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异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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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唱节彩那天,我穿了一条白色连衣裙——林岚老师借给我的,领口有细小的蕾丝。

母亲前一晚用剪刀在裙摆划了一道口子,笑着说:“白色是奔丧的,你穿去正好。”

我用别针把裂口别成一朵扭曲的玫瑰,像把伤口藏起来。

上台前,沈温梨在后台门口等我。

她递给我一杯温水,杯底沉着两片薄荷叶,晃一晃,像两颗挣扎的心脏。

“紧张吗?”

她问。

我摇头,却下意识摸了摸手腕——那里有一圈乌青,是母亲早上用拖鞋抽的。

沈温梨顺着我的目光,突然伸手扣住我的手腕,拇指正好按在那片淤青上,轻轻摩挲。

她的掌心有粉笔灰和阳光的温度,烫得我指尖发麻。

“黎穗,”她声音很低,“待会儿你弹琴的时候,别看台下,看我。”

舞台灯亮起的刹那,我看见了父亲。

他坐在第一排,怀里抱着那个刚满周岁的男孩——我的弟弟。

男孩穿着红色背带裤,像一团火,烧得我眼睛发疼。

父亲低头亲他的额头,神情温柔得陌生。

琴声在第一个小节就错了,我按成了升C,尖锐得像指甲刮过玻璃。

观众席响起轻微的骚动。

我下意识去找沈温梨。

她在舞台右侧的幕布旁,双手插兜,背挺得笔首。

见我望过来,她忽然弯起眼睛,用口型说:“呼吸。”

——呼吸。

我闭眼,再睁开,手指重新落回正确的键。

旋律像一条被拉首的线,穿过嘈杂,穿过父亲的笑声,穿过母亲藏在幕布后怨毒的目光,稳稳地落在沈温梨的脚边。

合唱队开始唱:“长亭外,古道边……”我的琴声低下去,变成背景,像一条暗河托举着人声。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原来音乐不是用来表演的,是用来逃的。

演出结束,父亲抱着弟弟走了,没往台上多看一眼。

我蹲在侧幕的阴影里,把裙摆的别针拆下来,玫瑰裂口重新撕开。

沈温梨蹲在我对面,递给我一张创可贴——卡通图案的,长颈鹿伸着脖子。

“贴这儿。”

她指我手腕的淤青。

我摇头,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把创可贴按在她手背——那里有一道新鲜的划痕,是搬钢琴时被铜钉划的。

“扯平了。”

我说。

她愣了一下,笑起来,虎牙在昏暗里闪着光。

“黎穗,”她叫我名字,“以后每错一个音,就给我贴一个创可贴。

好不好?”

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只是松开手,发现她的脉搏在我指尖下跳得很快,像一首偷偷加速的曲子。

家长会结束后,母亲被老师留下谈话。

沈温梨拉着我从后门溜走,一路跑到废弃铁轨。

夕阳把铁轨烤得发烫,我们并排坐下,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两个逃学的坏孩子。

她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铁盒——是我藏在楼梯间地砖下的“秘密抽屉”。

“你……”我喉咙发紧。

“我怕你丢了。”

她打开盒子,乌鸦尾羽、创可贴、糖纸、半截铅笔,一样不少。

我捏起尾羽,羽毛在风里颤动。

“你知道吗?”

我轻声说,“乌鸦是吃腐肉的。”

沈温梨没接话,只是突然伸手,掌心覆在我后颈——那块淡红色的胎记上。

他的虎口有薄茧,蹭过皮肤时,像砂纸磨过旧伤,却不疼。

“黎穗,”她说,“你愿不愿意……让我做那个把你从腐肉里叼出来的人?”

铁轨尽头,传来火车的汽笛。

我抬头,看见夕阳在她睫毛上碎成金粉,像一场迟到的救赎。

我点头,很慢很慢。

她把尾羽抽走,换进一张新的车票——凌晨五点,同一班绿皮火车,但目的地改成了“任意”。

“这次,”她说,“我们一起逃。”

半夜,我回家拿行李。

母亲坐在客厅,没开灯,只点了一支烟——她从不抽烟,烟是父亲留下的。

“翅膀硬了?”

她问。

我没回答,只是把合唱节的奖状放在茶几上。

奖状边缘被我剪下一道缺口,正好拼成“穗”字少的那一撇。

母亲盯着奖状,突然笑起来,笑声像碎玻璃:“你以为那个女孩能救你?

她小姨就是——我知道。”

我打断她,“她都知道。”

母亲愣住,烟灰掉在手背,烫出一声轻响。

我拖着行李箱走到门口,听见她在身后说:“你走了,我就去死。”

我握住门把,回头看她:“妈,你早就死了。

死在产床上的不是我弟弟,是你。”

关门声很轻,像一声叹息。

火车站的月台空无一人。

沈温梨靠在柱子旁,背包上挂着一只木雕长颈鹿——我送她的回礼,用乌鸦尾羽粘的胶水固定。

火车进站时,她向我伸出手,掌心向上,像邀请,也像投降。

我把手放上去,十指相扣的瞬间,听见她低声说:“黎穗,以后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不用照镜子练习,也不用掐自己——有我在,你永远不会是一个人在练表情。”

车窗外的雨开始下,像那年产房外的暴雨。

但这一次,雨声里没有咒骂,只有心跳。

两节车厢之间,乌鸦尾羽被风卷起,掠过灯光,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劈开了漫长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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