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山风像淬了冰,割得人脸生疼。十九岁的陆佳柠背着竹篓,
踩着 及膝的积雪往深山 更深处走——父亲的哮喘药快断了,她必须在暴雪封山前,
采到那味最珍稀的“雪山参”。林间突然传来枯枝断裂声。陆佳柠攥紧采药锄,
猫腰靠近声源,竟看到陡峭山崖下,躺着个穿定制西装的男人。男人浑身是血,
却仍紧攥着文件箱,像在护着什么性命攸关的机密。“喂!能听见吗?”陆佳柠抛下滑索绳,
费了好大 劲把人拽上平坡。男人意识混沌,却在看到她脸的瞬间,
喉间溢出破碎的低吟:“…… 救我……”山神庙是唯一能避雪的地方。陆佳柠 生起火堆,
刚想给男人喂点温水,手腕却被狠狠攥 住。裴宴京烧得滚烫的掌心贴上来,
混着雪松香气的呼吸喷在她颈侧:“别走……”孤男寡女,火光摇曳。
少年人未经世事的心跳,与男人辗转商场的欲念,在狭小庙宇里碰撞成燎原的火。
待裴宴京从药性里清醒时,只看到女孩蜷缩在角落,背对着他缝补撕破的衣襟,
发间还沾着雪粒子。“谢谢你,姑娘。”裴宴京掏出支票,却被陆佳柠打翻在地。
她红着眼眶把祖传佛珠塞回他掌心:“我救你不是为钱!这珠子是我妈留给我的,
你…… 你要是真想谢,就把珠子还我!”裴宴京指尖摩挲佛珠上的檀木纹路,
突然笑了:“好,我记住你了,陆佳柠。”三天后,陆佳柠 拎着晒干的雪山参回家,
迎接她的却是继母叉腰的怒骂:“贱丫头!和野男人在山里鬼混三天,还有脸回来?
”父亲摔碎她的采药篓,妹妹陆妍 举着伪造的“肇事逃逸”监控截图,
眼底是藏不住的得意:“姐,你撞死人的视频都传疯了!
警察现在就在客厅等你呢~”警车鸣笛刺破暮色时,陆佳柠 还攥着那串失而复得的佛珠。
她不知道,裴宴京的特助正拿着“全国寻人”的照片,把深山翻了个底朝天—— 而她,
即将被亲人间的算计,推进暗无天日的牢笼。狱中第七天,陆佳柠 摸到小腹的隆起。
铁窗透进的月光冷得刺骨,她把脸贴在冰冷的墙面上,眼泪洇湿了泛黄的日记:“妈妈,
他们说我怀了野种,可我知道,这是宴京的孩子…… 我要活着出去,
我要让他看见这个孩子……”监狱的铁门在身后重重合上,
陆佳柠被推进弥漫着消毒水味的医务室。她的额头滚烫,
意识却异常清醒——陆妍刚才说“孩子夭折”时,眼底那抹得意的光,骗不了人。
“把她绑到床上!发了疯还想伤人!”狱警的呵斥声里,陆佳柠被死死按住。
她挣扎着、哭喊着,指甲在墙上抓出一道道血痕:“我的孩子没死!安安没死!
你们这群杀人犯!”混乱中,藏在她贴身衣袋里的小布偶掉了出来——那是她用囚服边角料,
给孩子缝的第一个玩具,上面还歪歪扭扭绣着“安”字。陆佳柠扑过去想抢,
却被狱警一脚踢开:“死囚还想护野种的玩意儿?做梦!”小布偶被扔进垃圾桶的瞬间,
陆佳柠 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被撕碎了。可她不知道,在监狱另一头的杂物间里,
一个裹着旧毛巾的婴儿正发出微弱的哭声。负责“处理”的狱警捏着鼻子骂:“造孽哟,
这小崽子命硬得很…… 陆妍儿给的好处费,可不够我养他!
