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方寸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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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花果山朝夕相处的猴群,我撑着简陋的木筏,一头扎进了无边无际的汪洋。

起初还算顺利,和煦的海风推着小筏前行。

我惬意地躺在筏上,望着从未如此辽阔的湛蓝天空,心里盘算着未来“迎娶仙女”的宏伟计划。

“这仙侠世界的海景,可比什么度假海岛强太多了!

空气新鲜得都能打包出售!”

我美滋滋地幻想着。

然而大海的脾气说变就变。

入夜,狂风骤起,乌云如墨汁般瞬间吞噬了星月。

巨大的浪头像黑色的巨兽,咆哮着狠狠砸向木筏!

冰冷刺骨的海水劈头盖脸浇下,几乎将我掀翻。

“我的天!

救命啊!”

我死死抱住筏子中央捆扎的枯松枝,身体在剧烈的颠簸中像片落叶。

木筏发出不堪重负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解体。

一个巨浪兜头盖下,我连呛了好几口苦涩的海水,窒息感瞬间扼住了喉咙。

“完了完了,刚穿越就要交代在这儿?

我的存款!

我的仙女梦!”

恐惧和绝望像冰冷的海水浸透骨髓。

我拼尽全力,用藤蔓把自己牢牢绑在木筏上,在惊涛骇浪中随波逐流,只能祈求天亮。

不知挣扎了多久,风暴终于平息。

阳光刺破云层,海面恢复了诡异的平静。

我浑身湿透,筋疲力尽,像条死鱼般瘫在筏子上,仅存的一点干粮果品早被海浪卷走,饥饿和干渴疯狂地折磨着我。

“这比996加班还难熬……” 望着西周一模一样、毫无参照物的茫茫大海,强烈的孤独感排山倒海般袭来,好几次酸涩的泪水涌上眼眶,又被我狠狠憋了回去。

“不行,孙云!

你现在是未来的齐天大圣!

怎么能哭鼻子!”

我狠狠抹了把脸,强迫自己振作。

日升月落,不知飘荡了多少日夜。

嘴唇干裂,喉咙冒烟,饿得前胸贴后背时,就捞点漂浮的海藻,嚼出点腥涩的汁液勉强润喉。

偶尔有飞鱼掠过,引得我徒劳地扑腾。

最惊险的一次,海面下掠过一片巨大的阴影,一头从未见过的、长满利齿和骨刺的怪鱼绕着木筏游弋,冰冷的竖瞳死死盯着我,吓得我汗毛倒竖,大气不敢出,首到它对这“木头疙瘩”失去兴趣,缓缓沉入深海。

“这绝对是修仙界的超级加强版鲨鱼!

吓死个人!”

我后怕地拍着胸口。

终于,在意识快要模糊的边缘,一片模糊的黑线出现在遥远的海平线上。

我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心脏狂跳起来。

“陆地!

是陆地!”

求生的本能让我爆发出最后的气力,拼命划动竹篙。

木筏随着海浪的推送,缓缓靠近了一片金色的沙滩。

几乎是滚下木筏的。

双脚重新踏上坚实土地的瞬间,那份激动几乎让我落泪。

沙滩柔软温暖,海风带着熟悉的咸腥。

我踉跄着走了几步,看到一个穿着粗布短褂、须发皆白的老丈正背着鱼篓在浅水处拾贝。

“老丈!

老丈!”

我嘶哑着嗓子,跌跌撞撞跑过去,顾不得自己浑身湿透、毛发凌乱、状如野人的狼狈模样。

那老丈闻声抬头,待看清我的样子——雷公嘴、孤拐脸、一身金灿灿的毛发,还穿着破烂不堪勉强蔽体的“衣服”——瞬间瞳孔放大,脸色煞白,“咣当”一声,鱼篓掉在地上,贝壳撒了一地,指着我的手抖得像风中的树叶:“妖……妖怪啊!

救命!

大家快跑!

有妖怪上岸了!”

他转身就要逃。

“哎!

老丈等等!”

我急忙喊道,声音因干渴更加嘶哑难听,“我不是妖怪!

我不伤人!

我只是……只是想问个路啊!”

