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骄傲的那年,我们说过要永远相守彼此。可是我们的身份差距让我望而却步。
那个温柔的他,那个明艳的他,那个牵住我的手许诺一生的他,
被他身后顾氏这把闪光灯照的模糊。他的妈妈找到了我,她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
都让我惭愧,无不昭示着阶层的鸿沟。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我怎能觊觎高高在上的他?于是在那年的秋雨中,我提了分手。他跪在雨里的狼狈让我心疼,
但是我转身的毅然决然。从此,我们再无交集。直到那天,
我们重逢在咖啡馆……1.深秋的午后,咖啡馆的玻璃窗蒙着薄雾。我调整着相机的参数,
镜头对准街角那棵即将凋零的银杏树。
这是我新接的***订单——为一家咖啡品牌拍摄“秋日治愈系”主题。“您的拿铁,请慢用。
”服务生的声音让我下意识地抬头,眼神却不自觉地撞上了一道修长的身影。
我一眼就认出了他——顾沉。男人穿着剪裁精致的深灰色西装,袖口露出一截银色腕表,
举手投足间透着成熟男性的沉稳。五年未见,他的轮廓似乎更深邃了,眉宇间多了几分凌厉,
但眼底那抹我曾无数次读过的温柔,依旧在看见他的刹那泛起涟漪。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相机带,心跳如擂鼓。想起了最后一次见面时,
自己对顾城说的那句冰冷的“我们到此为止”,想起了自己蜷缩在出租屋哭到窒息的夜晚。
此刻他近在咫尺,我却像被钉在原地,慌忙低下了头。那道身影在靠近我。
他仿佛没看见我似的,把咖啡放在了我的对面。我猛地抬头,不慎撞进了他深邃的眸子。
我愣住了。顾沉显然也愣住了。托盘里的咖啡杯晃动了一下,险些溢出。他很快恢复镇定,
将咖啡轻轻放在我对面的桌角:“抱歉,好像弄错了座位。”他的声音低沉如旧,
却多了沙哑的质感。我盯着那杯咖啡上拉花的精致图案——那是我最喜欢的枫叶形状,
心头刺痛更甚。我强迫自己抬眼,用最平淡的语气回应:“没关系,这里空位很多。
”我们沉默着坐下,各自陷入自己的思绪。我的镜头不知何时对准了顾沉。
他垂眸处理公务的模样,和大学时熬夜为我赶作业的样子重叠。
我想起他总随时用保温杯装好姜茶,缓解我生理期的疼痛;想起毕业典礼那天,
他捧着满天星说“我们要一直在一起”。但现实是,他是顾氏集团的继承人,我高攀不起。
“白涵小姐?”顾沉突然开口,打断了我的回忆。他合上笔记本电脑,指尖在桌沿轻敲,
“听说你开了自己的摄影工作室?”“嗯。”我收回相机,刻意用公事化的语气回答,
“上个月刚成立,主要接商业拍摄和婚礼跟拍。”“婚礼?”顾沉的眉梢微挑,似笑非笑,
“看来这些年,你过得不错。”“托您的福。”我握紧杯柄,咖啡的温度烫得指尖发颤。
我刻意将“您”字咬得很重,仿佛这样才能划清界限。
但余光瞥见他无名指上那道隐约的戒痕时,心脏还是狠狠揪了一下。我再没心思看照片,
一股脑地都发回了工作室。窗外的银杏叶被风吹落,飘进咖啡馆。顾沉伸手接住一片,
转动着叶片上的光影:“记得你以前总说,秋天是重逢的季节。”我避开他的目光,
低头检查相机里的样片:“客户催得急,我先去确认拍摄角度。”起身时,
我的包带勾住了顾沉的袖扣。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让我们同时一怔。“需要帮忙吗?
”顾沉起身,自然地解开纠缠的带子。我闻到熟悉的雪松香,那是他常用的香水。“不用。
”我心跳加速,仓促逃离,恍惚间,我竟然冒出一个荒谬的想法——也许……他还爱我?
