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流初现
苏砚秋攥着断剑踏上第一级台阶时，掌心沁出的冷汗将剑柄的红绳浸得发潮。
石阶冰凉的触感透过粗布鞋底传来，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宗门威压带来的沉重压迫。
身后传来陆明鸢刻意放大的嗤笑："穷丫头怕是从没见过这等气派，待会儿别吓得腿软。
""陆师姐还是多操心自己的课业。
"沈星河折扇轻敲掌心，玉白的扇骨映出他微蹙的眉，"外门考核若再垫底，传出去可坏了陆家名声。
"这话成功让陆明鸢闭了嘴，她甩着裙摆率先踏上台阶，金铃配饰撞出清脆声响。
谢无咎始终落后众人三步，银发红瞳在晨光中泛着冷芒。
苏砚秋回头时，正巧撞见他盯着自己腰间玉佩的眼神——那目光像淬了冰的匕首，转瞬却又被低头擦拭铁锭的动作掩盖。
赵严在前头催促："加快脚步！
内门执事己在演武场等候。
"穿过刻满云纹的拱门，豁然开朗的演武场映入眼帘。
数百名外门弟子正在演练剑阵，青锋剑影交织成网，剑气掀起的劲风将场边旗帜吹得猎猎作响。
高台之上，白衣女子负手而立，发间九枚青玉簪折射冷光，正是玄霄宗内门大比新晋魁首——林明玥。
她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剑气，每走一步，脚下的石板都会留下淡青色的剑痕。
"外门新弟子听令。
"林明玥声音清越，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从今日起，你们将接受三个月特训。
最终考核前三十名，可获得进入藏经阁的资格。
"她话音未落，场下便响起窃窃私语。
藏经阁藏有玄霄宗半数剑诀，对渴望提升修为的弟子而言，无异于登天梯。
陆明鸢眼中闪过贪婪，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沈星河若有所思地转动折扇；而谢无咎只是将铁锭收入怀中，银发红瞳看不出情绪。
苏砚秋刚要记下训练规则，忽觉后颈一凉。
回头望去，只见陆明鸢指尖萦绕着细小冰棱，方才正是这道暗器擦着她头皮飞过。
"看什么看？
"陆明鸢扬起下巴，腕间玉镯叮当作响，"当心待会儿训练时，连木剑都握不稳。
"她身后跟着几个陆家旁支弟子，此刻正不怀好意地打量苏砚秋的粗布衣裳。
训练从基础吐纳开始。
苏砚秋盘腿坐在青石上，试着引导剑魄之力融入经脉。
断剑突然发出嗡鸣，一道冰蓝色光晕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周围十丈内的草木瞬间覆上白霜。
正在指导的执事长老猛然转身，眼中满是震惊："这是...九霄剑魄的寒冰剑意？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陆明鸢攥紧了手中木剑，指甲在剑柄上掐出月牙形痕迹；沈星河折扇轻摇的动作顿了顿，目光若有所思；谢无咎擦拭铁锭的手指微微收紧，铁锭表面竟被捏出细密裂纹。
林明玥从高台上飘然而至，青玉簪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苏砚秋，随我来。
"穿过幽静的竹林，两人来到一处独立院落。
石桌上摆着半块刻有剑纹的玉简，与苏砚秋怀中的玉佩纹路如出一辙。
林明玥指尖抚过玉简，语气突然变得温柔："当年我与你母亲，曾在此处共同研习剑法。
"她袖中滑出张泛黄的画卷，画中少女身着玄霄宗服饰，眉眼与苏砚秋七分相似。
少女腰间挂着的断剑，剑柄缠绕的红绳还打着与苏砚秋那把一模一样的结。
"你母亲是百年难遇的剑道天才，却因发现某些秘密被迫离开宗门。
"林明玥将画卷推到苏砚秋面前，"如今你觉醒剑魄，恐怕...有人不会坐视不理。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剧烈爆炸声，滚滚浓烟首冲天际。
苏砚秋冲出院落，只见自己居住的丙字三号院火光冲天，热浪夹杂着焦糊味扑面而来。
两人赶到时，演武场己成一片狼藉。
陆明鸢手持断裂的木剑，发丝凌乱，胸口的衣襟焦黑一片；而苏砚秋的住处方向，熊熊烈火正吞噬着整排竹屋。
谢无咎站在火场边缘，银发被火光映得通红，手中握着半截扭曲的锁链——正是他常用的武器。
"谢无咎！
你竟敢纵火！
"陆明鸢尖叫着扑过去，却被沈星河挥扇拦下。
谢无咎冷笑一声，将锁链甩在地上："蠢货，我若真想动手，你活不过三招。
"他银红色的瞳孔扫过苏砚秋，"有人想借刀杀人，可惜手段太拙劣。
"赵严匆匆赶来，看着满地狼藉脸色铁青："都住手！
三日后便是实战考核，现在内讧，是想给其他峰丢人吗？
"他捡起地上的锁链，突然发现链节间卡着半片黑色鳞甲——正是魔教特有妖兽的鳞片。
苏砚秋心头一震，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的那张字条，上面用血写着"血煞...阴谋..."。
夜色深沉，苏砚秋蹲在废墟中翻找。
灰烬里，半块烧焦的布片上隐约可见"血煞"二字。
断剑突然剧烈震颤，剑身上浮现出血色纹路，将周围的黑暗染成诡异的猩红。
远处传来衣袂破空声，苏砚秋警觉回头，只见绯衣女子踏着血色莲台悬浮空中，眉间朱砂如泣血。
莲台下方，无数苍白的手臂正从地底钻出，指甲缝里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小丫头，这么快就找到线索了？
"绯衣女子咯咯笑着，莲台洒下的血光将废墟照得宛如炼狱，"可惜，你没机会活着解开秘密了。
"她抬手间，无数血刃破空而来，每一道都裹挟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苏砚秋举剑格挡，却发现剑魄之力竟被这血光压制，断剑发出哀鸣般的震颤。
千钧一发之际，三道剑光破空而至。
沈星河的折扇展开金色阵纹，扇面上浮现出古老的"镇魔"二字；谢无咎的锁链缠住血刃，锁链上的符文与苏砚秋断剑产生共鸣；林明玥的青玉簪化作漫天剑雨，每一枚都精准刺向血刃要害。
绯衣女子见状娇笑："玄霄宗倒是护短，不过——"她指尖凝出更大的血球，血球中隐约可见数张痛苦扭曲的人脸，"你们能护得了她一时，护得了一世吗？
"血球炸开的瞬间，苏砚秋被一股巨力掀飞。
昏迷前，她听见谢无咎的怒吼，沈星河焦急的呼唤，还有林明玥清冷的喝令："启动护山大阵！
"黑暗彻底将她吞噬时，断剑上的血色纹路突然没入她的眉心，一幅画面在意识深处炸开——母亲被一群黑衣人围杀，为首者腰间的玉佩，与林墨尘的玄霄宗令牌一模一样。
而在不远处的阴影中，有个熟悉的身影正冷冷注视着一切，发间九枚青玉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