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的戒疤在流血。" 我跪在他面前，看着那九颗血红的戒疤正往外渗血。 玄慧闭着眼，声音颤抖："施主，请离开。" "可是你昨夜抱着我说，愿为我堕入地狱。" 他猛地睁眼，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燃起了火。
我叫慕浅雪，十八岁那年被卖进了清风寺。
不是卖给寺庙当丫鬟，而是被我那赌鬼爹卖给了寺庙后山的赵员外。
赵员外五十多岁，专门收购年轻女子供奉给寺里的"贵客"享乐。
那些所谓的贵客，都是有钱有势的施主，来寺里"修行"时总要些特殊服务。
我被关在后山的木屋里整整三天，饿得前胸贴后背。
第四天，有个小沙弥来送饭。
他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眉清目秀，穿着洗得发白的僧袍。
"施主，请用斋。"
他把粥放在地上，转身就要走。
"等等。"我叫住他，"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沙弥回头看了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同情。
"后山禁地，施主勿要大声说话。"
说完他就匆匆离开了。
我喝着那碗白粥，心里绝望到了极点。
爹娘为了还赌债，把我卖给了人贩子。
现在又被关在这种地方，等待着不知道什么样的命运。
夜里，我听到外面有脚步声。
木门被推开，进来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正是赵员外。
"小娘子，今晚有贵客要见你，好好伺候着。"
他扔给我一套粉色的薄纱衣裙。
"换上，跟我走。"
我颤抖着换好衣服，被他拖到了一间装饰华丽的房间。
房间里点着熏香，烟雾缭绕。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坐在软榻上，正是附近的刘知府。
"好，好！"刘知府搓着手，"果然是个美人儿。"
我往后退了几步，撞到了门上。
"大人，小女子......"
"别怕，乖乖的，本官不会亏待你。"
刘知府站起身，朝我走来。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被推开了。
一个年轻的和尚走了进来。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僧袍，手里拿着一串佛珠。
正是白天给我送饭的那个小沙弥。
"玄慧！"赵员外大怒，"你来这里做什么？"
叫玄慧的小和尚看了我一眼，然后对刘知府合掌道：
"阿弥陀佛，刘施主，佛说众生平等，施主这样做有伤天和。"
刘知府脸色一沉："小和尚，少管闲事！"
玄慧不为所动，走到我面前。
"施主，跟我走。"
他的声音很轻，但莫名让人安心。
"玄慧！"赵员外吼道，"你敢坏我好事？"
玄慧转过身，看着赵员外的眼神无比坚定。
"贫僧今日便要管这闲事。"
说完，他拉起我的手就往外走。
刘知府大怒："来人！给我拦住他们！"
几个打手冲了进来，玄慧护住我，一手持佛珠，竟然三两下就把他们都打倒了。
"走！"
他拉着我冲出房间，一路跑到了前殿。
"玄慧师弟！"
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一个四十多岁的和尚从佛堂里走出来，正是清风寺的住持玄觉大师。
"师兄。"玄慧停下脚步，松开我的手。
玄觉大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玄慧，眉头紧皱。
"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玄慧低头："师兄，弟子知错。"
"知错还要继续？"
玄慧抬起头，眼中有我从未见过的坚定。
"师兄，弟子宁可破戒，也不愿见死不救。"
玄觉大师沉默了许久。
最后叹了口气："罢了，你既救了她，便要负责到底。"
"师兄的意思是？"
"从今日起，她便留在寺中做女工，你来照看。"
我惊讶地看着玄觉大师，没想到他竟然会帮我们。
玄慧合掌道谢："多谢师兄。"
玄觉大师摆摆手："但有一条，你们不可有任何私情，否则逐出师门。"
"弟子明白。"
当夜，我被安排在寺庙后院的一间小屋里。
躺在简陋的床上，我怎么也睡不着。
一想到刚才的情景，就忍不住心跳加速。
那个叫玄慧的小和尚，为了救我竟然敢跟那些恶人作对。
他明明看起来那么瘦弱，可刚才却勇敢得像个英雄。
第二天一早，玄慧来给我送早饭。
"多谢师父救命之恩。"我跪下给他磕头。
玄慧连忙扶起我："施主不必如此，出家人慈悲为怀，应该的。"
"师父今年多大？"
"贫僧十九。"
我愣了一下，原来他比我还大一岁。
可看起来却像个少年。
"师父......"
"施主唤我玄慧即可。"
"玄慧，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他点点头。
"你为什么要救我？"
玄慧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
"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就这样？"
他看着我，眼中有些闪烁："就这样。"
我总觉得他没说实话，但也没有继续追问。
从那天起，我就在清风寺做女工。
每天扫地、洗衣、准备斋饭。
玄慧经常来看我，有时帮我干活，有时跟我说话。
我渐渐了解到，他是七岁时被送进寺庙的。
父母早亡，是师父玄觉大师收养了他。
"你不后悔出家吗？"我问他。
玄慧摇头："佛门清净，很好。"
"可你连红尘都没见过，怎么知道好不好？"
他看着我，忽然笑了："现在不是见到了吗？"
我脸一红，不知道该说什么。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和玄慧之间的关系越来越亲近。
他教我认字，我给他讲外面的故事。
有时候我们一起在院子里种菜，有时候一起在月下聊天。
我发现他虽然是和尚，但其实很有趣，什么都想了解。
"外面的女子都像你这样吗？"他问我。
"什么样？"
"这样......"他想了想，"有趣。"
我笑了："我可不算有趣，我只是个被家人卖掉的可怜虫。"
玄慧忽然认真起来："你一点都不可怜，你很勇敢。"
"勇敢？"
"能在那种境地下还保持希望，不是勇敢是什么？"
他的话让我心里暖暖的。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说过我勇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