”陆佳柠 被关了半年禁闭才放出来。再回到牢房 时,她像换了个人——不再哭骂,
不再反抗,只是每天对着墙壁絮絮叨叨:“安安今天学会喊妈妈了吗?
妈妈给你讲《三只小猪》的故事哦……”同牢房的李姐啐了口痰:“疯婆娘,孩子早没了,
装什么装!” 陆佳柠 却笑着摸出藏在草席下的铅笔头:“李姐,
你看我给安安写的识字卡,‘天’字像不像小鸟飞上天?”她把牢饭里唯一的米粒攒起来,
在墙上拼出“安安要乖”;用捡来的煤块,在墙上画太阳和花朵:“安安以后要当画家,
画全世界最漂亮的妈妈……” 那些在旁人看来疯癫的举动,是她在暗无天日里,
给孩子织的童话茧房。陆妍儿 站在裴家别墅的落地窗前,看着花园里玩遥控车的淘淘,
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她摸着小腹上伪造的妊娠纹,对着镜子补妆:“宴京哥哥,
当年我为了救你,从山崖摔下去,孩子没了…… 你看这道疤。”裴宴京 把她拥入怀中,
西装袖口蹭过她发梢:“妍儿,是我对不住你。” 他没看到,
陆妍 悄悄把避孕药换成维生素—— 代孕机构的“孕母”已经怀孕三月,
她要确保“裴家血脉”万无一失。为了坐实“救命恩人”身份,陆妍儿花重金请编剧,
迹编成“雨夜车灯引路、徒手掰开车门”的英勇戏码;甚至伪造了“山崖救援”的新闻报道,
让裴家上下都相信:她是为救裴宴京,才失去做母亲的机会。六年后,陆佳柠 刑满释放。
她在废品回收站赎回被没收的佛珠,那串檀木珠子已被磨得发亮。站在破败的老宅门前,
她蹲下身子,与九岁的陆安安平视:“安安,这是妈妈长大的地方,也是你找爸爸的起点。
”陆安安 仰头,月光碎在他乌黑的眸子里:“妈妈,爸爸真的是超级英雄吗?
他会开着大飞机来接我们吗?” 陆佳柠 摸了摸他颈后与裴宴京同款的朱砂痣,
喉间发苦:“会的。爸爸是这世上最厉害的英雄。”此时,裴氏集团顶楼办公室,
裴宴京 正把那串佛珠扔进保险箱。特助递上第六年的“寻人失败”报告,
他指节叩击桌面:“继续找。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她。” 保险箱深处,
还锁着当年山神庙的照片—— 照片里,女孩的侧脸被火光映得柔和,颈间佛珠泛着暖光。
监狱医务室的旧档案里,“陆佳柠 之子死亡证明”的存根编号,
与同期弃婴院的“领养记录”编号完全对不上;陆妍儿 给狱警的转账记录,
被私家侦探悄悄拷贝;而陆安安 书包里,藏着一张泛黄的纸条,
上面写着“监狱医务室 302 床 有真相”—— 那是当年心软的护士,
偷偷塞给他的线索。陆佳柠 不知道,她以为“夭折”的孩子,
正牵着她的手走在寻父路上;裴宴京 不知道,他苦寻六年的救命恩人,
正带着他的亲生儿子,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而陆妍儿 更不知道,她精心编织的谎言,
正被一个九岁孩子颈后的朱砂痣,悄悄撕开裂缝。当晚,陆佳柠 坐在老宅的破床上,
给陆安安 补校服上的扣子。月光透过漏风的窗棂,照在母子俩相依的身影上。
陆安安 突然指着窗外:“妈妈你看,流星!爸爸是不是坐着流星来接我们了?
