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给重病妹妹筹钱治病,
程昀与苏时染的父母签下三年合约——做苏时染身边“听话”的存在,
换妹妹的一线生机与安稳未来。三年里,苏时染的骄纵难测成了他的日常,
他只把这当作一场必须完成的“交易”,满心盼着合约到期与妹妹重逢。
可就在合约仅剩四天时,苏时染一条没头没尾的消息,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让他发现这场以利益为始的纠缠里,似乎早悄悄藏了合约之外的情绪,而他和她的故事,
或许才刚要开始。1 倒计时四天玻璃幕墙外的云很低,像浸了水的棉絮,
沉甸甸压在写字楼顶。程昀站在茶水间的窗边,指尖捏着手机,
屏幕上还停留在和苏父的通话记录——“尾款后天到账”几个字,被他无意识按亮了三次。
喉结滚了滚,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指尖触到皮肤时,才发现自己在笑。不是那种舒展的笑,
是憋了三年的劲儿忽然松了半分,嘴角扯着酸意的弧度。
三年前在医院走廊签合约的场景还很清晰。苏父把钢笔推到他面前,
声音平稳得像谈一笔普通生意:“陪时染三年,她要你做什么,只要不越界,照做。
程念的治疗费用,我们全包,合约结束再加二十万。”那时程念躺在ICU里,
监护仪的滴答声像催命符。他连合约条款都没细看,只盯着“全力治疗”四个字,
笔尖划过纸页时,手都在抖。“程昀?”身后传来女声,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懒意。程昀回头,
苏时染正靠在茶水间门口,米白色针织开衫松松垮垮挂在肩上,手里捏着个空咖啡杯。
她大概刚从会议室出来,眼尾还带着点没散去的倦,却依旧是那副不太在意人的样子。
“苏总。”程昀收回视线,语气平淡得像在对普通同事。
这是三年来的习惯——他是她的“特助”,名义上负责她的日程安排,
实则是合约里“随时待命”的角色,太远疏显得刻意,太亲近又越了界,
他早摸出了最安全的距离。苏时染挑了下眉,没纠正他总叫“苏总”的习惯,
只是晃了晃手里的杯子:“楼下那家蓝山,去买杯来。”“现在?”程昀看了眼表,
下午三点,正是她往常处理文件的时间。“嗯,”她应了声,转身要走,又回头补充,
“不加糖不加奶,温的。”这些细节她从没特意提过,是他跟着她三年,慢慢记下来的。
就像知道她开会时会下意识转笔,他总提前在她笔筒里备三支同型号的笔;知道她胃不好,
抽屉里常年放着温水和苏打饼干——这些都是“合约内容”里没写的,
是为了让这场“交易”更顺畅,他不得不做的“附加题”。程昀拿起外套往外走,
电梯里刷手机时,屏幕突然震了震。是苏时染发来的消息,
只有短短一句:“Onethird.”没头没尾的单词,像截被剪断的线。
他盯着那串字母看了两秒,指尖悬在输入框上,想问“什么意思”,又顿住了。
三年里她偶尔会发这种奇怪的消息,有时是一串乱码,有时是句外文,他问过一次,
她只说“发错了”,后来他便不再多问。反正再过四天,合约到期,他拿着尾款去接程念,
这些奇怪的细节,就都和他没关系了。电梯到了一楼,程昀收起手机,推开玻璃门。
风带着点秋凉吹过来,他裹了裹外套,脚步没停往咖啡店走。
只是那串“Onethird”像颗细小的沙粒,落进了他本该平静无波的心里,
轻轻硌了一下。2 没头没尾的消息咖啡店的玻璃门被推开时,风铃叮当作响。
程昀报出“不加糖不加奶的温蓝山”,吧台后的店员抬头看了他一眼,
笑着说:“是苏小姐要的吧?您常来买,她的口味我们都记熟了。”程昀嗯了一声,没多话。
指尖在裤袋里摩挲着手机,那串“Onethird”总在眼前晃。是三分之一?
还是某段话的截句?他想起三年前她发过一串“734”,问起时她正对着电脑改方案,
头也没抬地说“输密码按错了”,后来再没提过,他便当真是输错了。等咖啡的间隙,
手机又震了下。这次是医院的号码,程昀几乎是立刻接起。“是程念哥哥吗?
