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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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水像无数细小的钢针,穿透单薄的衣衫,狠狠扎进皮肉,钻进骨头缝里。

奥丽维娅·凯茨——或者说,曾经拥有这个名字的少女,被粗暴地按跪在贝利尔府邸后院的泥浆里。

肮脏的泥水淹没了她的小腿,刺骨的寒意让她控制不住地打着哆嗦,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水汽的腥冷,灌入肺腑。

“吃白食的废物!凯茨家的耻辱!”尖利刻薄的声音劈开雨幕,压过隆隆的雷声。

那是贝利尔夫人的心腹女仆玛莎。她肥胖的身体裹在还算干燥的油布雨披里,居高临下,脸上每一道横肉都写满了鄙夷和快意。

她粗壮的脚正狠狠踩踏着泥水里一摊被撕扯得不成样子的纸片——那是一本基础魔法原理笔记的残骸,曾经整洁的页角如今沾满了污泥,墨迹被雨水晕开,像一道道黑色的泪痕。

那是卡特米亚夫人留下的遗物,是奥丽维娅偷偷藏在仆人房床铺下,最后一点关于养母、关于知识、关于那个已然崩塌的世界的微弱联系。

“还以为自己是那个被捧在手心里的神童?”玛莎的脚更用力地碾下去,污泥发出噗嗤的声响,更多的纸张被彻底踩入泥底

“睁开你那没用的眼睛看看!看看你这脏样,连最低贱的哥布林都不如!只配在后院跟烂泥打滚!”

奥丽维娅没有挣扎。

湿透的金发紧贴着她苍白冰冷的脸颊,雨水顺着发梢流进眼睛,带来一阵涩痛,她却连眨眼都显得费力。

脸上有纵横的水痕,早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曾流过的泪水。

她的视线,死死钉在污泥中那本正在被彻底毁灭的笔记上。

妈妈温暖慈爱的笑容仿佛就在眼前,书房里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空气中浮动着旧书页特有的干燥馨香,长辈们带着惊叹和期许的目光曾像聚光灯一样落在小小的她身上……

那些碎片般的光影,被女仆恶毒的咒骂和脚下的践踏瞬间击碎,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幅幅更尖锐、更冰冷的画面:

养母卡特米亚离奇死亡时那张毫无血色、平静得诡异的脸庞;房间里令人窒息的沉默和医生困惑又恐惧的眼神;

贝利尔夫人——那个外姓的舅母,在葬礼的阴影尚未散去时,就穿着刺目的猩红裙装,站在凯茨家大厅的族徽下,冰冷地宣布家族更名为“贝利尔”;

自己被像垃圾一样驱赶到狭窄、阴暗、散发着霉味的仆人房时,那些曾恭敬的下人们脸上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和鄙夷……

“瞪什么瞪?”玛莎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几乎要刺破耳膜。

她俯下身,肥胖油腻的脸几乎凑到奥丽维娅眼前,唾沫星子混着雨水喷溅过来“你这没魔力的白眼狼!夫人心善才赏你口饭吃,没把你丢去喂城外的地精就是天大的恩德!真当自己还是那个金尊玉贵的小姐?呸!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玛莎直起身,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残忍和自以为看透真相的得意:“我看啊,你那个短命的养母,就是被你克死的!你就是个带来灾祸的扫把星!”

“克死……”

这两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猛地烫穿了奥丽维娅包裹着心脏的那层厚厚冰壳!剧痛瞬间传遍四肢百骸,比冰冷的雨水、比跪在泥浆里的屈辱更痛百倍!脑海中妈妈苍白宁静的面容骤然清晰,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温柔。

“呃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嘶吼从喉咙深处迸发出来。

冰封的麻木瞬间被滚烫的愤怒和绝望熔毁!奥丽维娅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身体猛地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她像一张被拉满后骤然松开的弓,肩膀狠狠撞向身后压制她的仆妇!