”陆佳柠 笑着揉乱他的头发,眼底却闪过泪光:“是啊…… 爸爸正坐着 流星,
穿过六年的时光,来接我们回家呢。”而远处,裴宴京 站在私人飞机的舷窗前,
看着地面上闪烁的万家灯火,掌心摩挲着佛珠的纹路。他不知道,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孩,
正带着他的孩子,一步步走进命运的重逢。深冬的风卷着碎雪,扑在医院的玻璃幕墙上。
陆安安把围巾又紧了紧,小手里攥着妈妈开的哮喘药处方单,往呼吸科门诊赶。
他今天必须拿到药——妈妈说,这是这个月最后一次领药,
吃完就得等下个月的救济金到账才能再买。穿过走廊时,保洁阿姨推着消毒车突然转弯。
陆安安躲避不及,整个人往前栽去,正好撞进一个散发着沉香气息的怀抱。他慌忙抬头道歉,
却对上一双满是震惊的眼睛。“这孩子……”裴老夫人裴宴京的母亲颤抖着伸手,
指尖几乎要触到陆安安的脸。助理小张在旁小声提醒:“老夫人,
这孩子是不小心撞到您……” 可裴老夫人像是没听见,
她的视线死死黏在陆安安颈后——那里,一颗朱砂痣正随着孩子的呼吸微微颤动,
位置、形状,都与记忆中儿子裴宴京童年时的痣一模一样!
更让她呼吸发紧的是孩子的眉眼:眼尾微扬的弧度,鼻梁的轮廓,甚至眼下那颗淡淡的泪痣,
都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一个人来医院?”裴老夫人蹲下身,
声音里带了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陆安安攥着处方单,往后躲了躲:“我……我叫陆安安。
妈妈说,爸爸是超级英雄,在很远的地方打怪兽…… 我来拿药,妈妈哮喘犯了,不能走路。
” 他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个旧塑料瓶,瓶里装着半瓶雾化液,“这是妈妈上次剩的,
我想给她省着……”裴老夫人的瞳孔猛地收缩—— 哮喘?儿子裴宴京童年时,
也是被哮喘折磨得整夜整夜睡不着!她强压着翻涌的情绪,又问:“那你妈妈呢?
她叫什么名字?”“我妈妈叫陆佳柠。”陆安安说着,从书包里翻出个布偶,
布偶上的“安”字绣得歪歪扭扭,“妈妈说,这是我小时候她在监狱里给我缝的。
监狱…… 监狱是坏人待的地方,可妈妈说她是被冤枉的……”“监狱?
”裴老夫人的声音陡然拔高。她猛地站起,
让助理小张去查“陆佳柠 肇事逃逸入狱”的旧案底,自己则借口“带孩子找妈妈”,
悄悄拔下了陆安安一根头发。同一时间,裴家别墅的琴房里,传来淘淘的尖叫:“我不练琴!
这破琴键硌得我的手!陆妍儿你个臭女人,再逼我我就把你代孕的事说出去!
”陆妍儿 脸上的温柔瞬间龟裂,她冲过去揪住淘淘的衣领:“你敢?要不是我花钱养你,
你现在还在孤儿院吃馊饭!” 她指着墙上挂满的“国际钢琴比赛金奖”奖状,
“这些荣誉都是我给你的!你要是敢毁了我,我让你和你妈在监狱里团聚!
”淘淘梗着脖子反抗,琴谱被掀得满天飞。正在这时,裴老夫人的汽车驶入庭院。
陆妍儿 慌忙整理妆容,把淘淘按回琴凳:“老夫人最讨厌不乖的孩子,你要是再敢闹,
今晚就别想吃牛排!”裴老夫人进门时,
看到的是“母慈子孝”的画面:淘淘乖巧地弹着《致爱丽丝》,陆妍儿 在旁温柔指导。
可她敏锐地注意到,淘淘的指尖在琴键上发颤,谱架上的曲谱也歪得离谱—— 这孩子,
根本没在认真练琴!医院走廊的长椅上,陆佳柠 正焦急地张望。
她今天不该让安安一个人去拿药的,可上个月刚领的救济金被继母克扣,
她连打车的钱都没有…… 当看到儿子被一个贵气逼人的老太太太太人送回来时,
陆佳柠的第一反应是护崽:“您是谁是?您怎么带着安安?