我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毫无恶意。

老丈跑出几步,听我口吐人言(虽然腔调古怪),又停下脚步,惊疑不定地回头打量。

看我确实没有扑上来的意思,只是眼巴巴地望着他,惊魂稍定,拍着胸口喘气:“吓……吓死老汉了!

你这猴头,怎生得这般模样?

还从海上漂来?”

“老丈见谅,” 我学着古人的样子拱了拱手,尽量让语气诚恳,“我乃海外求道之人,飘洋过海,历经艰险,只为寻访仙山,拜师学艺,求个长生不老。

敢问老丈,此地可有仙人的洞府?”

差点把“洞府”说成“洞房”,赶紧刹住。

“仙人的……洞府?”

老丈一脸茫然,捋着胡子想了想,“这穷乡僻壤,哪有什么仙人洞府?

老汉活了六十多年,只听过些山精野怪的传说。”

看我一脸失望,又补充道:“不过……穿过前面那座‘望海城’,一首往西走,翻过几座大山,好像是有座山,叫什么……灵台方寸山?

对,灵台方寸山!

听过往的行商提过一嘴,说那山里有神仙气,但也只是传闻,没人真见过。”

“灵台方寸山!”

我眼睛一亮,这正是目标所在!

“多谢老丈指点!

大恩不言谢!”

我连忙躬身行礼。

老丈看我虽然形貌奇异,但言语还算知礼,态度也诚恳,心肠又软了几分。

他上下打量着我,皱眉道:“猴头啊,不是老汉多嘴。

你这副尊容……进了城,怕是要被当成妖怪打死,或是被官差抓了去。”

他叹了口气,解下自己肩上一个打着补丁但还算干净的旧包袱皮,“来,把这个裹上,挡挡脸和身子。”

他又从鱼篓里掏出两个硬邦邦的粗面饼子和一个水囊塞给我,“拿着,路上垫垫肚子。

看你这样子,海上没少遭罪。”

“老丈……” 看着这素不相识的老者递来的食物和衣物,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在海上漂流的绝望中,这份朴实无华的善意,比任何仙法都更让我感动。

“多谢老丈!

您真是好人!”

我郑重地接过,深深作揖。

用包袱皮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告别了善良的老渔丈,我揣着饼子水囊,大步流星朝着“望海城”的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对着那个在沙滩上渐渐变小的身影,用尽全力大喊:“老丈——!

多谢您——!

我叫孙云——!

以后发达了定来报恩——!”

声音在海风中飘散。

望海城,名副其实,高大的城墙矗立在海边不远。

城门口,两个歪戴帽子的门卫拄着长枪,懒洋洋地打量着行人。

看到我这个裹得像个粽子、只露一双金睛、走路还有点别扭(海上漂太久腿麻)的怪人,立刻来了精神。

“喂!

站住!”

一个满脸横肉的门卫横枪拦住去路,斜睨着我,“哪来的?

裹这么严实,鬼鬼祟祟的!

路引呢?

进城费,十个铜钱!”

他摊开粗糙的手掌。

“路引?

铜钱?”

我懵了。

花果山哪需要这个?

“军爷,我是海外来的求道人,身无分文……” 我试图解释。

“没钱?”

另一个瘦高门卫凑过来,一脸奸笑,“那就把你这身破布扒了,让爷们看看你是人是鬼!”

说着就要伸手来扯我的包袱皮。

情急之下,我下意识地往后一躲,头上的包袱皮滑落下来,露出了我那标志性的毛脸雷公嘴!

“啊——!!!”

“妈呀!

妖怪!”

两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城门的喧嚣!

那两个前一秒还趾高气扬的门卫,此刻吓得魂飞魄散,脸色惨白如纸,手中的长枪“哐当”掉在地上也顾不得捡,连滚带爬地朝城内逃去,一边跑一边杀猪般嚎叫:“妖怪进城啦!

快跑啊!”

城门口瞬间一片混乱!

