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叼着根没点燃的烟,靠在"拾遗记"的门框上,看着平江路上来来往往的游客。"老板,
这个苏绣团扇多少钱?"一个穿着汉服的小姑娘指着橱窗问我。"三百八,纯手工的。
"我吐掉烟,露出招牌式的痞笑,"不过看你这么可爱,三百拿走。"小姑娘脸红扑扑的,
付钱时手都在抖。我把扇子递给她时,故意碰了碰她的指尖:"小心别中暑啊,
这么漂亮的脸蛋晒黑了多可惜。"她逃也似的跑了。我耸耸肩,把三百块钱扔进收银台。
这招百试百灵——长得帅就是能为所欲为。我的店叫"拾遗记",专卖些非遗手工艺品。
苏绣、缂丝、桃花坞年画,乱七八糟什么都有。店面不大,但位置绝佳,
就在平江路最热闹那段。两年前我从北京漂到苏州,用全部积蓄盘下这间铺子。
朋友们都说我疯了,但我总觉得这些老物件里有故事,比朝九晚五有意思多了。"老板,
你这里的东西都是真的吗?"我回头,看见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女孩站在门口。
她约莫二十出头,皮肤白得像景德镇的瓷,黑发垂到腰间。最绝的是那双眼睛——杏眼,
眼角微微上挑,看人时带着股说不出的傲气。"假一赔十,"我走近她,
"不过小姐你这样的美人,应该去奢侈品店才对。"她没接我的茬,
径直走到一个缂丝钱包前:"这个多少钱?""两千八。""这么贵?"她皱眉。
"北宋就有的手艺,传了上千年。"我拿起钱包,"你看这金线,是真金拉的。这牡丹花,
一个师傅要织半个月。"她接过钱包,手指修长白皙,指甲涂着暗红色的甲油。
我注意到她手腕上有道淡淡的疤痕。"你叫什么名字?"她突然问。"秦志。秦始皇的秦,
志在四方的志。""秦志,"她念了一遍,像是在品尝这个名字的味道,"我叫念珍。
念念不忘的念,珍爱的珍。"我正想接话,她突然把钱包往地上一扔,还用高跟鞋踩了上去。
"你干什么?"我惊呆了。"现在它不值两千八了,"她歪着头看我,"你要打折吗?
"我蹲下身捡起钱包,金线已经断了,牡丹花也脏了。抬头时,发现她正俯视着我,
嘴角带着恶作剧得逞般的微笑。"小姐,你这是故意损坏商品。""所以呢?"她眨眨眼,
"要报警吗?"我站起身,比她高了将近一个头。但她丝毫不退让,就那么仰着脸看我,
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算了,"我突然笑了,"就当交个朋友。
不过你得请我吃顿饭赔罪。""好啊,"她爽快地答应,"现在就去。"我锁了店门,
跟着她走到路边。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那里,司机恭敬地打开车门。"上车。"她说。
我吹了声口哨:"大小姐啊。"车里冷气很足,皮革的味道混合着她身上的香水味。
我靠在座椅上,看着她纤细的脖颈和锁骨。"为什么踩那个钱包?"我问。
"因为你看我的眼神让我不舒服。"她头也不回地说。"我怎么看你了?
""像看所有女人一样,"她终于转过脸,"轻浮,随便,好像谁都能被你逗笑似的。
"我大笑起来:"你观察得挺仔细啊。""闭嘴。"她突然命令道,然后对司机说,
"去松鹤楼。"松鹤楼的包厢里,她点了一桌子菜,自己却只夹了一筷子松鼠桂鱼。"不吃?
"我啃着蟹粉狮子头问。"看着你吃就够了。"她托着腮,
"你吃东西的样子像饿了三天的流浪狗。""谢谢夸奖。"我满嘴食物,含糊不清地说。
她突然伸手擦掉我嘴角的酱汁,动作快得我来不及反应。她的手指冰凉,碰到我皮肤的瞬间,
我竟然打了个哆嗦。"你怕我?"她眯起眼。"怕死了,"我夸张地捂住胸口,
"大小姐要对我这个平民做什么?"她没笑,反而认真地说:"我想买你的店。""不卖。
""五十万。""不卖。""一百万。"我放下筷子:"念珍小姐,你为什么要买我的破店?
