个陌生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彼此疏离。白天,
我们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几乎没有交集;晚上,回到家后,也只是简单地打个招呼,
便回到各自的房间。然而,平静并没有持续太久。那天晚上,我在房间里批改着学生的作业,
窗外的月光洒在书桌上,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清冷。突然,
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我以为是听错了,并没有在意。过了一会儿,
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比刚才更急促了些。我放下手中的笔,起身去开门。门打开的瞬间,
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沈慕言靠在门框上,眼神迷离,显然是喝了不少酒。“你怎么了?
” 我皱了皱眉头,本能地想要往后退。他却突然向前一步,双手撑在门框上,
将我困在他的怀里。“秦念初,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醉意,
却又透着一股浓浓的悲伤。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慌乱地说道:“沈慕言,
你喝醉了,快回房间休息吧。” 我试图推开他,却发现他的力气大得惊人。他却不为所动,
反而将我抱得更紧了。“我不允许你这么对我,我们是夫妻。” 他的呼吸滚烫,
喷在我的耳垂上,让我的身体微微颤抖。月光透过纱帘,洒在我们身上,勾勒出暧昧的轮廓。
我挣扎着,手却不小心触碰到他的后背,指尖传来一道凸起的触感。我微微一怔,
下意识地顺着那道痕迹摸了下去,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三年前,我们也曾这样亲密无间。
那时的我们,爱得热烈而疯狂。每次争吵后,我总会在他身上留下一些印记,
或是指甲掐出的痕迹,或是牙齿咬出的印子。而他,总是笑着包容我的任性,
任由我在他身上发泄着情绪。眼前的这道旧疤,正是我曾经的 “杰作”。那时的我,
以为这些痕迹会是我们爱情的见证,却没想到,最终成了我们之间无法抹去的伤痛。如今,
再次触摸到这道疤,我的心里五味杂陈,那些被我深埋在心底的感情,
似乎也在这一刻被悄然唤醒。慈善晚宴的会场被布置得如梦似幻,水晶吊灯洒下璀璨光芒,
将整个大厅照得如同白昼。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水味和鲜花的芬芳,名流们身着华服,
手持香槟,在舞池中优雅地旋转、交谈,笑声和音乐声交织在一起,
构成了一幅奢华而又热闹的画面。我挽着沈慕言的手臂步入会场,
身上的晚礼服是我精心挑选的,深 V 的设计展现出我优美的锁骨和纤细的脖颈,
裙摆上的水晶装饰随着我的步伐闪烁着迷人的光芒。沈慕言穿着一身定制的黑色西装,
修身的剪裁完美地勾勒出他挺拔的身材,他的眼神深邃而又迷人,嘴角微微上扬,
露出一抹得体的微笑,引得周围不少女性投来羡慕的目光。然而,当我看到宋雨薇的那一刻,
时间仿佛凝固了。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正是三年前我最喜欢的款式。
那条裙子曾经承载着我和沈慕言无数美好的回忆,我们在海边漫步时,
我穿着它;我们庆祝纪念日时,我也穿着它。如今,它却穿在宋雨薇的身上,显得那么刺眼。
宋雨薇怯生生地躲在沈慕言身后,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念念姐,我和慕言哥只是朋友。
”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辜和委屈,仿佛我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
沈慕言的手突然握紧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我感到一阵疼痛。我下意识地想要挣脱,
却被他握得更紧了。他的脸上依然挂着微笑,但那微笑却没有到达眼底,
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乱和紧张。“是吗?” 我冷笑一声,目光紧紧地盯着宋雨薇,
心中的怒火在熊熊燃烧。我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穿着这条裙子出现在这里,
还在我面前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晚宴结束后,沈慕言拉着我走向停车场。
他的脚步急促,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到了车旁,
他突然将我按在车门上,双手撑在我的两侧,将我困在他的怀里。
我盯着他西装上沾染的宋雨薇的香水味,心中一阵恶心。“你当年说的一生一世,还算数吗?