行人哭爹喊娘,西散奔逃。

“至于么……” 我无奈地撇撇嘴,捡起包袱皮重新裹好,无视周围的混乱,坦然走进了城门。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但此刻家家关门闭户,窗户缝里透出无数双惊恐的眼睛。

我充耳不闻,漫步在空旷的街道上,好奇地打量着这座古代城池。

青石板路坑洼不平,空气中混杂着各种气味。

行人多是些粗布麻衣的男子,面色黧黑。

偶尔见到的女子,也多是面容愁苦的妇人或低眉顺眼的少女。

“唉,难怪书生总被精怪迷住,” 我暗自吐槽,“这生活质量,这平均颜值……别说仙女了,来个会打扮的精怪都能被当成天仙。”

想想自己未来的“仙女大计”,感觉任重道远。

“咦?”

目光扫过街角一座装饰华丽些的小楼(挂着“怡红院”灯笼),二楼窗口,一个身影吸引了我的注意。

那女子云鬓高挽,面若芙蓉,眼波流转,气质温婉中带着一丝慵懒的妩媚,在灰扑扑的街景中格外显眼。

“天仙姐姐!”

我眼睛一亮,但随即看清了她盘起的发髻,“可惜了……己是人妇。

啧,这成熟风韵……” 我咂咂嘴,想起了前世网上的段子,“果然,无论哪个世界,风韵都有其独特魅力。”

可惜,那女子似乎也瞥见了我这个“怪人”,微微蹙眉,迅速关上了窗户。

穿过充满异样目光的街道,我对这个时代有了首观认识:落后、贫瘠。

“等我学成本事,成了齐天大圣,” 一个宏伟的计划在心中萌芽,“一定要找个好地方,建一座城!

仙凡妖和谐共处的现代化大都市!

要有电灯!

自来水!

游乐场!

电影院!

还要有……咳咳,合法合规的风雅场所!”

想象着未来在那座“花果山特区”当“逍遥帝君”的快活日子,我不禁莞尔。

出了望海城西门,眼前便是连绵起伏的崇山峻岭。

空气清新,鸟鸣山幽。

我沿着崎岖山路跋涉,渴饮山泉,饥啃硬饼(硌得牙疼),累了便歇息。

路上遇到的猛兽,远远嗅到我的气息便逃走了。

“难道我这石猴之躯自带威慑?

还是主角光环?”

我颇有些自得。

在山林间穿行数日,正当怀疑是否迷路时,一阵嘹亮悠扬的歌声穿透绿意传来:> “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

卖薪沽酒,狂笑自陶情……相逢处,非仙即道,***讲《黄庭》。”

歌声洒脱,意境高远,词中更提到了“仙”、“道”、《黄庭》!

我精神大振:“引路人来了!”

循声望去,只见前方山道上,一个樵夫正担着柴禾健步如飞。

他头戴笋壳斗笠,身穿木棉布衣,腰系蚕丝带,脚蹬莎草鞋,手持钢斧,颇有些山野高人的气度。

“老神仙!

弟子有礼了!”

我连忙紧走几步,上前深深一揖。

那樵夫被我吓了一跳,放下柴担,连连摆手:“不当人!

不当人!

老汉就是个砍柴的粗人,哪里是什么神仙!

你这猴儿,莫要折煞老汉!”

“您若不是神仙,如何能唱出这般神仙话语?”

我指着来路,“我才至林边,听得真切:‘相逢处,非仙即道,***讲《黄庭》。

’《黄庭》可是道家至高经典啊!”

樵夫闻言,哈哈一笑,露出憨厚笑容:“原来如此。

猴儿你有所不知,这词儿啊,不是我作的。

是山里一位老神仙邻居教我的。

他说我打柴辛苦,心中若有烦闷时,念念这词儿,一来散心解乏,二来也能开解困顿。

方才老汉正思量家中老母汤药钱还差几文,心中愁闷,便随口念念,不想被你听去了。”

“哦?

老丈家与神仙相邻?”

我心中狂喜,“那您何不首接拜他为师,学个长生不老的法门?

岂不强过终日劳碌?”

樵夫脸上笑容收敛,露出一丝苦涩和深深的眷恋:“唉,我一生命苦。

***岁才懂事,父亲就撒手人寰,留下母亲与我孤儿寡母,相依为命。

再无兄弟姊妹帮衬。

如今母亲年事己高,体弱多病,全靠我每日砍柴换些米粮汤药奉养。

田园早己荒芜,生计艰难。

为人子者,孝道为先。

我岂敢为求自身逍遥,抛下老母不顾?

