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巫师塔的石墙总渗着潮湿的寒意，就像林野此刻的心情。深秋的晚风卷着枯叶撞在雕花窗棂上，发出细碎的呜咽，与走廊里学徒们的低笑格格不入。空气中浮动着稀薄的元素粒子，暖橙色的火元素在别人指尖跳跃，到了他面前却像冻僵的飞蛾，连微弱的光点都难以维持。
“瞧，‘残念学徒’又被派去扫禁地了。” 胖学徒巴克故意撞了下林野的胳膊，粗粝的麻布衣袖蹭过他沾满灰尘的手背，“也是，精神力连最低等的火元素都引不动，除了扫地还能干嘛？”
林野攥紧了手里的铜制清扫工具，指节泛白。他低头盯着地面，石板缝隙里残留的淡金色符文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 那是正式巫师才能布设的警戒法阵，而他连最基础的 “微光术” 都只能维持三秒。三年前父母留下的那封提到 “星界异动” 的信还压在枕头下，可他连继承父母巫师身份的资格都快保不住了。
“巴克，导师说禁地的落叶必须扫干净，免得阻塞能量流。” 林野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你要是闲得慌，不如去练你的火球术，省得下次考核又在苏晴手下垫底。”
巴克的脸瞬间涨红，扬手就要推搡过来，却被走廊尽头传来的清冷声音喝止：“够了。”
墨兰导师的银色长发在壁灯映照下泛着月光般的光泽，她握着银质法杖的手指纤长白皙，绿眸扫过两人时，空气都仿佛凝住了。这位全塔最年轻的正式巫师总是穿着墨绿色巫师袍，领口绣着精致的星纹，据说她的元素亲和度在百年内都排得上号。“林野，速去速回，今晚的星象观测不许迟到。”
“是，导师。” 林野低头应道，避开她的目光。她是唯一没对他露出过鄙夷的人，可每次被她注视，他总觉得后背发寒，像被毒蛇盯上的猎物。
禁地在巫师塔顶层，是片废弃的星象观测台。推开沉重的橡木 door 时，铁锈摩擦的吱呀声惊起了檐下的夜鸟。满地枯枝败叶间，矗立着一座坍塌大半的石制星盘，盘面上的凹槽积着厚厚的灰尘，却依然能看出繁复的纹路，那是早已失传的古代星图阵法。
林野挥动扫帚，枯叶旋起的气流带起呛人的尘烟。他咳了两声，忽然被脚下一块凸起的石板绊了个趔趄。俯身查看时，发现石板边缘嵌着一本巴掌大的古籍，深褐色的封皮已经干裂，边角却泛着奇异的莹光，像是有生命般微微搏动。
他犹豫着伸手去拾，指尖刚触碰到封面，书页突然 “哗啦” 展开。锋利的纸缘划破了他的食指，一滴血珠瞬间被书页吸收，原本模糊的字迹竟亮起淡金色的光。
“万象归宗，破妄存真……” 一行古朴的篆字在眼前流转，林野的脑袋突然像被重锤击中，无数细碎的画面涌入脑海 —— 旋转的星图、沸腾的药剂、闪烁的符文…… 更诡异的是，他感觉沉寂了十八年的精神力，竟像初春融雪般开始微微震颤，那些原本对他不理不睬的元素粒子，此刻竟围着指尖跳跃起来。
远处传来塔楼的钟声，是星象观测开始的信号。林野慌忙合上古籍塞进怀里，掌心的血迹在布衫上洇出小小的褐痕。他不知道，当他转身离开时，那座残破的星盘凹槽里，一滴未干的血珠正顺着纹路缓缓流动，点亮了一个极小的血红色符号，像只睁开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