却在推开门的瞬间被冷风激醒:阶层的差距注定了我们不可能。回头望去,顾沉仍坐在原地,
望着我离去的背影。但是,我不知道的是,他偷***下来我拍银杏叶时的侧影。
我快步向前走去,手指发抖。我不明白,为什么五年后的重逢,他依然能轻易搅乱我的心神。
那些以为早已结痂的伤口,此刻却渗出新鲜的痛。2.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
却浇不灭心头的灼热和混乱。街角的银杏树在风中簌簌作响,金黄的叶片如同破碎的旧梦,
纷纷扬扬落了一地。我机械地举起相机,试图将镜头聚焦在那些飘零的叶子上,
指尖却僵硬得不听使唤。取景框里的世界模糊晃动,
如同我此刻的心绪——被他轻易搅起的惊涛骇浪。为什么?为什么五年了,
他还是能这样轻易地拨动我心底那根最脆弱的弦?那句冰冷的“我们到此为止”言犹在耳,
出租屋地板上泪水的咸涩仿佛还残留在唇边。我以为时间早已将一切风干,结成了坚硬的痂。
可顾沉出现,只用了一个眼神,一句低语,就轻易地撕裂了它,
露出底下从未真正愈合的新鲜伤口,痛得如此清晰而尖锐。阶层的鸿沟,家庭的阻力,
我当年用尽全身力气才做出的、自以为对他好的决断……这些理由在重逢的冲击下,
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我恨自己的软弱,
更恨自己心底那丝不该有的、荒谬的期待——那杯枫叶拉花的咖啡,他眼底转瞬即逝的涟漪,
还有那句“重逢的季节”……它们像毒藤,缠绕着我的心,勒得我喘不过气。
我强迫自己深呼吸,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任务上。调整光圈,对准焦,按下快门。咔嚓。
咔嚓。相机的声音成了我混乱世界中唯一稳定的节奏。一片银杏叶打着旋儿落在我肩头,
我下意识地伸手拂去,指尖却仿佛还残留着刚才他靠近时,那缕熟悉的雪松冷香。
那香气曾是我最深的眷恋,如今却成了最锋利的针,刺得我眼眶发酸。“白涵。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我浑身一僵,没有回头,
只是更用力地握紧了相机。脚步声靠近,停在我身侧几步远的地方。
我能感觉到他目光的重量,沉甸甸地落在我身上。“你的东西,
”顾沉的声音在风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疏离。他伸出手,
摊开的掌心赫然是我的备用相机电池盒。小巧的黑色盒子,是我刚才仓皇逃离时,
从敞开的背包侧袋滑落的。我猛地转头,不曾想与雪松香撞了个满怀。
他站在飘落的银杏雨中,深灰色的西装挺括,眼神却比深秋的风更复杂。那里面似乎有无奈,
有疲惫,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深藏的痛楚。他无名指上那道浅浅的戒痕,
在微弱的天光下再次刺痛了我的眼睛。“……谢谢。”我伸手去拿,
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微凉的掌心。那一瞬间的接触如同微弱的电流,
让我飞快地缩回了手,电池盒几乎要再次掉落。我迅速将它塞回背包侧袋,动作带着笨拙,
只想尽快结束这令人窒息的接触。“不客气。”他收回手,插回西装裤袋,
姿态恢复了惯有的矜持疏离,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失态从未发生。他抬眸,目光越过我,
落在那棵凋零的银杏树上,“拍得还顺利吗?”“还好。”我生硬地回答,
低头检查相机屏幕,屏幕却突然一黑——没电了。真是讽刺!我手忙脚乱地翻找背包,
刚才放回去的电池盒仿佛在嘲笑我的狼狈。就在这时,一阵更猛烈的冷风卷着落叶袭来,
天空瞬间变得阴沉,豆大的雨点毫无预兆地砸落下来。我惊呼一声,下意识护住相机,
却来不及躲避。冰冷的雨水迅速打湿了我的头发和外套。预想中的狼狈却没有持续。
一片深色的阴影笼罩下来,隔绝了冰冷的雨点。我愕然抬头,顾沉不知何时已站在我身边,
近在咫尺。他撑开了一把宽大的黑色雨伞,稳稳地举过我们头顶。伞面隔绝了喧嚣的风雨,
在这个小小的、私密的空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人急促的呼吸声,
和他身上那不容忽视的、熟悉的雪松气息。雨点密集地敲打在伞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却奇异地放大了伞下的寂静。他身上昂贵西装的布料几乎贴到了我的手臂,
体温隔着薄薄的衣物传来。我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几乎要破膛而出。伞下的空间如此狭小,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他身上的气息,
混合着雨水清冽的味道,形成一种令人眩晕的暧昧。我垂着眼,不敢看他,
视线却无法控制地落在了他握着伞柄的手上。骨节分明,修长有力,
手腕上那枚低调的银色腕表折射着冰冷的光泽。就在他收回手调整伞的角度时,
他西装外套内侧口袋的边缘,露出了一点不寻常的、泛着柔和旧黄色的东西。
那不是文件或钱夹。那形状,那颜色……像是一枚被精心保存的、干枯的银杏叶书签。
我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猛地冲上鼻尖,眼前瞬间模糊。
顾沉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视线,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口袋边缘露出的那点旧黄。他微微一怔,
随即,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他不动声色地将那点露出的旧黄往里推了推,
用外套妥帖地盖好。动作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保护欲。
他没有看我,只是将伞更稳地向我这边倾斜,声音低沉地穿透雨幕:“雨太大了。要去哪里?
