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的项目方案被人偷了。就在刚才,
汇报会上演示这个耗费了我整整三个月心血、熬了不知多少个通宵的“星耀”品牌重塑计划。
可屏幕上亮起的,
却是市场部总监赵雅那张妆容精致、此刻正带着一丝若有若无得意弧度的脸。PPT的标题,
赫然写着“星耀品牌焕新策略提案——赵雅”。会议室里安静得可怕,
只有中央空调单调的嗡鸣。长条形会议桌两旁,坐满了公司高层和各部门骨干。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十几道目光像细密的针,齐刷刷地扎在我身上。惊愕的,同情的,
但更多是看好戏的——等着看我这颗曾经被赵总监亲手提拔起来的“新星”,
如何狼狈地陨落。坐在主位的总裁顾承砚,背脊挺直,深灰色的高定西装一丝不苟。
他微微侧着头,目光落在赵雅身上,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洁的红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脸上没什么表情,像一座完美的雕塑,让人完全猜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赵雅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压制的兴奋,
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清晰地回荡:“……基于以上深入的市场洞察和用户画像分析,
我们团队提出了‘破茧新生’的核心策略方向,着重通过数字化互动和圈层文化渗透,
重塑星耀品牌年轻化、高端化的形象……”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在我心上。
那是我电脑里文档上逐字逐句敲下的心血!那些数据,是我和团队小伙伴在无数个深夜,
一杯接一杯灌着咖啡,一点点抠出来的!那些创意概念,是我在灵感枯竭的凌晨,
盯着窗外一点点亮起来的天光,硬生生从脑子里挤出来的!现在,
它们都成了赵雅口中“我们团队”的成果。而她,甚至没有给我一个眼神。
坐在我旁边的助理林小雨,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小姑娘,脸色煞白,
放在桌下的手死死攥着衣角,指节都泛了白。她偷偷瞄了我一眼,
眼神里全是慌乱和难以置信。我能想象她此刻内心的惊涛骇浪,这个方案,
她也是全程参与的,熬了多少夜,改了多少版PPT,她最清楚。此刻,
她也成了这场剽窃的受害者。斜对面,赵雅的心腹,那个叫张威的策划主管,
嘴角毫不掩饰地向上撇着,露出一个混杂着轻蔑和幸灾乐祸的笑容。他甚至故意清了清嗓子,
用一种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清的音量“低声”对旁边的人说:“啧,有些人啊,
就是认不清自己的位置。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往台面上凑?这不是自取其辱么。
”这话像火星子溅进了滚油里。会议室里本就微妙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紧绷。
几道目光再次聚焦在我脸上,带着更深的探究和玩味。空气粘稠得几乎让人窒息。
赵雅似乎终于讲到了某个需要强调的节点,她微微停顿,目光扫过全场,然后,
极其自然地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没有丝毫波澜,
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仿佛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甚至是碍眼的物品。“沈唯,
”她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我记得你之前提交过一份草稿?方向似乎跟我们团队最终的这个方案,
有…那么一点点相似的地方?”她微微歪头,做出一个思考的表情,随即又恍然大悟般,
“哦,可能是你作为项目组的一员,前期参与讨论时,有些零碎的想法被我们吸收了吧?
这很正常。年轻人,想法是活跃的,就是缺乏系统性和高度。”她顿了顿,
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慈祥的惋惜,语气却冷得像冰:“不过,下次提交方案前,
最好还是先提升一下自己的专业素养和眼界格局。别总想着走捷径,或者…碰运气。
” 她意有所指地加重了最后几个字,“毕竟,市场部,
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做出成绩的地方。”“噗嗤——”张威第一个没忍住,
短促地笑出了声,又赶紧捂住嘴,肩膀却抑制不住地抖动起来。
其他几个平时就唯赵雅马首是瞻的部门主管,也互相交换着眼神,脸上露出心照不宣的讥诮。
阿猫阿狗?走捷径?碰运气?一股滚烫的血猛地冲上我的头顶,烧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三个月的心血被剽窃,还要被当众踩进泥里羞辱!愤怒像岩浆一样在胸腔里奔涌,
几乎要冲破喉咙。我放在膝盖上的手死死攥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尖锐的疼痛让我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不行,不能爆发。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和四面八方的嘲讽目光中,我猛地吸了一口气,
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强行压下了那股几乎焚毁理智的怒火。然后,我抬起了头。
我的动作很突兀,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主位上一直没什么表情的顾承砚。
他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深邃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赵雅也微微蹙眉,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我没有看她,
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等着看我笑话的脸,最后落在了赵雅身后巨大的投影幕布上。
上面正展示着她“团队”精心绘制的品牌视觉升级概念图。“赵总监,
”我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会议室里响起,出乎意料的平稳,甚至没有一丝颤抖,
“您讲得非常好。”赵雅明显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错愕,显然没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
张威脸上的讥笑也僵住了。我微微牵动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容,
视线从PPT移开,重新落在赵雅身上,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好奇:“就是有一点,
我很好奇。”“什么?”赵雅下意识地问,眉头皱得更紧,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和不耐烦。
我慢条斯理地从桌面上拿起我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轻轻点了几下,
动作从容得像是在欣赏一幅画。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我的动作,
连顾承砚也微微前倾了身体。“赵总监,您刚才……”我抬起眼,
直视着赵雅那***始流露出不安的眼睛,清晰地、一字一顿地说,“是不是掉东西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我按下了手机屏幕上的播放键。下一秒,
一个熟悉的女声带着刻意放柔的语调,清晰地、毫无阻碍地从我的手机扬声器里流淌出来,
瞬间灌满了整个会议室死寂的空间:“哎呀唯唯,这都几点了?还在熬啊?身体要紧啊!