那粗壮的仆妇猝不及防,被撞得一个趔趄,按着奥丽维娅的手不由得松开了。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奥丽维娅像一道扑向猎物的闪电,整个人不顾一切地扑向前方,扑向那片被污泥包裹、被玛莎踩在脚下的残破纸页!

“小***!”玛莎惊怒交加,下意识抬脚想再踩,但奥丽维娅的动作更快、更决绝。

她小小的身体重重摔进泥水里,泥浆四溅,但她毫不在意,双手死死地***冰冷的污泥中,用力地、不顾一切地攥住了那几片粘连在一起的湿透纸页!

她抬起头,沾满泥浆的脸上,那双清澈的紫色眼眸此刻燃烧着骇人的火焰,那火焰几乎要化为实质,焚毁眼前的一切!

她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刀子,扫过惊愕后退的玛莎,扫过那个被她撞开的、面带惧色的仆妇,扫过远处廊檐下闻声探头、脸上带着鄙夷或麻木的其他仆人……

最后,她的目光穿透层层雨幕,猛地钉在连接主楼与后院的一道华丽拱廊下。

一个穿着昂贵丝绒长裙的身影正静静地站在那里,手里端着一杯热气氤氲的茶,冷漠地注视着后院发生的一切。

那是贝利尔夫人。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深潭般的平静,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目光交汇,只有冰冷的雨声。

奥丽维娅猛地收回视线,不再看任何人。她紧紧攥着手中那团冰冷的、沾满污泥的纸,仿佛那是她仅存的生命之火。

她挣扎着从泥水里爬起来,湿透的衣服沉重地贴在身上,每一步都带起泥浆。

她没有再看这囚笼般的府邸一眼,转身,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洞开的、通往府邸之外的后院小门冲去!

单薄的身影瞬间被倾盆的灰色雨幕吞没,消失不见。只有地上凌乱的泥脚印,很快也被无情的雨水冲刷、填平。

她冲进自由,也冲进了冰冷未知的茫茫世界。

身无长物,只有一身湿透冰冷的布衣,满身肮脏的污泥,以及那只死死攥在胸前、紧贴着心脏的拳头。

拳头里,是几片被污泥浸透、几乎要化为齑粉的纸页残片——那是卡特米亚妈妈留下的魔法笔记,是她曾经作为“神童”奥丽维娅·凯茨的全部荣光,是她挚爱养母最后的温度,更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通往未知未来的微薄船票。

雨水疯狂地抽打着她,模糊了视线,却冲刷不掉心中那个在屈辱和绝望中淬炼得无比清晰的念头,如同烙印般滚烫:

离开!活下去!坎达尔城!魔法!

奥丽维娅在冰冷的雨幕中跌跌撞撞地奔跑,肺叶如同破旧的风箱般嘶鸣,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冰冷的雨水早已浸透骨髓,身体麻木得几乎感觉不到存在,只有那颗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心脏,和掌心紧攥着的、那团冰冷湿硬的纸片,证明她还活着,还在逃离。

意识在极致的寒冷与疲惫中开始恍惚,仿佛被这冰冷的雨水带回了更久远、更模糊的时光碎片里。

那是菲尼克斯大陆一个格外凛冽的冬夜。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王都空旷的街道,卷起地上的积雪碎末。

路边,一个早已废弃的公共魔力电话亭——那些依靠微弱魔晶驱动、曾短暂流行过的笨重铁盒子——在寒风中发出吱呀的***。

亭子角落的阴影里,一个用褪色蓝布裹着的襁褓,被随意地丢弃着。

一辆由两匹纯白独角马拉动的、镶嵌着凯茨家族徽记的华丽马车,正因前方道路临时封锁而缓缓停靠在路边。

车窗的深色帘幕被一只戴着黑色丝绒手套的手优雅地掀起一角。

卡特米亚·凯茨,这位以铁腕和智慧掌控着庞大商业帝国、在贵族圈中举足轻重的女族长,目光随意地扫过街景,最终落在那废弃电话亭里微弱的动静上。

也许是冥冥中的牵引,她示意马车停下,贴身女仆撑着伞,有些迟疑地走向电话亭。

当女仆小心翼翼地抱起那个襁褓时,里面的婴儿竟没有像寻常弃婴那样发出啼哭,包裹的蓝布被寒风吹开一角,露出一张冻得发青、却异常精致的小脸。

然后,婴儿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清澈得像最纯净的紫水晶,剔透得不染一丝尘埃。

更让卡特米亚心头一震的是那眼神——没有恐惧,没有懵懂,只有一种近乎洞悉的平静,安静地、直直地望向马车窗口的方向,望向她,没有哭闹,只有一种奇异的、引人探究的安静。

