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建国哥真是好人啊!自己要跟县长千金结婚了,还不忘给你安排个好归宿!
"王娟的话像一把刀,狠狠捅进我的心脏。
我死死攥着手里那张"相亲介绍"——照片上的男人叫李勇,退伍军人,左腿残疾。五年。
整整五年,我苏晴为顾建国端屎端尿、通宵达旦写稿子、替他挡酒陪笑脸。
如今他要飞黄腾达了,就用一个瘸子把我打发了?我抬头望向不远处,
顾建国正与未来岳父谈笑风生,阳光洒在他身上,意气风发。他感受到我的目光,
冷冷扫来一眼——那眼神里没有温度,只有命令:苏晴,接受安排,别给我惹麻烦。
我的心瞬间冻成冰块,然后碎裂。凭什么?1“嫂子,建国哥真是好人啊!
自己要跟县长千金结婚了,还不忘给你安排个好归宿!”王娟尖利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针,
一根根扎进我的耳膜。她是我和顾建国共同的邻居,
此刻正幸灾乐祸地将一张照片塞进我手里。我低头,照片上是一个穿着旧军装的男人,
笑容憨厚,但左边的裤管空荡荡的,一直垂到脚踝。照片背面用圆珠笔写着:李勇,
三十五岁,退伍军人,左腿因公致残,人老实,会疼人。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我无法呼吸。五年。整整五年,
我苏慈为顾建国付出了什么?他考公务员,我陪着他熬了三百多个通宵,
那些晦涩的政策文件,我嚼碎了掰开了解释给他听。他初入官场,应酬不断,
我这个酒精过敏的人,替他挡下了一杯又一杯的烈酒,在卫生间吐到胆汁都出来,
回头还要对着他的领导们笑靥如花。他母亲瘫痪在床,是我端屎端尿,伺候了整整三年,
直到老人安详离世。我以为,我这辈子就是他顾建国的人,我们会结婚,会有一个家。
可现在,他要娶县长的女儿林薇薇了。而我,这个为他铺平了青云路的女人,得到的回报,
就是一个残废的退伍军人。“嫂子,你别不知足了,”王娟撇撇嘴,“建国哥说了,
李勇虽然腿脚不便,但每个月有抚恤金,够你们俩过日子了。再说了,你都二十八了,
一个农村出来的,能找到个城里人就不错了,还挑什么?”我死死攥着那张薄薄的相片,
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照片的边角被我捏得卷曲,那个叫李勇的男人,
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我的愚蠢和天真。我猛地抬头,目光穿过老旧小区的梧桐树,
望向不远处那家新开的高档咖啡厅。顾建国就在那里。他穿着挺括的白衬衫,
手腕上是我从未见过的名牌手表。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他正与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谈笑风生,眉宇间是我熟悉的意气风发。那个男人,
想必就是他未来的岳父,我们县的县长。他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侧过头,
冷冷地扫了我一眼。仅仅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五年朝夕相处的温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只有冰冷的、不容置喙的命令。仿佛在说:苏慈,接受安排,别给我惹麻烦。我的心,
在那一瞬间,被冻成了冰块,然后“咔嚓”一声,碎裂成无数的粉末,
寒气从胸口蔓延至四肢百骸。凭什么?凭什么我用青春和血汗灌溉的果实,
要被他摘去送给别人?凭什么我的人生,要由他像打发一件旧家具一样随意处置?我没有哭,
甚至连眼眶都没有红。巨大的悲痛和屈辱,已经将我的泪腺彻底烧干。我转过身,
对上王娟那张看好戏的脸,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王娟,替我谢谢建国哥。
”我一字一顿,声音平静得可怕,“告诉他,这份‘大礼’,我收下了。”说完,
我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照片抚平,放进了贴身的口袋里。这个叫李勇的男人,不是我的归宿。
他将是我复仇的第一颗棋子。2我没有回家,那个我和顾建国同居了五年的“家”,
现在对我而言,只是一个充满谎言和背叛的牢笼。我径直走向了那家咖啡厅。
推开厚重的玻璃门,风铃叮当作响。顾建国和他未来岳父的谈话被打断,两人同时朝我看来。
县长的目光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而顾建国,他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我能看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但很快就被更浓的厌烦所取代。他起身,快步向我走来,
将我拉到门外的一个角落。“苏慈,你来这里干什么?我不是让王娟都跟你说清楚了吗?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耐烦的斥责。“说清楚什么?”我平静地看着他,
看着这张我爱了五年的脸,此刻却觉得无比陌生,“说清楚你顾大科长飞黄腾达,
要一脚踹开我这个绊脚石?还是说清楚你给我找了个残废,就算是对我五年付出的报答?
