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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发布会惊魂:骨灰盒与灵魂画手

追光灯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牢牢锁定舞台中央的沈星澜。价值百万的银色鱼尾礼服流淌着冷冽的光泽。台下是黑压压的媒体与名流。今夜是澜星珠宝年度高定发布会,压轴之作,正是她亲自设计的旷世珍宝——“星辰之泪”。

秦霄隐在舞台侧翼的阴影里,手心濡湿,紧攥着天鹅绒戒指盒。无人机编队就绪,全息投影调试完毕。只等“星辰之泪”揭幕的瞬间,他就要在亿万流量的见证下,上演深情告白。

主持人的声音亢奋到顶点:“接下来,让我们屏息以待——星辰之泪!” 追光“唰”地聚焦在防弹玻璃罩上,罩内幽蓝的光芒蓄势待发!

砰!哗啦——!!! 一声巨响!后台一处连接设备通道的侧门被猛地撞开!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旧夹克的高大身影——陆野,以极其狼狈的姿态连滚带爬跌撞出来!身后传来粗嘎的怒骂:“姓陆的!给老子站住!”追债人故意制造混乱堵截他。

这“失控保龄球”去势不减,“咚”一声闷响,精准撞上了通往主舞台台阶旁、堆满水晶天鹅和厄瓜多尔玫瑰的备用展示台!

沉重的展台***着,带着价值不菲的装饰品轰然倾倒!

“啊——!”台下惊呼四起。 水晶天鹅碎裂一地,玫瑰花瓣漫天飘洒。

混乱中心,一个朴拙的原木色小盒子从倾倒的展台底座滑落,滴溜溜打着转,骨碌碌朝着舞台最核心的区域滚去。

它滚过惊呆模特的脚踝,滚过秦霄锃亮皮鞋的前方——他脸上的志得意满瞬间冻结,无视全场的抽气声。

最终,盒子稳稳停在沈星澜镶嵌水晶的鞋尖前。 追光无情地打亮它。

一个手工痕迹明显的原木小盒。边角带着毛刺。盒子侧面刻着歪歪扭扭的爪印,下面一行字: “旺财 R.I.P.”

时间仿佛凝固。

死寂中,一个奶声奶气、带着哭腔的童音刺破凝固的空气: “爸爸!爸爸!旺财叔叔的家跑掉啦!快抓住它呀!它要去旅行啦!”

后台入口缝隙,挤出来一个炮弹似的小身影。穿着件明显大了一圈、沾满木屑和颜料斑点的小围兜,上面印着:“毛孩子天堂首席灵魂画手”。小脸圆嘟嘟,眼睛又大又亮,急得通红,噙着泪水,小短腿倒腾飞快冲向盒子,手里紧攥一支变形彩虹蜡笔。

无数目光聚焦,摄像机贪婪捕捉。 ***槽槽!宠物公墓开业典礼开到顶奢发布会了?! 这娃!缩小版沈总!DNA动了! 神TM旺财叔叔的家!骨灰盒成精了! 秦总脸绿了!表白BGM成追悼乐!年度社死!

沈星澜所有的冰冷自持,在低头看清小男孩脸庞的瞬间,轰然崩裂!心脏被无形大手狠狠攥住。 太像了!眉骨弧度,倔强嘴角…… 一股源自血脉最深处的悸动席卷全身。

“满满!”撞翻展台的男人——陆野,看清沈星澜震惊复杂的脸,巨大恐慌攫住了他。 他本能地冲过去,长臂一捞,像老鹰抓小鸡,一把将儿子抄进怀里,转身就想往后台阴影冲刺!

这声“满满”,如同九天玄雷劈中沈星澜! 她猛地抬头,视线如淬***箭,死死钉在陆野背影上。 那张脸!在无数被恨意啃噬的午夜、在五年前背叛的废墟里刻入骨髓的脸!她的设计初稿!她的心血!那被卷走的五百万!

冰冷的恨意压倒荒谬的悸动,如同岩浆冲破冰盖! “陆野——!!!”一声裹挟刻骨寒意的厉叱撕裂尴尬的BGM!

沈星澜踩着水晶鞋,如复仇银色闪电狂飙而去! 高跟鞋敲击舞台,急促尖锐。

就在她即将追上,冰冷手指几乎要勾住陆野破夹克后领的瞬间——

“咔嚓!呲啦——!”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脆响,布料撕裂!

沈星澜右脚猛地一沉!巨大滞涩力量传来!纤细鞋跟严丝合缝卡进了舞台两块厚重金属拼接板的缝隙深处! 前冲惯性让她瞬间失去平衡,无可挽回地向前猛扑!

“啊——!”台下的惊呼声浪冲天而起!

在无数瞪大的眼睛和疯狂聚焦的镜头前,在秦霄宛如《呐喊》的表情前,澜星珠宝的冰山女王沈星澜,上演了—— 史诗级平地摔!

她重重扑倒在冰凉坚硬的舞台地面上!昂贵礼服下摆“嘶啦”撕裂!长发散落,狼狈贴在汗湿的额角。膝盖骨撞地发出沉闷“咚”声,疼得眼前金星乱冒。 深情告白的BGM成了最恶毒DJ的缠绵背景乐。

羞耻、愤怒、疼痛如海啸吞没她。她撑在地上的手用力到指节惨白,脸颊滚烫滴血。 她猛地抬头,散乱发丝间,燃烧着地狱寒焰的美眸死死锁定陆野抱着孩子消失在后台的方向,声音因愤怒剧痛扭曲变调,如淬毒扩音喇叭咆哮: “拦住他!给我抓住那个姓陆的***!还有......”

目光如刀剐向地上的“旺财 R.I.P.”盒子和挣扎着想探头看热闹的满满, “......他手里的盒子和那个小崽子!一个都不许跑!!!”

2 宠物墓园里的“贵客”与香料战神

阳光暖融融洒在“归途”工作室后院的宠物墓园。几块小石碑安静伫立,宁静祥和。

工作室里,陆野对巴掌大小的木盒精雕细琢。满满穿着围兜,小脸严肃,用蜡笔在废木板上创作抽象派墓碑:“旺财叔叔在天堂吃大鸡腿!”

“爸爸,”满满献宝似地举起画板,“看!我给旺财叔叔新邻居画的!酷不酷?” 陆野瞥一眼后现代“天堂鸡腿图”,昧着良心竖起大拇指:“酷!旺财叔叔的邻居一定感动哭了。”

岁月静好被嚣张的跑车引擎咆哮碾碎! “吱嘎——!”刺耳刹车声门外响起。 陆野心里咯噔一下,刻刀差点飞脱。满满吓了一哆嗦。

工作室饱经风霜的木门被“砰”地推开!混合顶级香水味的冰冷怒意寒流涌入,驱散了松木暖香。 沈星澜站在门口,宛如移动冰山。换掉了撕裂的礼服,一身利落黑色西装套裙,长发一丝不苟挽起,脸上无表情,唯眼神寒光四射,锁定陆野。身后两个铁塔般的保镖,助理小心翼翼抱着沾着香槟渍的“旺财叔叔的家”。

“五年。”沈星澜开口,声音不高,字字带着冰碴,“陆野。躲在这种地方,做这种......”目光扫过满地木屑、骨灰盒半成品、防腐瓶罐,最后落回陆野脸上,红唇吐出两字,“......手艺?”

陆野后背发凉,下意识把满满往身后藏,硬着头皮站起:“沈总,我......” “那五百万呢?”沈星澜不给他说话机会,逼近一步,高跟鞋叩叩作响,“卷着我的钱跑路,就是为了开这么个......毛孩子临终关怀中心?”嘲讽拉满。

助理适时将“旺财叔叔的家”放在旁边光洁的木料上。“R.I.P.”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陆野喉结滚动,百口莫辩的憋屈感涌上。他想解释,脚下慌乱后退一步——

不偏不倚,一脚踢翻工作台边敞口的、装着荧光粉红颜料的塑料桶! “哗啦——!!!”