”护士的声音温温柔柔,“念念今天精神好多了,刚醒还问你什么时候来,
说想喝你熬的粥呢。”程昀喉头一紧,笑着应:“后天就去,到时候带她爱吃的红豆粥。
”挂了电话,掌心竟有些发潮。他摸出钱包付账,夹层里夹着张程念去年的照片,
小姑娘扎着羊角辫,脸还带着病气的苍白,却笑得眼睛弯成月牙。还有四天,
就能亲手给她扎辫子了。程昀捏了捏照片,把那点莫名的烦躁压下去。
回到写字楼时电梯正往下走,他站在梯厅等,身后传来高跟鞋声。苏时染大概是等得不耐烦,
自己下来了,手里捏着份文件,见他手里的咖啡,眉梢松了点:“这么久?”“楼下排队。
”程昀把咖啡递过去,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她的指尖有点凉,像刚碰过冰。
他下意识缩回手,她却忽然抬眼,目光落在他脸上:“你刚才笑了?”程昀一愣。
他接电话时没忍住笑,她竟看见了?“没。”他移开视线,“可能光线问题。
”苏时染没再追问,接过咖啡抿了口,温度刚好。她垂着眼拆咖啡杯的包装纸,
忽然轻声说:“Onethird是三年的三分之一。”程昀猛地转头看她。
电梯“叮”地到了,门缓缓打开。她迈步进去,背对着他说:“三年前签合约那天,
你说最多等一年,等念念稳定了就走。现在过了两年,
刚好是你说的那个‘一年’的三分之一。”程昀僵在梯厅门口,忘了抬脚。他确实说过这话。
三年前签完合约,苏父走后,苏时染抱着手臂站在走廊尽头,
冷着脸问他“是不是拿了钱就不管人”,他那时急着回医院,
没好气地顶了句“我只等得起一年,一年后她情况好点,我立刻走”。他早忘了这回事,
她却记了三年。电梯门要合上时,苏时染忽然按住开门键,看着他:“咖啡凉了。
”程昀这才回神,快步走进电梯。狭小的空间里,咖啡的香气混着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
有点闷。他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电梯运行的嗡鸣还响。
“我……”他想说“那时候是急糊涂了”,又觉得没必要解释。他们本就是合约关系,
他的情绪,她的记性,都该在合约到期后清零。“后天尾款到账,”苏时染忽然开口,
视线落在咖啡杯上,“你是不是当天就走?”电梯到了十六楼,门开了。程昀站在门口,
停了两秒才说:“是。”他没回头,径直往自己的工位走。坐下来时才发现,
手里的文件边角被捏皱了。窗外的云散了些,漏下点阳光,落在键盘上,亮得晃眼。
他打开聊天框,苏时染的头像还是三年前那张——一只趴在窗台的猫。
他盯着那串“Onethird”看了很久,最终还是按灭了手机。还有三天。他对自己说,
别乱了分寸。3 三年前的约定程昀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日程表,指尖在鼠标上悬了半天,
一个字也没敲进去。苏时染那句“是不是当天就走”总在耳边打转,像根细针,
反复扎着他刻意绷紧的神经。手机屏幕亮了下,是苏父发来的消息,
问他程念的出院手续是否需要帮忙对接。他回了句“谢谢苏先生,我自己来就好”,
指尖落在“苏先生”三个字上,忽然想起三年前在医院走廊,苏父递给他合约时的样子。
那时苏父刚从ICU出来,衬衫袖口还沾着点医院的消毒水味,却依旧保持着体面。
他没提苏时染为什么需要人“陪”,只说“这孩子性子拧,身边得有个稳当人”。
程昀后来才知道,苏时染那年刚丢了一个很重要的设计比赛,又和家里吵了架,
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半个月,饭都不肯吃。苏父大概是怕了,才想找个人盯着她。而他,
恰好是那个走投无路、愿意用三年时间换妹妹命的人。“程昀,把上周的项目报表拿进来。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条缝,苏时染的声音传出来,没什么情绪。程昀起身拿报表,
走到门口时顿了顿。她正坐在办公桌后看文件,头发松松挽着,几缕碎发垂在颊边。
阳光落在她手边的咖啡杯上,杯壁凝着薄薄的水珠——那杯他买的蓝山,她只喝了两口。
他把报表放在桌角:“苏总,报表。”她没抬头,指尖点了点报表边缘:“这里的数据不对,
重新核对。”程昀低头看,是上周合作方的回款金额,他记得明明核对过三次。正要开口说,
却见她忽然抬眼,目光落在他手腕上——他今天没戴表,手腕上空落落的。“你那只银表呢?