”“苏一慈!”他提高了音量,又立刻警惕地看了一眼咖啡厅内,“你小声点!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顾建国,这话该我问你。”我的声音依旧没有起伏,
但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那三百多篇你署名的政策分析稿,是我写的吧?
你母亲病重那三年,是我伺候的吧?你为了往上爬,陪那些领导喝酒喝到胃出血,
是我送你去医院的吧?这五年,你的一切,哪一样没有我的影子?
”顾建国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青一阵白一阵。他大概没想到,一向温顺的我,
会如此尖锐地和他对峙。他深吸一口气,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塞到我手里。
“我知道,这五年你辛苦了。这里是二十万,算是我给你的补偿。你拿着钱,回老家去,
或者做点小生意,别再来找我了。我和林薇薇的婚事,不能有任何差错。”二十万。
多么可笑的数字。他用二十万,买断我五年的青春,买断我为他付出的一切,买断我的尊严。
我捏着那个沉甸甸的信封,突然笑了。笑声越来越大,带着无尽的悲凉和嘲讽。“顾建国,
你以为钱能解决一切?”我扬起手中的信封,狠狠地砸在他的胸口上,“在你眼里,
我苏慈的五年,就值这二十万?”“那你还想怎么样?”他被我的举动激怒了,
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苏慈,你别给脸不要脸!
你以为你是什么?不过是我成功路上的一块垫脚石!现在我的路铺好了,
你这块石头也该被踢开了!你别忘了,你只是个没背景的农村丫头,而我,
马上就是县长的女婿!你跟我斗,你斗得起吗?”“垫脚石……”我喃喃地重复着这三个字,
心脏的碎片被他这句话碾得更碎。原来,在他心里,我从来都不是爱人,甚至不是一个人,
只是一件工具,一块石头。他见我失魂落魄的样子,以为我被吓住了,语气缓和了一些,
带着一丝施舍的意味:“拿着钱,去见见那个李勇。他是个老实人,不会亏待你。
这是你最好的结局了。”最好的结局?我猛地挣脱他的手,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顾建国,”我抬起眼,目光里最后一点温情彻底熄灭,只剩下冰冷的火焰,“你记住,
我的结局,我自己说了算。你的路铺好了?别高兴得太早,小心脚下,别摔得粉身碎骨。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有再看他一眼。我没有捡起掉在地上的那个信封。我苏慈的尊严,
不是二十万可以收买的。我要的,是让他顾建国,从他自以为是的云端,狠狠地摔下来!
3我没有回那个所谓的家,而是根据照片背后的地址,找到了李勇的住处。
那是一片老旧的军人安置小区,楼道里弥漫着一股潮湿和陈旧的气味。
我敲响了那扇斑驳的木门。开门的人正是李勇。他比照片上看起来更高大,也更憔悴。
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扶着门框站着,那条空荡荡的裤管显得格外刺眼。
他的眼神很平静,看到我时,没有丝毫意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来了,请进。
”屋子里很简陋,但收拾得异常干净整洁。一张板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
就是全部的家具。“顾建国让你来的?”他给我倒了一杯白开水,声音沙哑,却很沉稳。
“是。”我没有坐下,开门见山,“他想用你,来打发我。
”李勇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他倒是会废物利用。一个被他抛弃的女人,
一个被他害残的废人,正好凑成一对,眼不见心不烦。”我心中一震:“被他害残?
”李勇的目光落在自己空荡的左腿上,眼神瞬间变得幽深而痛苦,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五年前,我们还在同一个部队。一次边境任务,我们小队被毒贩包围了。当时,
顾建国是副队长,负责殿后掩护。可是,在最关键的时候,
他为了自己能第一个冲出包围圈去领功,提前引爆了我们布置的烟雾弹,
扰乱了我们自己的撤退路线。”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为了掩护其他战友撤退,被一颗流弹击中了左腿。等我醒来,腿已经没了。而顾建国,
因为‘指挥得当’、‘英勇负伤’——他逃跑时擦破了点皮——荣立了二等功,
风风光光地转业回了地方,一路高升。”我的血液,一寸寸变冷。我一直以为,
顾建国是个有担当、有抱负的男人。我为之倾倒的,
正是他口中那些“建功立业”的英雄事迹。却没想到,他那闪闪发光的功勋章背后,
竟然是战友的鲜血和断腿!他不仅背叛了我,他从根子上,
就是一个自私自利、踩着别人尸骨往上爬的懦夫!“他为什么要把我介绍给你?