一大桶死亡芭比粉色颜料如决堤洪水泼洒! 瞬间,陆野旧夹克前襟裤腿染上大片刺眼荧光粉! 更绝的是,几大坨浓稠颜料精准糊在了“旺财叔叔的家”上!朴素的木盒瞬间变身闪烁诡异荧光的粉红纪念碑?

陆野僵住,低头看自己造型,又看闪瞎眼的粉红骨灰盒,大脑宕机。 “噗...”保镖A扭曲着闷笑憋回,脸憋得通红。

沈星澜眼中怒火即将升级—— “哇——!!!”满满从爸爸身后探出脑袋,看着变身“粉红超人爸爸”和闪闪发光的“芭比梦幻骨灰屋”,大眼睛爆发出璀璨光芒!激动地拍手蹦跳: “爸爸好厉害!变成粉红棉花糖啦!旺财叔叔的家也变新皮肤啦!闪亮亮!比妈妈的钻石还好看!”

沈星澜:“......” 看着浑身死亡芭比粉表情呆滞的男人、闪瞎眼的荧光粉骨灰盒、拍手真心觉得“比钻石好看”的小崽子......她嘴角肌肉艰难地、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了几下! 滔天怒火被这离谱画面和童言无忌噎在了喉咙!

然而,短暂的荒诞凝滞并未持续太久。 门外传来更暴躁的跑车咆哮声!急刹,轮胎尖叫。车门“砰”地甩得震天响。 秦霄冲了进来!昂贵西装皱巴巴,头发凌乱,脸上阴鸷扭曲。他看到光彩照人冷若冰霜的沈星澜,浑身荧光粉的陆野,拍手的小崽子。

邪火嫉妒直冲天灵盖。 “哈!”秦霄刺耳嗤笑,“沈总屈尊降贵跑垃圾堆,旧情复燃,品味降级?跟粉刷匠搅和?”他走到沈星澜身边,目光如淬毒的刀子刮过陆野简陋的环境,落在闪瞎眼的粉红骨灰盒上,刻薄如抹砒霜: “星澜,看看他这德行!靠捡破烂给死猫死狗刷棺材垃圾!五年前卷钱跑路,现在混成鬼样子,教唆小野种发布会碰瓷?想靠孩子讹你再捞一笔?下作!恶心!***之尤!”

“野种”二字点燃了炸药桶的最后火星! 陆野眼底充血!他可以忍受侮辱,但砸向满满...... 沈星澜眉头狠狠一拧,看向秦霄的目光冷得能冻裂钢板。

秦霄毫不在乎,被嫉妒愤怒烧坏了脑子,只想碾碎陆野。冲保镖挥手:“看什么看!给我砸!把碍眼的玩意儿扔大街!立刻!马上!” 保镖得令,撸起袖子漠然走向工作台工具架。

满满吓坏了,“哇”地大哭死死抱住爸爸的粉红裤腿:“爸爸!坏蛋要砸我们家!哇啊啊啊!” 恐惧暴怒冲垮陆野的理智!看着逼近的保镖、哭泣的儿子、承载毛孩子最后体面的避风港即将被摧毁......五年隐忍憋屈轰然爆发!

拼了!

电光火石间,陆野目光扫过工作台。手边放着给宠物防腐喷洒特制香料的超大号金属压力喷壶!里面是独家秘方浓缩N倍的“往生极乐香”,气味浓烈霸道。 就是它!

保镖A的手即将碰到刻刀工具箱,陆野动了!如彻底激怒的粉红雄狮,一步跨前用荧光粉身躯挡住儿子!双手抄起沉甸甸的金属喷壶,对着迎面秦霄那张刻薄恶毒的俊脸,毫不犹豫用尽全力按下喷头!

“噗呲——!!!噗噗噗噗噗——!!!” 强劲的、带着浓烈灵魂出窍气味的白色水雾如高压水枪,精准劈头盖脸、持续喷向秦霄!香料腌制入味!

“呃啊啊啊——!!!咳咳咳!呕——!!!”秦霄猝不及防透心凉!发胶失效,发型变落汤鸡。霸道绝伦、复杂浓烈的香气混合着陈年香料库腐烂草药园的穿透灵魂辛香疯狂涌入!辛辣直冲天灵盖!呛得涕泪横流!眼睛辣得睁不开!胃里翻江倒海!他捂着喉咙弯腰惊天动地干呕!脸色铁青转惨白再涨成猪肝色! “呕...陆...陆野!***...喷什么...呕...生化武器?!”秦霄声音劈叉痛苦变形。

陆野紧握喷壶如同正义权杖,胸膛起伏,看着狼狈不堪浑身湿透散发诡异浓香的秦霄,大声吼道豁出去的爽快: “独家秘方!秦老板!专治嘴臭晦气!‘往生极乐香’浓缩精华版!保证神清气爽灵魂升华!买一送一不用谢!”

霸道气味如同实质的黄色烟雾弹,在狭小的工作室里炸开!浓烈辣眼睛!围观的邻居惨叫:“***!yue——!”“眼睛鼻子!”“快跑毒气攻击!”连沈星澜身后的保镖也扛不住,捂口鼻惊恐后退。 香料战神!陆哥牛逼! 物理超度!往生极乐香名不虚传!yue了! 秦总:我脏了!灵魂出窍了! 求秦总心理阴影面积!

混乱中,陆野目光越过弯腰狂呕散发异香的秦霄,落在沈星澜脸上。她不知何时已退到门边,用丝帕紧捂口鼻只露眼睛。眼神复杂——惊愕、嫌弃、愤怒...甚至一丝极力掩饰的看热闹兴味?

不管了!陆野心一横,把喷壶墩在一边,对还在干呕的秦霄宣告,声音破釜沉舟般沙哑: “砸店?赶人?行啊!姓秦的!沈总!” 他加重“沈总”二字,看向捂口鼻的女人,“想让我滚蛋?可以!先把沈总当年‘投资’我的五百万启动资金连本带利还来!算便宜点八百万!现金刷卡?拿来我立刻带儿子这堆‘垃圾’原地消失!”

空气凝固。只剩秦霄撕心裂肺的干呕声和浓烈得能熏死蚊子的“往生极乐香”肆意狂欢。 沈星澜捂口鼻,露在外面的眼睛如冰冷探针钉在陆野那张写满豁出去的、五彩斑斓的脸上。 助理忍着强烈生理不适,哆嗦着抽出一个薄牛皮纸文件袋递到沈星澜面前。

3 亲子报告与“卖身”协议

空气中浓烈霸道的“往生极乐香”顽强地盘踞不去。秦霄撕心裂肺的干呕声成了刺耳的背景音。 陆野像刚打完胜仗却一身狼藉的将军,挺着荧光粉的胸膛,握着空了的“生化武器”,豁出去的目光死死盯住沈星澜。那句“八百万”的回音混合着香料味在激荡。

沈星澜站在门边相对“清新”的空气里,丝帕紧捂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寒星般的眼睛。眼神锐利如刀,冷冷刮过陆野那张色彩斑斓写满孤勇的脸。 助理递上的牛皮纸文件袋,被她戴着丝绒手套的手指捏着,重若千钧。

秦霄喘过气,昂贵的西装彻底毁了,湿哒哒贴在身上,混合着香料水珠和呕吐物痕迹。发型灾难,一缕缕湿发黏在额角。脸色惨白透青灰,看向陆野的眼神怨毒得滴出墨汁。他指着陆野的手指抖得像帕金森,声音嘶哑破锣: “八...八百万?呕...陆野...穷疯的下水道老鼠!你...也配?!星澜...听听!癞蛤蟆...痴心妄想!下三滥...”

