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复《九嶷山居图》时,一滴血唤醒沉睡的仙君沈砚。>他广袖沾满千年墨色,
指尖却凝出水晶珠帘:“小修复师,你颈后朱砂痣与我故人一般。”>当博物馆突发大火,
他执意重演千年前的献祭:“以魂为引,可封邪祟百年。
”>我抓起金簪刺向心口:“古籍记载,唯有至爱骨血能破此局!”>他抓住我手腕的瞬间,
阴阳鱼玉佩陡然发烫——>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穿透他胸膛的那柄剑,
正握在我染血的手中。---修复室的空气凝滞着檀香与陈年纸墨的沉郁。
苏晚伏在宽大的楠木长案上,鼻尖几乎要触到那幅饱经沧桑的绢本。
昏黄的台灯光晕如薄纱笼罩,
《九嶷山居图》残卷在她手下缓缓舒展——墨色晕染的奇峰险壑间,
几处断裂的绢丝和剥落的石青颜料如同岁月啃噬的伤口,狰狞地诉说着千年的飘零。
她屏住呼吸,镊子尖细如发丝,小心翼翼地从莹润的青瓷笔洗中夹起一小片薄如蝉翼的命纸。
指尖因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微微发僵,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这是最关键的一道接笔工序,
修复画芯断裂处缺失的一抹远山轮廓。成败在此一举。
就在镊尖携着命纸即将覆上画绢断裂处的刹那,
指尖猛地一颤——连日来的疲惫如潮水般涌上,一股尖锐的刺痛毫无征兆地从左手食指传来!
一滴饱满圆润的血珠,瞬间在指尖凝成,挣脱了束缚,直直坠向画心!“糟了!
”苏晚的心跳骤停,瞳孔因惊骇而放大。那滴殷红的血,不偏不倚,
正砸在画面中心——那墨色最深、云雾缭绕、仅用寥寥数笔勾勒出一个人形轮廓的峰巅之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紧接着,异变陡生!被血珠浸染的那一小片墨色山巅,
骤然爆发出一点微弱的、近乎错觉的幽光!那光芒并非炽热,反而带着一种深潭般的冰冷,
转瞬即逝。然而就在光芒湮灭的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寒之气,
如同沉睡了万载的冰龙苏醒,猛地从画心深处喷薄而出!呼——修复室内无风自动!
案头堆放的古籍书页哗啦啦翻卷,苏晚额前的碎发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掀起。
一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吸力,蛮横地攫住了她全部的意识!
的灯光、古朴的案台、堆叠的颜料碟、墙上悬挂的历代书画仿品——如同被投入水中的墨迹,
疯狂地扭曲、旋转、溶解!意识被拖拽着,向着那幅古画中心的墨色深渊,无可抗拒地沉沦!
眩晕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她淹没。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已是千年。
那股恐怖的吸力骤然消失。苏晚猛地睁开眼,心脏狂跳如擂鼓,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
她仍坐在修复台前,灯光依旧昏黄,四周陈设如常。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只是极度疲惫下的幻觉。然而,空气变了。檀香与纸墨的气息依旧存在,
却多了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来自远古深山的清冽寒意,
混着一丝极淡的、如同寒潭底沉积千年的墨香。这气息冰冷而沉凝,丝丝缕缕钻入肺腑,
带着一种无形的重量。她僵硬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目光重新落回案上的《九嶷山居图》。
画还是那幅画,断裂的绢丝,剥落的石青。只是……画面中心,
那片墨色最深、曾被她血珠浸染的山巅云雾,似乎变得……不同了。
那原本模糊的、仅具人形轮廓的墨影,此刻竟变得异常清晰!一个男子。
他侧身立于绝壁之巅,身姿挺拔如孤峰劲松。一身广袖长袍,墨色深重,
几乎与身后的山石融为一体,唯有衣袂边缘,仿佛沾染了千年不散的夜露与山岚,
晕染出深浅不一的幽暗层次。长发未束,如泼墨般流泻肩背,几缕拂过线条清冷的下颌。
他微微仰首,似在遥望天际那轮将隐未隐的孤月。画中无月,
苏晚却仿佛能感受到那清冷月华落在他身上的孤寂。就在苏晚心神剧震,
几乎无法呼吸之际——画中,那墨色凝成的男子,动了。他缓缓地、极其优雅地转过了头。
一双眼睛,隔着薄薄的绢素,穿透了千年的时光尘埃,直直地望向画外的苏晚!那双眼眸,
如同浸在寒潭最深处的墨玉,沉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又深不见底。
里面沉淀着苏晚无法理解、也无法承受的万古孤寂与一种近乎神性的漠然。
被这目光触及的瞬间,苏晚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像是被冻结、被洞穿。
“咳……”一声极轻、极淡的叹息,如同深秋最后一片落叶坠地,
清晰地在这死寂的修复室里响起。不是来自画中,而是真真切切地响在苏晚身侧!