”赵雅的声音,充满了“关切”“没事的赵姐,就差最后一点数据分析整合了,
弄完就睡。”我的声音,带着熬夜的疲惫“星耀这个案子确实磨人……诶,
我听说你们在用户画像这块遇到点瓶颈?要不要姐帮你参谋参谋?
我认识几个做数据的朋友……”赵雅的声音循循善诱“真的吗赵姐?太好了!
我们卡在18-25岁Z世代这部分了,
感觉之前的模型不够精准……”我略带惊喜的声音“哦?Z世代?年轻人嘛,
追求个性、社交裂变、还有那种……嗯,种草文化对吧?
他们更吃‘圈层认同’那一套……”赵雅的声音,引导性极强录音还在继续播放,
清晰地还原着那个深夜,赵雅是如何以“关心”和“指导”为名,
一步步套取我方案的核心思路和关键数据节点。“轰——”会议室里炸开了锅。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惊愕、难以置信、恍然大悟……各种复杂的情绪在每个人脸上交织。
刚才还等着看我笑话的张威,此刻脸色惨白如纸,嘴巴张着,活像一条离水的鱼。
其他几个主管也面面相觑,眼神闪烁,不敢再看赵雅,也不敢看我。赵雅整个人僵在原地,
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得一干二净,精心描绘的妆容也掩盖不住那层死灰般的惨白。
她死死地盯着我手里的手机,那双总是带着精明算计的眼睛里,
此刻只剩下巨大的惊恐和难以置信,瞳孔剧烈地收缩着,身体微微发抖,
仿佛下一秒就要瘫倒下去。她精心维持的优雅干练的总监形象,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只剩下一个被当众揭穿谎言的小丑的狼狈。录音清晰地播放着,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一层层剥开她伪善的面具。我看着她那张瞬间失去所有颜色的脸,心底没有预想中的快意,
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这只是第一步。
就在录音播放到赵雅开始“指导”我关于“圈层文化渗透”的具体玩法时,我抬手,
按下了暂停键。刺耳的声音戛然而止,但录音带来的巨大冲击力,
已经像海啸一样席卷了整个会议室,余波未平。死一样的寂静重新降临,比之前更加沉重,
压得人喘不过气。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在我和赵雅之间来回扫视,等待着下一场风暴。
赵雅的身体晃了晃,手猛地撑住了面前的会议桌才勉强站稳。她猛地抬起头,
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恶狠狠地剜向我,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想辩解,想反咬一口,
但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所有的话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她只能死死地咬着下唇,
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我迎着她怨毒的目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声音却清晰得如同冰珠落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赵总监,
”我的视线在她那张惨白扭曲的脸上停顿了一秒,然后,缓缓下移,
落在了她那条价值不菲的米白色套装裙的侧后方,靠近腰臀的位置。那里,
有一个极其刺眼的、新鲜的痕迹。一抹鲜艳夺目的玫红色口红印。像一朵恶之花,
绽放在她精心准备的“胜利战袍”上。我的目光在那抹刺眼的玫红上停留了足够长的时间,
确保所有人都顺着我的视线看了过去。赵雅自己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下意识地顺着我的目光低头看去——当那抹鲜艳的玫红色映入她眼帘时,她的身体猛地一颤,
像是被无形的电流击中,瞳孔瞬间放大到极致,
里面充满了比听到录音时更甚的惊恐和难以置信。“您……”我再次开口,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将所有人的注意力从口红印拉回到我身上。
我的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和“善意”的提醒,
仿佛真的只是看到一个同事身上沾了脏东西,好心告知,“裙子上好像沾了点东西?