""因为我喜欢。"她固执地说,"我喜欢的东西就要得到。""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我喝了口黄酒,"'拾遗记'是我的命根子。"她的眼神暗了下来,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包厢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你知道吗,"她轻声说,
"我上个月刚从瑞士回来。在那里住了半年疗养院。"我挑眉:"你看起来挺健康的。
""抑郁症。"她笑了笑,那笑容让我心里一紧,"割腕,吞药,都试过。
我爸觉得苏州环境好,让我回来静养。"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给她倒了杯茶。
"别同情我,"她突然尖锐地说,"我最讨厌别人同情我。""谁同情你了?"我翻个白眼,
"我是在想,你这么难伺候的大小姐,以后谁敢娶。"她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大笑起来,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秦志,你真有意思。"吃完饭,她坚持要送我回店里。
车停在"拾遗记"门口,我正要下车,她拉住我的手腕。"明天我来找你。"她说,
不是询问,是陈述。"我可能不在。""你会等的。"她松开手,"我知道你会。
"看着她远去的车尾灯,我摸了摸被她握过的手腕,那里还留着她的温度。
真是个奇怪的大小姐,我想。第二天我特意换了件新衬衫,还把店里收拾了一遍。
中午十二点,她准时出现在门口,今天穿的是Dior的连衣裙,手里拎着个爱马仕的包。
"你果然在等我。"她得意地说。"我是为了做生意。"我嘴硬。她不理我,
在店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一个苏绣屏风前:"这个我要了。""三万六,不还价。
"她直接拿出信用卡。刷完卡,她却说:"送到我家。""我们不管送货。
""那你自己送来,"她写下地址,"今晚七点。"没等我拒绝,她就走了,
留下一阵淡淡的香水味。晚上我扛着屏风按响了她家的门铃。那是一栋太湖边的别墅,
光院子就比我的店大十倍。开门的是个阿姨,领我进了客厅。念珍坐在钢琴前,
弹着肖邦的夜曲。她穿着丝质睡袍,头发散着,看起来比白天柔和许多。"放那儿吧。
"她指了指墙角。我放下屏风,正准备告辞,她说:"陪我吃晚饭。""不了,我还有事。
""什么事?""约会。"我故意说。钢琴声戛然而止。她慢慢走过来,
近得我能闻到她呼吸里的薄荷味:"取消它。""凭什么?""因为我不高兴。
"她抬头看我,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燃烧,"秦志,从昨天起你就是我的了。
"我笑了:"大小姐,你这是在表白吗?""不是,"她认真地说,"我是在通知你。
"我该觉得可笑的,但看着她倔强的表情,我竟然有点心动。这不对劲,我对自己说,
她是个病人,还是个任性的大小姐。"念珍,"我叹了口气,"你不能这样对人。""我能。
"她固执地说,"只要我想。"我转身要走,她突然从背后抱住我。她的身体很凉,
像一块玉。"别走,"她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脆弱,"求你。"我僵在原地。
她的心跳透过薄薄的睡袍传来,又快又乱。"就今晚,"她低声说,
"明天你可以继续讨厌我。"我转过身,看见她眼里有泪光。那一刻,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是病娇——像只刺猬,明明想靠近,却总要先扎你一下。"好吧,
"我妥协了,"就今晚。"她破涕为笑,拉着我去餐厅。阿姨已经摆好了饭菜,