我送你。”我张了张嘴,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拒绝的话语卡在喉咙里。
冰冷的雨水顺着我的发梢滴落,滑进衣领,带来一阵战栗。然而,
在伞下这片小小的、被他体温和气息包围的空间里,
一种久违的、令人心碎的暖意却悄然弥漫开来。那枚被他藏起的旧银杏叶书签,像一把钥匙,
猛地捅开了记忆深处尘封的闸门——那分明是当年热恋时,
我笨手笨脚为他做的第一枚书签……雨还在下,敲打着伞面,也敲打着我如雷贯耳的心跳。
他沉默地等待着我的回答,伞外的世界一片灰蒙喧嚣,伞下的时间却仿佛被拉长、凝固。
空气粘稠得几乎令人窒息。雨点密集地敲打着伞面,像是无数颗心在急促跳动。我僵立着,
目光死死锁在他刚才藏匿旧银杏叶书签的西装口袋位置,那一点被强行按回去的旧黄,
如同投入心湖的巨石,掀起了滔天巨浪。五年前笨拙的心意,他竟一直带在身边?
“雨太大了。要去哪里?我送你。”顾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低沉而克制,
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却又奇异地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将伞更大幅度地倾向我这边,
自己半个肩膀暴露在冰冷的雨帘中,深灰色的昂贵布料迅速洇开深色的水痕。
“我……”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疼。拒绝的话在舌尖滚了几滚,
最终被那枚被他珍视的银杏叶书签堵了回去,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工作室,
在梧桐巷那边。”他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下颌线似乎也柔和了一瞬。“好。
”没有多余的话语,他示意我跟着他走。他的车,一辆线条流畅低调却难掩奢华的黑色轿车,
就停在几步远的街角。坐进副驾驶,温暖干燥的空气包裹住湿冷的身体,
雪松的冷香混合着真皮座椅的气息,将我紧紧包围。顾沉收好伞,坐进驾驶座,发动引擎。
雨刮器规律地摇摆,刮开迷蒙的水幕。车内一片沉默,只有雨声和引擎低沉的嗡鸣。
我紧紧抱着相机包,像个等待审判的囚徒,目光投向窗外飞逝的雨景,不敢看他。然而,
眼角的余光却不由自主地瞥向他握着方向盘的左手——无名指上那道浅淡的戒痕,
在车内柔和的光线下,依旧清晰。3.车子平稳地驶向梧桐巷。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几乎要到达顶点时,顾沉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打破了僵局。
他瞥了一眼车载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陈宇”。他按下了接听键,开了免提,
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自持:“说。”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干练的男声:“顾总,
您让我查的白小姐摄影工作室开业当天的花篮贺卡信息,有结果了。匿名送的那对最大花篮,
汇款方是一家新注册的空壳公司,
但最终追查到的IP地址……指向您母亲常去的那家慈善基金会办公室。
”顾沉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倏地收紧,指节泛白。他薄唇紧抿,下颌线绷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眼底瞬间掠过一丝冰冷的怒意,但声音却依旧平稳:“知道了。继续查,我要确凿证据。
另外,联系‘时光印记’画廊,之前谈的那个城市记忆主题摄影展,加一个特邀参展名额,
摄影师白涵。对,现在就去办。”他顿了顿,补充道,“以策展方名义邀请,匿名赞助。
”“明白,顾总。”陈宇的声音带着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迅速挂断了电话。
我坐在一旁,心脏狂跳。
开业花篮……匿名……顾沉的母亲……那个当年用最优雅也最冰冷的方式,
向我展示阶层天堑的女人。原来连我工作室的开业,她都在暗中“关注”着?