”我微微歪了下头,似乎在仔细辨认那个颜色,然后,
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整个会议室都听清的音量,
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看起来……挺眼熟的。这颜色,是不是行政部新来的那个实习生,
王薇薇小姐,最喜欢用的那个***版色号?‘热恋玫瑰’?我记得上周团建聚餐,
她还特意拿出来补妆,说男朋友刚送的,国内都买不到呢。”“轰——!
”如果说刚才的录音是投入深水的一颗炸弹,那么我最后这句关于口红印的“提醒”,
就是引爆核弹的按钮!整个会议室彻底炸了!行政部新来的实习生王薇薇?
那个年轻漂亮、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的女孩?赵总监的裙子上有她的口红印?
还是那种***版的、国内买不到的色号?这意味着什么?!所有人的表情都精彩纷呈,
震惊、错愕、恍然大悟、鄙夷、甚至还有一丝隐秘的兴奋!八卦是人的天性,
尤其是涉及到桃色绯闻和上司的丑闻!张威彻底傻了,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来,
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完全失去了反应能力。其他几个主管更是神色各异,有的低头假装咳嗽,
有的飞快地交换着眼神,有的则毫不掩饰地看着赵雅,眼神复杂。赵雅整个人彻底崩溃了。
她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连嘴唇都是灰白的。
她下意识地用手去捂裙子上那个刺眼的口红印,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眼神涣散,
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羞耻。她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精心维持的尊严和权威,在短短几分钟内被撕得粉碎,踩进了泥泞里。
就在这混乱失控、如同沸水炸锅般的顶点——“砰!
”一声沉闷的、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敲击声骤然响起。是顾承砚。他不知何时已经站起了身,
那只骨节分明、曾轻轻敲击桌面的手,此刻正有力地按在红木桌面上,
发出那声让全场瞬间噤若寒蝉的声响。他高大的身影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深灰色的西装勾勒出冷硬的线条。那张英俊得近乎完美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过于激烈的表情,
只是眉峰微蹙,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扫过混乱的会议室,最后,
那冰冷的视线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快得让人抓不住情绪。“散会。”两个字,声音不高,
却像淬了冰的刀锋,斩断了会议室里所有嘈杂的声波和混乱的思绪。没有任何解释,
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只有不容抗拒的命令。说完,他收回按在桌上的手,
甚至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包括面如死灰、摇摇欲坠的赵雅,
也包括我这个刚刚引爆了炸弹的人。他转身,迈开长腿,径直走向会议室的大门,
步伐沉稳而迅速,背影冷硬得像一块拒绝融化的坚冰。“哐当。
”沉重的会议室大门被他打开,又在他身后合上,
隔绝了里面所有惊魂未定的目光和凝固的空气。巨大的压力源消失了,
但会议室里依然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还沉浸在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揭穿和总裁冰冷离场的震慑中,一时无法回神。
赵雅终于支撑不住,腿一软,重重地跌坐回椅子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她双手死死捂住脸,肩膀剧烈地抽动着,发出压抑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
精心打理的发髻散落下来,几缕头发狼狈地贴在汗湿的额角。那个刺目的玫红色印记,
在她指缝间若隐若现。没人敢上前,也没人说话。刚才还对她毕恭毕敬的下属们,
此刻看她的眼神只剩下复杂和疏离。我没有再看她。目的已经达到。
我平静地收拾起自己桌上的笔记本和笔,将手机放回口袋。动作不疾不徐,
仿佛刚才那场惊涛骇浪与我无关。只是在拿起最后一张空白草稿纸时,指尖微微用力,
纸边割得指腹生疼。这细微的痛感提醒着我,这短暂的胜利,只是开始。“小雨,”我转头,
看向旁边还处于震惊石化状态的助理林小雨,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温和,
“帮我把电脑拿回工位吧,我先去趟洗手间。”“啊?哦…好,好的唯姐!
