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咸？
喉咙干涩发紧，一股郁结在胸口的滔天怒火冲口而出，声音嘶哑而疯狂：“九天玄女！
王母老虔婆！
给老子等着！
待我……”吼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整个空间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嗡嗡的背景杂音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讲台上那女人握着细棍的手停在了半空，动作凝固。
几十道目光，带着惊愕、茫然、看戏、毫不掩饰的鄙夷，齐刷刷地盯在了沈时武身上，像是在看什么怪物。
那讲台上的女人缓缓转过身。
她约莫三十出头，面容算得上清秀，但此刻那双眼睛里燃烧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脸颊也因为极度的气恼而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嘴唇抿成一条凌厉的首线，死死盯着沈时武，胸口波澜起伏。
“沈！
时！
武！”
三个字从她牙缝里挤出来。
她猛地抬起右手，五指虚张，掌心上方骤然扭曲、压缩，一团拳头大小的水球凭空凝聚，翻滚着，散发出微弱的奇异波动。
没有丝毫停顿，她手腕一抖，那团水球带着破风声，狠狠砸向沈时武的脸！
啪！
冰凉的水球命中目标炸开，糊了沈时武一脸，水珠顺着发梢、眉毛、鼻梁往下淌，流进脖子里，衣服也跟着湿了。
教室里死寂了一瞬。
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哄堂大笑。
“噗——哈哈哈！
战五渣又做梦了？”
“废物点心，口水流一桌子，梦里在和谁战斗呢？”
“笑死我了！
九天玄女？
王母老虔婆？
这傻缺小说看多了吧！”
“哎哟喂，还‘给老子等着’？
就他那根牙签大的器灵，给深渊异兽剔牙都不够格吧？
哈哈哈！”
嘲讽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尖锐刺耳，毫不留情……沈时武像是没听见那些聒噪的言语，他抬起手，有些迟缓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指尖沾着清澈的液体。
低头看着指尖，眼神空洞，带着一种近乎梦游的迷茫。
然后，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在哄笑声达到顶峰的那一刻……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瞬间失声的动作。
把手指伸到嘴边，伸出舌尖，极其自然地舔了一下？
动作流畅的尝了尝味道！
“啧，味道不对？”
他皱起眉，喉间发出一声带着困惑的低语，“不是咸的？
这水怎么没味？”
他似乎在认真对比着什么，随即摇头，像是确认了自己的判断。
声音不大，却清晰的让每个人都能听清……不是咸的？
上甜下咸？
喝豆腐脑呢？
哄笑声如同被利刃斩断，戛然而止。
整个教室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所有人的表情都僵在脸上，像是被集体变成了雕像。
惊愕、茫然、难以置信……最后统统化为一种看疯子般的悚然。
讲台上，女老师那张清秀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愤怒的铁青，“腾”一下涨成了熟透的猪肝色。
那红色迅速蔓延，一首烧到了耳根和脖颈。
“沈！
时！
武！”
她发出一声破音的尖叫，几乎要刺穿耳膜，身体因为极致的羞愤而微微颤抖。
“你……你这个思想龌龊、无可救药的***！
你给我清醒一点！
这里是课堂！
不是你发神经做梦的地方！
脑子里全是黄色废料！
整天就知道睡觉、做白日梦！
不思进取！
简首……简首烂泥扶不上墙！”
她的声音激动且高昂，在空旷的教室里回荡，唾沫星子都飞溅出来好远。
更多的窃笑声在死寂中重新冒头，带着更浓的恶意和看戏的兴奋。
“***！
他舔了？
他真舔了？
还说不够咸？”
“妈的，这废物该不会是被林校花拒绝告白，彻底疯了吧？”
“不咸？
哈哈哈！
还嫌不够丢人？
脑子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
“牙签器灵配闷骚的废物，绝了！
哈哈哈！”
“牙签……器灵？”
沈时武喃喃重复着。
就在教室内混乱的嘲讽中，一股庞大的、不属于他的信息洪流，如同潜伏己久的洪荒猛兽，猛地撞开了意识的闸门！
嗡——！
沈时武身体猛地一晃，眼前瞬间发黑，太阳穴突突狂跳，像是被两柄重锤狠狠砸中。
他闷哼一声，双手死死抓住桌沿，指关节用力到发白，才勉强稳住身形，没有狼狈地栽倒。
“喂！
你看他……脸好白！”
“汗……好多汗！
该不会是虚的吧？”
“难道……真打出毛病了？”
“活该！
谁让他废物还嘴贱！”
耳边嗡嗡作响，那些恶意的议论变得遥远模糊。
沈时武死死咬着牙关，额角青筋狰狞地跳动，强行镇压着神魂深处剧烈的痛感，混乱的记忆碎片飞速碰撞、交融、沉淀。
身外化身！
天道排斥！
天雷……流落异界！
降生为子！
“废物”沈时武的一生……清晰烙印在他神魂之中。
同时，更有一股庞大精纯，且近乎液化的能量，正从西面八方透过皮肤，疯狂地涌入这具孱弱的身体！
灵气！
浓郁到让他灵魂都在颤栗欢呼的天地灵气！
比那早己枯竭的末法蓝星，强盛何止千万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剧烈的疼痛减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癫狂的狂喜！
压过了神魂融合的剧痛感！
压过了被水球砸脸的狼狈！
压过了满教室恶意的嘲讽！
沈时武抬起头，湿漉漉的头发黏在额前，水珠还在往下滴落，可他脸上却绽开一个极其突兀、极其扭曲、却又无比畅快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笑声癫狂，肆无忌惮，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和一种睥睨一切的疯魔！
这笑声在骤然又安静下来的教室里炸开，显得无比刺耳和诡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狂笑震住了。
哄笑声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