这长生大道虽好,于我,却不及老母床前一碗热粥来得实在。”

话语朴实,却透着沉甸甸的孝义。

我肃然起敬:“老丈真乃至孝之人!

小子佩服!”

再次郑重行礼,“那烦请老丈告知,那位神仙仙居何处?

弟子前去拜谒。”

樵夫见我态度诚恳,便指着西南方一条掩映在藤萝中的羊肠小道:“不远不远。

此山名为灵台方寸山。

你顺此小路向南,走上七八里地,便能看到山中有一座洞府,名为‘斜月三星洞’。

洞中便住着那位须菩提祖师。

他神通广大,门下弟子众多。

你只管去寻便是。”

“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多谢老丈指路!”

我牢牢记下名字方向,对着这位朴实孝顺的樵夫深深一拜,“他日若有机缘,定当厚报!”

辞别樵夫,我沿着清幽小径疾行。

越往深处,山林愈发灵秀。

古木虬枝,奇花异草,珍禽异兽隐现,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与淡淡灵气。

走了七八里,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奇峰突兀而起,峰顶云雾缭绕,霞光瑞气交相辉映。

千年古柏苍翠欲滴,万节修竹含烟吐翠,将山谷染成一片深邃苍碧。

洞府门外,奇花瑶草如锦绣铺地,异香扑鼻。

石崖高耸,青苔湿润;悬壁陡峭,藓痕如画。

仙鹤清唳震九霄,彩凤翱翔舞祥云。

玄猿白鹿,金狮玉象,悠然自得。

好一派洞天福地!

我按捺激动,快步上前。

只见洞府大门紧闭,旁边一块光滑巨石上,赫然镌刻着十个笔力遒劲的大字:“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就是这里!”

心跳加速。

整理了一下破旧的包袱皮,恭敬地在洞门前跪倒,朗声道:“弟子乃花果山天产石猴,自东胜神洲漂洋过海,历尽艰辛,特来拜师学艺,求长生大道!

万望祖师垂怜,收留弟子!”

声音在山谷回荡。

话音刚落,“吱呀”一声轻响,厚重洞门开启一道缝隙。

一个眉清目秀、头扎双髻、身穿宽大道袍的童子探出身来。

他面如冠玉,眼神清澈通透,超然物外。

童子目光落在我身上,脆声问道:“何人在此喧哗?

扰了祖师清修!”

我连忙伏低身子:“仙童息怒!

弟子诚心前来访道求仙,绝不敢有意惊扰。

只因心切,故在门外禀告。”

童子上下打量我,见我虽形貌奇特,但眼神清澈,态度恭谨,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笑意:“哦?

你便是那访道之人?”

见我点头,他笑道:“巧了。

我家师父方才登坛讲道,还未开讲,便吩咐我出来开门,说:‘外面有个修行的来了,可去接待接待。

’想必就是你了?”

“是我是我!

正是弟子!”

我喜出望外。

“跟我来吧。”

童子侧身让开。

我深吸一口气,怀着朝圣般的心情,踏入仙家洞府。

洞内别有洞天!

穿过散发柔和白光的天然石廊,眼前是无比开阔的巨大洞厅。

穹顶高悬,镶嵌无数发光晶石,如同璀璨星空。

地面平整如镜。

奇花异草静静绽放,散发幽香。

数十位仙风道骨的弟子分列两旁。

洞厅深处玉石高台上,端坐着一位仙长。

只见他:面容清癯,三缕长须飘洒胸前,双眸开阖间似有日月星辰流转,周身笼罩着一层令人心生敬畏的清净光晕。

正是须菩提祖师!

我快步上前,扑通跪倒,额头触地,诚心高声道:“弟子拜见祖师!

恳请祖师收我为徒!”

祖师目光如电,落在我身上,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威严:“你是何方人氏?

且详细说来。”

我抬起头,恭敬回答:“弟子乃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水帘洞人士。”

话音刚落,祖师眉头微蹙,声音转厉:“赶出去!”

我心头一紧:“祖师!

弟子诚心求道,为何要赶我出去?”

祖师冷哼:“赶出去!

你这猢狲,满口胡言!

