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中的观察者开学典礼的广播响起时，沈念正躲在礼堂最后一排的角落，
铅笔在素描本上快速移动。九月的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
在前排那个挺拔的背影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下面有请高三1班许清远同学代表优秀学生发言。"掌声中，那个身影站了起来。
沈念的铅笔尖微微一顿，在纸上留下一个深色的小点。她迅速用橡皮擦掉，
重新描摹起他走上主席台的步伐——每一步都像丈量过似的，不疾不徐，
带着理科生特有的精确。"......作为学生，
我们应当......"许清远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来，清冷得像初冬的泉水。
沈念没有抬头，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勾勒出他说话时微微滚动的喉结，
和偶尔推眼镜的小动作——用左手的中指，总是从镜框中间往上顶一下。
"又在画你的'圆周率先生'？"同桌陈悦凑过来时，沈念条件反射地合上素描本，
却还是被看到了。陈悦促狭地笑着，给许清远起了这个外号，因为他是年级第一，
数学永远满分，像圆周率一样精确无误。"随手画的。"沈念把本子塞进书包最里层，
那里已经躺着十几张类似的素描。从高一下学期第一次在光荣榜上看到许清远的照片开始，
这种隐秘的记录已经持续了五百多天。典礼结束的铃声响起，沈念随着人群涌出礼堂。
九月的天说变就变，上午还晴空万里，此刻却乌云密布。学生们挤在走廊里抱怨，
有人冒雨冲了出去，更多人等着家长送伞。沈念摸了摸书包侧袋的折叠伞，
目光不自觉地寻找那个身影。许清远站在走廊另一端，正低头看一本物理竞赛题集，
似乎完全没在意天气。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他脚边溅起细小的水花。一道闪电划过，
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人群骚动起来，沈念突然把伞塞给陈悦。"你先走吧，我等人。
""等谁？你妈今天不是加班......""快走吧，雨要更大了。"沈念推了推陈悦，
看着好友撑伞消失在雨幕中，才转身望向走廊另一端。许清远终于抬起了头，他看了看表，
眉头微蹙。沈念的心跳加快了，她深吸一口气，故意从许清远面前经过，
然后"不小心"把伞掉在了他脚边。"同学，你的伞。"沈念假装没听见，
加快脚步走进雨中。冰凉的雨水瞬间浸透了校服，她却感到一种自虐般的快意。看，
我连为你淋雨都这么不动声色。回到家时，沈母还没下班。沈念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
从书包里抢救出素描本。糟糕的是，雨水已经渗了进去，
在许清远的侧脸画像上晕开一片水痕。她急忙用纸巾按压，却让铅笔线条更加模糊了。
"完了......"沈念沮丧地看着被毁掉的画，这是她最满意的一张。
画中的许清远正在解一道物理题，眉头微蹙的样子格外生动。当晚，沈念发起了高烧。
迷迷糊糊中，她梦见许清远撑着那把淡蓝色的折叠伞，站在她家楼下。伞面上雨水汇成细流，
像她永远说不出口的告白。三天后，沈念回到学校。课桌上堆满了试卷，
最上面是一本陌生的笔记本。"许清远送来的，"陈悦挤眉弄眼，"他说捡到了你的东西。
"沈念的心跳漏了一拍，翻开笔记本，里面整齐地抄着三天来的课堂笔记，
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最后一页夹着一张便签：伞在班主任办公室，
素描本上的水痕可以用宣纸吸水法处理。——许清远"什么素描本？"陈悦好奇地问。
沈念的脸烧了起来，
她明明把素描本塞进了书包最里层......除非......她颤抖着打开书包，
发现素描本不见了。"我......我去趟办公室。"班主任李老师正在批改作业，
看到沈念进来，指了指墙角的伞。"许清远说这是你的？他根据素描本上的水痕形状，
推测出是上周那场暴雨淋的，还挺执着。"沈念接过伞，闻到一股淡淡的薄荷香，
是许清远身上的味道。她突然想起素描本里那些密密麻麻的许清远——他做题的样子，
他跑步的样子，他在食堂皱眉挑出胡萝卜的样子......"这不是我的伞。
"沈念听见自己说，"可能是陈悦的，她和我一个小组。
"李老师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那许清远为什么特意送到我这里，还帮你整理了笔记？
""他......他可能认错人了。"沈念放下伞，逃也似的离开了办公室。走廊上，
她迎面撞上了抱着一摞作业本的许清远。他穿着整洁的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处，
露出线条分明的手腕。沈念下意识后退一步，后背贴上了冰冷的墙壁。"伞拿到了吗？
"许清远问，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沈念盯着自己的鞋尖："那不是我的伞。""素描本呢？