“闭嘴。吵死了。” 沈星澜的声音透过丝帕闷闷传来,不容置疑的冰冷威压瞬间压过破锣嗓。眼神扫过秦霄如同看不可回收垃圾。 秦霄如被掐住脖子的尖叫鸡,话卡在喉咙里,呼哧呼哧粗喘,生理泪水流下。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星澜。

沈星澜的目光落在文件袋上。黑丝绒手套的手指精准冷酷地沿着封口线轻轻一划。 “嘶啦——” 纸张撕裂声在香料味、呕吐味和怨恨充斥的空间里响起,带着清脆的审判意味。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她手上,包括抽泣又好奇的满满。 她从文件袋里缓缓抽出一张折叠整齐的报告纸。冷硬的白纸上印着权威机构的徽标。 她没有看内容,也未完全展开,精准地翻到报告的结论页。

在秦霄惊疑不定、陆野茫然、满满吸溜鼻涕的注视下—— 沈星澜走了两步,高跟鞋小心避开地上的香料水渍和颜料痕迹。径直走到呼哧带喘、散发异味的秦霄面前,距离近得能看清他睫毛上的香料水珠。 她抬手,干脆利落、带着刻意侮辱的力道,将报告结论页直接怼到秦霄眼前!纸张几乎戳进他鼻孔!

秦霄眯着被香料***得通红的眼睛,视线被迫聚焦。 冰冷的白纸黑字清晰地印着结论语句。核心一行字体加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穿视网膜,烙进大脑皮层: 支持沈星澜母与陆小满子存在生物学亲子关系。 下方鲜红的权威机构公章刺目。

时间冻成了冰块。 秦霄脸上所有的表情——愤怒、怨毒、狼狈、不甘——如同被瞬间抽走了血色,变成一片死灰僵硬。眼睛瞪得溜圆,眼球凸出,死死盯着那行字,嘴唇哆嗦如离水的鱼。那行字如同四十米冰锥,捅穿了他优越感和“野种”的恶毒指控。他石化般忘了干呕。

“野种?” 沈星澜的声音透过丝帕,比西伯利亚寒风更刺骨,“秦霄,你刚才说...谁的种是‘野种’?” 她微微倾身,逼近秦霄失去血色、散发奇异香气的脸,露出的眼睛寒光凛冽,带着千斤压迫感: “看清楚。上面写着谁的名字?!”

最后几个字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嗡——”秦霄脑子里像有十万只蜜蜂开摇滚演唱会,眼前阵阵发黑发花。他猛然后退,后背“哐当”一声重重撞在门框上,震得灰尘簌簌落下。 报告纸从沈星澜手中滑落,轻飘飘掉在沾着香料水渍的地上,鲜红的印章和加粗的结论如同耻辱柱,钉在了在场每个人眼里,也将传遍大街小巷。 ***!实锤!沈总的孩子! 秦霄脸绿了物理绿!骂多狠打脸就多响! 年度大瓜!发布会骨灰盒前夕,香料***,亲子鉴定绝杀! 秦总:小丑竟是我自己!附赠香料腌渍服务!

巨大的难堪和彻底的溃败如同冰水香料瞬间淹没了秦霄。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鄙夷、嘲讽、幸灾乐祸...如同无数烧红的针,扎得他体无完肤。沈星澜冰冷胜利的审判眼神让他如坠冰窟。他无法再多待一秒!多待一秒都是凌迟! “好...好...好得很!”秦霄牙缝里挤出破碎哭腔的音节,嘶哑颤抖,精神已濒临崩溃边缘的癫狂。他怨毒地深深剜了陆野荧光粉罪魁祸首和沈星澜生吞活剥一眼。 猛地低头,如同受伤野兽呜咽,用尽全力推开挡路的保镖保镖嫌弃地让开,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冲出工作室破败的木门,如同一个散发异味的臭弹,消失在巷口。

工作室陷入诡异的寂静。香料余味缭绕,亲子报告静静躺在地上。 沈星澜缓缓转过身,放下捂口鼻的丝帕,露出冷艳却沾染了香料气息的生动脸庞。目光如狙击枪般锁定陆野。

陆野僵在原地,浑身荧光芭比粉,像颜料大战的吉祥物。脑子一片浆糊。报告甩在秦霄脸上的字...在脑海疯狂旋转。他下意识低头,看向紧紧抱着他粉红裤腿、小脸挂着泪痕鼻涕泡、好奇看着地上报告的小家伙满满。 孩子...真的...是她的? 冲击比十桶荧光粉泼下来更让他头晕目眩。五年独自拉扯,泡面奶粉...冰冷的报告彻底改写了这一切。酸涩茫然,“***债主升级孩儿他妈”的恐慌攫住了心脏。他下意识想把满满往身后藏。

“五年利息,” 沈星澜冰冷的声音打破沉寂,她上前一步,高跟鞋精准避开地上的报告,停在陆野面前。微抬下巴,视线居高临下,报告结论在她眼底凝结成更冷的算盘珠子,“够买一百个‘归途’。” 她倾身,冷冽混合奇异香料的香水气息笼罩陆野。红唇贴近他沾着荧光粉的狼狈耳朵,吐息温热,话语却冰冷刺骨: “...或者,” 声音一顿,带着评估商品价值的冷酷审视,“用你抵债?”

用你抵债。 四个字如同晴天霹雳,劈得陆野外焦里嫩。他猛地抬头,撞进沈星澜深不见底、写着“看你怎么选”的寒潭。 抵债?大活人?抵五百万?荒谬又屈辱!看看自己一身荧光粉的绝世造型,身后香料颜料污染的工作室,年幼的儿子...拿头还“债”?卖肾都不够! 陆野被这羞辱性的提议砸得灵魂出窍,脸上血色褪尽,嘴唇哆嗦如离水的鱼,发不出完整音节。

就在这当口—— “好呀好呀!太好啦!” 清脆破涕为笑、巨大惊喜的奶音如同欢乐炸弹,炸碎了凝重的低气压! 满满不知何时从爸爸身后钻了出来。他没理解之前的腥风血雨和报告意味,只听清了妈妈小脑袋瓜自动认领最后那句“用你抵债”。小朋友天真的认知里,“抵债”≈“一起生活”≈“有妈妈”≈“天大的好事”! 他兴奋地拍手,原地蹦得老高,大眼睛亮得像探照灯,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鼻涕泡,纯然肺腑地狂喜: “好呀好呀!爸爸妈妈一起抵债!太好啦!满满也要!卖身画画!给妈妈画超级无敌好看的房子指骨灰盒!画一百个!一千个!不要钱!” 豪气干云地挥舞着秃头蜡笔,仿佛在签卖身契。

“......” 死寂。 比秦霄崩溃时更彻底的真空死寂。 空气凝固成了水泥。

沈星澜万年冰山般的脸第一次出现巨大清晰的裂痕!倾身的动作僵在半空,看向满满的眼神充满了“我是谁我在哪娃脑子是不是被香料熏坏了”的终极茫然。 助理眼珠快掉出来,嘴张成了O型。 保镖职业的冷漠崩坏,嘴角抽搐,肩膀耸动。 围观的邻居石化,表情报废,有人捂嘴憋笑。 全家卖身!萌娃懂抵债!买一送一! 灵魂画手卖身画画!一千骨灰盒不要钱!崽卷死同行! 沈总:CPU烧毁。表情包get√ 陆哥:社会性死亡×2。荧光粉遮不住绝望。

陆野的热血混合着荧光粉颜料“轰”地涌上头顶看不出来,脸颊滚烫得能煎熟鸡蛋。看着兴高采烈仿佛迪士尼签到的儿子,再看看近在咫尺表情管理崩坏的沈星澜,他恨不得当场把自己埋进荧光粉里!灵魂出窍飘在半空,俯视着这荒诞窒息的社会性死亡全家桶。