比中午的还要丰盛。"你为什么喜欢那些老东西?"吃饭时她问我。"因为它们有故事啊,
"我给她夹了块鱼肉,"你看那个缂丝钱包,它的织工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
眼睛都快瞎了还在做。她说这是她奶奶教她的,不能断在她手里。""你说话的样子,
"她歪着头,"和平时不一样。""哪不一样?""更真实。"她轻轻说,
"不那么像在表演。"我愣住了。很少有人能看穿我的伪装——用轻浮掩饰认真,
用玩笑掩盖孤独。饭后我们坐在露台上看太湖。夜色中的湖水黑沉沉的,
偶尔有渔船的灯火闪过。"我小时候,"她突然说,"妈妈总带我来这里。她死后,
爸爸很少回家。"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小,
在我掌心里微微发抖。"秦志,"她靠在我肩上,"你会不会有一天也消失?""不会,
"我撒谎,"我会一直在。"她抬起头,月光下她的脸美得不真实:"骗人。
你根本不在乎我。""我在乎。"我听见自己说。她笑了,
那笑容让我心头发紧:"那证明给我看。""怎么证明?"她凑近我,
近得我能数清她的睫毛:"吻我。"我该拒绝的。但她的眼睛像两潭深水,
我沉溺其中无法自拔。当我回过神时,我的唇已经贴上了她的。
她的吻带着薄荷的清凉和红酒的醇香,既生涩又热情。我搂住她的腰,
感觉她在我怀里轻轻颤抖。"现在你是我的人了。"分开时,她喘着气说。
我苦笑:"这算什么?盖章认证?""对。"她认真点头,"从今以后,
你的嘴唇只有我能碰,你的笑容只有我能看,你的..."我捂住她的嘴:"停,
再说下去就变恐怖片了。"她咬了我的手指,然后得意地笑了。2我站在念珍别墅的露台上,
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看着太湖的晨雾像她昨晚的睡袍一样轻柔。身后传来脚步声,
我转头,看见她穿着我的衬衫——昨晚激情时被我随手扔在地板上的那件。
衬衫下摆刚好遮住她的大腿根,阳光透过薄布料,勾勒出她身体的轮廓。"好看吗?
"她歪着头问。"差点意思,"我痞笑,"要是没穿就更好了。
"她没像普通女孩那样害羞或生气,反而走过来跨坐在我腿上,
手指卷着我睡乱的头发:"秦志,你昨晚说的话还算数吗?""哪句?我说的话可多了。
""你说会一直在。"她盯着我的眼睛,像是要看穿我的谎言。我避开她的目光,
看向湖面:"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你也信?"她突然掐住我的脖子,力道不重,
但足够让我惊讶。她的指甲陷入我的皮肤,暗红色的甲油在晨光中像凝固的血。"我信,
"她轻声说,"因为如果你骗我,我会杀了你。"我大笑起来,
胸腔的震动让她的手也跟着抖:"大小姐,你这病得不轻啊。"她松开手,突然吻我,
牙齿磕到我的嘴唇,铁锈味在口腔里蔓延。这个吻像一场小型战争,等我们分开时,
两个人都气喘吁吁。"疼吗?"她舔掉我唇上的血。"爽死了。"我实话实说。
早餐是阿姨准备的,精致得让我这个吃惯了路边摊的人无从下手。念珍坐在我对面,
已经换回了她的Dior连衣裙,优雅地切着班尼迪克蛋,
仿佛早上那个掐我脖子的疯女人是幻觉。"今天陪我逛街。"她说,不是询问。"我要开店。
""关一天会死吗?""会穷死。"她放下刀叉,
从爱马仕包里掏出一张卡推过来:"里面有二十万,够你关一个月了。
"我没碰那张卡:"念珍,我不是鸭。""我知道,"她歪着头,"鸭没你这么好的技术。
"我差点被橙汁呛到。这女人说话总是这么直接,像把刀子直插心脏。
最后我还是跟她去了商场,因为她威胁说如果我不去,就买下整条平江路然后拆了我的店。
我信她能干出这种事。苏州中心里,她像巡视领地的女王,而我就是那个倒霉的跟班。
导购们见到她都点头哈腰,看来是常客。她试衣服不问我意见,
但每换一套都要在我面前转一圈,然后根据我眼神的变化决定买不买。"你喜欢我穿这个?