而顾沉的反应……他显然是知情的,甚至一直在查?
还有那个摄影展……他为什么要匿名帮我?顾沉挂了电话,车内再次陷入沉默,
但气氛却变得微妙。他似乎想说什么,
最终却只是沉默地将车停在了我工作室所在的梧桐巷口。“到了。”他声音低沉。
“……谢谢。”我几乎是逃也似的推开车门,冰冷的雨水再次打在身上,
却远不及内心的混乱冰冷。我甚至忘了撑开自己包里的伞,狼狈地冲进工作室的门。
4.门关上,隔绝了雨声和那个男人的气息。我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喘息,
心脏剧烈地撞击着胸腔。“你终于回来啦!”我猝不及防地被一个身影紧紧拥入怀抱。“欸,
你被雨淋湿了!”林薇赶忙拽了条干毛巾,擦拭我打湿了的头发。她我最好的闺蜜兼合伙人,
一个永远精力充沛、敏锐得可怕的女人。我还未开口,林薇就自顾自地说:“涵涵!
你猜我刚才修图时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什……什么?
”我的声音还带着未平的喘息。“你下午在咖啡馆拍的那组银杏叶样片里!最后几张!!
”林薇的声音激动得几乎破音,“你是不是手抖了?怎么拍了个大帅哥?重点是!那个角度!
那个眼神!我的天!他根本不是在喝咖啡,他是在看你!隔着玻璃窗,
深情款款地看着你拍照的样子!眼神简直能拉丝!我截图发你了快看!!”我心脏骤停,
手指僵硬地点开微信。林薇发来的截图清晰地显示在咖啡馆的玻璃窗后,顾沉微微侧身,
手机举在身前,镜头对准街角。虽然看不清脸,但是那身影,已经刻在了我的骨髓里。
阳光透过薄雾,勾勒出他深邃的轮廓,我能感觉到他的眼神,
那眼神里没有五年时光打磨出的凌厉,只有一种近乎贪婪的专注和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林薇的轰炸紧随其后:“快老实交代!这极品帅哥是谁?!看这穿着气质,非富即贵啊!
他看你那眼神,绝对有故事!涵涵,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走桃花运了?!而且我跟你说,
这***构图绝了,光影氛围感一流!他是不是也玩摄影?”我握着手机,看着屏幕上的照片,
耳边是林薇兴奋的尖叫,脑子里却一片空白。咖啡馆的偶遇,枫叶拉花,他藏起的银杏书签,
查匿名花篮,匿名安排摄影展……还有这张,
无意间留下的他与秋叶的合影……难道……难道林薇的直觉是对的?那个荒谬的念头,
如同野草般再次疯长——也许,他从未真正放下?“他叫顾沉。”我听见了我颤抖的声音。
“……”林薇沉默了,她见证过我们的甜蜜,也见过我的不堪。“啊?他呀,
这……”她语无伦次起来。我扯起嘴角,给了她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事,已经放下了。
”林薇一怔,“涵涵,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还爱着他——五年了已经。”我的鼻子一酸,
抱着她放声大哭。没有看见,林薇眼神中的了然。5.与此同时,黑色轿车内。
顾沉并没有立刻离开。他坐在驾驶座上,看着白涵工作室那扇亮起温暖灯光的窗户,
眼神晦暗不明。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的正是陈宇刚发来的文件——几张高清扫描图。
那是五年前白涵写给他的所有信件、便签,
甚至还有几张她随手画的、充满稚气却无比用心的涂鸦。每一张,都被精心塑封保存着,
其中一张,清晰地夹着一枚小小的、已经褪色发黄的银杏叶书签。陈宇附言:顾总,
按您要求,从老宅保险柜取出的部分物品已扫描存档。夫人当年截留的,似乎不止是信件。
顾沉的手指缓缓抚过屏幕上那枚熟悉的银杏叶书签,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原来,
他母亲做的,比他想象的还要多得多。母亲当年温和却不容置喙的话语再次响起:“沉儿,
她不适合你。这些小女孩的玩意儿,只会让你分心。我替你收着,断了念想,对你们都好。
” 他不甘心,偷偷留下了一片银杏叶书签。此刻他终于明白,原来,母亲做的,
远不止是口头劝阻和压力施加。她切断了他们之间所有的联络,
将他置于一个被欺骗、被背叛的境地,也亲手将白涵推向了绝望的深渊。他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眸中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心。他拨通了陈宇的电话,声音冷冽如冰:“陈宇,
联系林薇小姐——白涵的合伙人。以‘时光印记’画廊策展助理的名义,告诉她,
特邀参展摄影师白涵女士的作品非常契合主题。“问问她,那张有着人物的照片,
是否有授权展出的意愿,
摄影师本人是否愿意与照片中的‘主角’进行一些关于城市记忆与情感联结的……艺术对话?