”她忽然问。程昀一愣。那是程念小时候用攒了半年的零花钱给他买的,
表盘上刻着个歪歪扭扭的“念”字。三年来他几乎天天戴,昨天发现表带松了,送去修了。
“送去修了。”他含糊应了句。苏时染“哦”了一声,移开视线,指尖却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节奏和他以前戴表时,秒针走动的声音很像。程昀心里一动。她竟注意过他的表?
他拿着报表退出来,坐回工位翻核对记录。翻到一半,手机响了,
是修表铺的师傅:“程先生,你那表的表带修好了,不过表盘后面刻的字有点磨了,
我给你补了补漆,不仔细看看不出来。”“谢谢师傅。”挂了电话,程昀心里暖烘烘的。
那表是他和妹妹唯一的念想,师傅细心,倒让他少了桩惦记。快下班时,
苏时染忽然从办公室出来,手里拿着个纸袋:“楼下新开了家甜品店,听说红豆糕不错,
你拿去。”程昀愣住。他从没跟她说过自己爱吃红豆糕,倒是程念总念叨,
他接电话时偶尔提过两句。“不用了苏总,我……”“让你拿就拿。”她把纸袋塞他手里,
转身往电梯口走,“我妈让我回家吃饭,报表明天早上给我。”纸袋有点沉,
隔着纸能摸到糕点的温热。程昀站在原地,看着她进电梯的背影,忽然想起三年前签完合约,
他要走时,苏时染在走廊里叫住他。那时她抱着个画夹,站在阴影里,
声音闷闷的:“你要是敢对我敷衍,我就跟我爸说你没好好做事,让他停了程念的治疗。
”他当时只觉得她骄纵又刻薄,回头瞪了她一眼:“我不会拿我妹妹的命开玩笑。
”她没再说话,只是把画夹往身后藏了藏。后来他才知道,
那画夹里是她为那场设计比赛画的最后一张图,画的是个站在医院楼下的少年,
手里捏着张病历单,背影绷得很紧。程昀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纸袋,又抬头望向电梯口。
晚霞从玻璃幕墙照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还有两天。他咬了咬唇,把纸袋放进抽屉。
可心里那点被刻意压下去的情绪,却像发了芽的种子,悄悄拱出了土。
4 她的“小麻烦”与他的“应付”第二天一早,程昀把核对好的报表放在苏时染桌上时,
她正对着电脑皱眉头。屏幕上是张设计草图,线条被反复涂改,边缘都晕开了墨痕。
“这版还是不对?”他没忍住多问了句。这是上周接的家居设计项目,苏时染改了五版,
昨天熬夜到凌晨,他下班时还见她办公室亮着灯。苏时染抬眼瞥他,
把笔往桌上一丢:“客户要‘温暖又利落’,哪有这么好拿捏的。
”语气里带着点少见的烦躁,尾音都发闷。程昀没接话。
他知道她对设计的执拗——三年前她丢的那场比赛,就是因为不肯改最后一版草图,
说“改了就不是我想要的样子”。那时他还觉得她任性,直到有次撞见她对着废稿掉眼泪,
才知道那点“执拗”里藏着多少在意。他退出去时,听见身后传来翻纸的声音。刚坐回工位,
手机响了,是物业打来的:“程先生,苏小姐停在地下车库的车好像被剐了,
您要不要下来看看?”程昀捏了捏眉心。
这是这半年第三次了——上次是她忘带钥匙把自己锁在门外,上上次是她喝冰咖啡闹肚子,
偏要硬撑着开项目会,最后是他找了药递到会议室后门。他总说这些是“合约附加题”,
可脚步从没慢过。地下车库里,苏时染正蹲在车旁看划痕,白色车身上一道浅痕斜斜划过去,
不算深,却显眼。她没说话,指尖轻轻碰了碰划痕,像在心疼什么宝贝。“我联系保险公司。
”程昀拿出手机,“这种浅痕补漆很快,不耽误下午去见客户。
”她忽然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下午要见客户?”程昀一愣。
是他昨晚整理日程表时看到的,顺手记在了心里。他含糊道:“报表里提了句。
”她“哦”了一声,没再问,却站起身往车库出口走:“我上去拿资料,你处理吧。
”走了两步又回头,“别让我爸知道。”程昀应下来。联系保险公司时,
定损员笑着说:“苏小姐这车总被剐,您次次都这么利落处理,真是省心。”他才想起,