仿佛被一道无声的闪电击中,卡特米亚·凯茨,这位见惯了世间珍宝与尔虞我诈的女强人,在那双紫罗兰般纯净、聪慧、安静的眼眸注视下,心底最深处某种坚冰般的东西,悄然融化了一角。

“抱过来。”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马车内温暖如春,卡特米亚接过襁褓,近距离凝视着那双紫眸。

婴儿小小的手,竟轻轻地、试探性地碰了碰她丝绒手套的边缘。

那一刻,卡特米亚心中做出了一个令她自己也感到惊讶的决定——她需要一个继承人,一个能继承凯茨家智慧与荣光的血脉。

也许眼前这个被遗弃在寒风中的、拥有非凡眼眸的小生命,就是命运给予的启示。

“奥丽维娅Olivia…”她低声念道,指尖拂过婴儿冰凉的脸颊,声音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愿智慧与和平与你同在。从今以后,你就是奥丽维娅·凯茨。”

时间的沙漏在温暖的书房里静静流淌。

小小的奥丽维娅·凯茨像一颗被精心打磨的宝石,迅速绽放出令人炫目的光彩。

她一岁多时,便能口齿清晰地说出完整的句子,表达复杂的想法,逻辑清晰得让成年人都感到惊讶。

她对周围的一切充满了旺盛到可怕的好奇心,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仿佛能看透表象,直抵本质。

“妈妈,”她三岁生日刚过不久,抱着一本比她脸还大的硬壳书,摇摇晃晃地走到正在处理文件的卡特米亚面前,指着书页上一个繁复的古代精灵符文,“这个符号…它在‘呼唤’风,但方向错了。书里写的‘东南’,但风元素…不喜欢‘东南’。”

她的表达带着孩童的稚嫩,却精准地点出了一个被抄写员忽略的、极其细微的古代文法错误。

卡特米亚震惊地放下羽毛笔,仔细核对了几份古老卷宗,确认女儿所言非虚, 消息不胫而走,整个凯茨家族为之轰动。

长辈们看向奥丽维娅的目光充满了惊叹和毫不掩饰的狂热期许,家族的未来之星!他们毫不吝啬地将最珍贵的玩具、最华丽的衣裙送到她面前,言语间尽是宠溺与赞美。

而奥丽维娅最爱的,是卡特米亚妈妈书房里那浩瀚如海的藏书,尤其是那些记载着神秘咒语和深奥魔法原理的典籍。

她像一块永不饱和的海绵,贪婪地汲取着一切知识, 三岁半,她就能将艰涩拗口的基础魔咒倒背如流;四岁,她已经能就不同元素魔法的能量转化效率,向家族聘请的初级魔法师提出一针见血的疑问。

她并非单纯地记忆,她痴迷于那些符号、韵律、能量流动背后所隐藏的、冰冷又瑰丽的逻辑法则。

当别的孩子还在玩魔法傀儡模型时,她常常抱着一本厚厚的《基础元素反应模型》,坐在洒满阳光的窗台上,小小的眉头微蹙,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世界里。

对她而言,探索魔法的奥秘本身,就是最令人沉醉的游戏和休息。

期望的泡沫,终究抵不过残酷现实的针尖。

当奥丽维娅五岁,按照贵族传统进行第一次正式的魔力亲和度测试时,那层笼罩在凯茨家族上空的、名为“神童”的绚丽光晕,彻底破碎了。

家族魔法练习厅里气氛庄重,巨大的测试水晶球被安放在中央的符文基座上,散发着柔和的乳白色光晕。

几位家族长老和重要的旁系成员都到场了,卡特米亚握着奥丽维娅的小手,能感觉到女儿平静外表下的一丝紧张和期待。

负责测试的老法师念动咒语,引导着符文基座的力量,水晶球的光芒开始流转,越来越亮。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小小的手掌即将按上的水晶球表面。