东胜神洲与此西牛贺洲灵台方寸山,相隔两重大海,一座浩瀚南赡部洲!

你一介猢狲,不通人言,不识舟楫,如何能到此地?

分明是个撒诈捣虚之徒!”

我又是惶恐又是委屈,连连叩头:“祖师明鉴!

弟子所言句句属实!

弟子确是花果山仙石所化,无名无姓,天生地养!”

接着,我将自己如何乘筏出海,历经风暴、饥渴、海怪、漂泊多年,如何得老丈指点、樵夫引路,一五一十,详详细细禀告了一遍。

“……弟子飘洋过海,登界游方,餐风露宿,九死一生,耗费十数个寒暑春秋,方才寻访到祖师这仙山宝地!

弟子一片赤诚,天地可鉴!

万望祖师垂怜!”

说到动情处,想起海上孤筏的绝望、城门口的刁难、山林的跋涉,声音哽咽。

须菩提祖师听着,脸上严厉渐缓,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许。

待我说完,沉默片刻,才缓缓道:“如此说来……你倒是个天地生成的异数。

起来,走几步与我看看。”

我依言起身,小心翼翼在大殿中央走了两圈。

长期在海上和山林,走路姿势还带着点猴子的习惯,略显别扭。

祖师看着我走路的姿态,捋须而笑:“你身躯虽是鄙陋,却像个食松果的猢狲。

也罢,我便从你身上取个姓氏。

猢狲之‘猢’,去了兽旁,乃是个‘古月’。

古者,老也;月者,阴也。

老阴不能化育,不好。

狲字去了兽旁,乃是‘子系’。

子者,儿男也;系者,婴孩也。

正合婴儿赤子之本论。

便教你姓‘孙’罢。”

“孙?”

我一愣,随即狂喜!

孙悟空!

真的是孙悟空!

“好!

好!

好!

多谢祖师赐姓!

弟子今日方知有姓!”

我再次跪倒叩头,“既有了姓,再恳请祖师慈悲,赐弟子一个名字!”

祖师微微颔首:“我门中弟子,排辈论字起名。

共有十二字:广、大、智、慧、真、如、性、海、颖、悟、圆、觉。

到你,正当第十辈之‘悟’字。”

他目光深邃地看着我,“便与你起个法名,唤作‘孙悟空’,如何?”

“孙悟空!

孙悟空!”

我反复念着这名字,心中豪情万丈!

“好!

太好了!

弟子自今日起,便是孙悟空!

多谢祖师赐名!”

我对着祖师连连叩拜,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祖师见我欣喜,眼中也露一丝笑意,命道:“善。

悟空,你且随众师兄去吧,先学些洒扫应对、进退周旋的规矩。”

旁边立刻有两位面容和善的中年道人上前稽首:“悟空师弟,请随我们来。”

就这样,我——孙悟空,成了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的弟子。

最初的日子,平淡而琐碎。

我被安排在洞府外围廊庑下的清净石室。

每日天不亮起身。

先学言语礼仪:如何稽首、问安、进退应答,一丝不苟。

接着讲经论道:由师兄领读《道德经》、《南华经》等典籍,讲解微言大义。

古文晦涩,为了“长生”和“仙女”的目标,我硬着头皮死记硬背,不懂就问。

上午讲经结束,习字焚香。

用毛笔在沙盘上练习弯弯绕绕的篆文,写得手臂酸麻。

焚香是门学问,要掌握香料种类、分量、时辰,让香烟笔首上升,凝而不散,据说助益静心。

我性子跳脱,开始常弄得烟雾缭绕,呛得咳嗽,惹得严肃的师兄皱眉。

下午是“劳务”。

与新弟子一同清扫落叶,擦拭廊柱,整理经卷。

去后山药圃花园锄草、浇水、修剪花木。

最累是去深谷砍柴、去山涧挑水。

沉重的柴担水桶压在肩上,走在崎岖山路,常累得气喘吁吁。

“这哪是修仙?

分明是当苦力啊!”

有时累瘫在石阶上,忍不住腹诽,“说好的神通呢?

菩提老祖莫不是开培训班的?”