”电话那头的陈宇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一声压抑着兴奋的回应:“明白,顾总!
保证‘艺术对话’安排得自然又有效!” 陈宇明白,顾沉这招,
分明是精准地找到了撬动白涵心防的最佳支点——她的闺蜜兼事业伙伴,
以及她热爱的摄影本身。挂断电话,顾沉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扇亮灯的窗户。
雨刷刮过前挡风玻璃,视野清晰了一瞬。他看到了窗户上映出两个模糊依偎的身影,
心中莫名一暖。五年了。他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和对家族的责任,
将自己活成了一部精密运转的机器,试图用事业的成功填补内心的空洞。
他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以为自己足够强大到可以忽略那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直到今天下午,在咖啡馆玻璃窗的薄雾后,猝不及防地再次捕捉到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
她专注地调整着相机,侧脸在午后微弱的光线下,依旧带着让他心悸的倔强和脆弱。那一刻,
他才知道,所谓的放下,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谎言。那道伤痕从未愈合,
只是在等待一个重新撕裂的契机。而现在,他找到了这个契机。
他要的不再是沉默的守护和遥远的眺望。他要一个答案,一个解释,一个重新开始的可能。
哪怕前路布满荆棘,哪怕要打败过往的认知,对抗家族根深蒂固的阻力,他也在所不惜。
那枚被他贴身收藏了五年的旧银杏叶书签,就是他不曾熄灭的余烬。雨彻底停了。
梧桐巷湿漉漉的路面上,倒映着城市的灯火,也倒映着车内男人眼中孤注一掷的幽深光芒。
他知道,一场迟到太久的“艺术对话”,一场关于爱、误会与救赎的战役,即将拉开序幕。
而这一次,他绝不会再放手。6.雨势渐减,凉风卷起银杏叶,又狠狠地把它们砸在地上。
工作室暖黄的灯光下,雨声敲打着窗棂,却盖不住我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
林薇的手机屏幕亮着,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漾开层层涟漪。
“‘时光印记’那边策展助理加我微信了!”林薇的声音带着刻意拔高的兴奋,
试图驱散空气中沉甸甸的往事,“宝贝,我就说嘛!什么臭男人,
哪有咱们的摄影事业香喷喷!看看,人家多认可你的作品!点名那张人物照呢!
”“尊嘟假嘟?”我强压下翻腾的心绪,凑过去看她的手机屏幕。
屏幕上是一个简洁的商务头像,名字后缀带着画廊的官方认证。对方措辞专业而客气,
表达了对我作品风格的欣赏,
尤其提到那张“捕捉了城市角落沉静力量与隐秘情感”的人物照片,询问是否愿意授权参展,
求——希望摄影师能与照片中的“主角”进行一次关于“城市记忆与情感联结”的深度对话,
作为展览开幕前的预热活动或创作背景分享。“深度对话?情感联结?”我喃喃重复,
指尖冰凉。那张***照片上,顾沉凝视银杏叶的侧影,那双深邃眼眸里沉淀的复杂情绪,
瞬间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那目光像一把钥匙,撬开了我拼命封锁的记忆闸门,
也点燃了心底那丝微弱却顽固的火苗——也许,也许他从未真正放下?