”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冰冷地问道。沈慕言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张了张嘴,
却没有说出话来。他的眼神闪躲着,不敢与我对视。过了许久,
他才低声说道:“别查宋雨薇的事。”他的回答让我更加愤怒,我用力地推开他,
大声说道:“沈慕言,你凭什么这么说?你以为你是谁?” 我的眼眶泛红,
心中充满了委屈和不甘。曾经,我是那么信任他,可他却一次次地伤害我。沈慕言看着我,
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我说别查,就别查。”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仿佛在命令我。我看着他,心中感到一阵绝望。我突然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
我已经完全不认识了。他不再是那个会为我遮风挡雨,会温柔地对我笑的沈慕言了。
我们之间的感情,就像被一场暴风雨席卷过的花园,曾经的美好已经荡然无存,
只剩下一片狼藉。夜晚的别墅安静得有些压抑,我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周围的黑暗仿佛要将我吞噬。今晚,沈慕言又没有回来,这已经是他这周第三次夜不归宿了。
我望着墙上我们的结婚照,那虚假的甜蜜刺痛了我的眼睛。“他到底在忙什么?
和宋雨薇在一起吗?” 我心里忍不住猜测,嫉妒和不甘像毒蛇一样啃噬着我的内心。
在这个看似豪华的家里,我却感觉自己像个被遗弃的人。等了许久,困意渐渐袭来,
我迷迷糊糊地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钥匙开门的声音将我惊醒。
我猛地坐起身,看向门口,沈慕言带着一身酒气走了进来。他的头发有些凌乱,
眼神中透着疲惫和迷茫。“你去哪儿了?” 我冷冷地问道,
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径直走向楼梯,
脚步有些踉跄。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的怒火越来越旺。“沈慕言,你当我是什么?
” 我站起身,大声喊道。他停下脚步,背对着我,沉默了许久,才低声说道:“别闹了,
我很累。”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和疲惫,让我心中的怒火瞬间熄灭,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我瘫坐在沙发上,看着他消失在楼梯转角。这时,
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一条短信。我鬼使神差地拿起他的手机,解锁屏幕,
看到了宋雨薇发来的短信:“慕言哥,今天谢谢你陪我,我感觉好多了。
” 我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心中的愤怒和委屈再次涌上心头。第二天清晨,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脸上,我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回想起昨晚的事情,
心中依然隐隐作痛。我起身走出房间,发现沈慕言已经不在家了。
我在别墅里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沈慕言的书房。
书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和文件。
我随意地翻看着书架上的书,突然,一份泛黄的病历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颤抖着双手拿起那份病历,上面的日期正是爷爷病危的那一周。
宋雨薇的名字下面写着 “重度抑郁伴自杀倾向”,诊断书上附着的纸条上,
是沈慕言的字迹:“爷爷以资助她治疗为条件逼我承诺,念初,对不起。” 看到这些字,
我的心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窗外,惊雷乍响,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户上,
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我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三年前出国前夜,
沈慕言在机场淋雨追我的车,他的嘴唇动了无数次,最终只喊出我的名字。那时的我,
满心愤怒和绝望,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眼中的痛苦和无奈。原来,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
他不是不爱我,而是被爷爷的条件所迫,为了救宋雨薇,他不得不做出那个承诺。想到这里,
我的泪水夺眶而出,心中充满了悔恨和自责。我误会了他三年,这三年里,
他该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和压力啊。我的生日在秋天,往年我总会精心准备,邀请三五好友,
在温馨的氛围里享受生日的喜悦。可今年,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对这个生日已然没了兴致,
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度过。下班后,我独自一人来到常去的酒吧。酒吧里灯光昏暗,
暧昧的音乐在空气中流淌,人们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嘈杂。我坐在角落,
点了一杯威士忌,看着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轻轻晃动,思绪也随之飘远。“念念。
”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焦急与担忧。我转过头,看到沈慕言匆匆赶来的身影。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上,眼神中满是慌乱。“你怎么来了?
” 我皱了皱眉头,心中涌起一丝不悦。我本想独自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他的出现却打破了这份平静。他在我对面坐下,目光落在我手中的酒杯上,眉头皱得更紧了。
“今天是你的生日,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质问,
却又藏着难以掩饰的关心。我冷笑一声,“和你有关系吗?
我们不是说好互不干涉彼此的生活吗?” 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灼烧着我的五脏六腑,也让我的情绪愈发激动。
沈慕言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无奈,
随后伸手夺过我手中的酒杯,“别喝了,你醉了。” 他的语气轻柔,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我没醉,你少管我。”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眼眶也因为酒精的作用和心中的委屈而微微泛红。或许是我的态度刺激到了他,
沈慕言不再说话,他拿起桌上的酒瓶,仰头灌了几大口。酒顺着他的嘴角流下,
浸湿了他的衬衫领口。他的眼神变得迷离,脸上却泛起一抹不正常的红晕。“念念,
”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手心里全是汗水,“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这三年,
我找了你整整三年。”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