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突然上门，说接到举报调查我家暴。
我知道是儿子干的，可我老婆明明前一秒还因儿子诬告我而气得发抖，在警察面前却立刻变脸，主动让儿子掀起衣服，指着他自己摔的淤青作伪证。
看着儿子得意的眼神和老婆冰冷的脸，我浑身冰冷。
为了纵容儿子，她竟不惜亲手把我送进万劫不复的深渊，这一家子都疯了！
邝志强把工具箱重重地放在玄关的水泥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他今天在汽修厂修了八辆车，右手虎口还沾着黑色的机油。
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电视机在放动画片的声音。
他皱了皱眉，往常这个时候，儿子邝小磊应该在做作业。
小磊？邝志强喊了一声，没人应答。
他放下工具箱，走到儿子的卧室门前。门虚掩着，他推开门，看见邝小磊正趴在床上玩手机，书包扔在墙角，作业本摊开在桌上，一个字都没写。
作业写完了？邝志强问。
邝小磊头也不抬：写完了。
邝志强走到书桌前，翻开作业本。数学作业只写了三道题，还都是错的。他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
这叫写完了？他把作业本摔在床上。
邝小磊这才抬起头，撇了撇嘴：不会写。
邝志强深吸一口气，转身去厨房喝水。经过卧室时，他习惯性地拉开衣柜抽屉——里面放着他平时攒的零钱，用橡皮筋捆着。昨天他刚数过，一共八十七块三毛。
橡皮筋还在，钱少了。
他仔细数了一遍，少了五十整。
邝志强的手开始发抖。他大步走回儿子房间，一把抢过邝小磊的手机。
你干什么！邝小磊跳起来要抢。
邝志强翻开儿子的书包，哗啦一声把东西都倒出来。铅笔盒、课本、皱巴巴的试卷，还有一张崭新的游戏卡。
暗黑战神四个烫金字在灯光下闪闪发亮。邝志强拿起游戏卡，背面贴着价签：49.9元。
哪来的？邝志强声音低沉。
邝小磊眼神闪烁：同学借的。
放屁！邝志强一把拽过儿子的手，虎口处还留着撕价签的胶痕。抽屉里的钱是不是你拿的？
邝小磊挣开他的手：我没有！
邝志强转身去阳台，从晾衣架上取下皮带。牛皮皮带是他去年生日时买的，铜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跪下。
邝小磊往后退，撞到了书桌。邝志强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按在地上。
我数三下，不说实话就抽。邝志强举起皮带，一、二——
是我拿的！邝小磊尖叫起来，我就拿了五十！
皮带带着风声抽下来，啪的一声打在邝小磊屁股上。男孩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睡裤上立刻出现一道白印。
偷钱！还撒谎！邝志强又举起皮带。
第二下还没落下，卫生间的门猛地被推开。陶敏头发湿漉漉的，身上只裹着浴巾，泡沫顺着小腿往下流。
你干什么！她冲过来，一把推开邝志强，把儿子护在身后。
邝志强喘着粗气：他偷钱！还撒谎！
陶敏转身看儿子：小磊，你拿钱了？
邝小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躲在妈妈身后点头。
拿了多少？
五、五十...邝小磊抽噎着，就买了张游戏卡...
陶敏松了口气，转向丈夫：就五十块钱，你至于下这么重的手？
邝志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钱的事吗？他偷钱！还撒谎！
他还是个孩子！陶敏把浴巾往儿子身上裹，你小时候没偷过家里钱？
邝志强太阳穴突突直跳：我偷钱我爸把我吊在房梁上打！
那你也想把你儿子吊起来打？陶敏声音尖利，你看看你把他打成什么样了！
邝小磊适时地嚎啕大哭，其实第一下皮带只打红了皮，连肿都没肿。
邝志强指着地上的游戏卡：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玩的？成绩都烂成什么样了！
偶尔玩一下怎么了？陶敏把儿子往卫生间推，去洗澡。
邝志强拦住他们：作业还没写完！
明天写！陶敏瞪着他，你是不是非要把他打残废才满意？
厨房传来焦糊味。邝志强这才想起炉子上还炖着菜。他冲进厨房，锅里的白菜炖粉条已经冒黑烟了。他关掉煤气，狠狠踹了一脚橱柜。
陶敏在卫生间给儿子洗澡，水声哗哗响。邝志强站在厨房，手还在发抖。他摸出根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
卫生间门开了，邝小磊穿着干净睡衣出来，头发还滴着水。他看了邝志强一眼，飞快地溜进自己房间。
陶敏跟出来，头发胡乱地扎着，睡衣领口湿了一片。
你满意了？她冷冷地说。
邝志强掐灭烟：他偷钱，不该打？
打能解决问题？陶敏从冰箱拿出牛奶热上，你越打他越叛逆。
邝志强冷笑：你护着他，他下次就敢偷更多！
陶敏把热好的牛奶倒进杯子：他拿钱是因为你从来不给他零花钱。
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连饭都吃不饱！邝志强声音提高，现在给他吃给他穿，还供他上学，他倒学会偷了！
邝小磊的房门开了一条缝，男孩偷偷往外看。邝志强瞪过去，门立刻关上了。
陶敏把牛奶送进儿子房间，关门前对邝志强说：今晚你睡沙发。
邝志强站在原地，听着妻子温柔地对儿子说慢慢喝，别烫着。他走到儿子门前，听见里面传来游戏机启动的声音。
他猛地推开门。邝小磊正往游戏机里插那张新买的卡带，看见父亲进来，吓得一哆嗦。
还玩？邝志强一把抢过游戏机。
邝小磊跳起来抢：还给我！
邝志强举起手，男孩够不着，突然低头在父亲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
啊！邝志强吃痛，松开了手。游戏机掉在地上，电池盖摔开了。
陶敏冲进来：又怎么了？
邝志强捂着手腕，上面一圈清晰的牙印：你儿子咬人！
邝小磊立刻变脸，哭着扑进妈妈怀里：爸爸要打我...