”林小雨如梦初醒,连忙点头,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种近乎崇拜的亮光。
我冲她微微颔首,然后起身,在几十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挺直背脊,
目不斜视地走出了这片刚刚经历了一场小型核爆的废墟。走廊里明亮的灯光有些晃眼。
我快步走向洗手间,反手锁上隔间的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
才允许自己长长地、无声地呼出一口浊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擂鼓一般。赢了第一仗,但远未结束。赵雅不会善罢甘休,
顾承砚最后那个冰冷的眼神也耐人寻味。还有……那个口红印。
王薇薇……行政部……赵雅的老公……无数念头在脑中翻腾。我拧开水龙头,
捧起冰冷的水泼在脸上,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些。冰凉的水***着皮肤,
也稍微压下了那股翻涌的情绪。不能松懈。我对着镜子,
看着镜中那个脸色略显苍白、但眼神异常清亮的自己。这只是撕开了一道口子。
赵雅在公司经营多年,树大根深。顾承砚的态度更是关键。他最后打断会议,
是厌恶了这场闹剧?还是……别有深意?我抽出纸巾,慢慢擦干脸上的水珠。无论如何,
方案,我必须要拿回来!属于我的东西,谁也别想抢走!深吸一口气,
整理好微乱的头发和衣领,我重新拉开门,脸上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平静无波,
仿佛刚才隔间里那个短暂失态的人只是错觉。我对着镜子练习了一个无懈可击的职场微笑,
然后转身,步伐沉稳地走向自己的工位。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战场。二晚上八点半,
城市华灯初上。我抱着电脑窝在客厅的懒人沙发里,屏幕上显示着修改好的简历文档。
头顶暖黄的落地灯洒下柔和的光晕,将不大的客厅笼罩在一片安宁里。脚边,
我养的金毛犬“元宝”正睡得四仰八叉,发出轻微的鼾声,暖烘烘的肚皮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只有它均匀的呼吸声和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打破了这小小的寂静。三个月的努力付诸东流,
虽然当众撕开了赵雅虚伪的面具,出了一口恶气,但“星耀”方案被剽窃的事实无法改变。
继续留在那个公司,留在赵雅的手下?绝无可能。我沈唯还没窝囊到那种地步。所以,
联系猎头,寻找新的机会,是必然的选择。简历已经打磨得差不多了,鼠标悬停在发送键上,
只需要轻轻一点……“叩、叩、叩。”不急不缓的三声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打破了室内的宁静。我皱了皱眉。这个时间点,谁会来?快递?我没买东西。朋友?
也没约人。难道是物业?元宝警觉地竖起耳朵,睁开朦胧的睡眼,低低地“呜”了一声。
“谁?”我扬声问,没有立刻起身。门外安静了一瞬。一个低沉、平稳,
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又无比熟悉的男声响起,清晰地透过门板传了进来:“顾承砚。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握着鼠标的手指瞬间收紧。顾承砚?!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大脑有瞬间的空白,各种猜测和惊疑如同沸水般翻涌。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因为我当众揭穿了赵雅,让公司高层会议变成了一场闹剧?还是……为了那个方案?
或者……那个该死的口红印?!元宝听到陌生的声音,立刻站了起来,抖了抖蓬松的金毛,
喉咙里发出戒备的低吼,朝着门口的方向。“元宝,安静!”我低声呵斥了一句,
努力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无论如何,总裁深夜亲自登门,躲是躲不掉的。我深吸一口气,
放下电脑,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走到门边。透过猫眼,
果然看到顾承砚那张轮廓分明的脸。走廊的光线勾勒出他挺直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
深灰色的西装外套解开了扣子,露出里面的浅色衬衫,少了几分会议室里的冷硬,
却依旧带着迫人的气场。他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毛茸茸的……狗窝?等等,
那不是我给元宝买的行军床垫吗?怎么在他手上?我压下疑惑,拉开了门。
门外的顾承砚比我透过猫眼看到的更加清晰。他似乎刚下班不久,
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隼。他看到我,
目光在我脸上短暂停留,随即下移,
落在了我脚边正警惕地盯着他、发出威胁性低吼的元宝身上。“你的狗,”他开口,
声音没什么起伏,陈述事实般,同时微微侧身,
让我看到他脚边那个巨大的、印着骨头图案的行军床垫,“在车库入口,差点被车撞了。
它叼着这个。”我愕然低头看向元宝:“元宝?!”元宝似乎听懂了,立刻收起凶相,
委屈巴巴地“呜”了一声,大脑袋蹭着我的小腿,尾巴小幅度地摇着,
像是在辩解:我只是想去找你嘛!我这才想起来,下午回来时心神不宁,开门拿快递,
元宝可能趁机溜了出去!我竟然完全没发现!一股后怕瞬间攫住了我,冷汗都冒了出来。
车库入口……被车撞……“谢谢顾总!”这句感谢是真心实意的,我连忙侧身让开,
“您快请进!元宝,别挡路!”顾承砚没说话,
弯腰轻松地拎起那个巨大的行军床垫——那东西体积不小,
他拎着却毫不费力——迈步走了进来。他的目光在简洁温馨的客厅里快速扫视了一圈,
最后落在我还亮着屏幕的笔记本电脑上。屏幕上,“简历”两个大字清晰可见。
他的视线在上面停留了不到半秒,便不动声色地移开,将行军床垫放在玄关角落。
元宝立刻凑过去,围着床垫嗅了嗅,又看看顾承砚,尾巴摇得更欢了些,
似乎认出了这个“救垫恩人”。“顾总,您请坐,我给您倒杯水。”我压下心中的惊疑不定,
努力维持着镇定。“不用麻烦。”顾承砚开口,他站在客厅中央,并没有坐下的意思,
高大的身影让我的小客厅显得有些逼仄。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我脸上,深邃难辨。“沈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