一秒,两秒,三秒……

水晶球内,光芒依旧在流转,却没有任何属性色彩出现。

没有象征火元素的炽热红光,没有水元素的冰蓝波纹,没有风元素的青绿流影,更没有代表罕见天赋的、任何形式的能量凝聚。

那流转的光芒只是单纯地流转着,如同死水微澜,映照不出任何属于奥丽维娅·凯茨的魔力印记。

水晶球一片澄澈,澄澈得令人心寒。

老法师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加大了引导的魔力,甚至更换了更基础的测试符文阵。结果依旧。死寂。

死寂在练习厅里蔓延。长老们脸上的期许和兴奋一点点褪去,化为错愕,继而变成毫不掩饰的失望和冰冷。窃窃私语声像毒蛇一样在角落里蔓延开。

“毫无魔力…怎么会…”

“空有理论的花瓶?”

“那些***的平民也不至于一点魔力都没有吧!”

“凯茨家的继承人…竟然是个无法施法的废物?”

那些曾经慈爱抚摸她头顶的手,曾经对她绽放的笑容,此刻都变成了冰冷的石雕。

目光不再是惊叹,而是审视、怀疑,最终化为一种看待无用之物的漠然,她被迅速地边缘化,从家族未来的核心,变成了一个令人尴尬的“错误”。

唯有卡特米亚的手,始终坚定地握着奥丽维娅冰冷的小手,传递着无声的暖流。

她将女儿护在身边,用自己强大的权威隔绝了大部分冷言冷语,但奥丽维娅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目光,像无形的针,刺在她身上。

她变得更加沉默,将自己更深地埋进书籍的海洋,那些冰冷的理论、复杂的公式、精妙的能量模型…成了她唯一的堡垒。

只有在那里,在那个纯粹由逻辑和知识构筑的世界里,她才感到安全,才能暂时忘却周遭的冰冷。

她对魔法原理的痴迷,也越发深入骨髓——仿佛理解得越透彻,就越能填补那个名为“魔力”的巨大空洞。

冰冷的雨水无情地灌进脖颈,将奥丽维娅从回忆的碎片中狠狠拽回现实。

她一个踉跄,差点再次扑倒在泥泞的街道上。前方,是银辉城巨大、厚重、布满雨水冲刷痕迹的古老城门。守门的卫兵裹着斗篷,缩在门洞里避雨,对雨中这个狼狈不堪、形同乞丐的瘦小身影投来漠然的一瞥。

奥丽维娅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雨水和一丝腥甜的味道。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雨幕重重,那座曾给予她温暖、又将她彻底推入冰窟的贝利尔府邸,只剩下一个模糊而压抑的轮廓,如同盘踞在雨中的巨兽。

克死养母……玛莎那恶毒的诅咒还在耳边回响,像毒蛇的獠牙啃噬着她的心。

但此刻,另一种更强烈的火焰压过了那噬心的痛楚——离开!必须离开!活下去!找到魔法!

她攥紧胸前那团冰冷湿硬的纸片残骸,仿佛那是卡特米亚妈妈残留的温暖,是她仅有的武器。

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她不再犹豫,猛地转身,像一只被暴雨打湿翅膀却决意离巢的孤鸟,冲出了敞开的城门,冲进了城外被无边雨幕笼罩的、通往未知的荒野。

身后,是冰冷的过去。

前方,是坎达尔城的方向,是自由,是……或许存在的,关于魔法的微光。

冰冷的雨水抽打着她,每一步都溅起泥泞,单薄的身影在茫茫灰暗的天地间,渺小得如同尘埃,却又带着一种撞破囚笼、奔向未知命运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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