""什么素描本？"沈念感到一阵眩晕，高烧似乎还没完全退去。许清远没有追问，
只是调整了一下眼镜的位置——用左手的中指，从镜框中间往上顶了一下。
这个沈念画过无数遍的动作，此刻却让她想哭。"下周一调座位，"许清远突然说，
"李老师让我通知你，我们班和你们班合并成新的高三4班。"沈念猛地抬头，
正对上许清远的目光。阳光从走廊窗户斜射进来，在他的镜片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让她看不清他的眼神。"知道了。"沈念低声说，侧身从他旁边挤过去。擦肩而过的瞬间，
她闻到那股熟悉的薄荷香，混合着雨后青草的气息。回到教室，沈念从书包夹层摸出素描本。
她小心翼翼地翻开，发现那些被雨水晕染的画已经被处理过，水痕变成了淡淡的背景，
反而让画面多了几分朦胧的美感。
铅笔字：水痕处理步骤：1.用宣纸覆盖 2.重物压平 3.等待24小时——许清远
字迹工整得像他这个人一样一丝不苟。沈念用指尖轻轻摩挲着那行字，
突然发现下面还有极浅的印记，像是被橡皮擦过。她对着阳光调整角度，
勉强辨认出被擦掉的内容：画得很好，尤其是......后面的字已经无法辨认。
沈念的心跳得厉害，她合上本子，
发现封面内侧有一个小小的水滴形状的痕迹——那是她发烧那天的眼泪，
当时她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放学铃响起，沈念慢吞吞地收拾书包。窗外又开始下雨，
这次她带了两把伞。第二章 错位的温柔调座位的前一晚，沈念失眠了。凌晨三点，
她蹑手蹑脚地爬起来，从书桌抽屉里取出素描本。月光透过纱窗，
在纸页上投下细密的网格阴影。她翻到最新一页，上面是许清远在开学典礼上发言的侧脸，
水痕已经变成了淡淡的云朵形状，悬浮在他的头顶。沈念用铅笔轻轻描摹着他的下颌线，
突然想起那把伞。三天了，它还躺在班主任办公室的角落里。许清远会怎么想？
他会不会已经看穿了她的谎言？"啪"的一声，铅笔芯断了。沈念叹了口气，
把素描本塞回抽屉最底层，转而从衣柜里拿出一个铁盒。里面整齐地排列着十几个小玻璃瓶，
每个瓶子里装着不同种类的干花——都是过去一年半里，她在许清远经过的地方捡到的。
木樨、三色堇、栀子......最新的一瓶是薄荷，上周体育课后，
她从许清远坐过的看台座位上收集的。沈念拧开瓶盖，淡淡的薄荷香飘散出来，
和那天在伞上闻到的一模一样。"念念？还没睡？"母亲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沈念慌忙合上铁盒："马上就睡！"躺回床上，她盯着天花板，数着想象中的绵羊。
第一百只绵羊跳过栅栏时，它突然长出了许清远的眼睛，戴着那副银边眼镜。周一早晨，
沈念比平时早了一小时到校。教室里空无一人，晨光斜斜地穿过玻璃窗，
在崭新的课桌排列上投下金色的光带。合并后的高三(4)班共有四十八人，
桌椅排成六列八排。
沈念的目光立刻锁定了第三排靠窗的位置——那是许清远在原来班级的固定座位。
她的心跳加速了，快步走向那张桌子，从书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
纸袋里是她五点起床做的三明治，
特意按照许清远的喜好：全麦面包、低脂火腿、双倍生菜不要沙拉酱。
沈念小心翼翼地把它放进抽屉，又故意揉皱纸袋边缘，让它看起来像是随手塞进去的。接着，
她在周围几张桌子的抽屉里也放了类似的纸袋，但那些里面只是普通的便利店饭团。
"这样就不明显了......"沈念自言自语，退后一步检查自己的"作品"。完美。
谁会注意到其中一个纸袋里的内容与众不同呢？教室门突然被推开，沈念吓得差点跳起来。
"来得真早啊。"班长抱着一摞新教材走了进来。沈念强装镇定："来、来预习功课。
"班长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目光扫过那些鼓鼓的抽屉。沈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你放的？
"班长指了指纸袋。"嗯，上周不是说新学期要增进班级感情吗？
我就......"沈念的声音越来越小。班长笑了："挺用心的嘛。
"他随手拿起一个饭团咬了一口，"谢啦。"沈念松了口气，回到自己位于第五排的座位上。
她刚拿出课本，教室门再次被推开。这次是许清远。他穿着熨烫平整的校服，
左手抱着物理课本，右手拎着那个淡蓝色的折叠伞。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
在地板上投下修长的影子。沈念迅速低下头，假装专注地看书，
余光却追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许清远径直走向第三排靠窗的位置——果然是他的选择。
他放下书包，发现了抽屉里的纸袋。沈念屏住呼吸，看着他取出三明治，微微挑眉。"谁的？
"许清远环顾四周。班长嘴里塞满饭团，含糊不清地说："沈念准备的，全班都有。
"许清远的目光越过两排桌椅，落在沈念身上。沈念感到脸颊发烫，急忙用课本挡住脸。
纸页间突然飘出一张纸——是她昨晚画的许清远素描草稿。"完了！"沈念手忙脚乱地去抓，
却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先一步捡起了那张纸。许清远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边。
