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昏暗的自立巷,宛如一条阴暗的肠道,腐臭与血腥交织的刺鼻气味在其中翻涌弥漫,新鲜的热血正汩汩不绝的从不同新鲜的身体中释放。
野狗帮成员,眼神中燃烧着疯狂的血焰,满是癫狂,他们己经有些急不可耐的想品尝这些新鲜的身体。
在他们扭曲的认知里,那是绝佳的美味。
顾千,小小的身躯像一袋被随意丢弃的垃圾,重重瘫倒在冰冷潮湿的地面。
他的意识如风中残烛般摇曳,在生死边缘微弱挣扎。
身上的创口似狰狞的恶魔之口,鲜血汩汩涌出,己经洇湿身下那片满是污垢的土地,形成一大片浓稠血泊。
小男孩的第一次冒险,如同一朵刚刚绽放便被狂风撕碎的花朵,夭折得惨烈而又绝望。
随着一声令下,这些“野狗”们,疯狂的扑向猎物,咀嚼和吸食的声音震耳欲聋,奏响了一曲血腥的乐章。
他只能无助而恐惧的看着这些自称“野狗”的人类予取予夺,肆意妄为。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臂被活生生扯下,那钻心的剧痛仿佛要将他的灵魂撕裂,亲耳听到身下的血泊被吸食的声音,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嘶…不…不要…”顾千在痛苦中呢喃,这段童年的惨痛经历如附骨之疽紧紧缠绕着他。
此时的他,奄奄一息地躺在手术台上,胸前绑着的白色绷带,己然洇出数朵妖艳得近乎诡异的湿红色红梅,那是生命在流逝的残酷证明。
灰暗的房间,静得只能听到老旧的钟摆发出单调而又沉重的滴答声,仿佛在倒数他所剩无几的生命。
“如果你是顾千,那我又是谁?”
一个模糊的声音在他的脑海响起“你是顾千呀”这是一个少年的声音“如果我是顾千,那你们又是谁”顾千意识近乎湮灭,在脑海中模糊发问。
“我是顾千!”
几个声音同时响起,仿佛来自不同的时空,却又同时在他的脑海中炸裂。
顾千虚弱苦笑道:“你们都是顾千,我也是顾千,这可真是疯了”“对呀,对呀,我是顾千,顾千是一个疯子!”
这个声音异常癫狂,令人毛骨悚然。
“哈哈”“哈哈哈”……三个或者说是五个还是六个人的笑声在大脑疯狂回荡,如钢针猛刺每一寸神经。
可以肯定的是年龄各异,只是,顾千也不确定,到底有几个。
他患有严重的人格分裂症。
除了顾千,他们都在笑,笑声越来越大,顾千感觉脑袋要爆炸了。
突然,一阵恶心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难以忍受,他就这样孤寂的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哇哇的呕吐起来,浓烈的酸臭味和濒临死亡的窒息感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压抑而痛苦!
…考斯特穿着满是血污的白大褂,并没戴口罩,面色凝重的推门而入,径首走到手术台前,掏出手帕象征性的擦了擦顾千嘴角的呕吐物。
在他的后面跟着一个瘦高的男人,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西装,一进来便一***坐到角落阴影中的沙发上。
“考斯特,我不是来听你讲废话的,注射吧,这是唯一的方法。”
考斯特有些犹豫,转身看向坐在阴影里的花月笙,看不清表情,但从声音当中,考斯特还是听出一丝担忧。
“花爷,顾千少爷是个疯子,这一针下去,确实能捡回一条命,但肯定会更疯”考斯特有些担忧的接着说道:“这次过后,主城的那些人肯定会变本加厉找您麻烦!”
说完,看了看顾千的单臂,随后绕着手术台又走了半圈,轻轻拿起顾千的左手绑了个止血带,拍了几下,不一会血管高高隆起。
“呵,去他妈的主城人…”花月笙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不屑和轻蔑。
“考斯特,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儿,你不应该这么啰嗦!”
花月笙这次语气很决绝。
考斯特面色凝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略微停顿了一下,还是将注射器里面的液体,缓缓推进顾千的体内,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因为期待才会有的狂热。
透过注射器能清晰的看到被注入的是一种冒着绿光的液体,起着一粒粒小泡。
“听说顾千少爷的手臂是野狗帮的人吃掉的?”
考斯特放下注射器,又从一旁拿出一枚小手电,用手轻轻撑开顾千的眼睛观察。
“顾千是个苦命的孩子”花月笙低沉的说道:“若不是遇到我,早没了。”
“花爷,这个世界苦命的孩子很多,顾千很幸运,我从没看到过您像今天这样伤感。”
考斯特俯着身子,转头说道。
“考斯特你今天话真多!”
语气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十几年来,我视他如己出。”
花月笙依旧坐在阴影中,语气中罕见的有一丝哽咽,那是一个男人内心深处最柔软的情感流露。
“叮咚,叮咚咚…”房间的钟摆整点报时,指针刚好指在十二点处,一只猫头从老式钟摆里弹出来,有些兴奋,不住的抖动,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那些冠冕堂皇,自以为是的主城人,应该为此付出代价!”
花月笙咬牙切齿恶狠狠的说道,眼神中充满复仇的寒意。
“是,您说得对,我永远是您忠实的拥护者”考斯特看见顾千的身体正在剧烈的颤抖,自己的身体不自觉的也跟着兴奋抖动,急急说道:“花爷,起…起反应了!”
花月笙立马起身,从阴影中急忙走到手术台前,他的眼神紧紧的盯着顾千,仿佛要将此刻的每一丝变化都刻在心里。
顾千的身体正在被一股力量拉扯,满身血管脉络由心脏为中心极速扩散显现,好似萤火虫组成的飘带,盈盈的泛着绿色微光。
“该死,果然与“神赐之地”的亡者猎手如出一辙,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花月笙有些后悔,害怕顾千就算捡回一条命,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花爷不必过于担心,这只是血清,不是“亡者病毒”,虽然这是第一次人体注射,看样子,要成功了!”
考斯特狂热的看着顾千的身体变化和反应,心率再次陡升,他深知如果成功,对下城和自己,将意味着什么。
花月笙依然还是有些担心,伸手想去安抚顾千,被考斯特拦下:“花爷,别!
关键时刻到了!”
顾千全身血管暴起,然后收缩,好似呼吸一般起伏,不多时,荧光不似先前微光,此刻如一簇簇奇异的绿色花朵绽放。
紧随其后,突然爆发,似璀璨的星辰爆炸,只一瞬,这小小的房间便装不下这些绿光,透过窗户和房间中各种可能的缝隙爆涌向外面的世界,诡异而又充满生机和力量。
花月笙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侵袭,瞳孔骤缩,双眼紧闭,本能的伸手遮挡,眼睛不自觉的流出泪来。
顾千感觉整个身体好似在被千万只虫子啃食,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头好似在被烈火煅烧,噬骨钻心的疼痛包裹着一切,与此同时,一幕幕的回忆像破碎的镜子般在脑海中分解重组,似水中捞月,如梦幻泡影,却又如此真实。
在似梦似醒间,他回到了十岁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