几秒钟后,沈星澜极其缓慢地、像个生锈的机器人般直起身。抬手指尖重重按在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上,压制着火山。深吸气——浓烈的香料味呛得她咳嗽——强作镇定。 她没看兴奋规划“卖身画画”的满满,目光锁定陆野那张芭比粉写满生无可恋的脸。声音冰冷不容置疑,调子是“老娘认栽但你也别想好过”的决断,宣布: “热搜标题,#亲子鉴定实锤#,#香料战神#,” 顿了一下,目光扫过陆野的荧光粉、地上的粉红骨灰盒,嘴角细微抽搐,“...#荧光粉全家桶卖身记#。” 每一个词都像冰锥砸在陆野心尖。

她微抬下巴,对着陆野弥漫奇异香气、颜料狼藉的工作室下达判决: “收拾东西。” 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工具、闪瞎眼的粉红骨灰盒、角落堆放的木料,“只带你和他的必需品。” 她指指满满。 视线最后落回陆野脸上,像是在看一个麻烦却不得不接收的抵押品。 “‘抵债’,” 红唇轻启,最后几字带着冰冷不易察觉的疲惫和认命,“即刻生效。现在跟我走。”

引擎嗡鸣驶入“云巅”地下车库,瞬间的寂静将人吞没。陆野抱着熟睡的满满,跟着沈星澜踏出电梯。 扑面而来的是冻僵骨髓的冷空气,混合着近乎无菌的昂贵疏离气息——仿佛置身于一座水晶寒冰雕琢的现代艺术博物馆,空旷冰冷,纤尘不染。 巨大落地窗外,城市璀璨灯火如星河散落,遥远得不真实。室内极致简约,黑白灰主调,线条冷硬,家具稀少充满设计感,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狼狈的身影——陆野死亡芭比粉外套罩着超大号黑夹克遮掩着领口袖口的荧光色边角,怀里穿着围兜睡脸红扑扑的满满,像误闯无菌实验室的细菌培养皿。

沈星澜没回头,高跟鞋敲击冰冷地面,清脆孤寂地回响。她随手将价值不菲的手包扔在玄关悬浮的纯白台面上,动作流畅千百遍。声音如冰珠滚落,不带温度: “右手边第一间客房。浴室在里面。没有我允许,不准踏入其他区域一步。弄脏弄乱任何东西,” 终于侧脸,目光如冰冷扫描仪扫过陆野和满满,“后果自负。” 说完,径直走向主卧方向。厚重的、隔绝一切的房门无声在她身后合拢。 “咔哒。” 轻微的落锁声给冰窖般的空间加上了封印。

陆野抱着儿子僵在原地,环顾空旷得能跑马的客厅,手脚不知往哪放。空气冷冽的香薰味如同无数细小冰针,扎得他浑身不自在。满满不安地扭动,小眉头皱起。 陆野深吸气,压下心头局促和莫名的屈辱感,抱着满满走进客房。推开门,同样是极简风格,大床衣柜床头柜,干净得像酒店样板间,缺乏烟火气。他小心翼翼把睡着的满满放在床上盖好被。小家伙蹭了蹭枕头,沉沉睡去。

安顿好儿子,陆野感觉胃强烈***。昨晚发布会惊魂,粒米未进,香料大战灵魂卖身,饥肠辘辘。看时间已过晚饭点。沈星澜显然没有管饭的意思。 “得找点吃的...” 陆野揉着空瘪的胃,轻手轻脚走出客房,像闯入禁地的贼,打量着冰冷华丽的“牢笼”。

厨房是开放式的,与巨大客厅相连。纯黑高科技橱柜,巨大的中岛台,嵌入式的顶级厨电,光洁得像镜子,照不出一丝油烟痕迹。陆野小心翼翼拉开巨大的***门冰箱。 嚯!里面塞满了叫不出名字、包装精美的食材和半成品。有机蔬菜绿得发亮,进口水果鲜艳欲滴,高级牛排纹理分明,整盒的黑松露鱼子酱...琳琅满目如同高级超市冷鲜区。

陆野眼花缭乱,肚子叫得更欢。不敢动那些贵玩意儿,目光在冷藏区扫视,终于在最下层发现几颗朴实的鸡蛋、一盒密封牛奶和几片全麦吐司。 “就简单煎个吐司鸡蛋...” 他松了口气,把鸡蛋牛奶吐司拿出来。目光扫过中岛台上整齐排列的调味罐:盐、黑胡椒、橄榄油...还有一个摆在显眼位置、造型古朴雅致的青花瓷小罐子,罐口用软木塞封着。 “糖罐?” 陆野眼睛一亮。满满爱吃甜,煎蛋喜欢撒点糖。他顺手拿起那贵气的青花瓷小罐,拔掉软木塞。 一股...难以形容的、带着草木灰和淡淡檀香的奇怪气味飘出。陆野没太在意,顶级豪宅的糖与众不同?勺子挖了一大勺——里面的“糖”在灯光下闪烁着细碎诡异的五彩光芒?亮片? “高级糖霜?” 陆野没多想,本着不浪费原则,将一大勺闪烁五彩光芒的“高级糖霜”哗啦倒进刚打好的蛋液碗里,加了牛奶搅和。颜色梦幻。

他熟练开火倒油,将混合了“五彩糖霜”的蛋液倒进平底锅。滋啦香气混合着奇怪的草木灰味飘散。顺手洗了几片生菜叶子撕碎,拌进精致的玻璃沙拉碗里,淋上橄榄油黑醋汁。煎好的闪烁可疑五彩光芒的蛋铺在烤好的吐司上。 看着餐盘里卖相奇特五彩蛋营养均衡蛋菜吐司的晚餐,陆野抹了把额头的汗紧张的,竟生出点诡异的成就感。在钻石女王的厨房用顶级食材鸡蛋牛奶做饭了!他端着盘子轻手蹑脚回客房。

满满刚好醒了,揉着惺忪的大眼睛坐起来,小肚子咕咕叫。 “满满乖,吃饭。” 陆野把盘子放在床头柜。 “哇!爸爸棒!彩色蛋蛋!” 满满看着五彩斑斓的煎蛋,眼睛发亮,小勺子挖了一大口塞进嘴里。 陆野也饿坏了,拿起一片铺着五彩煎蛋的吐司,咬了一大口。

下一秒—— “呕...咳咳咳!” 陆野脸色骤变!难言喻的混合塑料味、灰尘味、廉价香水味的古怪味道在口腔爆炸!“五彩糖霜”粘在牙齿上,沙沙的口感诡异! “呸呸呸!” 满满小脸皱成苦瓜,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眼泪汪汪,“爸爸!蛋蛋坏!难吃!像吃亮晶晶沙子!”

陆野看着盘子里的五彩斑斓“毒物”,再看看随手放在床头柜的青花瓷小罐,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 他想起来了!那罐子...是客户装宠物骨灰的定制样品!造型古朴好看,客户没洗干净,他顺手装了点...满满在公园沙坑淘来的彩色亮片小珠子!搬家时塞进行李包,收拾东西时顺手放台面上...被沈星澜助理当装饰品了?! 骨灰罐当糖罐!挖大勺亮片珠子拌蛋液! 陆野眼前一黑,差点当场去世!手忙脚乱端起那盘“五彩亮片沙拉”想去毁尸灭迹。

这时,客房门被推开了。 沈星澜显然被父子的动静惊动了。她换了身烟灰色的丝质家居服,长发松散挽起,带着被打扰的不悦和疲惫。倚着门框,目光冷淡扫过房间,落在陆野手里端着的、散发可疑气息、闪着五彩光芒的“沙拉”上。 “干什么?” 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微哑冰冷。 “没...没什么!沈总我马上收拾干净!” 陆野被抓个现行,慌得像贼,想把盘子藏身后。

沈星澜没理他,目光被那“五彩沙拉”吸引。饿极之下,那五彩斑斓在灯光下竟有诡异的吸引力。鬼使神差地,她走近,拿起陆野放在盘子边没用过的干净叉子,叉了一小片沾着油醋汁、嵌着细碎亮片的生菜叶,优雅地送进嘴里。

陆野心跳停止!瞳孔地震! 沈星澜咀嚼的动作猛地顿住!万年冰山脸第一次出现清晰剧烈的裂痕!漂亮的眉头瞬间拧成死结!如同按了暂停键,保持着咀嚼姿势僵在原地,冰冷的眼眸里翻涌着惊涛骇浪——错愕、难以置信、被冒犯、滔天怒意! 难以形容的混合塑料味、尘土味、油醋味、草木灰余韵的诡异味道,在她尊贵的味蕾上横冲直撞! “噗——” 沈星澜忍无可忍,猛地侧头,把嘴里的东西全吐在旁边昂贵的纯羊毛地毯上!脸色由白转青再转黑!