那枚被他藏起的旧银杏叶书签,那杯枫叶拉花的咖啡,
还有他此刻通过画廊伸出的“艺术”橄榄枝……这一切,难道仅仅是巧合?可下一秒,
他无名指上那道浅淡却刺目的戒痕,和他母亲当年优雅如霜、字字诛心的警告:“白小姐,
顾沉的未来需要更匹配的助力,而非拖累。你所谓的爱,对他而言只是负担”,
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让那点希望的火苗几乎熄灭。“薇薇……”我声音发涩,
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觉得……这真的只是巧合吗?‘时光印记’,
那是顾氏集团去年才投资控股的高端艺术空间。”林薇脸上的兴奋瞬间凝滞,
她看着我苍白的脸和眼底的挣扎,眼神复杂起来。她放下手机,走过来用力抱住我,
下巴搁在我头顶,声音带着心疼和无奈:“涵涵,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但我知道,
你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拼命工作,把自己累到麻木,才一点点拼凑起现在的生活。
你表面上放下了,可心呢?心从来没真正离开过那片银杏树下吧?”她叹了口气,
“不管背后是谁在推动,这个机会是实打实的。‘时光印记’的展位,
多少摄影师挤破头都抢不到。至于那个‘对话’……”她顿了顿,眼神变得坚定,“去!
为什么不去?就当是为了工作!用你的镜头说话,用你的专业素养去面对他!
如果他真有什么心思,正好当面锣对面鼓地问清楚!
如果他只是……只是出于商业目的或者无聊的旧情未了,那也正好让你彻底死心,
昂着头往前走!”林薇的话像一针强心剂,也像一把锋利的刀,剖开了我逃避的壳。是啊,
五年了,我把自己包裹在“放下”的硬壳里,却从未真正面对过那场离别带来的废墟。
顾沉的出现,像一个闯入者,粗暴地掀开了盖子,露出了里面依旧鲜血淋漓的伤口。
逃避没有用,自我麻痹也没有用。也许,只有直面他,直面那个过去,才能真正跨过去。
“好。”我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声音却异常清晰,“薇薇,帮我回复。
那张照片,可以授权展出。至于那个‘艺术对话’……”我停顿了一下,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我接受。”窗外只余下淅淅沥沥的尾声。
湿漉漉的街道反射着霓虹的光,一片被雨水打落、粘在窗玻璃上的银杏叶,在灯光映照下,
脉络清晰,透着一种历经风雨的、脆弱的金黄。7.“时光印记”画廊的VIP休息室内,
空气里弥漫着咖啡豆的醇香和淡淡的松木调熏香。落地窗外,城市在深秋的阳光下铺陈开来,
却丝毫照不进此刻室内略显凝滞的氛围。我坐在宽大的单人沙发里,脊背挺得笔直,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相机包的肩带。今天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深蓝色丝绒套装,妆容精致,
力求用最专业的姿态武装自己。对面,顾沉同样是一身无可挑剔的深色西装,
姿态松弛地靠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搭在膝头,目光沉静地落在我身上,
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审视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哀伤。我们之间隔着一张矮几,
上面摆放着我即将参展的照片小样。最显眼的位置,
正是那张***的、顾沉在银杏雨中凝望的侧影。照片被放大、装裱,
他眼神中那份复杂难辨的情绪在专业的冲印下被无限放大,几乎穿透了纸面。画廊的策展人,
一位气质干练的中年女士,
正热情洋溢地介绍着展览主题“城市·印记·温度”与白涵作品的契合度,
尤其盛赞这张人物照“捕捉了钢筋水泥森林里罕见的、带有叙事感的灵魂凝视”。
“白小姐的作品充满灵性,”策展人微笑着转向顾沉,“顾先生,作为这张照片的‘主角’,
也是我们这座城市变迁的重要见证者之一,您对这张照片,或者说,
对照片所凝固的那个瞬间,有什么特别的感受或解读吗?
我们希望能将这份‘主角视角’融入后续的创作分享环节。”问题抛了过来。
空气似乎更安静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垂眸盯着自己的指尖,不敢看顾沉。
自尊心像一道无形的墙,提醒我此刻的任何失态都是失败。
我必须表现得像个纯粹的、只为艺术而来的摄影师。顾沉的目光从照片上缓缓移开,
似乎落在了我低垂的眼睛上。他端起手边的骨瓷咖啡杯,动作优雅从容,呷了一口。
放下杯子时,杯底与杯碟发出极轻微却清晰的碰撞声。“感受?”他开口,声音低沉平稳,
听不出太多情绪,如同在点评一份商业报告,“很意外被捕捉进这个瞬间。
当时……只是在想,这棵树年复一年地落尽繁华,又年复一年地焕发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