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最吓人的地方就是村尾阿菊婆婆家门前那个水潭，黑得看不见底。张婶说那潭里有水鬼，

专抓不听话的孩子下去陪它。阿菊婆婆经常拿个铁盆对着水潭铛铛敲，嘴里在念着什么密语。

直到有一天阿豪在水潭里游泳，然后消失了，

我看到了一双黄澄澄的阴冷眼睛在水潭里盯着我们。1我叫小河，今年十一岁，住在河畔村，

村里最吓人的地方就是村尾阿菊婆婆家门前那个水潭，黑得看不见底。张婶说那潭里有水鬼，

专抓不听话的孩子下去陪它。但我和阿力才不信这些，阿力比我大一岁，

是村里胆子最大的孩子，我们经常偷偷溜到阿菊婆婆家附近的芦苇丛里，

看她做那些奇怪的事。阿菊婆婆是个干瘦的老太太，她老伴十年前淹死在水潭里，

从那以后她就有点疯疯癫癫的，村里人都避开她和水潭，说那地方不干净。

每天太阳快落山时，阿菊婆婆就会拎着一个铁桶出来，桶里有时候是鸡内脏，

有时候是整块生肉，血水从桶底滴滴答答漏出来，在她身后留下一路红色的斑点。“水老爷，

收下吧。” 她一边往潭里倒肉，一边念叨着，“保佑村子平安，保佑庄稼丰收。

”肉块掉进水里，发出扑通的一声，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没有鱼跳起来抢，

甚至连水花都没有，那些肉就像被黑暗吞掉了一样。“她在喂什么啊？” 我小声问阿力。

“不知道，吃那么多肉，说不定是大怪兽呢。”就在我们准备离开时，

水面突然冒出一串气泡，很大的气泡，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水下呼气，接着，

潭水中央出现了一个小漩涡，转得飞快，把水面的浮萍都吸了进去。阿菊婆婆看到漩涡，

跪下来磕头，额头都碰到了泥地。我和阿力吓得抱成一团，那漩涡只出现了几秒钟就消失了，

水面又恢复了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你看到了吗？那下面肯定有东西！

” 啊力兴奋说道。我点点头，心跳得厉害，那天晚上，我梦见自己站在潭边，

水里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是一双黄澄澄的眼睛。2第二天放学后，

阿力神秘兮兮地把我拉到稻草堆后面。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东西：“看，

这是我早上在潭边捡的。”那是一块灰绿色的硬片，有我半个手掌大，边缘不规则，

摸起来又滑又硬，还带着一股腥臭味。我疑惑道：“这是鱼鳞？哪有这么大的鱼？

”阿力说：“不是鱼鳞，是怪物的鳞片。”我看着那块鳞片，觉得手心发凉，

好像它在微微颤动似的，我害怕，赶紧还给阿力。

阿力把鳞片放回口袋：“我们去潭边看看吧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线索。

”这次我们没躲在芦苇丛里，而是大着胆子直接走到潭边，白天的水潭看起来没那么可怕，

但还是黑得让人心里发毛。岸边湿漉漉的泥地上，我注意到一些奇怪的痕迹，

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从水里爬上来，在岸边转了一圈，又滑回水里。阿力蹲下来，

指着几个深深的凹坑，“看这个，这是脚印。”那确实像是什么动物的脚印，

但比狗的大得多，每个趾印之间还有蹼的痕迹，最奇怪的是，这些脚印从水边延伸出来，

在岸上绕了一圈，又回到水里，就好像昨晚有什么东西从潭里爬出来，

在阿菊婆婆家附近转悠过。我感到后背发凉，就在这时，阿菊婆婆家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我们都吓了一大跳。“快躲起来！” 阿力拉着我滚进旁边的灌木丛。

阿菊婆婆又拎着那个铁桶出来了，但今天她走路一瘸一拐的，

右腿裤管上有一片暗红色的污渍。“她受伤了？”我小声问。阿力摇摇头，

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老人。阿菊婆婆今天倒进潭里的是一只死鸭子，鸭子掉进水里，