“陆野!” 她猛转头,声音因极致愤怒恶心而变调,美眸燃烧着地狱火焰死死盯住陆野,“你...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我...我...” 陆野端着“罪证”,百口莫辩,冷汗瞬间浸湿后背。 “爸爸说...亮晶晶沙子...” 满满抽抽噎噎地补刀。

沈星澜额角青筋突突直跳,看着地毯上的呕吐物和亮片混合物,再看看陆野手里五彩斑斓的“毒物”,邪火直冲天灵盖!深吸气压下杀人的冲动,指着东西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处理掉!立刻!马上!地毯!” 陆野如蒙大赦,手忙脚乱把盘子端进客房自带卫生间倒掉冲走,又手忙脚乱找纸巾处理地毯污渍,动作笨拙得像闯进瓷器店的熊。

沈星澜闭眼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转身就走。她需要冷静,远离灾难源头! “咕噜噜...” 更响亮的腹鸣声从陆野肚子传来。刚才的“五彩亮片蛋”没压住饿,反而勾得更凶。他看着沈星澜离去的背影,再看看床上饿得扁嘴的满满,咬牙。 不行!挽回尊严! 他瞄向厨房那高科技的智能烤箱。简单烤个蛋糕总行吧?步骤简单失败率低!冰箱里有黄油低筋面粉。

陆野再次化身潜入敌营的特工,溜回厨房。翻出黄油、面粉、鸡蛋、牛奶,还有一小盒精致的细砂糖确认了标签!。努力回忆着网上教程,把材料一股脑倒进不锈钢盆,手忙脚乱地搅拌。面糊稀了加粉,稠了加奶...折腾半天,盆里勉强算是有了一团面糊似的东西。 该烤了。小心翼翼把面糊倒进硅胶模具厨房里唯一像烤模的东西,站在布满触控屏的智能烤箱前犯难。全英文界面看不懂图标程序。 “Basic... Basic Bake...” 陆野眯着眼努力辨认,“基础烘焙...应该?”试探地点了最朴素的图标。 烤箱轻微嗡鸣,屏幕亮起预热。陆野松了口气,把模具塞进去关上门。设定时间...蛋糕半小时?随手按了“30”。 搞定!擦擦汗,心里升起微弱的希望。香喷喷的蛋糕出炉,挽回面子?

回客房安抚饿蔫了的满满:“等等,爸爸烤了蛋糕,马上就好!” 时间分秒过去。客房里弥漫着父子肚子咕噜的交响曲。 终于,烤箱“叮”一声脆响提示音打破了寂静。 “好!” 陆野眼睛一亮冲向厨房。 浓郁带着强烈焦糊味的奇怪气息扑面而来!陆野心里咯噔一下。 拉开烤箱门。 浓烟灼热的气浪涌出,呛得他连连咳嗽。 烟雾散开,露出烤盘上的东西。 陆野的表情凝固了。

根本不是蛋糕! 通体焦黑,形状扭曲,顶部诡异坍塌,边缘狰狞裂纹的不明物体!顽强地保持着模具的形状,焦黑的颜色,坍塌的姿态,顶部高温融化凝固后类似小土包的凸起... 活脱脱迷你版抽象派大火焚烧过的骨灰盒! 更要命的是,满满趁爸爸不注意溜进厨房,用画画剩下的小木棍,“装饰性”地插在了焦黑物体的顶部“小土包”上! 细细的小木棍歪歪扭扭插在“骨灰盒”顶部的“小土包”上,像几炷歪斜的香!

“哇——” 满满跟着爸爸跑进厨房,看到烤箱里的“杰作”,非但没被焦糊味吓到,反而惊喜地拍手跳起来,大眼睛纯真赞叹: “爸爸!爸爸!厉害!旺财叔叔的新家烤好啦!黑黑的!香香的焦味!香香的指小木棍!旺财叔叔一定喜欢他的新房子!”

孩子清脆充满喜悦的欢呼声魔音灌耳,在空旷冰冷的豪宅里回荡。 陆野看着烤箱里的“抽象派骨灰盒蛋糕”,再看看旁边兴高采烈的儿子,僵硬地一点点转过头。

沈星澜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厨房门口。 身上烟灰色的丝质家居服美得惊心动魄,脸上却没了慵懒疲惫,只剩下山雨欲来的极致冰寒!额角青筋暴跳,漂亮眼眸里翻涌着焚毁一切的怒火,死死盯住烤箱里冒青烟的“艺术品”和旁边拍手叫好的“首席灵魂画手”! 目光缓缓从焦黑物体移到陆野写满绝望“让我死吧”的脸上,再移到兴奋的满满身上。

空气凝固成西伯利亚冻原。烤箱里的“骨灰盒”顽强地冒着袅袅青烟,浓郁的焦糊味弥漫。 沈星澜胸膛剧烈起伏。抬手指向主卧相反的方向——通车库的电梯。声音极寒,冻得人牙关打颤,字字从牙缝里挤出破冰般的寒意: “陆野!带着你的‘艺术品’...立刻!马上!收拾干净!” 目光如冰刀狠剐过陆野露出荧光粉边角的夹克、满满沾着木屑颜料的围兜。 “身上的宠物香料味!颜料味!” 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吼出最后的惊雷宣判: “洗不掉——!今晚睡狗窝!真!有!狗!窝!”

5 浴室惊魂与蕾丝“战袍”

车库方向的威胁“真!有!狗!窝!”余音在冰冷的空气里震荡。陆野抱着被妈妈沈总吼懵、扁嘴想哭的满满,像被台风扫过的难民,灰溜溜缩回样板间般的客房。 “爸爸...饿...” 满满小肚子响亮***,委屈巴巴拽着陆野荧光粉的衣角。 陆野心揪得疼。五彩亮片沙拉和骨灰盒蛋糕的惨剧历历在目,借他一百个胆也不敢再碰沈星澜的高科技厨房。环顾冰冷没烟火气的房间,唯一的希望是浴室。至少得洗干净惹祸的香料味、荧光粉和满满身上的颜料木屑,少点睡狗窝的理由。 “乖满满,先洗香香。” 陆野抱起儿子走向客房自带的浴室。

浴室门开,一股更浓郁的、混合消毒水和不知名冷香的气息扑面而来。空间很大,黑白灰基调,光洁的墙砖地砖能照人影,巨大的镜面柜,造型简洁流畅布满不明按钮的白色浴缸占据C位,独立淋浴间布满看不懂的触控屏。 陆野抱着满满站在门口,像误入外星飞船控制室的原始人。空气冷冰冰的香气,加上刚被狗窝威胁,神经紧绷。 “爸爸冷...” 满满缩着脖子。 “马上就不冷了,爸爸放热水。” 陆野硬着头皮走进去。目标明确——淋浴间。浴缸太高级,怕按错键发射。

淋浴间玻璃门感应无声滑开。里面墙壁嵌着幽蓝背光的巨大触控屏,布满图标:水滴、雪花、喷头、音符、彩虹...一堆英文缩写。汉字标注着“热水”“冷水”。 陆野抱着满满,额头冒汗。试探伸手找像“淋浴”的图标。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犹豫。 满满好奇地伸出小胖手帮忙:“爸爸按!亮亮!” “别!” 陆野赶紧阻止,晚了! 满满的小手指“啪叽”一下,精准按在了闪烁着七彩霓虹灯效、造型最炫酷的图标上——图标下方一行小字:“Xtreme Hydro Spa Party Mode”。

滴——! 清脆电子音! 紧接着—— “嗡——!!!” 淋浴间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动感DJ打碟声!强劲的电子鼓点如同重锤狠狠敲在陆野满满的耳膜上! 墙壁天花板隐藏的七彩氛围灯疯狂闪烁旋转,红蓝绿紫光束如同失控的迪厅射灯,在狭小的淋浴间里切割出光怪陆离的万花筒!