前两次也是他来对接的。等处理完回到公司,苏时染办公室门虚掩着。他听见她在打电话,
声音压得很低:“妈,我没熬夜……嗯,报表程昀弄好了,他办事你放心。”顿了顿,
又说:“他?就那样呗,反正再过一天……”后面的话轻得听不清。程昀站在门口,没进去。
心里那点发芽的情绪又冒了冒——她对着家人提他时,语气里没有对“合约对象”的疏离,
倒像在说个熟悉的同事,连他办事靠谱都记得。下午陪她去见客户,对方是个挑剔的老太太,
盯着设计稿说“太硬了,不像姑娘家做的”。苏时染脸色沉了沉,刚要开口,
程昀先递了杯茶过去:“阿姨,这是时染特意让我带的桂花乌龙,您尝尝。她为了这稿子,
上周去老家具市场转了两天,看那些旧木柜的纹路,就为找‘暖’的感觉。”老太太愣了愣,
接过茶抿了口,再看草图时,神色缓和了些:“哦?那这几道弧线,
是照着旧柜子的边角画的?”苏时染惊讶地看了程昀一眼——他根本没陪她去老家具市场,
是她随口跟助理提过一句,他竟记在了心里。后来客户松了口,说愿意再等一版修改稿。
出了客户公司,苏时染才说:“你刚才编得挺像。”“不是编的。”程昀看着她,
“你草图里那几道弧线,比前几版软多了,肯定是花了心思的。”她忽然停下脚步,
风把她的碎发吹起来,贴在脸颊上。她没说话,只是从包里摸出块糖递过来,是柠檬味的,
硬糖。“谢了。”她声音很轻。程昀接过糖,指尖碰到她的指甲,涂着淡粉色的指甲油,
是他上次说“太深的颜色显凶”后,她换的。他把糖放进兜里,没拆。
阳光落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影子挨得很近。还有一天,他想。可这次心里的提醒,
好像没那么硬了。5 意外的关心程昀把柠檬糖放进抽屉时,指尖蹭到了昨天那袋红豆糕。
纸袋还温着似的,他想起苏时染塞给他时,指尖快碰到他手背又猛地缩回去的样子,
喉结轻轻滚了滚。下午临下班,苏时染的助理抱着堆文件过来,一脸为难:“程哥,
苏总让把这些设计图整理成PDF,可我电脑突然蓝屏了,
明天一早就要用……”程昀看了眼时间,六点半。他原本打算去修表铺拿表,
再去超市买程念爱吃的红豆。他顿了顿,接过文件:“我来弄吧,你先下班。
”助理连声道谢,走前偷偷说:“程哥,你对苏总是真上心。上次她感冒,
你特意绕路去买姜茶,我们都看见了。”程昀没接话,只打开电脑调格式。
设计图是苏时染画的民宿方案,铅笔线稿上叠着彩色马克笔的痕迹,
角落还画了个小小的太阳,大概是画累了随手画的。他盯着那太阳看了会儿,
想起三年前她把自己关在房间时,他隔着门递饭,
听见里面铅笔划过纸的沙沙声——原来她那时也没闲着,只是不肯让人看见脆弱。
整理到一半,办公室的灯忽然暗了大半。程昀抬头,见苏时染站在门口,
手里捏着个保温杯:“还没弄完?”“快了。”他指了指屏幕,“还有最后两页。
”她走过来,把保温杯放在他桌上:“刚在茶水间煮的姜枣茶,你喝点。”程昀愣住。
他这两天有点咳嗽,没声张,只昨天开会时下意识捂了下嘴,她竟看见了。“不用,
我……”“感冒了硬撑什么。”她打断他,语气有点冲,却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指尖微凉,
“没发烧,还好。”指尖离开时,程昀觉得那片皮肤像被烫了下。他慌忙低头看屏幕,
耳朵却悄悄红了。她没走,就靠在桌沿看他弄文件。沉默在空气里漫开,却不觉得尴尬。
程昀能闻到她身上的栀子花香,混着姜枣茶的甜香,比平时淡些,大概是洗了澡换了衣服。
“你明天……”她忽然开口,又顿住,“没什么。”程昀抬头看她。她别开脸,
望着窗外的夜景,路灯亮得像串珠子。他知道她想问什么——明天尾款到账,
他是不是真要走。他没接话,把整理好的PDF保存好,发给她邮箱。起身时,
椅子腿蹭到地面,发出轻响。“我去拿表。”他拿起外套,“顺便去超市。”“我开车送你。
”苏时染立刻说,“晚上不好打车。”程昀想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