”我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他不怕你把这件事说出去吗?”“他不怕。”李勇苦笑一声,
“第一,没有证据。那次任务是机密,所有的报告都是他写的,死无对证。第二,他了解我。
他知道我不会拿牺牲的战友和部队的荣誉去炒作。第三,他更知道,一个残废的退伍兵,
人微言轻,谁会相信我的话?”他顿了顿,抬眼看向我,目光锐利如鹰:“他以为,
给你二十万,再给你找个老实巴交的残废接盘,你一个无权无势的农村姑娘,
闹不出什么风浪。他算计得很好,可惜,他算错了一件事。”“什么?”“他算错了你。
”李勇看着我,“你来找我,不是来相亲的。你的眼睛里,有火。”我与他对视,
从他深邃的眼眸里,我看到了和我一样的,被背叛的痛苦和不甘。
我们是两个被顾建国毁掉人生的受害者。“你说的没错。”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照片,
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我来找你,是想和你做一笔交易。”“交易?”“对。
”我的声音坚定而清晰,“你和我,联手。他毁了你的腿,骗了我的心。这笔账,
我们得一笔一笔,跟他算清楚。”李勇沉默了。他盯着那张照片,又看看我,
眼神里闪过挣扎、痛苦,但最终,那团压抑了五年的火焰,被我彻底点燃了。
他伸出布满老茧的手,将那张照片,和我冰冷的手,一同握住。“好。”他只说了一个字,
却重如千钧。4我们的同盟,在那个简陋的小屋里悄然成立。“正面攻击行不通。
”李勇的思维异常清晰,常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养成了极强的逻辑性和分析能力,
“顾建国现在有县长做靠山,我们任何没有实质证据的指控,都会被当成是诬告。
”“我明白。”我点头,“他最大的弱点,就是贪婪和自负。”这五年,
我不仅仅是他的保姆和代笔,更是他最隐秘的“树洞”。他酒后吐真言,
那些关于权钱交易的吹嘘,那些对上司的揣摩,对同僚的算计,我都一清二楚。
“他有一个习惯,”我回忆道,“他不喜欢用纸质的东西记录,觉得容易留下把柄。
他所有的‘账’,都记在一个加密的U盘里。那个U盘,他看得比命都重要。
”“U盘在哪里?”李勇的眼睛亮了。“应该还在我们之前住的那个家里。他东西多,
搬家匆忙,肯定有很多旧物来不及处理。他自负地认为我不敢回去,
更想不到我会去翻他的东西。”“我们必须拿到它。”计划在脑中飞速成型。
我知道顾建国和林薇薇正在筹备婚礼,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那间旧屋。而我,
有那里的钥匙。当天深夜,我和李勇来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小区。李勇行动不便,
在楼下望风。我一个人,用微微颤抖的手,插进了钥匙。门“咔哒”一声开了。
屋子里一片狼藉,到处是打包剩下的杂物和垃圾。空气中还残留着顾建国常用的古龙水味,
混杂着尘埃,闻起来令人作呕。我强忍着心头的翻江倒海,直奔书房。顾建国的书房,
是我曾经最熟悉的地方。我在这里,为他写下了无数的文字,助他平步青云。我按照记忆,
开始翻找。书架的夹层、抽屉的暗格、旧电脑的主机箱……所有他可能藏东西的地方,
我一个都不放过。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的心跳得像擂鼓。终于,
在书桌最底层一个粘死的抽屉里,我摸到了一个坚硬的、冰冷的物体。我用力撬开抽屉,
一个黑色的、毫不起眼的U盘静静地躺在里面。就是它!我欣喜若狂,立刻将U盘揣进兜里,
准备离开。就在我转身的瞬间,我的目光被书桌上一个没来得及带走的相框吸引了。
那是我和他的合影,在大学的樱花树下,我笑得灿烂,他意气风发。曾经有多甜,
现在就有多讽刺。我拿起相框,正准备将它扔进垃圾桶,却发现相框的背板有些松动。
鬼使神差地,我打开了它。相框的夹层里,没有照片,只有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纸。
我展开信纸,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是顾建国写的。“薇薇,见信如晤。我知道,
苏慈的存在让你耿耿于怀。请你相信,我对她,从来都只有利用。
她不过是我事业起步时的一个工具,一个保姆,一个代笔。她的愚钝和温顺,
恰好是我最需要的。现在,我已经不再需要她了。等我们的婚事一过,
我就会把她彻底打发掉,让她从我们的世界里永远消失。我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