他低头看着素描，镜片反射着阳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沈念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画的是我？"许清远问，声音平静得可怕。沈念猛地站起来，
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不是！这是...这是美术课的作业，随便找的模特！
"许清远把素描还给她，指尖轻轻擦过她的手背，像一片雪花落下又融化。"谢谢早餐。
"他说，"生菜很新鲜。"沈念愣住了。他怎么知道是她特意准备的？
其他纸袋里明明都是饭团......许清远已经回到自己的座位，背影挺拔如常。
沈念慢慢坐下，发现素描背面多了一行小字：第七题解法错了，放学后可以教你。
她急忙翻出数学习题册，第七题旁边确实有个红叉，但她一直没找到错在哪里。
沈念咬着下唇，偷偷看向许清远。他正在看书，阳光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
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原来他早就知道。知道素描，知道早餐，也许还知道更多。
第一节课是数学。李老师宣布了座位表，沈念的名字赫然与许清远并列在第三排。
"按照上学期期末成绩排的，好帮差。"李老师解释道，"许清远，你负责带带沈念的数学。
"沈念抱着书包挪到许清远旁边时，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薄荷香。她的新座位靠窗，
许清远坐在她左边，中间只隔着一条窄窄的走道。"笔记本。"许清远伸手。
沈念迟疑地递过数学笔记。许清远快速翻阅，在某几页折了角。"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都是同一类错误。"他指着那些折角，"你把辅助线画错位置了。"他的手指修长干净，
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沈念盯着那根指尖，突然想起它曾经在自己素描上写过字。
她猛地合上笔记本。"我自己能搞定。"许清远推了推眼镜——用左手的中指，
从镜框中间往上顶。"随你。"接下来的几天，沈念每天都会提前到校，
在许清远的抽屉里放不同的早餐：周二是无糖豆浆和蔬菜卷，周三是鸡胸肉沙拉，
周四是糙米团和脱脂牛奶......她总是精心伪装成"全班分享"，
但渐渐发现许清远似乎只吃她准备的那一份。周五的体育课上，男生们进行篮球训练。
沈念借口生理期不适，坐在看台上假装看书，实际上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球场上的许清远。
他穿着白色背心，奔跑时肌肉线条若隐若现。沈念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
记录着他的每一个动作：7:15，左侧45度角跳投命中；7:18，
突破上篮得分；7:23，三分线外接球就投......"记什么呢？这么认真。
"陈悦突然出现在身后，沈念慌忙合上本子。"物、物理作业。""让我看看嘛。
"陈悦伸手去抢。拉扯间，本子掉在地上，摊开的那页画满了篮球场示意图，
每个投篮点都用红笔标出，旁边还有详细的成功率统计。"哇哦，"陈悦吹了声口哨，
"你这是要当许清远的私人教练？"沈念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这是...这是物理课的抛体运动分析作业！""得了吧，"陈悦挤眉弄眼，
"全班都知道你喜欢......""沈念！"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她。
许清远站在看台下方，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白皙的皮肤上。他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
瓶身凝结的水珠顺着他的手腕滑落。"李老师找你。""啊？现在？""办公室。
"许清远说完，转身走回球场。沈念松了口气，赶紧收起本子逃离看台。走到教学楼拐角处，
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去办公室的打算——许清远在替她解围。她回头望向球场，
正好看见一个穿着粉色运动服的女生跑到许清远身边，递给他一条毛巾。实验班的林妍，
学生会文艺部部长，也是传说中许清远的青梅竹马。沈念握紧了手中的笔记本。
她本来准备了一条冰毛巾，放在书包最外层保鲜袋里，现在却不想拿出来了。走到垃圾桶旁，
她掏出那条已经微微融化的毛巾，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它揉成一团扔了进去。"浪费。
"沈念吓了一跳，转身看见许清远站在几步之外，手里拿着林妍给的那条毛巾。
他额上的汗水已经擦干了，只有发梢还滴着水。"我没......"沈念想辩解，