苏晚如同被惊雷劈中,猛地扭头!就在她身侧一步之遥,修复台投下的阴影边缘,
空气如同水波般无声地漾开一圈涟漪。墨色的雾气丝丝缕缕地凭空凝聚、勾勒。一个身影,
由虚化实,由淡转浓,悄无声息地显现出来。正是画中那个男子!
他实实在在地站在了苏晚面前!广袖长袍,墨色深沉,长发流泻。身量极高,
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墨色雾气,冰冷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让修复室的温度骤降。他微微垂眸,目光落在自己苍白得近乎透明、骨节修长的手上。指尖,
几颗细小的、尚未消散的墨滴悬浮着,如同拥有生命般微微颤动。
他随意地、漫不经心地屈指一弹。叮铃……一声极其空灵悦耳的轻响。
那几颗墨滴倏然凝固、结晶,化作数颗玲珑剔透、内里仿佛流转着星云的水晶珠!
它们轻轻碰撞,发出冰玉相击般的清音,在他指尖形成一串短暂而虚幻的珠帘,
随即光芒一闪,消散于无形。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抬眼,
那深潭般的目光再次落在苏晚脸上。
他的视线并未停留在她因惊骇而瞪大的双眼或苍白的嘴唇,而是微微偏移,
带着一种近乎审视的专注,落在了她的颈后。苏晚只觉得后颈那块小小的皮肤骤然一烫!
仿佛被无形的目光灼烧。他看了片刻,薄唇微启,声音如同寒泉漱石,清越动听,
却字字带着冰棱般的冷意:“小修复师,”他顿了顿,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第一次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般的涟漪,是困惑,
亦是某种难以言喻的追忆,“你颈后这颗朱砂痣……与我一位故人,生得一般无二。
”***“沈砚。”当那墨色凝成的仙君报出这个名字时,
苏晚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椎骨蜿蜒而上。沈砚……这个名字像一枚冰针,
刺入她混沌的意识,带着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模糊而遥远的悸动。他并未离开。
修复室一隅,那张闲置的、铺着素白软缎的紫檀鼓凳,成了他临时的栖身之所。他端坐其上,
姿态沉静如古潭,广袖垂落,墨色的袍角在灯光下泛着幽微的光。他大部分时间只是静默,
目光投向虚空,仿佛在凝望一段无人能及的漫长岁月。偶尔,他会极其轻微地动一下指尖,
那些悬浮的墨滴便在他指间流转、变幻,凝结成转瞬即逝的冰晶或微缩的山水,
旋即又化作墨色雾气消散。每一次墨雾的逸散,都让修复室的寒意更重一分,
他本就苍白的脸色也随之更透明一分。苏晚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九嶷山居图》上。
断裂的绢丝在特制的黏合剂下被小心地弥合,剥落的石青用极细的鼠须笔一点点填补、衔接。
然而,指尖下那承载着沈砚形神的古绢,触感冰凉,带着一种奇异的生命律动,
仿佛他并未离开画中,只是将一部分神魂延伸到了这方空间。每一次落笔,
都如同在修补他存在的边界,让苏晚心神不宁。更让她心惊的是画面中心,
沈砚曾经伫立的那片峰巅。在他离开后,那处原本浓重纯粹的墨色深处,
竟隐隐透出几缕极其细微、却异常扎眼的暗红丝线!如同干涸的血脉,
又像是某种被封印的、污秽力量的触须,在古绢的纹理间悄然蔓延、扎根。
苏晚尝试用最纯净的明矾水轻拭,那暗红却纹丝不动,反而在灯光下折射出更妖异的光泽。
一股若有若无的、令人心神烦躁的低语,仿佛从画心深处渗出,萦绕在修复室冰冷的空气里。
“那是‘魇息’。”沈砚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沉寂。苏晚手一抖,
笔尖差点戳破绢本。她抬头,对上沈砚深潭般的眼眸。他不知何时已望向这边,
目光落在画心那几缕暗红上,眼神沉冷如冰。“魇息?
”苏晚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千年前,”沈砚的声音平淡无波,
仿佛在讲述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九嶷山深处,地脉异动,阴煞汇聚,滋生邪祟‘魇’。
其力污秽,可蚀人心智,吞魂夺魄。”他顿了顿,指尖一缕墨气无声逸散,“我以身为引,
神魂为锁,将其封入此画。此画不毁,封印不破。
”他的目光扫过画心那些蔓延的暗红丝线:“你的血……是意外,亦是契机。虽唤醒于我,
却也……惊扰了这沉睡千年的封印。魇息外泄,便是警兆。”他的视线最终落在苏晚颈后,
那点殷红的朱砂痣在灯光下仿佛燃烧起来,
“此痣……与当年以身饲阵、助我完成最后封印的女子……位置、色泽,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