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家了
车辆连环相撞，转眼间就堵死了马路。
万幸的是她们离家不远，两人对视一眼，立刻知道——还有一条小路可以绕开这混乱，抄近道回家。
没有丝毫犹豫，两人猛地推开车门，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和远处传来的、非人的嘶吼瞬间灌满耳膜。
她们像离弦的箭一般冲出车外，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这边！”
其中一人压着声音喊道，率先冲向路边一条被两栋老旧建筑夹着的狭窄巷口。
巷子阴暗潮湿，堆满了废弃的杂物和散发着馊味的垃圾桶，平时她们绝不会走这里，但此刻，这却是唯一的生路。
巷口外，混乱的街道如同沸腾的地狱。
撞击声、玻璃破碎声、绝望的哭喊和越来越密集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交织在一起。
她们甚至不敢回头多看一眼，只是拼尽全力向巷子深处跑去。
巷子比记忆中更加曲折幽深，两侧高耸的墙壁投下浓重的阴影，几乎隔绝了外界的光线和喧嚣，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和急促的脚步声在回荡。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腐肉与铁锈混合的怪味，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恐惧。
她紧紧攥着同伴的衣袖，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的皮肤里，两人都能感受到彼此剧烈的心跳和微微颤抖的身体。
手机…没信号了！”
姜若依的声音带着哭腔，绝望地晃了晃黑屏的手机。
“别管了！
快到家了！”
她强作镇定，声音却抑制不住地发抖。
家，那个几分钟前还代表着平凡周末的地方，此刻成了唯一能支撑她们跑下去的光点。
她们记得，只要穿过这条巷子，再拐过一个堆满杂物的转角，就能看到自家公寓楼的后门。
就在她们即将拐过那个转角，熟悉的公寓楼轮廓在巷子尽头若隐若现时——“哐当！”
身后不远处，一个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金属垃圾桶猛地被什么东西从里面撞翻在地！
两人像被冻住般僵在原地，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那声响在死寂的巷子里如同惊雷炸开，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她们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垃圾桶倒下的方向，传来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湿黏而拖沓的摩擦声，伴随着压抑不住的、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嗬嗬低吼。
那绝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
一股更加浓烈刺鼻的腐臭味，如同有形的浪潮般翻滚着涌了过来，几乎令人窒息。
“跑！”
几乎是同时，两人从喉咙里迸发出一声嘶哑的尖叫，所有的恐惧都化作了求生的蛮力。
她们再也顾不上什么声音、什么姿态，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疯狂地朝巷子尽头、那个象征着希望的转角冲去！
路上太多雨水其中一人脚下一滑，身体猛地向前扑倒，膝盖重重磕在冰冷湿滑的石板上，钻心的疼痛让她眼前一黑。
“快起来！”
同伴惊恐地回头，伸手去拽她，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向身后——昏暗中，一个扭曲、蹒跚的黑影正从翻倒的垃圾桶和一堆散落的腐烂垃圾中挣扎着爬出来！
它的动作僵硬而怪异，脖子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歪斜着，浑浊的眼睛似乎正死死锁定她们的方向。
摔倒的女孩咬紧牙关，剧痛反而***了肾上腺素。
她借着同伴的力量猛地站起，毫不犹豫地脱掉了那双让她摔倒的鞋，赤脚踩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
“走！”
她嘶吼着，推了同伴一把。
两人不管不顾地冲向最后的转角。
身后的嗬嗬声和拖沓的脚步声明显加快了，像附骨之蛆紧紧追来！
那东西似乎被她们的动作彻底激发了凶性。
拐过转角！
视线豁然——但也仅仅是一瞬。
眼前并非预想中畅通的后巷，而是另一条更窄、堆满了破旧家具和废弃建材的死胡同！
唯一的出口，是尽头那扇熟悉的、通往公寓楼内部的后门，此刻却紧闭着，上方那盏昏暗的应急灯是这片绝望中唯一微弱的光源。
希望就在眼前，却又被冰冷的现实堵死！
“钥匙！
快拿钥匙！”
两人几乎是扑到门前，手忙脚乱地在口袋里摸索。
冰冷沉重的铁门触感传来，带来一丝虚幻的安全感，却又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钥匙串碰撞的轻微脆响，在此刻如同惊雷。
而身后，那令人血液冻结的嗬嗬声和拖沓的脚步声，己经清晰地拐过了转角，伴随着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风，瞬间填满了这条狭窄的死胡同！
她们甚至能听到那东西破烂的衣物刮擦墙壁的声音，越来越近……“吱呀”门开了“宁宁？！
外面怎么回事？
怎么好多人……在吃人？！”
顾妈惊魂未定的脸出现在门后，声音因为恐惧而尖锐颤抖，她显然只看到了远处街道混乱的冰山一角，完全没意识到致命的威胁己经近在咫尺。
“妈！
快关门！
外面的人淋了那场雨……全变异了！
就跟电影里的吃人丧尸一样！”
顾宁嘶喊着，声音因恐惧而扭曲。
顾母脸色唰地惨白，再顾不得多问，一把将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女儿和她的同伴姜若依猛地拽进屋内！
“砰！”
一声巨响，厚重的家门被她用尽全力撞上、反锁！
几乎同时，门外传来沉闷的撞击和令人牙酸的抓挠声。
背靠着冰凉震动的门板，顾母的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方才强行压下的恐惧瞬间决堤，绝望的悲鸣冲口而出：“这…这世道……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家里才刚安稳几天……怎么又摊上这种活死人末日啊！
还让不让我们老百姓活了呀！”
话音未落，她双腿一软，顺着门板瘫坐下去，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老顾！
老顾！
你快出来啊！”
顾母带着哭腔的呼喊刺破了屋内的死寂。
顾父闻声立刻从里屋冲了出来，一眼就看到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女儿顾宁和她的好友姜若依。
两人头发紧贴着脸颊，雨水混着泥泞顺着衣角滴落在地板上，脸色苍白得像纸，眼神里还残留着未散的惊悸。
“这……这是怎么回事？！”
顾父心头猛地一沉，目光在妻子绝望的脸和两个湿漉漉的女孩之间来回扫视，声音里充满了震惊和不解，“你俩怎么淋成这样？
出什么事了？
这个点……不是应该还在学校吗？！”
“爸！
全完了！”
顾宁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死死抓住父亲的胳膊，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外面…外面那场雨！
淋了雨的人全变了！
活死人！
丧尸！
它们…它们见人就扑，见人就咬啊！
太…太恐怖了！
我和依依在宿舍…吓疯了！
我们只想…只想赶紧回家！
只想跟你们在一起！”