却不知从何说起。许清远走近一步，薄荷混合着汗水的气息扑面而来。"明天还做早餐吗？
"他突然问。沈念瞪大了眼睛。"你...你知道？""饭团的包装太新了，"许清远说，
"不像便利店放了一夜的。"他顿了顿，"而且只有我的那份每天都不一样。
"沈念感到一阵眩晕。他早就知道了，一直都知道。"为什么？"许清远问，
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沈念攥紧了衣角。
"因、因为......"她绞尽脑汁想找个合理的借口，"因为我想提高数学成绩！
"许清远微微挑眉，显然不信。"所以是贿赂？""对！贿赂！"沈念顺着他说，
"班长说你数学很好......"许清远突然笑了，不是礼貌性的微笑，
而是真正被逗乐的那种。沈念从没见过他这样笑，眼角微微弯起，露出一颗小小的虎牙。
"那从今天开始补习吧，"他说，"作为'贿赂'的回报。"沈念张了张嘴，
却发不出声音许清远已经转身走回球场，背影挺拔如常。阳光透过梧桐树叶，
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素描本上那些被水晕染的痕迹。放学铃响起，
沈念慢吞吞地收拾书包。许清远站在走廊等她，夕阳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沈念摸了摸书包侧袋——那里放着今天的素描，画的是他打篮球的样子。这次，
她决定不给他看。---第三章 疼痛的清醒沈念在凌晨一点翻过学校围墙时，
月光正亮得刺眼。她轻车熟路地避开保安巡逻路线，像一只猫一样悄无声息地穿过操场。
今晚补习班下课后，她才发现素描本不见了——那本记录了两年来每一个许清远瞬间的宝贝，
很可能落在了教室抽屉里。"千万要在啊......"沈念咬着下唇，手指紧紧攥住衣角。
如果被别人捡到，
如果被许清远看到......教学楼黑洞洞的窗口像无数只眼睛注视着她。
沈念摸出手机照明，微弱的光线在走廊地板上划出一道颤抖的轨迹。夜风穿过半开的窗户，
吹得公告栏上的纸张哗哗作响，像是无声的嘲笑。高三(4)班的门虚掩着。
沈念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明明记得放学时锁了门。她屏住呼吸，轻轻推开门缝，
月光从窗外倾泻而入，在教室中央投下一片银蓝色的光斑。素描本安然躺在她的课桌上。
沈念长舒一口气，刚要进去，却听见隔壁空教室传来细微的声响——像是椅子挪动的声音，
接着是女生的抽泣。好奇心驱使她蹑手蹑脚地靠近声源。空教室的门开着一道缝，
暖黄色的灯光流泻出来，与月光在走廊地板上交织成奇异的图案。
"......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是林妍的声音，
带着沈念从未听过的哽咽。沈念僵在原地。她不该偷听，应该拿了素描本就离开，
但某种不祥的预感钉住了她的脚步。透过门缝，她看到林妍坐在讲台边缘，
许清远站在她面前，背对着门。"会好的。"许清远的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
他伸手拍了拍林妍的肩膀，"不是你的错。"林妍突然扑进许清远怀里，把脸埋在他胸前。
许清远僵了一瞬，然后缓缓抬起手臂，环住了她颤抖的肩膀。
沈念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从掌心传来。低头一看，
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握紧了素描本里的铅笔，笔尖已经刺入皮肤，
在掌心留下一个深红色的小点。她机械地松开手，铅笔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空教室里的两人同时抬头。沈念转身就跑，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像是要冲破肋骨的牢笼。
她撞翻了走廊上的垃圾桶，杂物散落一地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顾不上捡素描本，
她跌跌撞撞地冲向楼梯间，眼泪模糊了视线。"沈念！"许清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急切。沈念跑得更快了，冰冷的夜风刮过脸颊，带走温热的泪水。
翻出围墙时，树枝划破了她的校服袖子，
但她感觉不到疼痛——那里早已被另一种更尖锐的痛楚淹没。回到家，沈念反锁房门，
从书包深处摸出那个装着干花的铁盒。月光透过窗帘缝隙，
在薄荷干枯的叶片上投下惨白的光。她盯着那片薄荷看了很久，
然后突然将整盒干花倒进垃圾桶。"结束了。"她对自己说，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第二天清晨，沈念破天荒地迟到了。她站在教室门口深吸一口气，才推开门。
许清远已经在座位上，晨光给他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听到动静，他抬起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