陶敏搂着儿子，瞪着丈夫：你非要把他逼疯是不是？
邝志强看着地上的游戏机，又看看躲在妈妈怀里偷笑的儿子，突然觉得很累。
行，我不管了。他转身走出房间，以后他爱怎样怎样。
陶敏在后面说：早该这样。
邝志强坐在沙发上，听着主卧门反锁的声音。他打开电视，把音量调大，盖过儿子房间里游戏的声音。
厨房里，焦糊的白菜炖粉条还在锅里。邝志强把整锅菜倒进垃圾桶，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
他打开第一罐，仰头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里的火。
第二罐啤酒喝到一半时，他起身去厕所。经过儿子房间，听见里面传来陶敏讲故事的声音，还有邝小磊咯咯的笑声。
邝志强站在门口，手放在门把上，最终还是放下了。
他回到沙发上，喝完剩下的啤酒。茶几上摆着一家三口的合影，去年在公园拍的。照片里邝小磊搂着他的脖子，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现在那个会搂着他脖子笑的儿子，为了张游戏卡咬了他一口。
邝志强把相框扣在桌上。窗外，邻居家的孩子在背乘法口诀表，声音稚嫩却认真。
他拿起手机，看到班级群里老师发的消息：明天数学测验。邝小磊上次考了42分，全班倒数第三。
邝志强放下手机，揉了揉太阳穴。厨房里，陶敏在热夜宵，香味飘出来。但她只热了两份，没有他的。
半夜，邝志强被尿憋醒。他轻手轻脚去厕所，经过儿子房间时，发现门缝下还亮着光。
他推开门，邝小磊正躲在被窝里玩手机，屏幕的光照在脸上。
几点了还不睡？邝志强掀开被子。
邝小磊慌忙锁屏，但邝志强还是看到了——他在玩新下载的手游，充值界面开着。
又花钱？邝志强夺过手机。
邝小磊突然爆发：还给我！你凭什么管我！
邝志强查看支付记录，今天下午有一笔50元的充值。他气得手抖：你偷钱就为了这个？
我恨你！邝小磊尖叫着扑上来抢手机，别人的爸爸都给钱玩游戏！就你小气！
主卧灯亮了，陶敏趿拉着拖鞋过来：大半夜的吵什么？
邝志强把手机递给她：看看你儿子干的好事！
陶敏扫了一眼，皱眉：就五十块钱，至于吗？
这是钱的事吗？邝志强声音沙哑，他偷钱，撒谎，半夜不睡觉玩游戏，明天还要考试！
陶敏打了个哈欠：明天再说，先睡觉。
她拉着儿子躺下，给他盖好被子。邝小磊得意地看了父亲一眼，把脸埋进妈妈怀里。
邝志强站在门口，看着妻子轻轻拍着儿子的背，就像哄三岁小孩一样。
他关上门，走回客厅。窗外天已经有点泛白了，早起的清洁工开始扫马路，唰——唰——的声音很有节奏。
邝志强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手上的老茧和机油痕迹。他每天工作十小时，就为了给儿子更好的生活。
而现在，那个他用血汗钱养大的儿子，为了一张游戏卡恨他。
天亮时，陶敏起床做早饭。她从邝志强身边经过，像没看见他一样。
邝志强起身去洗漱，刮胡子时发现镜中的自己眼睛通红。
餐桌上，陶敏给邝小磊剥鸡蛋，倒牛奶。邝小磊蔫蔫的，显然没睡醒。
考试别紧张，陶敏说，考不好没关系。
邝志强放下筷子：什么叫考不好没关系？
陶敏没理他，给儿子书包里塞了盒牛奶：中午记得喝。
邝小磊瞥了父亲一眼，小声说：妈，游戏机...
放学回来再玩。陶敏摸摸他的头。
邝志强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他拿起工具箱，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楼道里，他听见儿子在问：妈，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了？
陶敏的回答被关门声切断。邝志强站在门外，工具箱把手勒得手心发疼。
他知道，今晚回家时，邝小磊的数学成绩又会是四十多分。而他，依然什么也做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