"她指着一条香槟色的真丝裙。"脱了更好看。"她白了我一眼,却对导购说:"包起来。
"午饭在商场顶楼的米其林餐厅。她点了一桌子菜,自己只吃了几口沙拉。
"你这样会饿死的。"我啃着牛排说。"保持身材。"她晃着红酒杯,"再说,
看着你吃就够了。""变态。""彼此彼此。"下午她带我去看了场电影,恐怖片。
当荧幕上的女鬼突然出现时,全场尖叫,她却靠在我肩上睡着了。我轻轻拨开她脸上的头发,
发现她睫毛上有泪痕。这个白天嚣张跋扈的大小姐,睡着时像个迷路的孩子。
电影结束她才醒,迷迷糊糊的样子让我忍不住亲了她一下。她愣了一下,
然后狠狠咬了我的舌头。"谁准你偷亲我的?"她瞪我。"你睡着的样子太可爱了,没忍住。
"她突然红了脸,这是我第一次见她害羞。但很快她又恢复了那副高傲的样子:"回家。
"她的家像座宫殿,我的小店还没她衣帽间大。她扔给我一套睡衣:"洗澡,
你身上有电影院的味道。"我洗澡出来时,她正在露台上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
但我还是听到了。"我不回去...你别管我...那你自己去娶她啊!"看见我,
她立刻挂断,表情冷得像太湖的冬天。"男朋友?"我擦着头发问。"我爸。"她冷笑,
"想让我嫁给他的生意伙伴,一个四十岁的秃头。"我吹了声口哨:"老少配啊。""闭嘴!
"她抓起一个花瓶砸过来,我侧身躲开,花瓶在墙上碎成千万片。我们沉默地对峙,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眼里有风暴在聚集。突然,她扑过来,我们倒在沙发上,
她的牙齿磕到我的锁骨,疼得我倒吸冷气。"你是我的,"她在我耳边说,呼吸滚烫,
"只能是我的。"那晚我们做得比第一次还疯。她像要证明什么,在我背上抓出无数道红痕。
高潮时她哭了,眼泪滴在我胸口,烫得吓人。半夜我醒来,发现她不在床上。我找到书房,
看见她坐在窗边,月光下的侧脸像尊瓷器。她手里拿着把小刀,
正轻轻划过自己的手腕——不是致命伤,只是浅浅的一道,血珠渗出来,像串红宝石项链。
我冲过去夺下刀,她竟然笑了:"放心,死不了。我只是...需要感觉点什么。
"我找来医药箱给她包扎,她乖乖伸出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为什么?"我问。
"不知道,"她看着纱布,"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个幽灵,只有痛的时候才感觉活着。
"我抱住她,她在我怀里发抖。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什么叫病娇——像只受伤的野兽,
既渴望被爱,又忍不住伤害自己和爱的人。"秦志,"她闷声说,"别离开我。"我没说话,
只是更用力地抱紧她。窗外,太湖的夜色深沉如墨,我们的影子在墙上融为一个。
第二天我醒来时,她已经打扮好了,香奈儿的套装,头发一丝不苟地盘起,
完全看不出昨晚的崩溃。"起床,"她用脚踢我,"带我去你店里。""干嘛?
""看看我男人的地盘。"她说得理所当然。我的小店在她眼里大概寒酸得可笑,
但她却看得很认真,甚至摸了摸那些苏绣上的针脚。"你懂这个?"我有点意外。
"我外婆是苏州人,"她轻声说,"小时候她教我认过几种针法。"这是她第一次提起家人,
语气里有我从未听过的柔软。中午我们在隔壁面馆吃面,她居然把一整碗都吃完了,
还抢了我半碗。"看什么看?"她瞪我,"饿不行啊?""行,大小姐吃我的面是我的荣幸。
"下午有个旅行团来店里,我忙着招呼,她就坐在角落的藤椅上看,眼神像看守财宝的龙。
当有个女游客对我笑得过于灿烂时,她故意摔了个茶杯,吓得人家赶紧走了。"醋坛子。
"我小声说。"再靠近我就不是摔杯子了。"她冷笑。晚上关店时,她突然说:"教我缂丝。
""啊?""我要学那个钱包的做法,"她指着橱窗,"就是被我踩坏的那个。""为什么?
