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雨夜解剖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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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还在下。

窗玻璃上蜿蜒的水痕像一道道未缝合的伤口,映着鹿杉杉苍白的脸。

客厅里,母亲王丽娟补妆的流水声停了,卧室门缝里父亲浑浊的鼾声却响了起来——虚伪的安宁,像一层薄冰覆在沼泽上。

鹿杉杉的指尖掐进掌心。

疼痛让她清醒。

重生前被注射药物后肢解的幻痛还在神经末梢跳跃,但此刻真正灼烧她理智的,是父亲睡衣口袋里那个棱角分明的塑料袋。

——它裹着什么?

——为什么藏得比毒品还隐秘?

前世临死前,富豪把玩着手术刀低笑:“你爸妈卖你时还附赠了器官健康报告,真专业啊……”当时她只当是羞辱,如今想来,那语气分明是赞赏交易对象的“敬业”。

咔嗒。

主卧门锁轻响。

王丽娟踩着拖鞋走向次卧,劣质香水味混着雨腥气飘来。

鹿杉杉立刻闭眼假寐,呼吸放得又轻又平。

她能感觉到母亲的视线在自己脸上刮过,带着审视的毒针。

“死丫头,装得倒乖……”王丽娟咕哝着,脚步声终于远去。

黑暗中,鹿杉杉倏然睁眼。

眼底寒光乍现。

——机会来了。

------父亲鼾声如破风箱时,鹿杉杉像道影子滑向主卧。

门虚掩着,父亲鹿伟西仰八叉躺在床上,睡衣口袋鼓胀的棱角顶出布料褶皱。

她屏息靠近,腐坏的烟酒味几乎让她呕吐。

指尖触到塑料袋的瞬间——哗啦!

窗外炸开一道惨白闪电!

鹿伟猛地抽搐,鼾声骤停。

鹿杉杉僵在原地,冷汗浸透后背。

三秒,五秒……鼾声重新响起,她才敢抽出那个裹了三层的塑料袋。

解剖台消毒水的味道刺入鼻腔。

塑料袋里没有毒品,只有一沓钉在一起的A4纸。

最上方是张彩色打印照片:一个年轻女人青白的脸,颈侧有片蛛网状紫癜。

底下压着份《司法鉴定中心尸检报告》,结论栏血红加粗:死因:急性药物过敏导致喉头水肿窒息体表损伤:颈部扼压伤(死后伪装)建议:排除他杀可能报告末尾的鉴定人签名龙飞凤舞——鹿伟。

鹿杉杉的血液瞬间冻结。

她终于明白父亲书房里那台超配电脑的钱从哪来的,明白母亲炫耀的貂皮大衣沾着谁的血——这个庸碌猥琐的男人,白天是医院里唯唯诺诺的器械管理员,夜晚却是给黑产命案伪造死因的刀笔刽子手!

前世她死在手术台上时,那份“自愿捐献器官”的签名,恐怕也是出自这双手的笔迹!

“啪。”

一滴汗砸在报告“伪装”二字上,墨迹晕开成血洞。

------客厅突然传来瓷器碰撞声!

鹿杉杉猛地将报告塞回塑料袋,闪身躲进衣柜缝隙。

门缝外,王丽娟举着手机压低嗓音:“张老板您放心……那丫头听话得很,下月准送到您别墅……”衣柜里挂满母亲收受的“礼物”:张老板送的羊绒披肩,李总给的珍珠项链,而最内侧——赫然是一件沾着褐色污渍的男士皮围裙!

鹿杉杉胃里翻江倒海。

她想起父亲偶尔夜归时,身上总有股熟悉的铁锈味。

母亲骂他“屠宰场沾的脏东西”,现在她才懂,那是解剖台冲洗不净的人血。

“吱呀——”主卧门被推开。

王丽娟探头看了一眼鼾声震天的丈夫,嫌弃地撇嘴,却突然狐疑地抽了抽鼻子:“什么味道……”她的视线扫过床榻,猛地定在鹿伟微敞的睡衣口袋上!

------暴雨砸在窗上,像无数冤魂拍打玻璃。

衣柜缝隙里,鹿杉杉攥紧***的报告照片,指甲几乎嵌进手机外壳。

母亲弯腰逼近父亲的瞬间,她看清对方颈后蔓延的针孔淤青——那是长期注射麻醉剂的痕迹。

一个更恐怖的拼图浮现:父亲伪造死亡证明,母亲用美色牵线富豪买家,而自己这个“女儿”,不过是他们豢养的活体器官容器!

“鹿伟!”

王丽娟摇晃丈夫,“你口袋怎么回事?”

鹿伟迷糊睁眼,摸到空瘪的睡衣口袋时,醉眼陡然暴睁!

他像被电击般弹起,疯狂翻找床单,喉咙里挤出困兽般的嗬嗬声。

“我的……我的东西呢?!”

黑暗中,鹿杉杉无声勾起嘴角。

恐惧吧。

这才只是开始。

她点开匿名邮箱,将刚拍下的尸检报告照片拖进附件。

收件人栏,缓缓输入市刑侦支队举报邮箱。

发送键按下刹那,一道闪电劈亮窗外。

光芒刺破雨幕,短暂映出小区对面楼顶——一个撑黑伞的男人正用望远镜对准她的窗口。

伞沿抬起,露出张斯文带笑的脸。

赫然是前世买下她命的富豪私人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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