还没完! “噗——!呲——!哗啦——!!!” 四面八方!墙壁、天花板、脚下!隐藏的喷头如同接到总攻命令,瞬间开启!强劲的、温度不一的水柱冰冷、滚烫、温热...以刁钻的角度毫无预兆地喷射出来!高压水枪组成了包围网,劈头盖脸浇向站在淋浴间中央、抱着孩子傻掉的陆野!

“哇啊啊啊啊——!!!” 满满被这突如其来的全方位“水枪攻击”和震耳欲聋的音乐吓得魂飞魄散,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嚎!小手小脚拼命挣扎,像只落水的小鸡崽。 陆野懵了!冰冷水柱激得他哆嗦,滚烫水柱烫得皮肤发红!强劲水压冲击得他站不稳,手忙脚乱想护住怀里的满满,被水流冲得东倒西歪!昂贵的沐浴露洗发水从墙上自动分配器里喷射出来,混合强劲水流糊了他满头满脸,眼睛都睁不开!耳朵灌满震耳欲聋的电子乐和满满的尖叫哭嚎! “救命!关掉!关掉!” 陆野在水幕炫光中绝望嘶吼,像掉进滚筒洗衣机的猫,徒劳地在光滑墙壁上摸索那该死的触控屏。滑腻腻的沐浴露根本摸不到按钮!七彩灯光疯狂闪烁,DJ音乐震天响,水流从四面八方无情冲刷,淋浴间瞬间变成水雾弥漫、光影混乱、噪音爆炸的人间炼狱迪厅水牢! “哇——!爸爸!救命!妖怪!妖怪打满满!” 满满哭喊撕心裂肺,在水声中格外凄厉。

陆野感觉快被这“Xtreme Hydro Spa Party”折磨得精神崩溃,正准备抱儿子撞门突围的瞬间—— “砰!” 巨响! 淋浴间玻璃门被从外面大力猛地拉开! 沈星澜站在门口,身上烟灰色丝质家居服,长发凌乱披在肩上,带着被打扰的愠怒和刚睡醒的茫然。显然是被震天响的DJ和满满的尖叫哭嚎硬生生从主卧拽了过来。

门开瞬间,一股混合浓郁沐浴露香气、汗味、恐慌味以及尚未完全散尽的“往生极乐香”余韵的、极其复杂霸道的气浪,混合滚烫水蒸气形成的实质冲击波,猛地糊了沈星澜一脸! “咳咳!” 沈星澜猝不及防被呛到,后退半步,眉头瞬间拧成死结!下意识抬手在面前挥动,驱散这窒息的气味。

下一秒,她看清了淋浴间内的景象。 七彩炫光疯狂旋转,强劲水柱从四面八方喷射,震耳欲聋的电子乐咚咚作响。水雾弥漫的中心,浑身湿透、头发被沐浴露糊成白色泡沫团、衣服紧贴勾勒出狼狈线条荧光粉在湿透布料下隐隐透出的男人,正手忙脚乱护着同样浑身湿透、哭得撕心裂肺的落汤小鹌鹑... 画面...极具冲击力! 沈星澜眼角狠狠抽搐,额头青筋隐隐跳动。强忍着被怪味熏晕和被噪音震聋的双重不适,她箭步跨入水雾弥漫的淋浴间,无视喷射水柱打湿家居服下摆。眼神锐利地在混乱图标中扫过,手指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狠狠戳向硕大的红色“X”图标! 滴! 世界清净了! 震耳欲聋的DJ音乐戛然而止! 疯狂闪烁的七彩射灯瞬间熄灭,只剩顶部一盏惨白的照明灯。 四面八方喷射的水柱如同被掐住脖子,骤停! 水龙头尽职地流淌着温水,哗哗轻响。满满惊天动地的抽搐在突然的安静中格外清晰。

水汽氤氲中,陆野和满满两只从水里捞出来的、瑟瑟发抖的落汤鸡,呆滞地看着门口浑身散发低气压、半边身子被打湿、脸色黑如锅底的“救世主”。 沈星澜甩了甩打湿的衣袖,冰冷目光如手术刀般扫过陆野湿透后更显眼的荧光粉内衬,扫过满满哭得通红的小脸和湿漉漉的头发,最后落在积水漂浮的白色泡沫团上。混合型怪味顽强地钻进她鼻子。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底只剩下认命的冰冷和嫌弃。指着淋浴间角落一个造型简洁的白色按压瓶,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 “用这个。婴儿沐浴露。只许按一下。” 特意强调了“一下”作为警告,仿佛某种失控灾难的开关。 说完,像多待一秒都会被“生化”气息污染,转身就走。湿漉漉的家居服下摆在砖地上拖出一道水痕,消失在门口。

陆野看着那瓶“只许按一下”的婴儿沐浴露,再看看怀里散发着怪味的儿子,欲哭无泪。小心翼翼拿过瓶子,挤在满满湿透的头发和身体上,尽毕生控制力,真的只按了一下。 一股极其温和、带着淡淡奶香的白色泡沫涌出,量少得可怜。 “.........” 陆野看着手里这点可怜的泡沫,再看看儿子浑身湿透沾着颜料的狼狈样,这点泡沫够干嘛?塞牙缝都不够!咬咬牙,小心翼翼以蜗牛速度、极其轻微地补按了...半下。 挤出一点点泡沫。 行吧,聊胜于无。陆野认命地用这点珍贵的泡沫象征性地抹在满满身上搓了搓。泡沫少得可怜,几乎起不到清洁作用,反而和没冲干净的沐浴露、香料余味混合,形成了全新、更复杂难言的落汤鸡混合香型。

草草冲洗完,更大的问题来了。 没干净衣服! 带来的行李包放在客房角落,里面只有昨天沾满香料荧光粉颜料的脏衣服!难道穿回“生化战袍”?陆野看看镜子里湿漉漉荧光粉边角隐现的狼狈样,再看看光溜溜冻得发抖的满满,陷入绝望。 “爸爸...冷...” 满满抱着胳膊,可怜巴巴。 陆野一咬牙,扯下浴室两条蓬松柔软的大浴巾,把满满像粽子一样严严实实裹起来。一大一小两个白色浴巾粽子站在水汽未散的浴室里面面相觑,散发着温暖湿气和挥之不去的混合怪味。

总不能一直裹着浴巾?陆野硬着头皮抱着裹成粽子的满满,像准备炸碉堡的战士,小心翼翼推开浴室门,探出脑袋外面张望。 客厅一片寂静,落地窗外城市灯火无声流淌。主卧门紧闭。 陆野犹豫着要不要壮胆子问问旧衣服,主卧门“咔哒”一声开了。

沈星澜走出来。换了一身新的烟灰色丝质家居服,长发挽起,脸恢复惯常冰冷,眼底深处残留挥之不去的疲惫。她手里拿着两样东西,径直走到客房门口,看都没看裹着浴巾造型滑稽的父子,直接把东西往陆野怀里一塞。 “穿。” 声音毫无波澜,像吩咐处理一件物品。 转身就走,仿佛多停留一秒都是煎熬。