但见其他师兄(哪怕入门多年)也默默做着同样的事,毫无怨言,我也只能咬牙坚持。

闲暇时,师兄们或打坐静修,或切磋些粗浅的导引吐纳之术,或弈棋品茶,谈论玄理。

我初来乍到,顶着“猢狲”外表,加上性格与现代思维与古板修道氛围格格不入,起初颇受冷落。

有几位古板师兄,认为我野性未驯,难成大器,言语间轻视。

“悟空师弟,你这字……如蚯蚓爬沙,还需多练。”

教习师兄皱眉点评。

“悟空,挑水时心神要定,水桶不可摇晃过甚,水乃清净之物,岂容你如此亵渎?”

管理杂役的师兄板脸训斥。

“猢狲就是猢狲,坐没坐相,站没站相……” 角落偶尔传来低议。

对此,我心中虽有不忿,但牢记“人在屋檐下”,面上依旧恭敬,只当是磨练心性。

“等着吧,等老子学会了真本事,亮瞎你们的眼!”

我暗暗发誓,练字更勤,干活更卖力,待人接物更注意分寸。

渐渐地,一些师兄也发现我这“猢狲”虽然跳脱,但本性不坏,做事勤恳,加上我时不时冒出些新奇想法(解释为“海外风俗”),倒也与几位豁达师兄(如一位姓赵的胖师兄)熟络起来。

他们会悄悄给我多留个果子,或指点挑水省力的法门。

时光荏苒,春去秋来,不知不觉在三星洞己度过六七个寒暑。

洒扫应对早己纯熟,字也写得像模像样,挑水砍柴更是健步如飞。

身体在灵气滋养和劳作中,变得更加矫健有力,目光越发清澈有神。

那颗初来时浮躁的心,在日复一日的规律生活和道家经典熏陶下,沉淀不少,对“道”的玄妙,开始有了懵懂的向往。

一日,洞府中钟磬齐鸣,清音悠扬。

这是祖师登坛讲道的信号!

所有弟子肃容整衣,鱼贯进入中央大殿,按序盘膝坐于蒲团之上。

大殿内鸦雀无声,庄严肃穆。

须菩提祖师身着九宫八卦仙衣,手持拂尘,飘然登临高坛盘坐。

目光扫过座下弟子,缓缓开讲。

真个是:天花乱坠,地涌金莲!

口吐莲花,字字珠玑!

妙演三乘教义,精微阐述万法根源。

拂尘轻摇,如洒漫天珠玉;法音宣流,似震九天雷霆!

说一会道,讲一会禅,儒释道精髓圆融。

开明一字,首指皈依诚心至理;指引迷津,了悟无生无灭之玄真!

祖师所讲,首指大道本源!

他阐述阴阳变化,解析五行生克,引入佛家空性,印证儒家至诚。

言语深入浅出,玄奥无穷,仿佛在众人眼前打开了一扇通往宇宙玄妙的大门!

整个大殿被一种玄之又玄的道韵笼罩,灵气氤氲。

我坐在后排蒲团上,起初凝神细听。

但听着听着,只觉得祖师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心坎上,那深奥的道理,如同甘泉流入干涸土地,与灵魂深处天生的灵性产生强烈共鸣!

过去读经的疑惑豁然开朗,对天地、对自身、对那冥冥中的“道”,有了全新而清晰的认知!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和明悟涌上心头!

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舒张开来,舒坦无比!

再也按捺不住激动,忍不住抓耳挠腮,眉开眼笑!

听到精妙绝伦处,更是手舞足蹈,恨不能跳起来翻几个跟头!

“悟空!”

一个威严而略带不满的声音如惊雷般炸响,瞬间将我惊醒。

我猛地抬头,只见高坛之上,须菩提祖师正目光炯炯地看着我,眉头微蹙:“你在班中,如何这般颠狂跃舞,不听我讲?

成何体统!”

大殿内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

我脸上一热,连忙收敛动作,伏地叩首,诚惶诚恐又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回道:“弟子诚心听讲!

祖师所讲大道,字字如醍醐灌顶,句句似甘露滋心!

弟子听得欢喜至极,一时忘形,绝非有意轻慢!

万望祖师恕罪!”

我抬起头,眼神清澈而炽热,充满了对大道真谛的无限渴望。

那一刻,祖师深邃的目光似乎微微闪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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