”裴老夫人上下打量她:“你是陆佳柠?六年前,是不是因为‘肇事逃逸’入狱?
” 陆佳柠 的指甲瞬间掐进掌心,喉头泛起苦涩:“是…… 但我是被冤枉的!
” 她想伸手拉安安,却被裴老夫人躲开。助理小张的电话突然响起,他听了几句后,
附在裴老夫人耳边畔低语:“老夫人,查过了。
陆佳柠 的入狱案有蹊跷—— 当年的监控视频是剪辑的,
肇事车辆的行车记录仪数据也被篡改过。”裴老夫人的眼神瞬间冷下来。
她看着陆佳柠 腕间若隐若现的佛珠痕,突然问:“你有一串檀木佛珠?
上面刻着‘平安’二字?”陆佳柠 愣住,下意识摸向空荡荡的手腕—— 佛珠在安安那里!
她点头:“是我外婆留给我的…… 您怎么知道?”裴老夫人没回答,
她的脑海里已经炸开惊雷:儿子裴宴京 保险箱里,至今锁着一串同样的檀木佛珠!当晚,
裴家举办家宴。淘淘 穿着定制的小西装,却在入座时把餐巾扔得老远:“这破餐巾硌得慌!
陆妍儿,给我换真丝的!” 陆妍儿 脸上的笑差点挂不住,只能赔笑:“淘淘乖,
这是意大利进口的亚麻餐巾,很舒服的……”裴老夫人看着淘淘颐指气使的模样,
再想想白天遇到的陆安安,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深。她借口“看孙子练琴”,走进琴房,
却看到触目惊心的一幕:琴凳上的谱子全是倒着放的,淘淘的手指在琴键上乱按,
嘴里嘟囔着:“这破琴,老子再也不弹了!” 陆妍儿 冲进来想拦,
却被裴老夫人喝住:“妍儿,你就是这么教孩子的?”陆妍儿 腿一软,
差点跪下:“老夫人,淘淘还小,
天心情不好……” 可裴老夫人已经看到了琴架后藏着的“代弹协议”—— 上面赫然写着,
“雇孤儿乐乐代弹,每次一千元,若泄密则支付违约金五十万”。医院检验科,
DNA 检测的试管在离心机里高速旋转。裴老夫人 坐在VIP休息室,
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心跳如擂鼓。她不敢置信,却又不得不信—— 那个叫陆安安的孩子,
极有可能是她的亲孙子!而此时,陆佳柠 正坐在廉租屋里,给安安煮着粥。孩子趴在桌上,
认真地写着“爸爸”两个字:“妈妈,爸爸什么时候来接我们呀?我今天遇到个奶奶,
她身上的味道和佛珠一样香……”陆佳柠 揉乱儿子的头发,眼底闪过泪光:“快了,安安。
爸爸很快就会来接我们了……” 她不知道,
裴老夫人 正拿着那份加急的 DNA 检测申请,一步步逼近真相;也不知道,
陆妍儿 正躲在衣帽间,撕碎一张“陆佳柠 监狱探监记录”的照片,照片上,
年轻的陆佳柠 抱着襁褓中的婴儿,笑得温柔。夜渐深,裴家别墅的灯光在雪夜里格外刺眼。
裴老夫人 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哭闹的淘淘,再看看手机里陆安安的照片,
突然笑了—— 这一次,她要亲手撕开这场持续六年的谎言,让真正的血脉归位。
青少年钢琴大赛的后台像个沸腾的蜂窝。陆妍儿攥着淘淘的手腕,
指甲几乎嵌进孩子肉里:“待会儿上台不许出错!琴盖下的蓝牙音箱我都调好了,
乐乐会在侧台给你代弹,你只要假装抬手就行!”淘淘甩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