陆野低头看怀里的东西。 给满满的是件...极其精致、但明显尺寸大了几号的婴儿连体公主裙! 柔嫩的樱花粉色,领口袖口缀着层层叠叠白色蕾丝花边,胸口绣着小小蕾丝边蝴蝶结!标签没拆,崭新发光,尺寸像是给一两岁宝宝穿的。 给他的是条...崭新的、明显是女式的睡裤! 面料极其光滑柔软,黑色真丝,剪裁...修身。更要命的是,裤脚边缘还缀了一圈精致、隐隐透出的黑色蕾丝花边!标签还在。

陆野:“..................” 他看着怀里的两件“战袍”,看看怀里裹着浴巾眨巴大眼睛好奇粉色小裙子的满满,再看看...一股巨大难言的羞耻感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他!灵魂出窍飘在半空,俯视着这荒诞发指的社会性死亡续集! 蕾丝の父子!史诗级皮肤! 沈总:压箱底少女心终于派上用场冷笑 陆哥:这辈子没想过穿过荧光粉... 满满:粉色小裙裙?好像...也不错?

“爸爸...这是什么?” 满满伸出小手好奇地摸摸粉色蕾丝公主裙的软软触感,眼睛亮亮的。 陆野嘴角疯狂抽搐,看着儿子天真的脸,再看看手里女式蕾丝睡裤,内心天人交战,最终睡狗窝的威胁战胜了羞耻心。深吸气,带着壮士断腕的悲壮,哑声:“......衣服。沈阿姨...借的。”

他先拿起那件小小的粉色蕾丝公主裙抖开。裙子实在太小,满满一套进去,像圆滚滚的糯米团子被强行塞进芭比娃娃的衣服里!胳膊勉强塞进袖管,小肚子被勒得紧紧,后背的按扣根本扣不上!层层叠叠的蕾丝花边堆在圆嘟嘟的小身板上,显得格外滑稽可怜?满满被勒得小脸通红,不舒服地扭动:“爸爸...紧...不舒服...” 陆野看着儿子被勒成粉色“小肉粽”的模样,心痛又好笑,后背的扣子只能勉强扣最上面一颗,下面...敞着。

轮到他了。 他抖开那条黑色真丝蕾丝睡裤。入手冰凉丝滑,触感极好,剪裁...一咬牙,视死如归地把腿套进去。 紧! 非常紧!大腿臀部被光滑的真丝紧紧包裹,勾勒出清晰的肌肉线条狼狈归狼狈,身材底子还在。长度更是灾难!裤脚堪堪卡在小腿肚中间!露出一大截毛茸茸的小腿!更要命的是裤脚那圈黑色蕾丝花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陆野僵硬地站在浴室门口,浑身不自在。真丝面料冰冰凉凉贴着皮肤,蕾丝边摩擦着小腿肚带来阵阵诡异的痒意。满脸通红,眼神飘忽,双手下意识地往下拽裤角试图遮住那圈蕾丝,这动作更显得欲盖弥彰、别扭至极。他捂在身前,像个第一次穿裙子的青春期少女,浑身写满“生无可恋”四个大字。 满满穿着勒得慌的粉色小裙裙,好奇地仰头看爸爸:“爸爸裤子...花花边边!像...像公主!” 小朋友的认知里,蕾丝=公主。

沈星澜不知为何折返回来拿东西,正好走到客房门口。 脚步顿住。 目光扫向门口。 穿着粉色蕾丝公主裙、勒成圆滚滚小肉粽、小脸通红努力适应“新皮肤”的陆满。 旁边站着穿着女式黑色真丝超短蕾丝睡裤、浑身僵硬满脸通红、手脚不知往哪放、别扭试图遮挡蕾丝边的陆野。湿漉漉的头发滴水,顺着脖子滑进领口,配上里面荧光粉隐隐透出的旧T恤里面还穿着昨天的T恤打底和蕾丝短裤...视觉效果极其震撼!

沈星澜的目光从满满粉色的小肉粽,缓缓移到陆野两条裹在紧身真丝里线条分明还带着水珠的长腿,再移到裤脚那圈紧张微颤、若隐若现的黑色蕾丝边... 时间凝固了一秒。 陆野清晰地看到—— 沈星澜万年冰山般的脸,嘴角肌肉极其艰难、剧烈地、不受控制地...向上抽搐! 虽极短暂,快得像错觉,但陆野发誓!她总是冰冷的眼眸里,似乎飞快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错愕?荒谬?嫌弃?以及极力压抑却终究压不住的...看乐子的兴味? 她迅速别过脸,肩膀微不可察地、极其轻微地耸动了一下!像没看见一样目视前方,快步从“蕾丝父子”身边走过,径直走向客厅另一头,留下一个微微颤抖疑似憋笑的背影。

陆野僵在原地,脸上的红晕瞬间蔓延到脖子根!低头看看自己腿上的蕾丝边,看看儿子身上的粉色小裙裙,再看看沈总疑似憋笑颤抖的背影... 今晚狗窝是睡定了?

6 幼儿园面试:殡葬师与星辰之泪

清晨的阳光透过“云巅”巨大的落地窗,在地面投下冰冷的光斑。陆野穿着昨晚那条紧得让他灵魂出窍的女式黑色蕾丝睡裤,里面套了条运动短裤勉强遮羞,搭配一件保镖友情提供的、过于宽大的黑色T恤,像棵被强行套上麻袋的忧郁盆栽,僵硬地站在客厅中央。 满满则穿着昨晚那件勒得他小肚子鼓鼓的粉色蕾丝公主裙,外面罩了件陆野的旧格子衬衫当外套,长度直接盖到了膝盖,活像个偷穿大人衣服、误入哥特风派对的小粉红公主。他倒是适应良好,正兴致勃勃地用蜡笔在一张餐巾纸上画着抽象派涂鸦。

沈星澜从主卧出来,一身剪裁完美的烟灰色西装套裙,长发一丝不苟,气场全开,仿佛昨夜蕾丝惊魂从未发生。她目光扫过陆野那身不伦不类、尤其裤脚下露出的运动裤边和蕾丝花边形成的诡异叠穿,再看看满满那“粉红哥特”造型,额角极其细微地跳了一下,随即恢复冰冷。 “出发。” 她言简意赅,拿起手包,仿佛多看一眼这对父子都会污染她的视线。

目的地是“启明星”——这座城市最顶级、最难进的私立幼儿园。环境优雅得像贵族庄园,空气中飘荡着钢琴声和花草香,与“归途”工作室的松木刨花味和“云巅”的冰冷气息截然不同。 面试室宽敞明亮,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光洁的原木桌面上。对面坐着三位面试官:园长是一位气质温和、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女士;一位年轻干练的女老师;还有一位表情略显严肃的男老师。他们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但目光在触及陆野父子时,都难以掩饰地闪过一丝错愕和探究——尤其是陆野那身“叠穿艺术”和满满那件若隐若现的粉色蕾丝领口。 沈星澜气场强大地坐在主位,姿态优雅,仿佛她才是这场面试的主导者。

“陆小满小朋友,很可爱。” 园长推了推眼镜,笑容和煦,目光落在满满身上,“能告诉老师,你爸爸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问题看似随意,却精准地指向了家长背景这一核心评估点。园长和其他两位老师的目光,都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聚焦在陆野身上。 沈星澜端起骨瓷茶杯,动作优雅地抿了一口,正准备开口,用她早已准备好的“生命关怀独立设计师”、“艺术疗愈工作者”等高端词汇进行包装。

然而—— “我知道!我知道!” 满满积极得像课堂上抢答的小标兵,立刻放下蜡笔,高高举起小手,大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分享的热情,“爸爸的工作可厉害啦!” 陆野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他!他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满满一把抓起桌上那张他刚刚涂鸦的餐巾纸,动作麻利地把它翻了个面背面是干净的,然后拿起他那支快秃了的彩虹蜡笔,小脸严肃,开始了他灵魂画手的即兴创作! 唰唰唰!几笔粗犷的线条勾勒出一个火柴人代表陆野。 火柴人旁边,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特征明显。 盒子旁边,一个长着翅膀的、歪歪扭扭的小狗轮廓灵魂升天。 火柴人脸上,还特意画了两道夸张的、往下撇的粗线条——代表眼泪! 最后,在盒子旁边,用尽力气、歪歪扭扭地写下几个大字:“哭哭的叔叔阿姨!” 旁边空白处,还画了个箭头指向小狗,标注:“旺财叔叔R.I.P. 天堂!” 一幅充满童真、信息量爆炸、直击灵魂的简笔画瞬间完成!