沉下去不见了，阿菊婆婆没有马上念咒，而是紧张看着水面。水面平静了几秒，

然后剧烈翻腾起来，一道黑影在水下闪过，

速度快得我只来得及看到一段粗壮的布满鳞片的尾巴。“天啊。” 阿力惊呼道。

阿菊婆婆看到这景象，反而松了口气，又开始念叨：“吃吧吃吧，快快吃。

”水面慢慢平静下来，但潭水变得浑浊，像是被搅动了底部的淤泥，

几片和早上那块一样的鳞片浮上水面，又慢慢沉下去。阿菊婆婆看着那些鳞片：“长大了，

吃得太多了。”她转向我们藏身的灌木丛，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过来。“小孩，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是想当食物吗？”她说道。吓得我和阿力立马就跑，

我们一路狂奔回村里，直到看见第一户人家才停下来喘气。“她看到我们了，怎么办？

”我上气不接下气说道。“那绝对是个大怪物，我们得告诉全村人。” 阿力说道。“不行，

万一那东西伤人了怎么办？我们应该先告诉村长。”阿力想了想，点点头：“好吧，

但得让我来说，是我发现的鳞片。”3“孩子们，阿菊婆婆年纪大了，脑子不清楚，

她往潭里扔食物是因为她相信这样做能让她老伴的灵魂安息，

那些痕迹可能是鱼或者大乌龟留下的。” 村长说道。“可是我们看到了黑影，

还有这么大的鳞片。” 阿力不服气，从口袋里掏出那块鳞片。

村长拿过鳞片看了看：“这只是一个鱼的鳞片，说不定就是鱼长得比较大只而已。

”阿力不情愿地松了手，村长拍拍我们的头：“好了，孩子们，别再靠近那个水潭了，

阿菊婆婆不喜欢被人打扰，而且岸边很滑，掉下去可不得了。”离开村长家，

阿力气呼呼踢着石子：“他根本不信我们！大人都这样。”这时，村里响起一阵喧哗声，

我们跑过去看，只见张婶在自家猪圈前哭天抢地，她养的两头小猪不见了，圈门被撞得稀烂，

地上有几道深深的拖痕，一直延伸到草丛里。我蹲下仔细看那些拖痕，

和我们在水潭边看到的脚印一模一样。张婶家的小猪失踪后，

村里陆续又有几户人家也遭遇这样的情况，李叔家的羊少了一只，王奶奶的看门狗也不见了，

每次都是在夜里，而且现场都会留下那些奇怪的拖痕。大人们开始紧张起来，

晚上不再让孩子们单独出门，村长组织了几个青壮年每晚巡逻，但什么也没抓到。

我和阿力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没人相信我们，村长甚至警告我们不要再散布怪物的谣言。

我们警告了村里的小伙伴们，让他们千万别靠近阿菊婆婆的水潭。“那里面有东西，

它会吃人。” 阿力严肃说道。大多数孩子都信了，毕竟村里最近确实有牛羊失踪，

但总有不信邪的。“你们都是胆小鬼。”“我爹说那都是阿菊老婆子发疯瞎编的，

水里最多就是条大鱼，有啥好怕的？” 阿豪嘲笑道。阿豪比我们大两岁，是村里孩子王，

平时最爱逞能，他总说我们胆小，还撺掇其他孩子跟他去潭边玩。“你们等着，

明天我就去潭里游一圈，看看到底有啥怪物。” 阿豪说道。我和阿力拼命劝他别去，

可阿豪只是哈哈大笑，转头就跟几个胆大的孩子约好第二天中午去水潭探险。第二天中午，

太阳毒辣辣的。阿豪和另外三个男孩走到潭边，他们嘻嘻哈哈地脱了上衣，

光着膀子站在岸边，往水里扔石头。石头砸进水里，激起一圈圈波纹，但潭水依旧黑沉沉的，

没有任何反应。“看，啥也没有，你们就是自己吓自己。” 阿豪得意喊道。

“我下去游一圈。”阿豪说着，已经开始脱裤子。“别！”阿力冲他们大喊：“快回来！

水里真有东西！”阿豪回头瞥了我们一眼，嗤笑一声：“怂包。”然后，

他扑通一声跳进了水里。一开始，一切都很平静。阿豪在水里扑腾着，游了两圈，

还冲岸上的伙伴们招手：“看吧，啥事没有。”可就在这时，

水面突然泛起一圈不自然的波纹，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下快速移动。“阿豪，快上来岸！

