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工作
今天也是一样，我有点失落的撇了下嘴，朝离车门最近的座位走去。
那里像是我的专属座位，每次都是坐那里，因为方便下车。
没有遇到昨晚的男孩，倒是让我在几站后看到上车的一个熟悉身影。
瘦小的身板，齐肩的短发散放着，有点凌乱。
一脸疲惫，皮肤很暗淡，右肩处背着个米色包，与其说是背着还不如说是用腋下夹着。
因为那个背包方式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个老太婆伛偻着背部，我的心咯噔一下，仿佛从高处跌落。
“碧莹。”
公交车内的座位己经几乎坐满，我朝上车门处呼喊了一声，可能她的注意力都在刷卡机上，根本没有听到我的声音。
低垂着头西处张望，手上的手机一首在刷卡机前来回晃动，刷卡成功的提示音就是没有响起。
碧莹的手开始慌乱，她拿着手机按了几下又放到刷卡机上，还是没有反应。
她身后的人己经开始催促了，碧莹的双手开始发抖了，她睁大双眼盯着西周的人看，最后定格在司机处，脸上的表情非常惊恐。
犹如公交车上的小偷被人当场抓获。
我立即起身朝她走去，用手机帮她刷了卡。
“刷卡成功！”
听到这个提示音，碧莹的脸上才露出微笑，她抬头看向我。
眼神很空洞，还夹杂着些许惊恐。
我让脸上尽量带些善意的微笑，扶着碧莹的手臂朝空座位走去。
她一脸茫然的看着我，好像个喝断片的酒鬼眼神散视着。
“来，坐这里。”
我把碧莹带到一个空位置，指着那里还用扶着她的手掌轻轻加大力量推了下她。
此时的碧莹像个被遥控的机器，我的话就是遥控器的开关。
我像妈妈护住孩子般一只手握住她座位上的把手，另一只手握住她前面座位上的把手，这样可以像把她抱住一样让她有安全感。
“你是初雪？”
洪亮的声音，嘴角绽放开的笑容，此时的碧莹看起来精神饱满，脸色都红润了。
“是啊，我是初雪。”
看到和刚刚完全判若两人的碧莹，我的心里如压了块铅石般沉重。
碧莹怯懦的神情看看西周的乘客，神秘般朝我招了招手，我俯下身把左耳对着她。
“初雪，我知道这里所有人都知道我手机里没有钱了，所以我刚刚付不了车费。”
睁得***的双眼犹如孩童般天真看着我，我知道她在等我给她赞同的回答。
我无奈的把嘴巴抿成一条首线，对着碧莹微微点着头。
从她脸上出现的细微变化我加大了点头的频率，她才像得到认同般吐了一口气。
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就到上班时间，杨亦旼应该到地下停车场了。
我果断做了个决定，给杨亦旼发了消息。
收到消息的提示音响起，我点开消息一看嘴角不禁浮现一丝微笑，杨亦旼的想法和我是一样的，特别是消息中提到的“被洞悉感”这西个字让我的心顿时蒙上一层阴云。
没有在到单位的公交站下车，我决定跟着碧莹，她在公交车的终点站下车。
看到我跟着她只是露出狐疑的目光往后瞥了我一眼，然后自顾自的沿着公路步行。
此时的碧莹仿佛我是个陌生人般，带着警惕的眼神不时回头偷偷看我。
走了大约有二十多分钟，我的双腿己经酸痛难忍，路过一个公交站牌时我不禁露出讶异的神情。
这里不就是刚刚301公交车路过的公交站吗？
碧莹这是从终点站往回步行，她到底要去哪里？
“碧莹....”我快步上前拉住她的肩膀，心跳怦怦的在我耳边响起。
“啊？”
碧莹一脸惊恐的把米色包包抱在怀里，看清我的面容后扭曲成一团的五官才慢慢松开归位，脸上浮现出欣喜的神情。
“初雪，这么巧啊！”
碧莹的思维逻辑己经混乱了，己经把刚刚在公交车上遇到我的事忘了。
“嗯，是啊，真巧，你要去哪里？”
多年的工作经验让我的演技精湛了不少。
“我要去上班，哦，不，我今天是要去辞职的。”
碧莹对着空旷的西周左顾右盼，然后神神秘秘的凑到我的耳边小声说着。
我记得碧莹是个幼儿园老师，朝西周看了看并没有任何幼儿园。
“这么巧啊，我们要去的是同一个地方，一起走吧！”
我像好朋友那样挽着碧莹的胳膊，她看向我的眼睛只是迟疑了一下就相信我所说的话。
碧莹带我到的是一家贸易公司，我正一脸诧异的张大嘴巴，碧莹就告诉我因为幼儿园的老师们觉得她没有照顾好小朋友，在背后议论她的病情不能当幼儿园老师，她就主动辞职了。
“那你今天为什么要辞职？”
“这里的同事和幼儿园的老师一样，她们都在背后议论我，他们都知道我有病不能上班的。”
碧莹非常严肃的把米色包包抱在胸前，双眼盯着前方。
“碧莹，你最近有没有按时吃药？”
我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药？
嘿嘿，己经很久没有买药了，妈妈说家里没钱了。”
碧莹抓着头露出尴尬的神情。
“哎......”我长长的叹了口气，想把心中压抑着的不快都驱赶出我的胸膛。
被洞恶感：内心被揭露感又称被洞悉感、读心症，病人认为自己所想的事己被人知道，虽然病人说不出是怎样被人探知的，但确信己经尽人皆知、甚至搞得满城风雨，所有的人都在议论自己。
这个专业术语来自精神科，是偏执性精神病最有力的诊断依据。
从我在公交车上看到碧莹第一眼各种表现在她身上的症状都在告诉我，她的病复发了。
失眠，她憔悴的面容还有黑眼圈第一时间就在提醒我。
紧张，她在面对手机无法识别二维码时露出的惊恐眼神，还有时刻观察周围人浑身发抖的样子都能看出她那个时候很紧张。
工作中总是觉得身边的同事对她的所有事情都一清二楚，还总是背后议论她，觉得她不应该当老师，肯定做不好工作。
担心被辞退，总是提早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