满满献宝似的将画作高高举起,对着三位面试官,奶声奶气、无比清晰地解释,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陆野心坎上: “看!爸爸的工作就是——帮这些哭哭的、好伤心的叔叔阿姨,” 他指着火柴人和“哭哭的叔叔阿姨”字样,小表情认真又带着点神圣感,“给那些去了汪汪星和喵喵星的小天使们,做漂漂亮亮的小房子。” 他小手用力点了点那个方盒子,“爸爸做的小房子可好看啦!木头香香的!还能刻爪爪印!” 他自豪地挺了挺穿着粉色蕾丝领口的小胸膛,“满满也会帮忙画画的!”

“.........” 死寂。 绝对的、真空般的死寂。 钢琴声仿佛消失了,窗外的鸟鸣也停止了。

园长脸上的职业化笑容瞬间冻结,金丝眼镜后面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微张开,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她手里的钢笔,“啪嗒”一声,掉在了光洁的桌面上。 那位年轻干练的女老师,表情管理彻底失控,从错愕到震惊再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恐?她的目光在陆野殡葬师?、沈星澜钻石女王?、以及那张灵魂画作之间疯狂切换,CPU显然已经过载冒烟。 那位严肃的男老师,更是脸色铁青,眉头拧成了死疙瘩,看向陆野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排斥和......一丝迷信般的忌讳?仿佛他是什么不祥之物。 沈星澜端着茶杯的手,僵在了半空。她看着那张被满满高高举起的、线条狂野直白的“工作流程示意图”,再感受着面试室里瞬间降至冰点的诡异氛围,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椎爬上来。她闭了闭眼,放下茶杯,手指无意识地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所有精心准备的包装词汇,在这张灵魂画作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又可笑。 灵魂画手重出江湖!一画定乾坤! 园长:瞳孔地震!我的职业生涯受到了冲击! 老师:殡葬师爸爸?给宠物做骨灰盒?信息量过大! 沈总:扶额.jpg 毁灭吧,赶紧的。

空气凝固了足足有十秒钟。 园长才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和颤抖,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目光却再也不敢看陆野:“呃......陆小满小朋友的......艺术天赋......很独特。那么,小朋友,你知道家里有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吗?比如,妈妈工作用的?” 她试图引导向沈星澜的珠宝设计,挽回一点对家庭财力和品味的评估。

这个问题触发了满满的另一个记忆开关! 他立刻想起了昨天在“云巅”公寓,他好奇地想推开妈妈工作间那扇看起来很神秘的门,上面有复杂的电子锁,闪着红灯“滴滴”叫。沈星澜当时正好在门口整理文件,为了安抚探头探脑的儿子,就隔着厚厚的防弹玻璃门,指着里面一个镶嵌在墙里、闪着金属冷光的柜子说:“满满看,那个会‘滴滴’叫的柜子,里面放着妈妈很重要的、亮晶晶的蓝色大石头,不能碰哦。” 她还随口形容过那颗石头像“天使的眼泪一样纯净珍贵”。这些零散的信息,被满满牢牢地记在了小脑袋瓜里。

“知道!知道!” 满满再次积极举手,大眼睛亮得像探照灯,声音清脆响亮,充满了分享秘密的兴奋: “妈妈有一个——好大好大的蓝色石头!亮晶晶的!可漂亮啦!” 他张开小胳膊,努力比划着“好大”,“就锁在妈妈工作间那个会‘滴滴滴’叫他模仿报警器声音的柜子里!” 他顿了顿,小脑袋一歪,把妈妈的话和爸爸无意中讲过的童话故事结合了起来,认真地补充道: “妈妈说过,那个蓝色大石头,像天使的眼泪做的!特别特别珍贵!”

“.........” 死寂,再次降临。 这一次,连空气都仿佛被抽干了。

三位面试官的表情,已经从震惊直接晋级为惊悚! 亮晶晶的蓝色大石头?会“滴滴滴”叫的柜子?天使的眼泪做的?! 这不就是昨天发布会压轴的、价值连城、安保级别提到最高的“星辰之泪”吗?!它的存放位置和安保措施......就这么被一个五岁孩子,在幼儿园面试现场,用如此天真无邪、又如此清晰无误的方式......公开处刑了?!

园长手里的资料夹“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女老师脸色煞白,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男老师猛地站了起来,眼神锐利如鹰隼,看向沈星澜和陆野的目光充满了审视和......巨大的危机感!这信息太敏感了! 沈星澜的脸,彻底黑如锅底!她放在桌上的手,指节捏得发白。一股冰冷的怒意混合着被巨大安保漏洞暴露的恐慌,瞬间席卷了她!

就在这时,面试室虚掩的门缝外,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手机拍照的“咔嚓”声一闪而逝!快得像错觉,但沈星澜敏锐地捕捉到了! 沈星澜显然也捕捉到了这细微的声音和那份危机感,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锐利冰冷!她猛地站起身,动作带着雷霆般的怒意,昂贵的西装外套下摆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她没有再看任何人,包括那个还在状况外的满满,声音像是从冰层深处挤出来,带着彻骨的寒意: “面试到此结束。” 她一把拉过还处于茫然状态的满满的小手动作带着点粗暴,另一只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拽住僵在原地的陆野的胳膊正好拽在蕾丝花边附近,像拖着一大一小两个麻烦的行李,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面试室!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急促、冰冷,如同密集的鼓点,敲打在死寂的走廊上。 留下三位面试官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面面相觑,脸上残留着惊魂未定和巨大的茫然。

陆野被沈星澜拽得踉踉跄跄,蕾丝裤脚在脚踝处摩擦着,带来一阵阵屈辱的痒意。他怀里抱着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满满,听着儿子小声问:“妈妈...爸爸...我们考完了吗?满满答得好不好?” 沈星澜猛地停下脚步,在幼儿园华丽的大厅里转过身。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穹顶洒下,却丝毫无法温暖她脸上的冰寒。她松开陆野的胳膊,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利箭,死死钉在陆野那张写满懊悔和“我完了”的脸上,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一字一句地砸进他耳朵里,带着破冰般的寒意: “陆野!看你教的好儿子!” 她的视线扫过满满那张懵懂的小脸,最终落回陆野脸上,红唇吐出最后几个字,像冰锥刺骨: “危机公关费——从你‘债’里扣!还有,管好他的嘴!” 说完,她不再看这对给她带来无尽“惊喜”的父子,踩着足以将地面踩穿的高跟鞋,转身决绝地走向门外等候的座驾,背影冰冷而愤怒。她必须立刻回去检查安保,并揪出那个门外***的家伙!

陆野抱着满满,站在空旷华丽的大厅里,感受着四周投来的好奇目光,再看看自己腿上的蕾丝边和怀里穿着粉色小裙子的儿子...... 他苦笑一声,低头对上一脸无辜又有点委屈的满满,声音沙哑: “崽啊......你真是爹的‘神队友’......” 这债,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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