” 阿力喊道，声音发颤。阿豪还没反应过来，水下一个巨大的黑影把他拖入了水中，“啊！

！！” 阿豪的惨叫只持续了一秒，就消失在水面上了。岸上的孩子们吓得四散奔逃，

尖叫声响彻整个村子。水面上，只剩下一圈圈扩散的血水。我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

水潭里的东西，真的会吃人。4傍晚，全村人都聚集在水潭边，阿豪的父亲红着眼睛，

拿着一根长竹竿在水里搅动，几个男人拿着渔网和钩子，但谁也不敢真的下水。

“肯定是溺水了，潭水深，底下有暗流，阿豪不小心被卷进去了。” 村长说道。

“那血是怎么回事？”阿豪父亲嘶哑着嗓子问。“可能是撞到水下的石头，从现在起，

谁也不准靠近水潭，直到找到阿豪。” 村长说道。人们小声讨论着，

我注意到阿菊婆婆站在她家门口的角落，枯瘦的手紧紧握着，嘴唇无声蠕动着，

像是在念什么咒语。阿力悄悄拉了拉我的袖子，我们溜到人群后面，蹲在一旁。

“他们明明看到了，为什么不说实话？” 阿力气愤道。我摇摇头，我知道为什么，

因为承认水里有怪物，比承认一个孩子溺水要可怕得多。到了晚上了，搜寻毫无结果，

大人们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只剩下阿豪的母亲跪在岸边，哭得撕心裂肺。

我最后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水面，月光下，潭水像一块巨大的黑玻璃，映不出任何倒影。

阿豪就这样消失了。4阿豪消失后，大人们禁止所有孩子靠近水潭，

甚至在白天都有人轮流看守，阿豪的父母整日以泪洗面，他母亲的眼睛都哭肿了，

声音也变得嘶哑。我和阿力坐在路旁的大石头上，阿力手里拿着那块从水潭边捡来的鳞片，

他看着这个鳞片发呆。“村长在说谎，我昨晚他看见村长偷偷去了阿菊婆婆家。

” 阿力说道。“什么时候？” 我问道。阿力左右看了看，

确保没人能听见：“半夜的时候，我起床尿尿，看见村长提着灯笼往村尾走。

”我咽了口唾沫，自从阿豪出事，村里人都刻意避开阿菊婆婆，仿佛她是什么瘟神，

村长为什么会半夜去找她？“我们去看看，今晚。”阿力说道。我觉得害怕，想说不去，

但还是好奇心战胜了恐惧，阿豪的死太蹊跷了，我想搞明白事情的真相。大晚上的，

村里黑抹抹的，我和阿力贴着墙走，风吹声掩盖了我们轻微的脚步声。

阿菊婆婆的屋子很阴暗，小窗户透出微弱的灯光，我们蹲在窗下偷听他们讲话。

“不能再拖了。”村长说道。“它饿了，自从上次那个孩子被它吃了，就很难控制了。

” 阿菊婆婆说道。“我警告过你不要让它长得太大！”“真的控制不住了，

它的胃口越来越大，上次的羊只够它吃三天。” 阿菊婆婆说道。“那就再喂，

七月半快到了，只要熬过那天就行了。”“来不及了，它已经尝过人血的味道了。”“听着，

十年前你男人自愿下水的时候，你就该知道规矩，现在去准备祭品，

明晚之前我要看到它安静下来。” 村长冷声说道。木椅拖动的声音响起，

我和阿力怕被发现不敢动，然后门打开了，村长走出来了，等他的脚步声完全消失，

我们才敢喘气。“你听到了吗？他们在养那个东西！”所以阿菊婆婆的老伴不是意外淹死的，

是自愿下水的？这是什么意思？“祠堂里的村志，上面肯定有记录！” 阿力说道。

村祠堂在村东头，平时很少有人去，只有过年祭祖时才会打开，阿力说他爹有钥匙，

他爹是村里的文书，负责记录村务。我们绕到祠堂后面，阿力从兜里掏出一根铁丝，

在锁孔里捣鼓了几下，锁就开了。祠堂里都是陈年的香灰味，黑暗中是一排排的祖宗牌位，

阿力点亮蜡烛，照亮了角落里的一个旧木柜。“在这里。” 阿力拉开抽屉，

取出一本蒙着厚厚灰尘的册子。翻开册子，上面记录着村里历年的大事，丰收，旱灾，

婚丧嫁娶，每隔几年，就有人意外淹死在水潭里，然后村里就会献祭牲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