""因为..."她罕见地结巴了,"我想做个新的赔你。"我愣住了。这个任性的大小姐,
居然会想到赔我东西?教学过程堪称灾难。她手笨得要命,金线老是缠在一起,
针脚歪歪扭扭像蚯蚓爬。第三次扎到手指时,她气得把绷子摔在地上。"不学了!
"她眼眶发红。我捡起绷子,握住她的手:"慢慢来,急什么。""因为我什么都做不好!
"她突然爆发,"不会做饭,不会工作,连个破钱包都织不好!我爸说得对,我就是个废物!
"我擦掉她的眼泪:"谁说的?你会花钱啊,这技能多少人羡慕不来。"她噗嗤笑了,
捶了我一拳:"混蛋。"那晚我们没回她家,就睡在店里的小阁楼上。床很小,
我们得紧紧贴着才能不掉下去。半夜我醒来,发现她睁着眼看我。"不睡?
"我迷迷糊糊地问。"怕一睁眼你就不见了。"她小声说。我亲了亲她的额头:"睡吧,
我哪儿也不去。"她终于闭上眼睛,手指还紧紧攥着我的衣角。月光透过天窗洒下来,
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个易碎的梦。3阳光透过纱帘照在床上,我睁开眼,
发现念珍已经醒了,正用指尖轻轻描摹我的五官。见我醒来,她立刻缩回手,
变回那副高傲的样子。"睡得跟猪一样。"她撇嘴。
我一把将她拉进怀里:"那你还看这么久?"她挣扎了几下就放弃了,把头靠在我胸口。
我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茉莉香,突然觉得这样的早晨也不错。"秦志,"她突然说,
"今天陪我去个地方。""哪儿?""别问。"她命令道,"穿正式点。"一小时后,
我穿着她给我买的西装,站在一栋写字楼前。大楼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阳光,
楼顶"念氏集团"四个大字金光闪闪。"这是...?"我皱眉。"我爸的公司。
"她整理着我的领带,"今天董事会,我要你陪我进去。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大小姐,你疯了吧?我以什么身份进去?""我男朋友啊。
"她说得理所当然,"怎么,不敢?"我确实有点怂。
念珍的家庭背景我一直刻意回避——富可敌国的念氏集团独女,
和我这种开小店的平民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看着她挑衅的眼神,
我的倔劲上来了:"走啊,谁怕谁。"电梯直达顶层会议室。门开的瞬间,
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坐在主位的男人五十多岁,眉眼和念珍有七分相似,
但眼神冷得像刀。"念念,这是谁?"他问,声音平静得可怕。念珍挽住我的胳膊:"爸,
这是秦志,我男朋友。"会议室一片死寂。
我感觉到那些目光像X光一样把我从头到脚扫了个遍,
评估、不屑、嘲讽...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胡闹!"念父猛地拍桌,
"现在是什么场合你不知道吗?""知道啊,"念珍甜甜地笑,
"不就是讨论我和陈叔叔儿子的婚事吗?我带男朋友来,正好让大家死心。
"我这才明白自己被当枪使了。念珍父亲想商业联姻,而她拉我来搅局。我该生气的,
但看着她微微发抖的手指,我突然理解了——她在反抗,用自己笨拙的方式。"保安!
"念父冷声道,"把这位先生请出去。"两个彪形大汉走过来。
念珍挡在我面前:"谁敢碰他!"僵持中,
一个秃顶中年男人——应该就是那位"陈叔叔"——出来打圆场:"老念,孩子还小,
不懂事。今天先谈正事,家事回头再说。"念父深吸一口气,狠狠瞪了我一眼:"滚。
"走出大楼,我点了根烟,手有点抖。念珍抢过去吸了一口,呛得直咳嗽。
"不会抽就别逞强。"我拿回烟。"秦志,"她突然问,"你会离开我吗?
"我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叹了口气:"暂时不会。""暂时是多久?""直到你不再需要我。
"她猛地抱住我,力道大得让我肋骨生疼。路过的人纷纷侧目,但我没推开她。
这个看似强势的大小姐,其实脆弱得像块薄冰。那天晚上,我们在她家露台喝酒。
她喝得很快,两杯红酒下去,眼神就涣散了。"你知道吗,"她晃着酒杯,"我妈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